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天牢。

“屬下參見太後娘娘。”守衛的感到很吃驚,卻依然恭敬,她現在依然是東陵的太後娘娘,太上皇從來沒有說過要廢了她的太後身份。

“我要進去看看我的丫鬟們,可以麽?”若風很有禮貌的詢問。

“屬下這就打開牢門,讓您進去。”守門的侍衛即刻弓著身子打開鐵鏈,讓若風進了那窒黯的牢籠。

穿過層層陰霧的相同造型的監牢,終於在走廊的盡頭,若風看到了那個清瘦的身影,白蘭看著窗外,神情淡然,一身素白的囚衣穿在她身上,低低順順,柔柔和和的女子,刺痛了若風的眼睛。

原來的原來,她還是很想念這個處處為她著想,從小跟著她‘謝若風’的貼身丫鬟的。

輕輕喚一聲‘白蘭’

隻見白蘭微微顫抖了下身子,緩緩轉過頭來,看著若風,站起身來,走到欄杆前。

“白蘭,對不起,對不起。”

“小姐。”白蘭囁嚅著雙唇,兩行清淚緩緩落下,撫上若風的臉,“傻小姐,既然已經逃了,為什麽還要回來呢?”這傻丫頭,不是一直厭倦皇宮的生活麽?

既然有那樣的機會逃跑了,為什麽還回來,為什麽還要回來這個牢籠?你這一次回來了,還會有逃跑的機會麽?

“白蘭,是我不對,我不該拋下你,可是我真的是無意的,那一切,都不是我能主宰的,你懂麽?”若風抓過白蘭的手,那樣的瘦骨嶙峋了。

“小姐,不管你做什麽,白蘭永遠都不會責怪於你的,除非,你不愛惜自己,那樣白蘭會心痛,會不舍,會比自己受傷,死掉還要難過,小姐,你一定要好好愛惜自己,永遠的永遠。”白蘭的淚潸然而下。

“白蘭,路兒呢?”若風覺察過來。

“小姐,路兒是移花宮的人,已經被太上皇殺了。”白蘭淒然地笑。

“移花宮的人,他就殺了她麽?看來他很恨移花宮的人了。怪不得我會被打入冷宮呢。”若風笑笑,那笑苦澀的,無力的。

若風回去清風閣的時候,蕭堯就那樣坐在正殿裏,坐在太師椅上,把玩著手裏的玉石戒指,跟很久很久以前一樣,那樣溫柔和煦的看著她微微一笑的蕭堯。

“若風不知道,被打入冷宮的人,是不能隨便亂跑的麽?”蕭堯起身,來到若風麵前。

“看來相公對我還是如此關注,我一跑出去,相公就知道了,你國事如此繁忙,還時時刻刻關注我,這樣好麽?”若風笑,笑的傾城。

“若風,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他不想這樣下去,他從來都不想,從他娶了她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想要好好生活下去的,可是,她卻打破了他內心的渴望。

他惱羞成怒,將她打入冷宮,希望她哭,她鬧,希望她能來求他,求他饒了她,可是,她沒有。

她跑出去冷宮,他剛要開心,以為她終於受不了冷清,受不了寂寞了,卻不想她徑自跑到了天牢。

難道,一個丫鬟在她心中分量也比他這個兩年的相公要重要麽?

若風,我真的不懂你了,以前的以前,你是那樣以我為天的,可是,為什麽短短數月不見,你就變成這樣了。

蕭堯隻是自私的希望若風還是以前那個嬉皮笑臉,柔柔地叫他相公的調皮女子。

可是若風在經曆了那麽多江湖殺戮,明爭暗鬥之後,內心那一湖平靜的池水早已被打亂了。

“相公,很多事情,做過了就做過了,傷害了就是傷害了,無法挽回的,如果我哭,我鬧,你是不是會放了我,放我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若風認真地看著那個風一樣的男子,這輩子自己會想要跟他一起生活麽?

“若風想要過的到底是什麽樣的生活,我可否知道?”

“有真愛,沒有猜疑,沒有利用,沒有爾虞我詐,沒有江湖險惡,不用提心吊膽,就是這樣的生活,平靜的生活,你注定沒辦法給我,不是麽?”這裏任何一個人都無法給她,所以,不是死在古代,就是回到現代繼續過活。

“平靜的生活麽?”蕭堯訕訕著往外走去,平靜的生活,還會屬於他們麽?

若風精力旺盛,卻又無處發泄,所以開始跳舞,從芭蕾舞,到華爾茲,到探戈,到恰恰……

所有自己看到過的,若風都憑著印象中的姿態,翩翩起舞,若風有上乘的輕功,所以,就算沒學過這些舞蹈,跳起來卻也是那樣翩躚出塵,如若仙子落入凡間一樣輕盈美麗。

若風很用力地跳著,就在轉身,旋轉的那一霎那,撞到一個人,一個柔弱的人,那人緩緩慢慢地倒下去。

若風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了?

肯定是那位非常柔弱的,溫柔的青蓮。

現在是怎樣?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說是被她謝若風打了麽?然後蕭堯及時出現,咄咄逼人地叫若風道歉,然後憐惜地抱起地上的人兒,焦急地喊著:‘太醫呢,太醫在哪裏?’

若風不是任人欺負的人。

她轉身,“青蓮麽?你怎麽會在這裏?”

幾個丫鬟連忙迎上來,“夫人,夫人,您怎麽樣了?有沒有怎麽樣?奴婢去叫太上皇過來。”一個丫鬟就這樣擅作主張地跑了出去。

“太後娘娘,您有這樣恨臣妾麽?”青蓮癱坐在地上,掩麵而泣。另外兩個丫鬟都擔憂地跪在她身旁,手足無措。

“起來。”若風冷冷地對著地上的人橫眉冷眼。

“娘娘,您推得太用力了,臣妾的腿,怕是站不起來了。”青蓮從懷裏抽出絲帕,擦拭著那根本沒有眼淚的臉龐。

小樣,麻煩你裝的像一點,一滴眼淚都沒有,太不敬業了。

“我再說一遍,讓你起來。”若風按了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跟你說,我再討厭的便是你這樣哭哭啼啼的女人了,別惹毛了我。惹毛了我,連我自己都害怕我自己。

青蓮依舊不起來。

“靠,叫你起來,你是聾了嗎?你當我是傻子麽?自己跑到我跳舞下落的地方,假裝跌倒,你真的當我是瞎子麽?”若風彎腰,拎起青蓮的衣襟,惡狠狠地說道。

這麽些天,本來若風已經心如止水了,自己也很有移花宮宮主——武林三大門派長老的姿態了。

這女人偏偏來挑戰她的忍耐力。

拎著青蓮往貴妃椅上一扔。

“你姓什麽?”光光叫青蓮,太沒有殺傷力了。

“賈……”青蓮一時有點呆滯,根被不知道太後在唱哪一出戲。

“賈青蓮是吧,這個姓很不錯,適合你,賈青蓮,我告訴你吧,我的功夫很高,要殺了你跟碾死隻螞蟻沒什麽區別的。所以,以後,我沒去招惹你,你要是再敢踏進這清風閣半步,別怪我不留情麵了。”

“我還是移花宮的宮主,你可有聽說過?”若風現在無疑像是個強搶民女的土匪,一隻腳蹺在貴妃椅上,將賈青蓮收在自己懷裏。

“臣妾,臣妾隻知道移花宮,不知道您就是移花宮的宮主。”青蓮顫顫巍巍地回答道。

“現在知道了也不晚,告訴你,以後再敢過來,裝模作樣,小心我真的殺了你。”若風伸出拳頭,青蓮嚇得閉上眼睛。

蕭堯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一幕,他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嘴角竟然上揚起來,這才是他的若風,那樣有活力的若風,而不是沉靜地讓他都害怕的謝若風。

賈青蓮睜眼,瞥到門口的蕭堯,立即一把推開若風,往蕭堯懷裏奔去,這女人,力道如此之大,以至於,若風真的一個不留神,跌倒在地上。

屁股開花,痛的她齜牙咧嘴。

“大膽,你敢推太後娘娘。”蕭堯冷聲,推開迎上來的青蓮,想要上前去扶起跌倒在地上的若風,想想,她已經被打入冷宮了,這樣做,自己顏麵何存?

“堯,不是這樣的,是太後娘娘威脅我,剛才她故意撞我,我……”青蓮焦急地解釋,他進來的時候不是也看到了麽?那個凶悍的女人就那樣惡狠狠地出語威脅。

“相公,你不會相信她的話吧,你親眼所見,她將我跌倒,不是麽?”若風緩緩地爬起來,臉色垮了垮,來到蕭堯麵前,要裝麽?要演戲麽?不要以為你姑奶奶是紙糊的老虎。

“你……”青蓮狗急跳牆,指著若風發狂,:“明明是你先推倒我的,剛才我隻是太害怕了,才會失手推了你一下的,你故意沒站穩,自己跌倒,關我何事?”

看看,這心裏素質如此不好,怎麽敢跟她謝若風搶男人,還是搶一個,她現在並沒有多大的興致爭奪的男人,畢竟,他對她無情了,不是麽?

將她打入冷宮了是麽?

好啊,我們家謝若風可不是省油的燈,你若是一直將我鎖在這深宮裏,我會讓這個皇宮雞飛狗跳,永無寧日的。

這便是若風苦思冥想了整整一夜想出來的點子。

那便是極盡所能的胡攪蠻纏,讓蕭堯對她無奈,對她耗盡那最後一份耐心之後,或許,他就會放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