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時候,蘇小小突然被麋鹿“哞哞”的叫聲驚醒,她睜開眼睛,卻發現順慶早就醒了。

他握著利刀守在洞口,蘇小小輕輕地匍匐著爬到身邊,低聲問:“怎麽了?”

順慶沒有說話,他用下巴向洞外一點。

黑暗中數雙猩紅色的重瞳閃著妖異的光芒。

“是什麽?”蘇小小知道多半是麋鹿的天敵,嗅到麋鹿的氣味,循跡而來,而自己和順慶不過是偶爾路過的房客,沒有想到卻偏偏遇到這一幕。

順慶低聲說:“鬣狗!”

蘇小小一驚,她前世是動物世界一類節目的忠實觀眾,她知道鬣狗都是成群結隊活動,這種動物就連動物之王獅子都不是它們的對手。

現在自己這邊隻有兩個人,而自己不會武功,身後又是一群溫順膽小,堪稱活動肉腸的麋鹿,對上一對凶狠饑餓的鬣狗,勝算實在是不大。

“怎麽辦?師傅?”順慶轉過頭來,看著蘇小小。

蘇小小沉吟一下,辦法倒是有一個,她懷裏正好有些鶴頂紅,這藥見血封喉,用身後的麋鹿一隻,拌上鶴頂紅二兩保管把外麵的鬣狗都毒死!

不過現殺麋鹿雖然不算什麽,但是若是把鮮血灑在這洞裏,血腥味在野外便是食物的信號,說不定會引來些什麽猛獸。

蘇小小心念一動,便決定還是不要用麋鹿算了,反正貯物袋裏還有不少的虎肉,想必把虎內上塗上毒藥也應該有相同的效果。

她想到做到,從懷裏拿出一塊虎肉來,又擰開鶴頂紅瓶子,把藥均勻地塗了上去。

鶴頂紅這樣的頂級毒藥,最大的好處就是索然無味,殺人於無形之中,而且起效極快,讓服食者沒有半分還擊的可能性。

抹好一塊虎肉,蘇小小把肉遞給順慶。

隻見外麵的山坡上,高高矮矮地坐著數頭鬣狗,虎視眈眈地盯著這個麋鹿洞。

鬣狗是種謹慎的動物。因為蘇小小和順慶在洞裏,就這點異常,便讓它們停下了進攻的腳步,而在洞外坐著安靜地等待。

洞裏的麋鹿們擠作一團,麵臨巨大的危險,沒有一隻麋鹿還能夠安然入睡。

一隻體型巨大的鬣狗緩緩地站起身來,它朝著山洞走來,一邊走一邊順風吸著空氣裏的氣息,判斷麵前的敵人的危險程度。

順慶突然立起來,一塊巨大的虎肉從他手裏拋出去,在空中劃了個漂亮的弧線“啪”一聲正發落在那隻頭狼的麵前。

頭狼被天降大物嚇了一跳,轉身夾著尾巴逃開去,過了一會兒,見那塊掉下來的東西沒有什麽動靜,不僅如此,還散發出一股香醇可口的食物氣息,又慢慢地走了過來。

它輕輕地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虎肉!很香的一股肉味,從來沒有聞過的一種味道,好象是那種看見了就要繞道的大貓的味道。

頭鬣狗吃過很多獸類的肉,甚至連天上飛的禿鷹的肉也吃過一兩回,可是就是沒有吃過獸中之王的肉味。

頭鬣狗在享受美味

前還不忘向著自己的同伴們招呼了一聲,群狗頓時爭先恐後地向著虎肉奔來。

群狗們靜靜地圍在頭鬣狗的身旁,等著它吃第一口美食,這是鬣狗世界的規則,頭狗不開始食用,其它的狗也不能動這些食物。

等到自己的同伴們都到齊了,頭鬣狗張大嘴一口向著虎肉幹咬了上去,它咬了最大的一塊,接著其它的鬣狗也都咬下了屬於自己的一份。

鬣狗們飛快地吞下了屬於自己的一份虎肉。

蘇小小和順慶緊張地盯著鬣狗群,隻見吞下虎肉後不久,一隻小鬣狗突然晃動了一下身體,四隻腳晃晃悠悠抖了幾下,突然叭唧一聲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水。

幾隻年長的鬣狗想要奔過去查看,沒有走幾步就倒在地,也是吐出血水,很快就斷了氣。

鬣狗首領雖然身強力壯,但是它相對的肉也吃得比較多,算是鬣狗群裏死得較早一些的,最後鬣狗群裏隻剩下幾隻因為年老體衰而沒有吃到狗肉的鬣狗。

這些鬣狗都是些老弱病殘,首領死了以後,它們又驚又怕,自然也不敢和蘇小小和順慶再多周旋,紛紛向著黑暗的夜色中匿去。

蘇小小和順慶長出一口氣,兩人都是陣後怕,幸好蘇小小懷裏還帶著鶴頂紅,否則的話,隻怕兩人連同身後的麋鹿俱都會葬身在這群鬣狗的腹中。

天色漸漸亮起來,蘇小小和順慶在洞裏稍做休息後,便起身出洞而去。

從山洞出來的路上已經有許多的禿鷹在高空盤旋,禿鷹是追逐腐屍的動物,鬣狗和禿鷹是同好也是競爭者,現鬣狗死了這麽多,正好喂飽禿鷹,也算是因果循環。

蘇小小和順慶按照昨天的方式繼續往山下走去,走到天黑也不過才走到半山。

有了昨天的經驗,兩人人再也不敢隨便找個山洞過夜。

於是在山上找了一個稍微平坦的地方,點起一堆篝火,從背包裏拿出些虎肉幹來烤,雖然沒有洞穴可以擋風,但是有了火,這一夜反而比在山洞裏更加溫暖而且文才。

翌日,兩人繼續往山下走。

這次走了中午的時候,便已經可以看到山腳,隻見山腳下是一片梯田,在梯田裏還有此農人在勞作。

在荒無人煙的山坡上走了兩天,現在看到屋舍和嫋嫋的炊煙,兩人心裏都是一陣久違的輕鬆和喜悅,加快腳步匆匆往山下跑去。

蘇小小和順慶沿著山路一路向前,很快便到了一個小村子前。

這個小村又舊又破,家家戶戶的門前屋後都晾著魚網,整個村落裏麵彌漫著一股令人聞之欲嘔的死魚爛蝦的氣味。

順慶一直皺著眉頭,這味道讓他不開心,而且更關鍵是,還要繼續去爪哇島,這座傳說中位於東海深處的島嶼,一想到要離開堅實厚重的地麵,他就覺得渾身難受。

蘇小小選了一家相對來說較為高大的院子前麵,她整了整衣裙,上前拍了拍門。

“誰呀?”門內一個女人的聲音問道。

“我們是過路的

客人,想在您這裏借住一晚,我們會給錢的……”

蘇小小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門內的人聲打斷:“海姑,你在和誰說話呢?”

“回稟老爺,是外麵一個過路的人!”

“啪!”一聲響,裏麵的那個男人惡狠狠地罵道:“你的膽子現在倒也肥了,居然也敢和外人搭腔了?你知不知道,現在大齊國正在和人打仗,怎麽能隨便和陌生人搭腔呢?”

男人拉開門來,正想把蘇小小和順慶趕走,他的目光落到蘇小小身上,他的身形忽然一頓,有些猶豫地說:“是你要投宿?”

“正是!”蘇小小點點頭,她拉過順慶:“我們姐弟,原本和父母住在雪崎城裏,誰料想雪崎城被破了,我們趁亂出了城,好不容易流浪到此,保住了性命,如果您能收留我們一夜,我們自然是無比感謝。如果您要銀子,我也可以給你銀子!”

中年男人笑起來:“歡迎!歡迎!我這個院子荒廢了很久了,二位若是來住,倒真是看得起我王文才。”

蘇小小略微有些吃驚,因為這個男人的變臉如此之快,放在前世隻怕也是影帝一級的人物。

“海姑,你去收拾出一間客房來,幫著把毛小姐和順慶兄弟都給安進去。”

“是!老爺!”海姑應了一聲,抹了抹臉上的眼淚便自去後院忙碌去了。

中年男人領著蘇小小順慶往後院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向蘇小小介紹自己:“在下姓王名文才,是本村的保長。姑娘貴姓?”

蘇小小笑笑:“免貴姓毛,這是我的弟弟名叫順慶!”

王文才的院子可不小,分成前後兩個院子。

院子裏有數個仆役在走來走去地做事情。

王文才偷眼看蘇小小,隻見蘇小點走得氣定神閑,看見自己的豪宅的內部,並沒有表現出驚異的樣子,顯然她是個見過市麵的大家閨秀。心裏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起來。

進入後院後,隻見鋪著黃沙的地麵幹淨整潔,有兩幢房屋佇立在後院裏,門前晾著成排的魚幹。

王文才揮揮手,指著西麵的一幢房子說:“姑娘可以先暫時在此處詮住下!一會兒我讓海姑叫你去吃飯!”

蘇小小點點頭:“謝謝王大哥!”

王文才轉身要走,突然一個三四歲的小姑娘從後麵撲了過來。

小丫頭穿著一件桃紅灑金的小襖子,脖子上掛著一串用白貝殼編成的項鏈:“爹爹,您回來了?我好擔心你!”

她上前一步,深深地擁住了王文才。

蘇小小臉上掛著笑容,看著小姑娘,小姑娘長得和王文才十分相似,一眼就能看出來是父女。

“父親,她是媽媽嗎?”小姑娘突然伸手指了指蘇小小。

“不是!不是!”蘇小小連連搖頭:“我隻是偶爾露過這裏!我從很遠的地方來,要到很遠的地方去!”

“你不是媽媽,那你是誰?”小姑娘抬起烏黑的大眼睛,看著蘇小小,等著她給出一個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