機場VIP接待大廳,前來接機的,是維也納音樂界的小提琴教父——夏雨桐的老師,Andy先生。

許久未見,人群中,剛一發現Andy儒雅的身影,夏雨桐便興奮的掙脫了顧念北的懷抱,兔子一樣跳到了Andy身邊,相互擁抱,來了個大大的貼麵禮!

“雨桐,許久不見,你可是瘦了不少呢!”Andy深藍色的眸子在她全身上下一掃,便得出結論,“中國人往往排擠有能力的人,你在中國娛樂圈的緋聞太多了,回去大半年,小提琴怕是一點兒長進也沒有!還是回維也納吧?這裏的環境更適合藝術家!”

Andy講的,是一口地地道道的德語,顧少站在一邊,聽著完全聽不懂的話,冷冷的看著他金黃色的長發,和他一直搭在夏雨桐肩膀上未曾拿下去的大手,心情變得格外的不美麗了——雖然說是師徒關係,但也沒必要這麽卿卿我我吧?都這麽一大把歲數了,怎麽看,都像個色鬼!

“老師,近期我的確是沒打算再回中國的!”她盈盈一笑,如花般俏麗。

德語是說起來很生硬的語言,但從她的綿綿秀口中吐出,卻是格外的溫婉動聽,顧少怨念的看著她的笑靨,灰常的不淡定了——Shit!奶奶個腿的,夏雨桐,你到底有多有才!到底會幾國語言!到底還是不是人了!

“這位是……”Andy早早就發現了夏雨桐身邊滿臉陰翳的帥氣男人,略帶曖昧的問道,“男朋友?”

她含蓄的一笑,“他叫顧念北,我們在交往中!目前還不算是大家承認了的男女朋友!他應該不懂德語的,我們可以用英語溝通的!”

Andy紳士般的伸出右手,改用生硬的英語,“顧先生,很高興見到你,雨桐是我最漂亮最有才華的女學生,你很幸運哦!”

這老頭!還真是!

顧少挺直了腰板,展現出更加有風度的國際禮儀,比他還要紳士的和他禮貌握手,“的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言外之意,老頭,我比你幸福哦!

夏雨桐看著眼前兩個滿臉笑意的男人,總覺得,似乎哪裏有那麽一點點的不對勁兒呢!

維也納金色大廳,世界上音響效果最出色的音樂廳。

Andy老師的小提琴演奏會上,擠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小提琴愛好者。

悠揚的音樂在廳內舒緩的飄向各個角落,餘音嫋嫋,扣人心弦。這裏是音樂的海洋,光是坐在椅子上靜靜欣賞,就覺得,整個人都變得高雅了起來。

在這裏,誰都不能不由衷感歎陽春白雪古典音樂的魅力,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無關年齡、種族、貧富。

顧少有幸和專門從法國趕到的Lucas一家,坐在最前排的位置,近距離瞻仰大師的風采。

然而,整個演奏會,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還不是因為,Andy邀請了夏雨桐作為演奏嘉賓,給她介紹了一票高富帥的俊男老外演奏家,卻把他獨自一人丟在台下,不讓他踏進後台半步!

這老頭,分明就是赤果果的嫉妒!

他以為,介紹了幾個帥氣的歐洲小夥

兒給她認識,夏雨桐就會從中選一個作為男朋友嗎?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直到演出結尾,夏雨桐款款的走上舞台,他的那張鬱鬱寡歡的臉才開始有了笑意——她穿著一襲淡青色青花旗袍,頭發挽起,那根他送給她的玉簪別致的別在發髻上,透著獨特的東方古典韻味!

大屏幕中,她畫著淡淡的妝容,盡管看著消瘦了些,卻如同東方的茉莉花一般,靜靜散發著與世無爭的恬淡芬芳,那張讓他百看不厭夢牽魂係的鵝蛋臉,露著溫婉的笑意,深深的朝台下一個鞠躬,一口流利的英文,娓娓道來,“我是Andy老師唯一的一個中國學生,今天,Andy老師的演奏會,我為大家獻上兩首中國古典音樂,希望大家喜歡!”

說完,悠揚而又哀怨的小提琴曲《梁祝》,便飄滿了整個大廳!

顧少屏住呼吸,像欣賞著一件藝術品一般,盯著她絕美的表演——她是屬於這個世界舞台的,在舞台上演奏小提琴,她就是整個世界!

也許,他愛她,便是愛她的如此——她是人世間精雕玉琢的一件稀世珍寶,絲毫不受塵世的沾染,即便低調到泥土中,也能開出最燦爛奪目的花朵來!

一曲結束,台下,是雷鳴般的掌聲。

她把小提琴交到工作人員手中,接過工作人員送上來的一把二胡,優雅的坐在長椅上,凝眉淺笑,“在我們中國,最難學習的樂器,便是二胡了!俗話說,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今天,我為大家演奏一曲中國民樂《二泉映月》,希望中國的民間樂器,能夠得到大家的喜歡……”

哀怨的二胡聲,在她動情的演繹下,變得格外的纏綿悱惻——瞎子阿炳那獨有的悲傷,流淌在她的指尖,化作一段塵封的往事,觸痛了每個人心底最柔軟的地方。

顧少輕輕的閉上眼睛,七年了,他生命中所有遇見她後的痛苦與絕望,仿佛都凝聚在她如泣如訴的二胡聲中,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從原來的求之不得,到現在的觸手可及,仿佛近在咫尺,又好像遠隔千裏!

他總是內心中湧現出種種的不安,她和他,終是有那麽千絲萬縷的若即若離——她到底愛不愛他?在她心底,他究竟占據著什麽樣的位置呢!她根本,就從未對他說起過!

不知何時,夏雨桐的演奏已經結束。

當顧少朦朧的從苦悶中清醒,睜開雙眼之時,舞台上,已經是另外一個陌生的麵孔……

11月,維也納的風,真的好冷,好冷。

顧念北沒有禮貌的提早退場,站在金色大廳門口,望著外麵無邊的夜色,一陣糾結。

一場演奏會,被他聽成這樣,也真夠鬱悶的!

“喂……顧少!”身後,傳來了高跟鞋踩著大理石地麵的叮咚響,和她熟悉的聲音——他一個回眸,正對上,不遠處,夏雨桐那張熟悉的臉!

她踩著高跟鞋,氣喘籲籲的跑過來,仍舊穿著演出時的那條淡青色旗袍,臉頰凍得通紅,環抱著肩膀,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你瘋了嗎?這麽冷的天,你穿這麽少就跑出來!”顧少忙追上來,脫掉羊毛大衣,披在她的肩膀,“快點回去

換衣服!你感冒了,又該瘦成麻杆了!”

她怔怔的看著他俊朗的容顏——劍眉星目,瀟灑飄逸,鳳眼含情,眉峰高高揚起,想必,武俠小說中,江湖落落俠客,大抵便是如此吧?

“看什麽?還不回去!”他拉著她冰冷的手,便往後台快步走去。

她卻忽然停住腳步,踮起腳尖,把冰冷的唇,湊近了他的唇角——顧少此時,隻穿著一件黑色襯衫,卻絲毫感覺不到一點點的寒冷,他顫抖著雙手,攬過她的細腰,聞著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水味道,一個用力,吻上她主動湊上來的香醇!

她的唇太過馨香,他怎麽吻,都吻不夠。

從她玲瓏的貝齒,吻過她軟軟的舌尖兒,再到她纏綿著所有女性氣息的**,直到吻到地老天荒,吻到海枯石爛。

她的臉愈加紅潤,呼吸急促,軟綿綿的,癱軟在他的胸口。

就這樣,在維也納金色大廳,他緊緊的摟著她,她亦是緊緊的依偎著他,仿佛,他們一對兒璧人,今生今世,再也不會分開。

她滿足的倚在他寬闊的胸前,眉眼間,滿是小女人的幸福神態——顧念北,也許,你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剛剛,夏雨桐在舞台上表演二泉映月時,腦海中想到的,全是他和她的過往——她在越來越多的悲傷回憶中,甚至分不清,究竟自己是阿炳,還是夏雨桐!

一曲結束,她喘著粗氣泛著盈盈淚光趴在幕布後麵找尋他的身影,看到的,卻是他起身離開的落寞冷清。

不能讓他走!

她不管不顧的把二胡丟到地上,踩著高跟鞋,來不及換衣服,便順著後台,追了出去——好在,他仍舊和以前一樣,無論她發生什麽,他都一如既往的守在原地,並未離開!

辭別了Andy老師和Lucas先生,吃過簡單的晚餐,回到酒店,已經是接近淩晨。

維也納金色大廳前冷風苦雨中的擁吻固然浪漫,可是,浪漫過後,夏雨桐總歸要麵對現實的慘痛代價——她感冒了,而且,很嚴重!

這次,顧少說什麽也不肯和泰國一樣分房睡,他摟著懷裏凍得哆哆嗦嗦的小女人,在酒店前台,果斷的開了一間總統套房。

“你這樣,很奢侈很浪費啊!”她輕啟凍得發紫的唇,表示不滿。

顧少不理她的小脾氣,霸氣的拿過房卡,便把她拖進了VIP電梯,“浪費也是我在浪費,和你沒關係!”

她本想說,你的不就是我的?怎麽和我沒關係!

然而,臉一紅,這麽曖昧的話,她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豪華考究的總統套房,顧少把房間的暖風開到最大,夏雨桐忍著高燒去化妝間卸妝洗漱,換了件輕薄的絲質睡衣,便蜷縮在被子裏,瑟瑟發抖。

顧少眉頭高高蹙起,體貼的喂她吃下藥物,烏鴉一般的在她耳邊聒噪,“沒有那個身體素質,還穿那麽少的跑到外麵得瑟,感冒了吧?你這就是活該!”

她可憐巴巴的靠在床頭,半閉著眼睛,仰頭看他明朗的容顏,微微一笑,“我當時以為,你要走!”

她的聲音輕柔而又空靈,聽得顧少的心癢癢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