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中毒而亡(1/3)

下午大風雨仍然刮著下著,沒有停歇的跡象。魯恩想起一樁什麽事要打一個電話,但他拿起電話反複地撥,電話裏出來的都是盲音。

周珍麗道:“不好了,電話線被刮斷了,等風雨停下通知電話局來修理,你這事重要嗎?”

魯恩“嗯”了一聲,道:“這要視情況而定,緊急的時候,救得了人命,若沒有事發突然,就是人的多慮了。”

忽然聽到“嘩啦”一聲響,客廳裏的電燈不亮了,周圍一片黑暗。

康與長從一個房間裏走出來,道:“停電了。”

周珍麗嗔道:“這裏住著真是的,電話線斷了,又停電了。”

康與長看她一眼,道:“儲藏室備的有蠟燭,吳媽,把蠟燭拿出來,送到各個房間。”

魯恩勸慰周珍麗:“也不是經常停電,今天不是有大風雨嗎,停電也正常,上海這個時候停電的區域會很大。”

周珍麗壓低了聲音:“自從上回停電,周嫂出了事故以後,我一直心驚肉跳著,怕出別的什麽事兒,阿康家裏就他和晴珠兩個人,傭人有周嫂、吳媽、園丁豐舉和廚子老王,周嫂死了以後,她的話兒吳媽一力應承,都是跟著阿康十幾年的老人了,不知怎地,我總是心驚肉跳,害怕有什麽事兒出來,我勸阿康帶上晴珠住到我那裏去,他不肯,如今我們為這事僵持著,不然,也就結婚了。”

“你們定婚就定的倉促,結婚等一陣也好。”

“阿康這個人,沒有定性,他今天喜歡這樣,明天可能就換了花樣,他的性子定不住,還象個孩子玩一樣厭一樣,其實我第一次看見他,就很喜歡他,中間費了多少功夫,才使他的心轉向我,我們若不結婚,他那沒定性,說不定就反悔了,又喜歡上那家的小姐。”

“他這樣子結了婚以後更麻煩。”

“不,魯恩,你沒結過婚,不知道結婚意味著什麽,結婚以後,有婚姻拘著,阿康就算性情再怎麽浪漫,他也不會做出什麽有害婚姻的舉動。”

“你這麽肯定?”

“當然,這都寫到我們的婚姻協定裏了。”

“婚姻協定?”

“是的,定婚之前,我和阿康寫了婚姻協定,互相遵守彼此的承諾,我們的婚姻會幸福的。”周珍麗有備無患地笑了。

沒有電的生活也不見得有多不方便,圖書室裏點著蠟燭,我翻著一本本的書看,康園圖書室裏,書架上的書雖然不少,但都是時下流行的偵探、武俠小說,正給的書沒有多少本,我在一片淩亂中找到一本社會百科的,津津有味看了起來,不覺間聽到樓下客廳裏的鍾“咣咣咣”敲了七下,七點了,又隱約聽到門外有話語聲:“開飯了。”

我從圖書室走出來,看到暗黑的走廊上,點著兩支蠟燭。下到一樓,看見魯恩已經在餐室裏坐定了,他看見我,招呼道:“過來,洪三。”

“你們是在?”我記得魯恩說他也要去圖書室的,但一直不見他去。

“我和珍麗把大樓參觀了一遍,康晴珠小姐一個人住到頂樓上,這麽大的風雨,電閃雷鳴,康小姐一個人住著。”

是啊,任誰都會覺得怪,一個嬌小姐。

“這還是

她父親在世時做的安排,不知道老人家是怎麽想的?阿康說以前,有位教師陪著晴珠住在樓上,後來教師走了,她住樓上習慣了,不肯住下來。”周珍麗說。

周珍麗這個富婆,不管對別人怎麽霸道、不客氣,怎麽淩辱別人,她對待魯恩,總是不錯的。而願意把魯恩當成朋友的人,魯恩也是願意兩肋插刀為她幫忙。

康與長和客人們陸陸續續來到餐室,吳媽因送飯菜給康晴珠,廚子老王便把飯菜端到餐室,客人們一邊吃一邊誇讚老王的好手藝。

時芳菲斜眼看著康與長笑說:“瑪麗真有福氣,不但俘獲了情場上的浪子康與長,他還有這樣好的家世,這麽好的廚師。”

喬雲雁打趣時芳菲:“你也不錯啊,想當初冉公子才貌雙全,家世又好,不是被你俘獲了。”

“你就別說他了。”時芳菲玩笑道:“結婚是認識一個人最好的途徑,可惜這個錯誤無法改正。”

可能玩笑慣了,眾人都不在意,魯恩卻抬頭看她。

“所以我就不結婚。”喬雲雁洋洋得意,眾人都朝他看,臉上浮出意味深長地笑,在場的人都知道不是他不想結婚,而是他想與人家結婚的富家女子,人家看不中他。

洪文度是最晚一個來餐室的,這回他要畫一幅康晴珠的室內畫,他進來以後薑亮便問他:“怎麽樣,晴珠答應了沒有?”

“啊。”洪文度臉上都是笑,“她答應了,我今晚就開始畫。”

“今晚,沒有電?”

“在室內,更有一種朦朧美。”洪文度嬉皮笑臉。

“那你就去畫吧。”周珍麗笑說。然後她低聲和康與長說:“晴珠對文度,倒是不反感,他肯叫他到她的房間去。”

康與長端起酒杯道:“來,我敬諸位一杯酒,為我和瑪麗以後的幸福生活,幹杯。”他仰頭把杯裏的酒喝了。

大家紛紛端起酒杯,仰頭喝了杯裏的酒。放下酒杯吃飯,忽然冉飛的背脊直了一下,他打了個嗝,他非常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諸位,我的酒裏加了冰塊。”

“菜是熱的,你趕緊吃口熱菜。”他妻子時芳菲說。

但飯菜吃完,康與長、洪文度、薑亮三個人已走出了餐室,冉飛的臉色鐵青,他試著搖動脖子,他的脖子卻不能動,他的肩膀忽然抖動起來,忽地一下從椅子上傾斜,身體抽搐著倒到了地上,把坐在一旁的時芳菲嚇得亂叫:“冉飛,冉飛,你怎麽了?”

冉飛倒到地上,他的身體仍在抽搐,逐漸縮成了一個弓形,他的麵目猙獰,雙臂雙腿**不止。魯恩看著他道:“中了毒了,快拿肥皂水來。”

但是已經晚了,等周珍麗拿了肥皂水來,冉飛已經停止了呼吸。

聽到動靜的康與長來到餐室,手足無措地說:“這是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他的眼睛茫然看著餐室裏所有的人,停留在周珍麗身上。

周珍麗安慰他說:“不要怕,有魯恩在這裏。”

魯恩走到冉飛身邊,翻翻他的眼睛,拍拍他猙獰的麵頰,又朝他口裏聞聞,道:“這是中了砒霜的毒,他的酒杯在哪兒裏?”

周珍麗把冉飛用過的酒杯遞給魯恩,魯恩從口

袋裏掏出一個小包,從包裏拿出一根銀針,探到酒杯裏,那針尖果然變黑了。魯恩道:“酒杯裏的砒霜毒死了他。”

“可是為什麽?”時芳菲哭道:“冉飛他得罪了什麽人,非要害死他?”

想想剛剛也喝了酒,不由一陣後怕,若是我的酒杯裏也有毒,現在豈不是已經命歸黃泉?看看幾位客人,他們臉上都有著劫後餘生的表情。

喬雲雁悵然望向門外,外麵風雨交加,漆黑一團,忽然一道閃電劃亮夜空,接著是一聲炸雷,這樣大的風雨,誰也不可能從這裏走出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過夜。

冉飛的屍體就放在餐室裏,用一個被單蓋上,大家聚到客廳裏,時芳菲哀哀哭泣,康園的主人康與長拉長了臉,在他的家裏出竟出現這樣的事,叫他這個做主人的怎麽解釋?倒是周珍麗顯示出非比尋常的勇氣,她勸慰時芳菲道:“風雨總要過去,再說這裏有魯恩,就算不向警察報案,魯恩也會把冉飛的死查清楚,現在要緊的是我們還活著的人,不管做什麽,都要小心。”她的言外之意毒死冉飛的凶手就在我們中間,凶手殺死冉飛的的動機不明,也可能是喪心病狂隨意殺人,我們不管做什麽都要小心。她這話與其是說給時芳菲聽,不如是說給我們大夥兒聽。

魯恩道:“珍麗說的有道理,我們剩下的人今夜都要在這裏過夜,大家千萬小心,不管上樓下樓,最好有人做伴,還有吃飯喝水時都要小心。”

洪文度道:“既然活著的人還要生活,那我上樓去了,晴珠的像還沒有畫好。”他拿起外套上樓去。

康與長的眼睛一直跟隨著他走到樓上,看著他隱沒到黑暗裏。

周珍麗關心地問魯恩要不要回房間休息?樓上房客已經住滿了,今晚就委屈我們住到一樓的客房裏。魯恩一再說不客氣。

周珍麗說:“一樓的房間比二樓房間潮氣大,住的時間長了,身上會出疹子。”誰說的周珍麗霸道、專橫、不講理,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嗎?在我們跟前,她是多麽的細心和善,多麽會為我們著想。

康園出了大事後的女主人表現出非同一般的擔當,她沉穩、安靜地安排諸位客人,我和魯恩住一樓,她自己則扶著時芳菲去二樓,一邊走一邊勸時芳菲節哀順變,出這樣的事,是誰也不想看見的。

剛剛在餐桌上,冉飛的右手旁坐著他的太太,左手旁是薑亮,薑亮左手旁坐著康與長,康與長的左手旁是周珍麗,我們進到餐室時,冉飛還沒有進去,所以說,不可能事先在酒杯裏下毒,因為不知道冉飛坐到哪裏,那麽是在用餐時嗎?眾目睽睽之下,怎麽下的毒?並且冉飛的左手旁坐著薑亮,右手旁是他的太太,這兩人,會在他的酒杯裏下毒嗎?

魯恩顯然也在思索這件事,康與長和薑亮在說什麽,他往餐室走來,燭光照耀下,餐室裏一片溫暖的昏黃,冉飛的屍體就放在餐桌上,魯恩掀開被單,看冉飛那已經變了相的麵孔,然後放下被單,重又蓋住冉飛的臉,問我道:“洪三,剛剛用餐時間,是時芳菲去給冉飛的酒杯裏加的冰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