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路遇

第二天是周六,我本打算一覺睡到上午九、十點鍾再起床,朱大哥一個電話就把我叫醒了,告訴我十分鍾後,開車在樓下接我,他要找個“高人”為我解答一下我看見“鬼出殯”的事。

我接完電話,才發現已經快八點半了,連忙用最快的時間洗臉刷牙,穿衣服。臨出門前,摸起一根香腸,那是前天在八三市場裏買的,滋味挺好,快餐食品最適合我這種單身漢了。

我連吃帶跑得到了樓下,朱大哥的車正巧剛到。我上車後,朱大哥也不多說話,等我吃完了,對我說:“咱們到南四東路去,找一個姓何的女人,這女人出‘馬’已經兩年多了,看什麽事出奇的準,讓她給你好好瞧瞧你怎麽會看見鬼出殯的。”我對鬼神方麵一竅不通,問道:“出什麽‘馬’呀?”朱大哥告訴我:“這是仙界的一種行話,就是一些本來很正常的人,在遭遇到某種變故後,能代表仙界的仙人行使一些神奇的能力,老百姓通常管這些人叫做‘大神’。雖然有些迷信的色彩,但是他們真的能解決一些讓人匪夷所思的事。自從我小時候家裏麵遇到‘鬼通判’的事件後,對鬼神一說就深信不疑,也經常留心這方麵的知識,所以了解的多一些。”

他說,神仙是一個大稱呼,分很多種,天上的玉帝、王母、天王、星宿等等,都屬於上房仙,包括海裏的龍王也是上房仙。這種仙人有功名,有爵位,除此之外,其餘的什麽狐黃蛇獸,由於修煉多年,也具備一定的法力,同樣得道成仙,它們便是下房仙,也就是散仙,散落在世間各處,是比較常見的。典型的就是百姓口中的大神,當然這裏麵有一部分是騙人的,但確有一部分人是散仙附體,他們雖不像上房仙那樣能呼風喚雨,但占卜前程,解難答疑的本領是有的,它們附在哪個凡人的身上,哪個凡人便被稱為“地馬”,他要領我去見的這位姓何的女士就是位了不起的“地馬”。

由於她家境殷實,從不以這方麵為業,外人很少知道有這樣一位“大神”,由於他和這位何女士是遠房的親屬,所以他知道些何女士的手段,就經常過來走動。

說話間,車已經開到南四東路,何女士家住在路南的一座平房內,雖說是平房,但室內寬敞明亮、裝修豪華,我們進了屋,看見一名四十八、九歲的女人,體態稍顯豐滿,笑容滿麵。朱大哥親切地稱呼他為四姨,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論過來的輩份。

何四姨領我們到了一間單獨的房間內,房間至少也得有二十多平方,齊刷刷的案台上供奉著七、八尊佛像,每個高都有半米,有什麽大肚子彌勒佛,觀音、如來等,剩下的我也不認識,室內香煙繚繞,卻不感覺刺鼻,給人一種昏昏欲睡的舒服感覺。

我們坐在一排沙發上,何四姨端在地上的一個蒲團上,雙手疊叉放在腿上,笑盈盈地看著我,對我說:“我怎麽感覺今天一大早,耳朵發燒,原來是來了一位貴客,這位小兄弟能夠看透陰陽,若是去修道,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我和朱大哥聽得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不知他為什麽這麽說。何四姨掐指一算,道:“這就對了,你的生日對了,但是時辰不對,若是午時出生,高官厚祿,垂手可得,寅時也很了不起,天生一副子時陰陽眼,洞穿鬼神,穿越陰陽,也是不可多得的人物”。

我和朱大哥越聽越糊塗,忙聽她如何解釋,何四姨告訴我們,三月初三是王母娘娘的生日,每十二年輪回一次,我出生那年正好趕上王母娘娘生日的輪回日期,不論是年月日都對上了,唯一遺憾的是時辰不對,但已經很了不起了,每天晚間的子時,也就是夜裏十一點到後半夜一點這兩個小時內。天生的陰陽眼就能打開,人鬼神都能看得見,但過了這個時辰,又恢複到正常人的樣子,若是修道之人,單就練就這副陰陽眼,也要修個幾十年的時間,還要因人而異,有的修道之人,窮一生時間,也未必達到這個境界。我由於生日時辰占得好,無意中就越過了修道之人幾十年的苦修,這種機緣千萬人當中也難得遇見一個。

聽了何四姨的解釋,不但是我,連朱大哥都驚訝的閉不上嘴,照她這麽一說,我晚間看見“鬼出殯”的事也就正常了,可為什麽我二十八歲以來,頭一次見到鬼怪,何四姨說可能是我晚間很少出門,而且時間隻有午夜這一個時辰,機緣巧合,拖到今天才發現這個秘密。我還是有點不相信她說的話記得以前在學校,晚上和同學出去喝酒,也經常十一、二點鍾回來,怎麽會看不見。何四姨告訴我們鬼魂有鬼魂的秩序,除非農曆七月十五集體回家外,其餘時間都在地獄裏各負其職,平時夜間在外麵遊**的隻是少數的孤魂野鬼,就是生就陰陽眼的人也不是天天可以看見的。

我和朱大哥如夢方醒,困擾我幾日的“鬼出殯”事情居然會得出這樣的結果,不但大出我們兩個的意外,連何四姨也感到驚奇,她自從得神出“馬”兩年來頭一次見到有一副陰陽眼的人,雖然我的陰陽眼隻能看見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的陰陽,這足以讓她大開眼界。

何四姨告訴我,陰陽眼是一種可遇不可求的東西,不要因為有一雙陰陽眼去妨礙陰間的事,比如說,看到吊死鬼找替死鬼重新投胎等事情千萬不要去插手,一但壞了陰陽兩界的規矩,自己的陽壽也就不長了,如果看到鬼神不要去理,就當什麽也沒看見,有的鬼,死的時候千奇百怪,掉頭的、爛腸的、沒肝沒肺的,看見時一定要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她算過我的陽壽至少活過七十七歲,隻要不去做孽犯惡,就不會折壽。

我心裏還是有些將信將疑,隻是不好意思去分辯什麽,其實最好的方法就是夜裏經常出來走走,就能證明真假了,那是我自己能幹的事,隻能到時再說了。

我們在何四姨家坐了一上午,很快到了中午,何四姨邀請我們留下來吃飯,我和朱大哥沒好意思,找借口說別人請我們吃飯,何四姨就沒有強留我們。

在何四姨家出來,開著車到了北三東路的“原汁蒸餃”飯店,兩個人在一樓找了張桌子坐下,點了幾個菜,朱大哥猛然想起一個人,拿出手機給他打了個電話,叫他也過來吃一口。

過來的人叫楊立誌,我們都叫他誌子,在一家市裏的事業單位上班,工作清閑,和我一樣也是單身漢,平時就愛交個朋友,我是通過朱大哥和他認識的,在一起喝過幾次酒,由於和我的年紀差不多,還挺能談得來。這人身材不到一米八,卻異常的精壯結實,喝起酒來更是員悍將,據說有一次單位同事為試探他到底能喝多少酒,三個人合起夥來灌他,他一口氣喝掉了十杯白酒,足足有兩斤半的量,將三名同事喝得爛醉如泥,他騎著摩托車回了家,第二天該上班上班,就像什麽事也沒有似的,那三名同事在家足足醉了一天,其中一個還有點酒精中毒,打起了點滴,這樣一來,全單位再也沒人敢跟他喝酒了,至於他到底能喝多少酒,外麵的人也隻是猜測。

打完電話不一會家住在東門圈樹的誌子他了輛鬆花江出租車到了飯店。由於我們事先接觸過幾次,彼此也不外道,坐下來連說帶笑的吃喝起來,順便聊著市裏新發生的一些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一頓飯吃到了下午二、三點鍾,每個人喝了三瓶啤酒,恰到好處。最後朱大哥說過些日子到單位請假,到江西省龍虎山去轉一轉,順便去看一眼不知是否還健在的玉真子老道長,如果還健在,應該有八、九十歲的年紀了,當年如果沒有他的出現,也沒有他們朱家今天的幸福日子,人得知恩圖報,如果老道長真的不在了,就到他的墳前磕兩個響頭,寄托一下哀思。

我連忙表示如果有機會,我也想去見見這位傳說中的神奇老道長,朱大哥如果方便可以帶我一起前去。誌子這時也來湊熱鬧,說他也跟著去看看,於是我們三人一拍即合,約定一但都有時間,大家就赴江西龍虎山一行。

吃完飯出來,三個人到了我的出租房,閑聊了一陣,我拿出二十元一兩的大紅袍茶葉,泡完後給大家喝,誌子似乎今天有點不勝酒力,三瓶啤酒就有點暈了,竟躺在我的**睡著了,我們都很奇怪,這樣一個酒界高手,怎麽會屈服於這三瓶啤酒,可能是他有點沒休息好,也就沒往多想。我和朱大哥到別的屋扯了一會閑磕,就到了晚上五、六點鍾,我覺得奇怪,見那誌子一身的酒氣,麵紅如血,鼾聲如雷,心想,這誌子號稱酒量綏化第一,怎麽喝三瓶啤酒就睡成這個樣子,不由的暗自好笑。朱大哥也感受到事情蹊蹺,過去一瞧誌子的睡相,也不禁啞然失笑,對我說:“反正也沒什麽事,就讓他多睡一會吧”。

這一睡,誌子竟然睡到晚上十點多鍾,這時他的老媽給他打過來電話,催他回家,我和朱大哥看見他還沒有醒的意思,隻好上前將他叫醒,誌子醒來後,一問才知道他一連在這裏睡了七個多小時,自己也有些奇怪,連忙表示欠意,朱大哥要開車送他回家,他堅決不同意,說自己下樓找台出租車一會就到,不麻煩朱大哥了,朱大哥見他執意不允,也就不在堅持了,怕出什麽事,告訴他到家後給他打個電話,誌子一口答應了,上了一趟廁所,出來時朱大哥已經先走了,他也隨後下了樓。

到了樓下,誌子想找台出租車,可奇怪的是周圍異常的安靜,往常人來人往的北四路這時不但沒幾個人,出租車更是連個影子都沒有,隻好順著回家的路,一個人向家裏的方向走。走了好長時間,前麵的路似乎永遠沒有盡頭,誌子心裏納悶,在築路隊家屬樓下交通街到圈樹雖然遠了點,可也用不著走這麽長時間呀,而且這一路走過來,街上連台車都沒有,整個城市除了星星點點的有幾處燈光外,一片死寂,甚至有種讓人害怕的沉默。

誌子加快了回家的腳步,又走了好半天,抬頭一看,這是什麽地方,他居然不認識,四周空曠曠的,好像是一片大地,偶爾傳來幾聲狗叫,讓人心裏直發毛,他這個土生土長的在綏化三十年的本地人,居然迷路了!

誌子一個人身處荒郊野外,極力向遠方看去,但是遠處霧蒙蒙的一片,根本就找不到他熟悉的景象,不由的心驚膽顫,腳下也越來越急,盼著早點找到出路,轉悠了半天,還是沒找到什麽公路、房屋什麽可以參照的東西。走了好半天,忽然發現前方有一排高高的磚牆,牆中間有一扇黑黝黝的大鐵門,那鐵門在夜色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冰冷高大,誌子此時見到鐵門高牆就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三步並作兩步,徑直走到大門前,拍擊著大門,高聲叫到:“有人嗎?出來一下”。

叫了不下幾十次,鐵門敲擊了上百回,隻聽得黑漆漆的夜裏,單調孤獨的兩個聲音在回**,大門內就是一點回音都沒有。誌子平日裏也自號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人物,還是頗有幾分膽色的,可是在這漫漫寒夜,荒涼冰凍的郊外,一個人獨處其中,但隻覺自身是何等的渺小無助,隨便一個天地的小變故就可以輕鬆擊垮他。

時間一長,手敲的有點腫,心中不禁有些急了,看見旁邊有根胳膊粗細的小樹,上前用了幾下力,將小樹攔腰折斷。關健時刻,這個精壯結實的漢子還是容易迸發自己的潛能的。

誌子拿著半截樹幹,用力向大門擊打,聲音較用手拍打大了許多,傳的更遠了,可是依舊沒有回音,時間一長,誌子的力氣有點耗盡,將樹幹扔在地上,自己在原地喘著粗氣。正當他絕望的時候,懷裏的手機響了,那是他十分熟悉的“上海灘”的鈴音,這聲音仿佛是黑夜中的一道閃電,刹時間打破夜的寂靜,又仿佛是一隻有力的大手將誌子在掙紮的漩窩中拉了回來,一切又回到了現實,誌子拿出手機一看,是朱大哥給他打來的電話,連忙接起。原來朱大哥告訴誌子回家後給他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可是遲遲未接到電話,就給他打了過來。

朱大哥在電話中問誌子在哪裏呢,誌子茫然答道: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麽地方呢。朱大哥忙問他發生了什麽事,誌子如實將經過說了,朱大哥叫他別著急,看看周圍有沒有好認的東西。誌子說:“隻有一個黑乎乎的大鐵門,敲了半天,也沒有人出來,正說著,誌子轉身看了一眼鐵門,這一看嚇了他一跳,剛才還陰涼冰冷的鐵門活生生的在眼前消失了,一眼望去,是一片莊稼地,哪裏有什麽高牆鐵門,唯一證明他撞過門的是地上的被他折斷的小樹仍在,樹幹殘枝,還在地上靜靜地仍著。

誌子半天講不出話,努力想找尋自己確實撞過的大門,迅速地向周圍看了幾圈可是真的什麽也沒有,朱大哥在電話裏聽不見他說話,一個勁的詢問怎麽回事,誌子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告訴他,自己剛才看見的高牆鐵門轉眼間全部都沒有了。朱大哥心裏有所警覺,因為他本身懂得點這方麵的知識,忙告訴誌子,既然都沒了,就不要在找了,這時正是好時候,仔細聽聽遠處有沒有什麽動靜,比如說車喇叭聲,狗叫聲,盡力向有聲音的地方走。

誌子一麵接著電話,一麵仔細聽著遠處的聲音,果然聽見遠處有兩聲車鳴聲,忙向有動靜的地方快步走去,因為他身處一片莊稼地中,雖然莊稼早已收完,可是地裏卻甚是難走,高低錯落,崎嶇不平,誌子也不管那麽多了,深一腳淺一腳的快步前行。走了好一陣子,終於找到一條水泥道板的公路,心中稍微平靜了一會兒,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路,往哪裏走,可畢竟脫離了剛才的那片莊稼地。

公路上的車雖然不多,但還是偶爾過上一兩輛。不一會,一輛夏利出租車就駛了過來。誌子忙揮手叫他停車,見車上隻有一名司機,就拉開車門坐在了車上,此時誌子的心情才徹底的安靜了下來,有人有車在,他感覺自己終於不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了。那司機看了看誌子的神情,問他到哪,誌子反問道:“這是哪啊”?司機聽得有些奇怪,怎麽這人在哪都不知道呢,於是回答他說:“這是北四西路綏望公路出城口”。誌子心裏一驚,怎麽會跑到這裏來了,自己家在東門圈樹,不但走錯了方向,而且差得這麽多。正想著,看見前麵一處樓房內有燈光,忙問:“那是什麽地方?”司機看了一眼,說:“那不就是火葬場嗎”。

誌子嚇得心裏一顫,對呀,綏望公路出城口不就是火葬場附近嗎,自己稀裏糊塗的怎麽跑到火葬場周圍轉悠了半個晚上,難道是遇見鬼了。

這時的誌子方向感才徹底找回來,告訴司機,自己到東門圈樹去,司機拉著他一路向家駛去。朱大哥在電話裏聽到誌子平安了,也鬆了一口氣,安慰了幾句,才掛斷電話,這時已經是後半夜兩點多鍾了。

第二天一早吃過飯,朱大哥開著車拉著我到了誌子家,誌子回到家後,幾乎是沒怎麽睡覺,見我們來了,叫老媽拿了兩把椅子叫我們坐下。

誌子家裏三口人,老爸老媽加上他,住在圈樹農墾局院內,條件也不錯,可是誌子快三十了,還沒有找到對象,談了幾個,都說他有點憨,最後都不了了之了。誌子媽為兒子的事沒少操心,可也沒辦法,畢竟不是急的事,由於朱大哥他們經常來,也都感到挺親切,經常說起誌子訂親的事,可是誌子卻表示無所謂,一點都不急,見我們來了,怕說起昨晚的事老媽害怕,把自己屋的門關上,把昨晚的經曆一五一十的當我們講了。

我來的時候聽朱大哥對我講了事情的大概,這時又聽誌子親口這麽一說,感覺到真的挺神奇,朱大哥提出開車拉著我們到昨晚經曆的現場去看一看,正合我們的心意,於是和誌子媽告個別,開車來到了綏望公路口,靜安閣附近。

此時,天色大亮,誌子的心情與夜裏完全不一樣,我們三人將車停在了路邊,步行走進了莊稼地,找了半天,終於找到誌子所說的地方。

隻見地上一截小樹被當中折斷,另外一斷樹幹在地上扔著,除此之外,腳印雜亂,很顯然誌子昨晚在這裏逗留了很長時間,其餘的在也找不到什麽了,周圍空曠曠的,一望無垠,哪裏有什麽高牆鐵門存在。

我們看了一陣,回到了車上,朱大哥沉默了一會說:“如果沒有別的解釋,隻存在一種說法,就是你遇到了傳說中的‘鬼打牆’”。我和誌子連忙問他什麽是鬼打牆?朱大哥說:“這是一種常見的鬼迷人的方法,這種事情民間傳說的很多,有的人在午夜走路,路過墳地,走了一夜,就是走不出墳地,第二天一早才發現還在原地轉悠,自己卻認為走了很遠。還有的人,晚間到一個鎮子裏的旅店投宿,第二天一早,發現自己睡在荒郊野外,整個鎮子都消失了。這方麵的例子很多,瞧誌子昨天的表現,遇到”鬼打牆“的可能性非常大,首先,也許這是一個好酒,但是沒有什麽酒量的鬼,剛開始的時候就附在了誌子的身上,否則以誌子的酒量,絕不會喝上三瓶啤酒就暈睡了六、七個小時,其實那些酒不是誌子喝了,是他身上的鬼喝了,其次,誌子從北四路交通街出來,一開始就奔著靜安閣來了,那鬼的家一定在靜安閣附近,或者就在靜安閣,因為他要回家就把誌子領了回來,誌子所見到的,高牆鐵門什麽的,那可能是一所鬼宅,多虧誌子用力敲門後,無人開門,若是打開門,誌子進去了,還不知會發生什麽事,也可能是他陽氣太重,或是陽壽未到,鬼怪雖將他領到了家附近,卻未將他領進屋,這也是幸運的了”。

我和誌子聽了朱大哥的解釋,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不管事情是不是如他所說,這終究是一件很危險的事,不由的替誌子感到暗暗後怕。

朱大哥問誌子:“你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麽不對的事?否則怎麽會發生鬼打牆的事”。誌子想了半天,道:“沒有啊,我每天按時上下班,從不招災惹禍的,好端端的鬼怎麽會找上我”。

朱大哥說:“這就奇怪了,你沒招惹他們,按常理他們也不會招惹你,反正你今後,說話辦事還是小心一點”。誌子聽了他的話,連連點頭,表示今後會特別注意。由於事情沒有什麽太多的線索,我們也就隻好到此結束了。

時間過去了半個月,誌子每天上班下班,生活過得也頗為平靜,老媽又張羅給他介紹了兩個對象,不知怎麽的,挺好的女孩,誌子就是看不上眼,寧可每天一頭泡在電腦裏和一個叫“煙魂”的女網友聊天,也不和老爹老媽提對象的事,氣的誌子媽打也不是,罵也不是,整天唉聲歎氣的,報怨自己沒有抱孫子的命。

說起“煙魂”這個女網友,誌子上網無意中認識的,有幾次他到聯眾網站上去玩“五十K”,湊巧和這個叫“煙魂”的坐到了對家,兩個人一夥,同其他的兩個玩家玩上了,說來也怪,這個叫“煙魂”的女網友每次都能準確的出牌,並告訴誌子對方手裏還有什麽牌,從來沒有出過差錯。這樣一來誌子的牌打的也是十分痛快,他覺得這個女網友,如果不是人特別聰明,就是在電腦上安裝了什麽“作弊器”之類的東西。但不管怎麽樣,他覺得和她在一起玩還是挺輕鬆愉快的,一來二去,兩人互相在QQ上加為好友,聊起天來,這一聊就是一個來月。

通過聊天,誌子了解到“煙魂”今年二十五歲,是一名畢業兩年的大學生,到現在還沒有打到工作,家住在本市,至今還沒有對象,每天在家除了上網,還給鄰家的孩子補補課。誌子要求與她視頻,開始這個女網友不同意,後來在誌子再三的要求下,打開了視頻,一看之下,不由的把誌子看得呆了,他活了二十九歲,頭一次看到這麽漂亮的女孩子,身材勻稱,舉止得體。漂亮的外表一下子把誌子吸引了,不由自主的喜歡上了她,這以後的一個來月,誌子簡直是深陷愛潭,無法自撥。那叫“煙魂”的女網友也漸漸被他的誠意打動,同意了和他建立起戀愛關係。

這一切,誌子媽當然都蒙在鼓裏,在外麵依舊張羅著給誌子介紹對象。有一天,誌子被逼得急了,說出他已經處對象了,然後把事情經過一說,誌子爸媽都將信將疑,說網絡上的事他們雖然不懂,但聽外麵的人說,網絡上淨是些騙人的東西,不可全信。話雖然這麽說,但兒子處對象,終究是一件好事,於是提出要誌子領家裏來看一看。

誌子本身光在電腦視頻裏見過她,還沒有正式見過麵,於是在約定的時間內,和“煙魂”提出準備先見一麵的想法,“煙魂”猶豫了一會,終於同意和他見麵,說自己白天沒有時間,約誌子晚上七點到行署街的小花園見麵。

到了晚上,誌子穿了一件羽絨服,將皮鞋擦得光鑒照人,這次畢竟不是以往的相親,是自己去約會,所以心情特別好,雖然剛過完元旦,天氣有點冷,但他心裏麵覺得熱乎乎的。冬天的晚上,天黑的有點早,六點多的時候,已經黑的差不多了,誌子怕姑娘先等自己,提前二十分鍾來到了小花園,盼著姑娘早點出現。

時間到了七點,那個叫“煙魂”的女網友飄然而至,誌子以往隻在視頻中見過幾次,這一次麵對麵相見,誌子覺得這個女網友比視頻裏顯得還要好看,可能是,情人眼裏出西施的緣故,誌子怎麽看都順眼,幾乎達到了他心中完美的地步,這一次更徹底地將自己陷到愛河裏,無可救藥了!

兩個閑聊了片刻,由於天冷,誌子領她在街上逛了會兒,問起女孩的真實姓名,女孩告訴他自己叫韓雪,家中有父母雙親,加上她一共三口人,家在南五路住,一年前搬到北四西路交警支隊往西的一處樓房,是什麽樓自己還沒有搞清楚呢。

誌子將自己的情況介紹了一下,由於事先在QQ上他都告訴過韓雪,所以這次介紹隻是簡單的一帶而過。兩個年輕人談情說愛的速度要比人們想像的快多了,雖說是頭一次正式見麵,但有在視頻裏一個月的交往作鋪墊,彼此間並不感覺陌生,誌子順勢將韓雪的手拉住,手牽著手在街上散步,寒風皓月,路燈長街為伴,那種初戀的幸福感從始至終占據著誌子的心頭。

韓雪的手有點冷冰冰的,誌子以為是天寒所致,拉了一會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羽絨服兜內,這樣不但可以拉近兩個人的距離,還可以溫暖一下她的手。過了好一陣,誌子依然感到韓雪的手冰涼刺骨,自己的手在這樣冷的感染下,也凍得快麻木了,誌子見韓雪凍得夠戧,提出要到附近的小吃部吃點東西,暖和一下身子。韓雪說不了,出來時間長了,她父母會惦記,今天也不早了,有時間再聯係吧。誌子見韓雪如此說,也就不在強留,要送她回家,韓雪不便拒絕,隻讓他送到北四西路交警支隊門前,說前麵不遠了,怕被鄰居看到笑話,就不讓他繼續送了。誌子不好再說什麽,隻好目送她消失在前麵的夜色中,才轉身回家。這一路上的心情之爽,有種插上翅膀想飛的感覺,唯一掃興的是,手好像有點凍著了,到家後,伸到燈光下一看,左手小指竟蒙了一層白霜,不斷向外放著寒氣,皮膚有些烏青,就猶如被擊打所致,連忙打電話叫夜間送藥的送到一瓶凍瘡膏,塗在小指上,才稍解痛苦。

第二天一早,誌子快到上班的時間還沒有睡醒,老媽進屋將他叫了起來,誌子感到全身乏力,好像是頭一天幹了多少體力活一樣,依照他的身體之結實,即使到工地當上一天的力工,也不會感到如此疲勞,精神萎靡。隻道是自己沒有休息好,也沒太在意,仗著年輕身體好,吃完飯後上班了,沒耽誤工作。

以後的幾日,誌子又和韓雪見了兩次麵,韓雪總是推說自己白天沒有時間,晚上才能出來。誌子也隻能聽之任之,奇怪的是每次見麵後誌子第二天保證渾身難受乏力,他也沒當回事,隻當是自己這兩天偶感風寒,身體不在狀態罷了。

經過幾次的接觸,誌子對韓雪有了進一步的了解,一顆癡心牢牢的鎖定在她的身上,誌子媽見兒子常常晚上出去約會,兒媳婦的事大有希望,心情也格外的好,經常催著誌子把韓雪領家吃頓飯,也好讓她和誌子爸見一下,看看自己未來的兒媳婦長的什麽樣。

誌子將爸媽的意思對韓雪講了,韓雪想了一下表示同意,但是時間由她定,誌子當然沒什麽意見。上網和韓雪聊得更勤了,聊著聊著感覺有點奇怪,這韓雪對綏化一年來發生的事知道甚少,一年以前的事卻都知道,誌子一想,她每天給鄰居小孩補課,相對處在一個較封閉的環境中,知道少點也正常,於是把自己的一些事講給她聽,常逗得她很開心。

一晃時間到了春節,大年初三的晚上,韓雪在誌子陪同下到楊家做客,臨上樓前,韓雪在農墾局樓下的一家超市內買了幾瓶酒和一些滋補性的禮品,第一次上門,終究不能空著手。誌子的爸媽非常高興,做了滿滿一桌豐盛菜肴,韓雪也懂事似的跟著忙前忙後的。誌子爸媽看到眼裏,喜在心上,見未來的兒媳婦不但長得漂亮,而且勤快耐勞,往日兒子婚事的煩惱一掃而光。

一頓飯吃到了晚上九點多鍾,由於天色已經太晚了,誌子要送韓雪回家,韓雪說幾天後,會讓他到自己家中作客,但是今天不行,婉拒了誌子的請求。誌子對自己的這位未婚妻百依百順,不便強求,隻好由她一個人回家了。

韓雪走後,誌子依舊感到渾身不對勁,酸軟無力,連睡覺脫衣服的力氣都似乎沒有了,誌子媽摸了摸他的頭,也沒覺出發燒的跡象,隻好勸他早點休息。

第二天,誌子媽習慣性的早起,出去鍛煉一下,順便買點菜。經過樓下超市時,發現樓下開超市的小夫妻倆正在吵架,過去一聽,原來是帳錯了,差了一百多塊錢,最可氣的是不知是什麽時候,錢櫃裏多出兩張陰間用的冥幣。誌子媽看了一會熱鬧,也就沒多想,在圈樹的小廣場活動了一下,就到東市場去買菜了。

當她買完菜準備往回走的時候,迎麵遇見一名中年婦女,那婦女體態稍胖,目光如電。看了一眼誌子媽,主動上前,說:“大姐,你最近家裏是不是遇到什麽不該遇到的東西,我怎麽瞧你眉心發暗,紫氣纏身,好像要有什麽大事發生”。誌子媽聽得莫明其妙,當聽白這婦女的意思後,一臉的不高興,心想大過年的說些晦氣的話,這人一定是個精神病,也沒有理她,轉身快步的回家去了。那婦女目送誌子媽漸漸走遠,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隻怕這又是一場冤孽”。

你道這婦女是誰,正是那南四東路散仙附身的何四姨!

大年初七,是機關放假的最後一天,朱大哥見我從家裏回到了綏化,主動提出要請我吃飯。我們倆一想,過年這幾天,魚肉都吃膩了,換一下口味,於是到了北四的東方火鍋店去涮海鮮,由於好久沒有和誌子在一起喝酒了,朱大哥給他打了個電話,誌子不好拒絕,找了輛出租車趕了過來。

誌子一進屋,嚇了我和朱大哥一跳,原來身體結實粗壯的漢子,現在明顯地瘦了一圈,臉色慘白,神情憔悴,較上次在一起喝酒飛揚挺撥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朱大哥開玩笑地說道:“別人過年都胖一圈,你怎麽還減上肥了”。誌子尷尬地笑了一下,道:“誰知道是怎麽回事,隻感覺這一個月來,特別的疲憊,開始還以為是得了什麽病,到市醫院做了一下全身檢查,隻發現有點貧血,別的什麽毛病也沒有,就這麽無緣無故瘦了二十來斤,真是奇怪”。朱大哥問:“你以前有貧血的毛病嗎?”誌子搖頭道:“以前我還嫌自已血多呢,每年都去獻一次血,到醫院檢查醫生說我肝功能一切正常,不知道怎麽又開始貧上了”。朱大哥和我又問了一會兒,服務員將菜、海鮮等都上齊了,我們開始涮上了。我打開一瓶白酒,給他倒了一杯,誌子連說喝不了,來半杯就行了,現在的身體不比從前,過年這幾天都沒敢沾酒。我開玩笑地說:“你喝完還怕遇到‘鬼打牆’啊”。誌子臉上一紅,道:“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是怕韓雪找我”。我連忙追問韓雪是誰。誌子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把認識韓雪的事告訴了我們。我隻當一場美妙的愛情姻緣來聽,朱大哥卻起了疑心,他問誌子:“剛才你說這個韓雪的網名叫什麽?”誌子一愣,答道:“叫‘煙魂’”。朱大哥點了點頭道:“好端端的一個女孩子,怎麽叫‘煙魂’哪?”我問:“怎麽了?”朱大哥鄭重地說道:“煙魂是女鬼的統稱,在陰界中,鬼不叫鬼,男的叫清風,女的就叫煙魂,這道理懂的點陰陽的人都知道,你的女朋友叫什麽不好,偏偏起了這麽個網名”。我插了一句:“是不是他女朋友不知道這個道理,隨便起了個網名,碰巧一樣”。朱大哥臉色凝重,又問誌子道:“你說你和她見過幾次都在晚上,她說白天沒時間,你白天一次都沒見過她嗎?”誌子想了想,道:“是,都是晚上見的”。朱大哥又問:“你說你每次和她見麵後,都感覺到腰酸腿痛,全身無力?”誌子點了點頭道:“是,一共見過四、五次麵都有這種感覺,可能是我真的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