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模糊一片,耳邊傳來“嘩嘩”的聲音。

蘇小小睜開眼睛,卻吃驚地發現自己的對麵的木架上綁著一個人,五花大綁的倒吊在木架上,雙眼緊閉,正是順慶。

蘇小小試著活動自己的雙手和雙腳,才發現一絲也動彈不了,也被繩索綁得死死的。

她抬眼向“嘩嘩”聲發出的地方望過去,才發現是老蛇,他正在用力地磨著一把刀,那條叫小蟲的棕色的巨蛇盤在他的身邊。

蘇小小一動,小蟲就發現了她的動靜,轉過頭來,吐出嫣紅的蛇信,凶狠地望著蘇小小。

“老伯!您對我們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老頭好象沒有聽見蘇小小的話似的,他嘴裏哼著一首歌謠,雙手磨個不停,一下又一下,手裏的鋼刀漸漸變得雪亮,一盆盆滿是鐵鏽的汙水被倒掉。

越過老頭不住高低起伏的背,蘇小小看到在自己和順慶的包袱攤開在木頭桌子上。

裏麵的金玉乾坤袋被翻了出來,還有從周達通身上拿到的那支長笛。

翻包袱,拿財物,如果這老者隻是求財的人,蘇小小倒覺得好辦許多。

“老伯,我們身上帶了不少的銀票,您若是想要,便拿去吧!”蘇小小不確定他倒底想殺誰,或者是把兩人一起幹掉。

“您隻要留下我們兩人的性命,您要多少銀票我都能為您想法子!”

老頭停下磨刀的動作,把雪亮的鋼刀用兩隻手指頭拎了起來,拔了一根頭發吹上刀刃,隻見銀白色的頭發輕飄飄地飄落下來,遇到雪亮的刀刃,便從中斷成了兩截。

老頭滿意地點點頭,提起刀向著順慶走過去。

“剝皮的刀,自然是越利越佳!”他仿佛在自言自語,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剛剛醒來的順慶嚇得又昏了過去。

他走到順慶身邊,提起刀來,脫下順慶的鞋襪,好象就要地動手一般。

“哦!老伯,您要剝皮是從足上開始嗎?”蘇小小記得前世看過剝皮的書,大部分人是從頭頂開始剝。

“我記得大多數人不是從頭頂開始剝嗎?老伯您從足底剝,這個方法真是與眾不同!”蘇小小笑嘻嘻地說。

老蛇手一抖,鋒利的刀一滑,從順慶的足上厚厚的老繭處滑過,竟然沒有能一刀切進去。

“您看吧!我說過大多數人都是從頭頂上來剝的!老伯,您要不試試也從頭上來剝?”蘇小小孜孜不倦地說。

“滾蛋!”老蛇低吼一聲,盤在他身畔的小蟲猛地一伸脖子,三角形的蛇頭鼓起來,向著蘇小小“哈”一聲噴出毒液來。

“我喜歡從腳下剝,你管得著?”老蛇說著拿起刀來。

這次他穩定了心神,手腕用力,輕巧而準確地插進了順慶的小拇指外側,鮮血立時便濺射出來。

順慶一聲痛呼,醒了過來。

他被倒吊了好幾個時辰,此刻臉漲得通紅,一痛,便哭了起來,眼淚水向下一點點濺進土裏。

“老伯,你殺了我

再剝皮好不好?”

順慶大叫著哭起來,他一掙紮,那木架便嘩嘩作響,仿佛要倒了一般。

他動得厲害,老頭也沒法下手,他狠狠地踢了順慶兩腳:“別動!動了皮就會破,破了就不好看了!”

蘇小小心想:“別動,你試試?你都要剝人家的皮了,人家難道還不能動一下?讓我們來試試,剝你的皮,看你動不動!”

蘇小小用一種特別誠懇的語氣說:“老伯,我就和你說過吧,從腳上剝皮是不行的!正確的作法是把人埋進土裏,想剝那個部分的皮,就把那處給露出來!從頭開始剝,如果不想剝,便在頭頂用刀劃一個十字,把這部分的頭皮分開,往裏麵倒入水銀,人身受痛,肌肉收縮,根本不需要你用力,自己就從皮裏跳出來了!”

“真的?”蛇老回過頭來,他有些吃驚,蘇小小看著剝皮刀居然還能笑得出來,而且還能和自己討論剝皮的方法。

老蛇也很喜歡和人交流剝皮的方法,但是前提是被剝皮的人不要是自己,現在蘇小小居然和自己這個即將剝她的皮的人交流如何才能完整,優美地剝下自己的皮。

這份膽色,真是令人驚異。原本在老蛇的想法中,蘇小小應該比順慶還要害怕才對。

他之所以選擇順慶先動手,倒不是因為他喜歡蘇小小,想讓她多活一會,實際上是因為他覺得如果先剝了蘇小小,順慶未必見得會被嚇得屁滾尿流。

若是先剝順慶,卻能對蘇小小起到極好的威嚇作用,他喜歡看她被嚇得痛哭失聲的模樣。

但是現在蛇老已經忘記了自己剝皮的初衷。

聽了蘇小小從檀香刑裏搬來的剝皮之刑的做法,他吃驚地盯著蘇小小:“還有這種說法!”

“當然!”蘇小小用力點點頭:“不如老伯,您就在我們兩人身上試試這種方法吧!隻需要挖一個土坑而已!”

蛇老側過頭看了一眼綁在木架上的順慶,他的目光銳利,宛如一隻正準備攻擊的蛇在盯著獵物。他突然咧嘴笑了一下:“好,那我就試一下!反正一個人陷在這個山穀裏也真是無聊!”說完,他忽然拖著綁著順慶的鐵架往屋外走去。

蘇小小這才發現,原本木架上還安有輪子,顯然是專門為移動而設計的!看來這個老頭不知道用這種方法殺了多少人了。

蛇老把順慶拖到屋外後,又回轉來拖蘇小小。

他把兩人拖到院子裏,靠在一起,然後他把順慶倒了過來,因為蘇小小說,如果倒下來,放血倒是會很快,但是隻怕死後人的屍體顏色也會和正常的有差異。

為了追求被剝皮後的藝術品的完整性和真實的美感,他決定聽聽蘇小小的,所以把順慶也倒了過來。

老蛇把兩人放好後,便拿了隻鎬出來,開始挖坑。

他要挖一個足夠埋下一個成年人的坑,而他年紀已經大了,挖起來難免有些吃力,所以挖一挖,歇一歇。

一個晚上就這樣過去了,坑不過挖了一半,老蛇跳進去試了

試,坑的深度隻達到他的小腿。

蘇小小又叫了起來:“老伯,你既然要剝我們的皮,那您應該知道若是餓了的人剝出來的皮是不好的,隻有吃得飽飽的人才能剝出好的皮來!”

蛇老哼了一聲,他回頭打量了一眼順慶,隻見他腳上的傷口流了不少的血,整個人看上去萎靡不振。

他又用手拈了拈順慶的皮膚,果然彈性變得很差。

老蛇蹣跚著走回廚房裏去,端出來一托盤飯食,和昨晚端出來的一模一樣。

蘇小小想起昨晚自己吃了這飯菜並沒有問題,喝過那茶水也沒有發現異常,自己又是百毒不侵的體質,真是不知道怎麽會著了這老頭的道。

“老伯,您現在又拿這飯菜給我們吃,若是我們吃了以後,又昏了過去,那您剝皮的樂趣不是要少了許多?”

蛇老笑起來:“你這個丫頭,如果不是你害了達通,我倒是可以和你做個忘年交。”

他指著托盤裏麵一碟不知名的野菜說:“這個是野香芹,尋常吃了卻是沒有關係的,不過加上我昨天給你們準備的青柯茶,就會使人昏迷過去!這卻不是毒,對身體無害。”

“達通?”蘇小小說:“您是說周達通麽?”

“不錯!”蛇老苦笑:“達通的禦蛇靈笛在你們的身上,這個東西我們玩蛇周家人手一隻,卻是不能離身而去!人在笛在,人亡笛失!”

“前天,你們進了蛇穀,我就一直關注你們的動向!小姑娘你辟蛇,我還以為你身上有著避蛇丹一類的東西,後來卻在你的身上探到達通的蛇笛的氣息!便明白過來!”

蛇老老淚縱橫:“達通啊!你死得好慘!小蟲前些天突然不聽招喚,一心隻想往穀外去,我就知道你出事了!本來我終身被囚於這蛇穀中不得外出,隻怕是你的仇也報不了了!但是老天有眼,居然把你的仇人給我送來了!達通!你就看我怎麽把他們剝皮抽筋,剔骨削肉去喂蛇吧!”

他說完後,便將鐵鏟一扔,說:“我也不要什麽挖坑來埋你了,我這就把你活剝了吧!”

“咦!刀呢!我的刀呢!”

蛇老低頭四處找尋自己剛才那把剝皮刀,突然覺得後背一痛,眼見著前胸一閃,一把雪亮的刀尖刺破衣襟,緩緩地被推了出來。

“你……你……”蛇老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順慶!小心!”蘇小小突然驚呼一聲,順慶猛地往旁一滾,一條棕色的長索從他身旁滑過,落到地麵上。

小蟲盤起身體,吐著蛇信,向順慶發動了攻擊。

“快把我放下來!”蘇小小急忙對順慶說。

順慶合身一滾,便滾到蘇小小身旁,斬斷綁著她的繩索,把她解開來。

小蟲突然豎起身體,張大口發出尖銳的嘶嘶聲,它的尖尾的鱗片在地麵不停地拍打,發出響亮的卡卡卡聲。

門外仿佛有氣流在湧動,門外的兩盞青色的燈籠在白天光線微弱,突然“啪嗒”一聲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