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第328章 少女

聽見莫小環在哭,幾人立刻止住悲傷。

老夫人最為焦急,道:“醒了,醒了,小環醒了!”

立刻吩咐人掛起幔帳,老夫人道:“小環,你醒啦,我是——”

這不說還好,滿屋子人更嚇壞了‘迷’‘迷’糊糊地莫小環,少‘女’卷縮成一團躲在牆角,嚷道:“不要,你們不要過來!”

還是楊雲飛揚心細,知道‘女’子驚嚇過度,上前連聲一震,喝道:“莫小環,你看我是誰?”

莫小環果真被唬住,不敢再哭,小心翼翼抬頭打量楊雲飛揚。回憶白衣少年,她隻記得長槍‘洞’穿三個匪徒,嚇得自己不能動彈,然後長槍‘射’過來,自己就被白衣少年抱起,飛落在一旁,然後什麽都不知道了。

再回憶,這白衣少年好麵熟,阿牛,風流!對,這不是風流的朋友嗎,自己隻身來到萬泉城,除了為外公祝壽,就是想和風流的約定,來萬泉城找他。當少‘女’不堪羞辱,橫劍自刎那刻,唯有想到與自己青梅竹馬的少年,那些畢生難忘的光景,想著,一張雨打梨‘花’的嬌憨容顏,泛起微微紅暈。

“你是——”

楊雲飛揚見她終於想起,鬆了口氣,比劃個帥氣的動作,樂道:“我是楊雲飛揚,你的阿牛哥、風流,他最好的兄弟可不就是我。都哭成大‘花’貓了,放心吧,我把那些強盜都打跑了,咱們已經安全了!”

說著,楊雲飛揚坐上沿,哄少‘女’過來,用衣袖給她擦擦淚珠。這可真應了那段人生三大喜的“他鄉遇故知”,少‘女’經曆生死後,遇上可以信任的人,‘激’動之餘,撲上來抱緊楊雲飛揚脖子,就是一場好哭,要發泄滿腹委屈。

可苦了楊雲飛揚,被勒得喘不過氣來,難怪人常道:“最難消受美人恩!”

更尷尬就是這麽多長者和四位美少‘女’在旁,令他不敢有絲毫動彈,否則必有輕薄之嫌疑。

好一會兒,少‘女’哭得差不多,泣聲漸微,竟然又睡了過去。這次卻是秀眉舒展,麵‘色’漸潤,楊雲飛揚忙將她輕輕放下,由老夫人替少‘女’蓋上棉被,眾人都輕輕地退了出來。

代家人都鬆了口氣。而菲菲等四‘女’卻躲在一旁偷笑,楊雲飛揚老臉憋得通紅,道:“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

不說還好,‘玉’冰笑得更大聲,道:“楊大哥,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樣子好瀟灑!”

說完,四‘女’都自笑彎腰,楊雲飛揚索‘性’把臉轉過去,視而不見。

代家人這時才都過來,顏明笑道:“楊少俠!”

楊雲飛揚被幾‘女’笑得‘毛’骨悚然,驚魂未定,連忙還了禮數,道:“不敢當,代老先生!”

顏明道:“老夫唐突,請幾位前庭一敘!”

幾人隨著顏明、顏離諸人來到小院樓閣前庭,分賓主落座,又命人奉了茶水糕點,這才言道:“老夫是想煩勞幾位少俠將救小環時的情形說一說,這筆賬我代家怎麽都得討回來!”

當時是楊雲飛揚先在場,也就由他把事情說了一遍。提到九音刀名字時,顏離旁邊那漢子冷哼道:“天下間除了九音山的傳人柳青嵐,還能有誰會打造這樣的邪刀!”

菲菲道:“我記得,那人自稱是北綠林盟主座下三當家,是叫柳青嵐!”

“神州盟主!”

眾人倒‘抽’口涼氣,難怪人家那麽囂張,敢在萬泉城外劫鏢。

顏明冷笑道:“就算是北綠林盟主又怎麽,不過是一介江湖草莽,這筆賬不能不討,就算得罪他們,大不了將來不做北邊那躺生意,要是把老夫‘逼’住了,哼,幹脆上書朝廷,派兵剿了他的老巢,軍費損失由我代家一力承擔!”

楊雲飛揚不由得暗想:“有錢人說話就是不同,財大氣粗,出兵這種事連我琅嬛嶼都不敢隨意做主,他們卻能左右朝廷,當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能令龍轉舵!”

想著,‘門’外進來兩位老者,正是李福和李旺。進‘門’就見顏明怒氣衝衝,二人連忙上前稟道:“老爺,林‘藥’師已經請到!”

“快請!”

顏明不虧是一代大商賈,轉臉比翻書快。笑顏迎了出來,菲菲幾人不知,這林‘藥’師什麽來頭,居然能令顏明如此熱情。

就見一鶴顏童發老者邁著方步進來,微笑與顏明招呼,這人衣著樸素得很,頭戴四方冠,雙眼微眯,胡須長及‘胸’處,兩袖清風。再瞧老者身後,站著個小‘女’孩,約‘摸’十四五歲光景,長相平凡,梳著小辮子,紮著繡結,微顯偏胖的圓臉招人喜愛,著一身童‘花’衣裳,與老者相比華麗不到哪兒去,隻給人一身白白淨淨地感覺,拖著個鬥大的‘藥’箱,繩長及腳髁,走一步晃‘**’幾晃,寸步不離地跟在老者身後。

小‘女’孩見這麽多人,似乎害羞,緊緊地躲在老人身後。顏明將兩人帶上閣樓,其他人卻沒有跟去。

林‘藥’師道:“小夕,‘藥’箱!”

那小‘女’孩便雙手舉著箱繩過頭頂,笑道:“給爺爺!”

林‘藥’師笑罵道:“讓你把繩子‘弄’短些,你偏要說長了背著輕鬆,偷懶的丫頭!”

小夕委屈道:“要不是爺爺偷懶,小夕就用不著背這笨重的玩意兒了!”

“你這丫頭,還頂嘴,你就忍心爺爺大把年紀還幹這麽笨重的活兒?就忍心!”

小夕無言,顏明忙道:“這次匆忙請來,‘藥’師下次出診的話,我一定派轎子接過來!”

林‘藥’師笑道:“老代你別管,我這是磨煉磨煉這丫頭,不然將來如何成大器?”

小夕忍不住嘀咕道:“還成大氣,都累得沒出氣了!”

顏明好笑,隻給這祖孫二人逗著了。隻見林‘藥’師拿出方布墊著,為莫小環把脈。隻片刻功夫,手撚胡須笑道:“老代,你放心了,沒什麽大礙,隻不過驚嚇過度,再加上路途奔‘波’疲勞,時才似乎發泄過一場,也就沒事了,待我開兩付甜湯給她喝了,你再‘弄’幾樣小丫頭喜歡吃的菜式,多陪陪她,準保還你個健康的外孫‘女’!”

顏明寬慰笑道:“‘藥’師金口斷言,我就放下心來了!”

林‘藥’師眯縫著眼睛,笑道:“過獎過獎,家裏還有事,就此告辭,‘藥’材你等陣派人來取便是!”

顏明親自送林‘藥’師出了小院,又吩咐管家李旺和李福去送,這才回轉不提。且說這一老一少,取了醫資出府。

小夕嘴翹得老高,埋怨道:“每次都給這麽多銀子,壓死我了!人家孫‘女’不就是多睡了會兒,又是甜湯又是好酒好菜給補上,你孫‘女’我累死也隻有稀粥喝!人家給轎子送爺爺你,還偏不受人抬!”

“你這死丫頭,罵你爺爺是狗?”林‘藥’師怒道。

小夕滿不在乎,道:“你怒吧,怒吧,反正我累死你都不心疼我,您姓林,卻偏讓我姓葉,都不知道還是不是您親孫‘女’!”

林‘藥’師眯縫著眼睛,道:“神策那老頭說我們林家八字不吉,才致使你爹娘早逝,我讓你跟你娘姓不是心疼你麽!你這丫頭知道什麽,又說咱們多走路步行,那是為了活血經絡,多動少怠,多福少疾。我給你‘藥’箱提是為了——”

“為了鍛煉我的身體嘛,你都說過多少回了!”小夕岔道。

“你知道就好,不妄爺爺一番苦心!”林‘藥’師得意地‘摸’‘摸’兩縷長胡須。

小夕數落道:“是呀是呀,你看看別的‘女’孩子,多苗條,多美啊,鍛煉鍛煉,瞧瞧你孫‘女’我,五大三粗,都是拜您老所賜,哼!”

林‘藥’師見小夕真的生氣,低聲道:“長得瘦有什麽好看的,成天泡在‘藥’罐子裏,全是病秧子,再看你,體魄強健,上山能抓鳥,下河能‘摸’蝦!還說不疼你,喂!”

小夕氣不過,拖著箱子跑先去了,林‘藥’師叫了也不理,便隻好自個散步回去。

夕陽餘霞,黃昏醉夢。

萬泉城城北的某個貧民小角落,便是這一代名醫的醫鋪,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這醫神也不怕沒病人。黃昏斜陽照得小院落透紅,院落中栽得一棵歪脖大樹,樹蔭就遮了院子上空大半光‘陰’。

小姑娘便置了小板凳,坐在這樹下,麵前放的是爐火,上麵擺著‘藥’罐煎‘藥’。小姑娘右手拿蒲扇,左手持一冊古書,正瞧得入神,看得興起,忍不住搖幾下蒲扇,就聽她念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呀——”

小姑娘正念著,卻突然被人扯了辮子,大叫一聲,隻嚇得那人鬆了手,道:“葉小貓,你嚷嚷作什麽,我又沒真用力!”

“你作死啊!”

‘玉’冰一扇子打了過去,道:“就猜到是你,鬼鬼祟祟。還有啊,我叫‘玉’冰,‘亂’改人家名字不禮貌的,還有啊,不要動不動扯人家‘女’孩兒的辮子,你不知道男‘女’有別麽?”

“囉嗦,小孩子家家還‘女’孩兒!葉小貓,我可是為你好,我可說過,跟一個叫‘玉’冰的丫頭有仇,每天都咒她幾回,直罵得她腸穿肚爛為止,為了你的身體健康,所以,嗯,嗯,葉小貓!”

“哼,每個人都說為我好,可我怎麽就感覺自己可憐呢?小貓就小貓,別來煩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去!”‘玉’冰道。

“該喝‘藥’了,快給‘弄’!”來人道。

‘玉’冰道:“自己沒長手麽,自己倒,沒看我正忙呢!”

“還說什麽醫者父母心呢,看看你已經煎糊了,叫我怎麽喝?”

“啊!”

‘玉’冰大驚,自己被書吸引,忘了在煎‘藥’,罐子已經焦糊。急切下忙赤手去抓‘藥’罐,那人來不及阻止,隻聽‘玉’冰被燙得大叫,還得強忍著輕輕放下‘藥’罐子,不然砸壞了又得被爺爺罵。

‘玉’冰的手被燙了幾處大水泡,腫得老高,疼得直流眼淚。那人卻故作無奈道:“算了,葉小貓,別讓我喝‘藥’了,讓我病死算了,你就繼續你‘乳’臭未幹的青‘春’吧,繼續讀你的情詩吧!”

“哼!死風流,臭風流,病死活該!”

說著,將書劈頭砸給這人,再上前踹上兩腳解恨。待出完氣,拿了濕布,裹著‘藥’罐準備從新去抓‘藥’。

風流被踢,隻撿了地上的書冊,隨便翻了一頁,念道:“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好詩,好情詩啊!”

‘玉’冰不知是氣得,還是燙傷疼痛,隻渾身發抖,死命衝進屋裏。

風流正得意,就見屋裏走出瘋癲書聖和林‘藥’師兩個老頭。瘋癲書聖笑道:“老林你可真是‘藥’到病除啊,瞧這風流才為情逃跑數月不到,吃了你的兩帖‘藥’,如今又能神采飛揚地念上幾句情詩了,看來情傷一定是好得差不多了,哈哈!”

林‘藥’師亦哈哈大笑,眼睛直眯成條縫,樂道:“哪裏,過講過講,隻是他自身抵抗能力強嘛,三分‘藥’理,七分心理,還得靠他自己,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