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墓室驚魂

三人立刻開始在屋內尋找可疑之處,將牆麵、地皮、桌下等各個能設置機關的地方的仔細查找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誌子有些鬱悶,道:“莫非要將這整間屋子拆掉才能發現什麽機關不成。”朱大哥搖了搖頭,道:“機關是一定有,隻是我們末發現而已,難道使了什麽障眼法!”誌子問道:“什麽障眼法?”朱大哥道:“就是在珠寶上施展了某些法術,明明近在眼前,可外人怎麽也看不到,這是茅山術士們藏東西貫用的招數。”說到這想了一下,又搖了搖頭,道:“也不太能,障眼法隻能讓東西在近處看不到,卻不能讓現實存在的東西消失,咱們已經用手將屋內摸了一遍,既使眼晴看不到,手上也能摸到,障眼法的說法看來是靠不住的。”

朱大哥重新將屋裏整個掃視了一遍,見屋內能找的地方都找了,隻有供桌上靈牌末曾動過。雖然也知道擅自死人的靈牌不吉利,因為供桌上經常擺放供亡魂受用的供品,死者的魂魄會時常附在靈牌之上,這樣方便它們享用供品。若在夜深人靜時,隨便上去翻動靈牌,極有可能會惹鬼上身,但眼下形勢所迫,沒有辦法,倚仗自已有“老君珠”護體,一般的小鬼奈何自已不得,於是走上前去,查看每個靈牌有無蹊蹺之處。當他伸手去拿供桌上最裏麵的一塊牌位時,猛然發現這塊牌位下麵連著一根線繩,不禁心頭一喜,覺的這裏一定有什麽名堂,便稍微用力向上拉了一下,但隻聽“喀”的一聲輕響,在供桌旁的地麵上露出一道四尺見方的洞口。裏麵黑沉沉的,似乎深不見底。在忽明忽暗的油燈照耀下,更像一個張開的大嘴,隨時可以把我們吞下去一樣!

誌子大喜,幾步跨到洞口,要下去看個明白。朱大哥一把將他拉住,道:“且慢,先看清楚路況再進不遲。”說罷,拿起油燈,與我一同來到洞口。用油燈向裏麵照了一下,隻見洞內有一條階梯,遠遠的不知伸向何方。油燈往洞口一送,火苗立刻被吹得亂顫起來。朱大哥道:“裏麵有風,如果沒有猜錯,應該還有另外一個出口。”說罷拿起地上的一個蒲團,向洞內扔了過去,想試試有沒有什麽反應。蒲團是草席編製而成,具有一定的硬度,朱大哥扔得也適到好處,蒲團順著洞口階梯豎立著滾了下去,一直滾到洞內深處才停下,洞內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

我想起舊社會闖江湖的遊俠都擅長這一手“投石問路”的本領,在前方情況不明時,扔出一、兩件小東西,探究一下路況,這樣更能保證自身的安全。朱大哥雖未闖過什麽江湖,但是社會經驗豐富,運用的方式與江湖遊俠的伎倆竟然不謀而合,不禁對朱大哥的謹慎小心大為欣賞,畢竟人的生命隻有一回,冒失不得。

見洞內沒有什麽反應,朱大哥道:“地道內有風吹動,空氣流通,不至於窒息,現在可以進了。”誌子聞聽後,一馬當先,第一個進入洞中,朱大哥緊隨其後,叮囑道:“咱們以油燈為信號,若是油燈熄滅,說明裏麵氧氣缺乏,必須馬上回撤,不能耽誤太久。”我見兩人都進入洞中,忙跟在後麵魚貫而入。

洞內階梯不過二十幾層,我們在油燈的幫助下,沿著階梯一直走到下麵的平地上,發現前邊是一條磚石砌成的甬道,高不過七尺,寬在五尺左右,雖深在地下,手扶在牆麵上卻並不感到如何潮濕。我不小心輕咳了一下,裏麵傳出的回音空曠遙遠,也分析不出裏麵到底有多深。誌子雖然勇猛,心下卻也有些膽寒,回頭問朱大哥道:“我怎麽感覺這裏像墳墓的墓道,別走到最後發現是孫德忠家放棺材用的祖墳。”朱大哥道:“裏麵就算是陰曹地府,既然來了,今天也要查個明白。”回過頭又對我道:“你在後麵記著點路,別遇到什麽‘鬼打牆’,走不回來。”我點頭答應,伸手在衣服內摸了摸,想找件硬一點的東西,好在牆上刻記號,可摸了半天,隻摸到一錠銀子,和兩錠金子。銀子是孫德忠給的看病錢,金子是依克唐阿給的賞錢。自己來到這個時代也有些日子了,誤打誤撞居然掙到了這麽多錢,若不是自己將一大筆銀子給了陳林夫妻,恐怕自已現在拿著都費勁。當下取出一錠金元寶,在牆上用力劃出兩道深痕。牆麵是較為酥軟的青磚砌成,劃刻痕跡並不如何費力。

三個人順著甬道一直向裏走。朱大哥高舉油燈盡量照亮前方的路。大約走了幾十米的甬道,忽然腳下一沉,明顯感覺地勢向下低了一塊,甬道似乎走到了盡頭。前方出現了一道石門,高有一丈上下,隱約地看到門眉上刻了四個古體文字,我用心辨認後,竟發現沒一個認識的。問朱大哥道:“這是什麽文字?”朱大哥仔細看過後,道:“這應該是滿文,但感覺上比現在的滿文要古老一些。”我有些聽不明白,問道:“什麽古老一些?”朱大哥道:“我在衙門當筆帖也有段時間了,現在官場上使用的滿文雖然不會寫,但大多數字還認得,這幾個字是滿文的書寫方式,但更像宋金時代的女真文字,比現在使用的滿文更複雜一些。”

我知道滿清又稱為後金,是金朝女真族的後裔,文字也是自女真文化演化而來,朱大哥這麽一說,我才反應過來,道:“你是說這幾個字是金朝的文字,那這座石門也是金朝的了?”朱大哥笑道:“難道你還看不出來,這是一座金朝的古墓門,上麵的四個字雖不認得,但前兩個字應該是墓主人的姓名或者是官職,後麵的則是什麽什麽‘之墓’的詞語,連起來念,也就是張三之墓,或李四之墓一類的話,大概也就是這個意思,瞧這氣派,應該不是尋常百姓的墓室,不是皇親國戚,也是有品級的官員,才修得起這等有氣勢的墳墓。”

我驚訝道:“孫德忠的藏寶室怎麽將與古墓建到了一起?”朱大哥道:“古墓早就在這裏了,這條甬道才是後修的,估計孫德忠修建藏寶室時無意中與這座古墓挖通,索性將古墓改建為藏寶室也說不定。”說到這,指著石門的門隙,道:“石門是虛掩的,看來經常有人出入,如果沒有猜錯,墓室裏麵便是藏寶室所在。”誌子道:“那還等什麽,抓緊時間呀。”說罷,上前用力去推石門。

石門雖有半尺多厚,但似乎安裝了滾軸之類的東西,並不難推。誌子還末用全力,石門便被推開了一道二尺來寬的門隙,石門被推開的聲音沉悶悠**,在甬道內顯得空曠至斯,沒一點生氣可言。

石門被推開後,裏麵射出來一道光亮,我們都感到十分詭異,小心翼翼地順著門隙走了進去,眼前不由得豁然開朗。抬頭望去,隻見我們置身一間巨大的墓室當中,那墓室高達十米上下,近千平方米的麵積,牆壁上每十步便鑲有一顆鵝蛋般大小的夜明珠,整間墓室內夜明珠的數量竟不下百顆,光芒耀眼,甚是華麗奪目。

也許單獨將一顆夜明珠放在陽光下,並不會覺得怎麽明亮,可將上百顆一般大小的夜明珠同時放在一間暗無天日的墓室當中,偌大的一間墓室被照射得有如白晝一樣,連朱大哥手中油燈發出的亮度也在群珠爭輝當中被比了下去。

借著夜明珠發出的光亮,我們將墓室內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在墓門正前方的地方並排擺放了十口石製的大號棺材,整齊排列。既然來到古墓當中,看到棺材是我們意料之中的事,可沒想到在這主墓室中竟同時存放了十口棺材,這多少有些不符合常理。我們三人走到近前觀看,墓室中除了這十口棺材外,其餘什麽東西都沒有,隻隱約在牆壁看到些已經有些模糊不清的壁畫,上麵畫了一些身穿少數民族服飾的人物畫像,畫中繪製的人物時而縱馬馳騁,時而盤膝讀書,看樣子畫中描繪的都與墓主人生前經曆的一些事跡有關。

我和朱大哥舉著油燈詳細地看了一會壁畫,朱大哥才將油燈放下,感歎道:“看來這墓主人大有來頭,文武兼備,恐怕還是金朝一位赫赫有名的高官,可惜咱們不認識牆壁上的文字,他的身份也就無從知曉了。”我開著玩笑道:“金朝的金兀術大大有名,咱們該不會是闖進他的墓裏來了吧。”朱大哥道:“金兀術本名完顏宗弼,是金太祖完顏阿骨打第四個兒子,是金朝第一品將軍,他的殯葬禮儀規格要較這位墓主人的規格高的多,所以不可能是他。”我笑道:“聽說在綏化四方台就有一座金兀術妹妹的墳墓,叫什麽公主墳,很是邪門,得罪公主魂魄的人都沒有好下場,幾百年來無論什麽人都得繞著墳走,就連鋪設鐵路道軌,也得另辟途徑,看來金朝的墳墓還是有一定靈性的。不知孫德忠修建藏寶室時,與這位墓主人魂魄有沒有發生過什麽衝突。”

朱大哥道:“修建這座藏寶室時發現了這座古墓,將古墓改成藏寶室一定省了他們不少的事,既使墓主人有魂魄保估,也奈何不了趙師爺這位降妖伏魔大行家,隻剩下乖乖受降的份了。”我一想確是這麽個道理,也就不再言語。

誌子在棺材前歡察了半天,說道:“你們過來看呀,這口棺材怎麽與其它的不同。”我和朱大哥忙過去看。隻見東首的一口石棺四周上刻畫了許多已經近乎於剝落的山水圖案,雖然有些殘缺不全,但細觀察還是能大致分辨的出畫中的原意,其餘的九口石棺周圍則光禿禿的一無所有。而且在新舊程度上,有山水圖案的棺材似乎更舊一些。

朱大哥笑道:“這就對了,這是墓主人棺材,另外九口棺材都是後搬進來。如果沒有猜錯,舊棺材裏麵裝的是墓主人的屍首,另外九口棺材中裝的便是咱們要找的寶藏,賑災銀也一定在裏麵。”

要揭開石棺查看,在這深入地下的墓室中可不是鬧著玩的,可能是前些日親眼目睹了通判詐屍的全過程,現在還有些心有餘悸。連誌子也一改平日裏莽撞心急的習慣,問道:“你怎麽知道這口棺材裏麵放的是墓主人的屍首,而寶藏在其它棺材裏麵?”朱大哥道:“你們來看。”說完指著舊棺材上描繪的山水圖案道:“這裏的畫與牆上的壁畫筆韻相同,應該是同一時期的作品,說明這一定是墓主人在數百年前下葬時使用的那具棺材,我所以說墓主人的屍首還保存在裏麵,是綜合多種原因說出來的,首先,孫德忠不懂陰陽,無意中發現了這座金朝古墓,一定會去請教趙師爺,按照修道人的習慣,趙師爺一定不想過多地去結陰仇,通判老爺臨終前口中隻不過高呼了幾句,一定不放過盜銀賊,要到陰曹地府去告狀的話,就讓趙師爺疑神疑鬼,費了他好大力氣,既讓通判喝忘神湯,又整什麽陰棺鎮屍,為的就是不讓他到地府告狀,修道之人若以道行來申張正義則罷,若自恃道行高深用來做倒行逆施,人神共憤的惡事,會導致在地府的功德薄上積怨過多,在圓寂升天時,會有陰兵擋路,防礙最後升天位列仙班的美夢。這墓主人本好好地在這裏安息,若是將它抬出古墓,隨意拋棄埋葬,雖然人家法力低微,奈何不了你什麽,可一樣會到地府告你個擅奪房宅之罪。趙師爺並非是盜墓賊,可以不計後果,依照他的脾氣性格一定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煩,十之八九會用鎮屍符將墓主人的屍體鎮住,然後告訴它,自已隻是臨時借用一下地方,待大事一成後,會將古墓保持原樣後撤出,決不會長期侵占,墓主人的魂魄雖被打擾休息,可畢竟惹不起人家,而且人家聲明隻是臨時用用它的地方,所以多半會委曲求全,吞下這口冤氣,而不是到地府去告狀。因趙師爺一念之慈,它的棺材才會保留於此。屍首也多半會在裏麵而未遭破壞。其餘的九具棺材無非是在棺材鋪後買的,便於存放金銀珠寶,因為在這墓室當中隻有放棺材才讓人覺得正常,若是將鐵箱錢櫃放在這裏,會被人一眼看穿,萬一有人闖入,見滿室棺材,多半會嚇得掉頭而逃,這樣的辦法雖不十分穩妥,但多少可利用人的恐懼心理來起到一些效果。這一切都是我從趙師爺做事習慣和為人秉性上加以推想出來的,也不知正確與否。”

我和誌子聽得如醉如癡,打心眼裏佩服朱大哥的思維判斷能力,不管他所說對與錯,能講出這一段理論,非得有一整套陰陽風水方麵的知識和洞察他人思想的能力不可,能與朱大哥來共同破這樁奇案,也同樣是我們的幸運。

朱大哥見我們聽得入了神,問道:“上次我畫的靈符你們身上可還有?”我忙道:“我這裏還有幾張。”說罷,拿出懷裏靈符給他看。朱大哥點頭道:“好,一會打開石棺時,我們一人拿一張在手裏,防止裏麵有什麽髒東西。”我忙將靈符每人分了兩張。三人拿在手裏,避開帶有山水圖案的那口舊棺材,找了附近顏色新一點的石棺,準備將棺蓋打開,看看裏麵是不是真的有珠寶存在。

石棺的上蓋沒有任何卡殼溝槽,隻是憑借自身重量壓在上麵,這是石棺與木棺的區別。我與朱大哥尚未動手,誌子輕輕一挑,二、三百斤重的石棺蓋就被他從邊側撤了下來。我迫不及待地的石棺內望去,想一眼看到我們苦苦尋找的賑災銀,當我看清棺材內的情況時,卻猛然間打了一個冷戰,隻見石棺內裝的並非是什麽金銀珠寶,而是在裏麵直挺挺地躺了一個死屍。

那死屍麵色蒼白,神情恐怖。由於開棺時我有心理準備,既使看到死屍,也不會如何驚恐,此時竟把我嚇的心都快跳了出來,因為我看清了死屍的臉,那人我不但認識,而且不是一般的熟悉,因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我自已。

朱大哥和誌子在一旁也驚呼了一聲。我此時的膽量已經非比尋常,硬著頭皮想上前細看個明白。朱大哥緩過神來,叫道:“這是障眼法,用靈符去貼到它腦門上去。”我聞聽後,來不及多想,拿起靈符貼到了棺中那個“我”的印堂上!

當靈符貼好後,隻覺得眼前有些什麽東西光芒刺眼,不由的眨了一下眼,再次睜眼細看時,發現“我”的屍體已經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棺的瑪瑙、翡翠、珍珠、玉石。在室內夜明珠的照耀下,炫出五彩斑斕的色彩。一下子看到這麽多寶藏,心裏大為驚歎,但畢竟來藏寶室時就是為尋寶而來,多少有些預感,眼晴卻首先被晃得有些承受不了,隻能眯起一條眼隙觀看。

朱大哥和誌子禁不住都驚呼一聲,畢竟我們活了這麽多年,誰也沒一下子見到過這麽多寶藏,這一次算是開了大眼界。雖然我們不懂珠寶這一行,可也都知道,裏麵的任何一樣東西取出來,拿到珠寶市場上去買,都值個幾萬、十幾萬塊的價錢,這一棺材珠寶價值幾千萬絕對不成問題。一時間,我們都被眼前這巨大財富所震撼,站在棺材前好久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一陣,還是朱大哥打破了僵局,道:“咱們別在這傻看了,一會兒有人來人了,快找賑災銀吧。”我和誌子的心思這才在“錢眼”裏鑽出來,為保持原樣,誌子又將石棺蓋重新蓋好,準備去翻下一口棺材,看看賑災銀是不是在裏麵。

我還在為剛才在棺材中看到“我”的屍體而有些後怕,問朱大哥道:“障眼法怎會讓我自已躺到棺材裏去了?”朱大哥問道:“你剛才是看到自已在裏麵嗎?”我點頭道:“是呀,可不明明就是我嗎!”說到這,我有些傷感,自言自語道:“估計我死後也一定會是剛才這副模樣。”朱大哥道:“你看到的是你自已,可我剛才看到棺材裏的死人卻是我。”我末等說話,誌子在一旁馬上插口道:“不對呀,我看的明明是我呀。”

朱大哥恍然大悟,點頭道:“這就是障眼法的妙處,每一個受到影響的人產生的幻覺都是不一樣的,都覺得棺材裏躺的那一個是自已,幸好我們經常接觸鬼怪,膽子較常人大了許多,不然被這障眼法製造出來的幻覺一嚇,十之八九會被當場嚇死到這裏,這也是施法者的本意,能嚇死當然好,嚇不死也會落荒而逃,為的就是最大程度上保護棺材裏麵的珠寶不被人竊取。”聽了他的解釋,我這才明白為什麽會看到棺材裏還有個死去的“我”,幸好自已膽子夠大,沒被嚇死在這裏,手中又有靈符來破解幻像,否則不用為自已另挖墳墓,直接就為墓主人陪葬了。想到這,不由得恨恨道:“這一定是趙師爺搞得鬼,這老東西果然有過人的手段,差一點沒嚇死咱們。”朱大哥道:“障眼法分許多種,包括我們常提到的‘鬼打牆’,也是障眼法的一種,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受,說到底不過是一種幻像而已,隻要身上有辟邪的物品就可以逢凶化吉。”說話間,我們已經將第二口棺材的上蓋搬了下來,這次有了經驗,事先將靈符貼到棺材的側麵,防止再出現什麽稀奇古怪的影像。

第二口棺材內裝得都是些金元寶,開棺後金光閃閃,光華奪目。平日裏我們也能經常見到的一些金飾品,也沒覺如何閃亮,可眼前這成堆的黃金放在一起,才感覺到黃金散發出的光芒絲毫不比珠寶散發出的珠光遜色,著實讓人長了不少見識。

我們的目的是為了尋找賑災銀,雖然黃金能夠暫時吸引我們的眼球,但打開棺材,見裏麵裝的不是,便立刻去查看下一口棺材。直到接連打開了五、六口裝滿黃金珠寶的棺材,終於在一口棺材內看到有十幾個布袋整齊地堆放在棺材內,而這種模樣的布袋也正是在失銀當晚,我看到的小鬼怪往孫家運送東西使用的布袋。忙打開布袋,伸手在裏麵一掏,果真在袋內拿出一錠白燦燦的雪花銀,翻轉過來觀看,白銀下麵清清楚楚地印了“大清賑災”四個小字。

三個不由得同時歡呼起來,五千兩朝廷失竊的賑災銀在我們的共同努力下終於被找到了,多日的辛勞艱險沒有白廢,這激動人心的一刻,多少讓我們有些欣喜若狂。

朱大哥高興之餘不忘我們仍然身在險地,參與救火的家丁回來後,一但發現藏寶室的門鎖被砸,隨時有闖進來的可能。催促道:“不知道外麵的情況如何,咱們每人拿上一錠賑災銀做為憑證,快快走吧。”我和誌子連忙各自將一錠銀子放入懷中,俯身去抬地上的棺材蓋,想將棺材蓋上再走。朱大哥趁著我們去抬石棺蓋的空檔,將手伸入錢袋中,也想拿一錠銀子出來,忽然覺得手指在袋中摸到了什麽東西,立刻附在手上,弄得手上直癢癢,連忙縮回手觀看,隻見手上不知什麽時候爬上來一隻紅色的蚰蜒,全身顏色異常鮮豔,大約有一寸多長,長長的觸角伸出老遠,正沿著自已的手臂往胳膊上爬。

朱大哥平日裏並不害怕這種小昆蟲,也沒細想錢袋內怎麽還會有蟲子,便用力將小蚰蜒甩在地上,隨後一腳踩了上去,打算將這個打擾自已的小家夥當場踩個稀巴爛。

就在朱大哥將腳重重地踩在小蚰蜒身上時,猛然感覺到小蚰蜒的身體竟然奇硬無比,自已用了兩次力,不但沒起到效果,反而感覺到腳下的小蚰蜒有如吹氣般的迅速膨脹起來,眨眼間便長到了一米左右,而且還在不斷的生長,原本身上看不清楚的絨毛褶皺、口腔毒顎都漸漸地清晰起來。

朱大哥大驚失色,忙縮回自已腳,躲到棺材後,口中大聲提醒我們注意。我和誌子此時己將石棺蓋抬了起來,驟然間看見如此怪異之事,也顧不得為棺材上蓋,將抬起的石棺蓋重新扔在了地上,迅速繞到石棺後觀看眼前這一奇景。

那蚰蜒生長的速度甚是驚人,一會工夫已經長到了十米左右,長長的身形一直由墓室內中央處延伸到了石門附近,凸起的兩個眼珠有籃球般大小,清晰透明。最可怕的是幾十根長足和觸角伸展的跨度,左右距離達到了六、七米寬,配合頭部的鉤狀顎足更加顯得猙獰恐怖,一張巨口在那裏呼呼地向室內吹著寒氣,一開一合之間的大小,完全可以活吞下一個成年人。

眼前的這個巨型蚰蜒用一雙血紅的眼睛盯著我們,似乎在考慮用不用馬上向我們發起攻擊。此時雙方在身形上的對比完全不成比例,我們在它的眼裏不過有如螞蟻、蟻蟲般弱小,根本不堪一擊。

朱大哥緊張之餘,還不忘小聲囑咐我們,道:“看看周圍有沒有什麽防身的東西,一會撲過來的時候可以利用石棺來和它周旋。”我見眼前並沒有什麽刀劍磚頭一類的東西,隻好在石棺內摸出兩錠賑災銀,一手持了一錠,臨時當作武器使用一下。這賑災銀每錠都有半斤左右,也不知扔出能不能起到阻擋一下的效果,心中暗暗祈禱,隻要別讓眼前這個巨型蟲怪把我一口吞下去,爭取和朱大哥、誌子快步跑到石門外,頂住石門別讓衝出來,就有可能撿回這一條性命。心中又一想,那趙師爺所說的千年蟲怪原來是這條巨型蚰蜒,這東西能大能小,果真是天地間的異種,也不知道趙師爺是用什麽手段將它收為已用的,蟲怪乃是有質有形的一個實體物種,自已身上的靈符聽朱大哥說過隻能用來對付有形無質的鬼魂妖魔,用在蟲怪身上恐怕不會起到任何效果。想在這蟲怪麵前逃過一劫,實在是千難萬難,看來今天我們三個好兄弟多半就要命喪於此了,我們雖未曾結拜為兄弟,但今天能共赴黃泉,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我正在那裏瀕臨絕望的時候,卻見誌子彎腰抬起了地上石棺蓋,叫道:“躲在我身後來,我來抵擋一陣,趁機衝出去。”說話間已將二、三百斤的石製棺材蓋舉過頭頂,我和朱大哥想起他有“五丁開山”的絕技,力大無窮,雖不見得能勝過千年蟲怪,想抵擋一下還似乎不成問題。我們連忙向他的身後躲去。

我們身體一動,那蟲怪也立刻向前移動,可能這是昆蟲捕食的一個通性,會跟著獵物伺機而動。隻見它身體左右各有十五隻巨足,附在地麵一齊行走,動作錯落有致,若在平日會感到場麵十分壯觀,現在卻沒那麽好的心情欣賞,還是以逃命為第一要素。

蟲怪足多步大,隻在瞬間便到了誌子身前,伸出顎足前端的爪狀巨鉗,向他猛鉗過來。誌子打起精神,大喝一聲,將手中的石棺蓋子奮力向蟲怪的頭部砸了下來。隻聽“咕咚”一聲悶響,誌子手中的石棺蓋在蟲怪的頭上被砸的四分五裂,那蟲怪的身上似乎罩了一層硬殼,受到這般劇烈的撞擊後雖有些昏頭轉向,卻末傷及筋骨,抖抖巨頭,認清方向,再次向誌子撲來。

誌子沒料到蟲怪如此了得,尚未反應過來,蟲怪的巨鉗已經伸到了胸前,眼見巨鉗一夾,自已便要被成為它的口中之餐。正自驚恐之際,我在一旁看的清楚,手中一錠賑災銀瞄準蟲怪籃球般大小眼睛的猛擲而出,由於相隔隻有三、四米距離,我出手的速度又快,蟲怪還未來的及躲避,左側的一隻眼珠登時被我打爆,一股淡綠色的血漿在眼眶內噴湧而出。

蟲怪一時受挫,痛得在地上打起了滾,巨大的軀幹拍得墓室地麵“啪啪”作響,淺白的腹部時不時的仰天向上來回滾動,時而曲卷成一團,時而伸直成一條直線,似乎喪眼之痛,有些讓它承受不了。由於蟲怪滿室打滾,不一會工夫,幾隻裝滿珠寶的棺材在它巨大衝擊力的撞動下翻倒下來,弄得墓室到處都是金銀珠寶。又滾動了幾下,忽然間將存放墓主人的那口棺材撞翻,在裏麵滾出一具身穿金甲戰靴,頭戴金盔束羽的金國將軍屍體來!

我們三人緊靠牆壁,生怕被發瘋似的蟲怪傷到,這時亂上添亂,居然停放屍體的棺材也被撞倒,而且棺材裏麵存放的竟然是一具金國將軍的屍體,雖感到意外,慌亂中也顧不上詫異,隻隱約覺得屍體脫離石棺的控製,似乎有些不妥。

蟲怪在地上翻滾了好一陣,痛苦稍減,重又伏在地上,尋找我們的位置,當用一隻獨眼看到我身在何處時,可能是吸取了教訓,也不急於出擊,顎足上的巨鉗忽然間向外長出了一丈有餘,鉗頭上射出一股腥臭的黑色**,劈頭蓋臉的向我的方向灑來。

蚰蜒這種昆蟲屬於節肢動物門,多足亞門多足綱唇足亞綱蚰蜒科,外形雖與蜈蚣相似,卻並非同一種類。它有個顯著的特點,就是在顎足上能分泌毒液,普通的家蚰蜒和野外的花蚰蜒由於體態較小,分泌的毒液十分有限,人被叮咬或觸及皮膚後即可導致局部皰疹,令人刺痛難受。稍加治療或挺一段時間便可痊愈。而且甚至我們用肉眼看不出它能將毒液在近距離內噴射,可眼前的這個寵然大物,不但一切的生理特征、捕食習慣在我們眼內都看得清清楚楚,而且毒液的數量也是多的驚人,噴射的距離與體形也絕對成正比,整間墓室內毫無疑問都在它的毒液噴射範圍之內。隻是不知體形變大後,毒液的濃度有無增加。

我知道將它眼睛弄瞎後,它的下一波攻擊點會選擇在我這裏,所以早就有所防備,噴射毒液雖有些意外,可還是一個箭步閃了過去,大片的毒液噴到了墓牆上,隻有少數幾滴濺到了我的衣上,數量有限,不足成害。匆忙間,腳下踩到了一串珍珠,身體沒有保持住平衡,一個側滾翻滾出老遠,不料正滾到那墓主人的屍體上,與它來了個麵對麵,隻見屍體麵色蒼白,高鼻闊臉,好一副將軍相,雖己死去數百年,餘威尚在。可能是修建墓室時在保持幹燥方麵做的較好,這麽久的時間過去了竟然沒有一點腐爛的跡象。維一感到奇怪的是,臉上不知什麽時候長出了許多黑色的絨毛,密密麻麻,雖不感到惡心,卻充滿了詭異,任何人看了,都得生出一身雞皮疙瘩。

我來不及細想,雙手在屍體上一按,站起身來,隨手在地上抓了一塊翠玉,有拳頭大小,照著蟲怪的另一隻眼睛打去。這一次距離較遠,沒有命中目標,但也嚇了蟲怪一跳,不敢再靠近距離,用頭上的兩條顎足四下揮舞,虛張聲勢,準備在最好的時機內再次發動攻擊。

發現了它的弱點,我高喊道:“在地上撿東西打它的眼睛,以攻為退。”朱大哥和誌子聞聲立刻學著我的樣子在地上撿起各種珠寶向蟲怪扔去,雖然在蟲怪有了防備,不會再輕易打中眼睛,但對這飛來飛去的各種寶藏還是有所忌諱,由於體形巨大,籃球般巨大的眼睛成了它維一的弱點,而且沒有眼皮保護,最容易受到攻擊。隻好退出老遠,用顎足來抵擋我們的“暗器”。

我和朱大哥投擲“暗器”的力道也還罷了,打在它的身上也沒什麽殺傷力。可誌子力大無窮,每一錠金銀擲出後都砸在蟲怪的硬殼上“嘭嘭”作響,而瑪瑙、翡翠、珍珠之類的東西無不四分五裂。雖傷不到它筋骨,卻也讓它難受上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