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像是切磋拳法

口是心非,讓他自己都覺得麻酥酥的。這不就是他希望的嗎?好像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卻又不想讓她擔心。

她用酒精棉洗淨了他幹涸的血,他連吭都沒吭一聲。然後又貼上了創可貼。

他就那麽直勾勾地看著她,看她纖細的手,忙碌的在他的眼前。嘴角一直是彎彎的,溫柔得像個小媳婦。他的心裏便裝滿了幸福。

“為什麽不問他有沒有受傷?”他的眼裏滿是審視,想要看清她的心。

肖掬月的笑大了些,看著他乖乖地問:“那,他有沒有受傷?”

這樣子沒心沒肺,問得一點兒誠意都沒有。

“你是不是不知道季總是玩散打出身的。”季宇凡不悅她的心不在焉。其實,她不關心方凱,他是應該開心的,可是,她的這種玩世不恭的態度,讓他有些捉摸不透。

“嗬。”她笑,淺淺的酒窩表了出來。“在美國的時候,不就見識過季總的厲害嘛。”

那一年,她十三歲,跟他一起去一家。他說要談生意,因為怕她在家裏害怕,便把她安置在一間包間,找了個的一位姐姐幫忙照看。

她其實不想跟著去的,想要自己在家裏,但是他說會挺晚的,便也就跟著去了。她從來不管他去什麽地方,他帶著她,她就自顧自的跟著。

那天,她中途上洗手間,回來路上不小心碰灑了一位客人的酒杯。那客人喝得有些高,便不依不饒。又看肖掬月是未成年人,還是個東方女孩,以為她是陪酒的,便要染指。

肖掬月也是在那個時候才知道季總有多麽能打。他一個人把他們十幾個人打得趴在地上。老板出麵求情,他才罷手。而後,囂張地帶著她離開了。

後來,她才知道,他那天的生意沒有談成,損失了幾個億。這還是幾年後,聽他無意當中提起的。那個抓著她的美國男人,被他打殘廢了。

他那時的憤怒的模樣,她現在還記憶猶新。

那天晚上,她回到家裏還一直在顫抖,生怕季總一拳把她打得鼻孔穿血。季宇凡是哄了她好久,連保證帶發誓的,她才相信了他。那時候小,還理解不了季總為了她把一幹人等都打得人仰馬翻的血腥場麵。

“那你就不怕我把他打殘了?打廢了?”季宇凡的心揪得緊緊的,等她的回答竟然還要那麽緊張。

“嗬。”她又輕笑,“聽說他也是跆拳道高手。”她故意說道。這是實話,但是她知道方凱一定是吃虧得多。

季宇凡倏地擋開她意欲撫弄他眉骨的手,起身,忿忿地走去餐廳。

肖掬月嘴角噙著笑,跟著他走了過去。

季宇凡狠命地扒了兩口飯,還是不忘將放了調料的菜放在自己這邊,給她的雞湯推了過去。

肖掬月盯著那碗雞湯,看了良久,才拿起勺來,開始吃飯。

兩個人的午飯,沒有言語,隻聽得那筷子碰盤勺子碰碗和咀嚼的聲響。

吃過飯,她起身便把碗收起,送去水槽,打開水龍頭,意欲刷碗。

他猛地大步一跨,長臂一伸,便把水龍頭擰上了。

“都說了不能碰涼水!你怎麽不聽話?”他的語氣有些急切。

“哦,忘記了,那我打開熱水閥。”肖掬月柔柔地說道。

季宇凡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扯到一邊去,說道:“讓王姐回來再做,你快去躺著休息!”

她沒有反抗,也沒有繼續,便邁步走出餐廳,見玄關處有把團椅,便要去搬。

季宇凡連忙跟過去,急切地拉住她:“你要幹什麽?”

“哦?我想把這個團椅搬到臥室,有的時候躺著太累,可以坐一會兒。”她眨著無辜的眼睛,看著他。

“我來!”他立碼搬起來,就往掬月的臥室走。

肖掬月一笑,便又走向衛生間。

季宇凡扔下團椅,衝了過去:“你又要做什麽?”

他的眼裏滿是焦急的神色,她便愣愣地看著他:“我想把剛剛換下來的衣服洗了。”

他簡直要瘋了。

“你就不能好好呆著嗎?都說了,讓王姐回來再做。”

“哦,沒關係的,我可以做的……”她於是便要蹲下身子,去拿盆子裏的衣服。

季宇凡猛地便從她身後擁住了她:“月,季總求你了……”

她身子一僵,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眼圈中多了層霧氣……

“乖,月,上床休息。這些不用你做。”

肖掬月被他擁在懷裏,心裏的那份苦澀漸漸就退了去。她轉過身來,一滴淚便滑了下來。

他連忙驚得替她擦掉,焦急地說:“怎麽了?掬月?你……不要哭!對不起,是季總不好,季總不應該去打那個畜生!季總錯了!你不要哭,哭對眼睛不好!”

季宇凡一下子亂了套,卻惹得肖掬月吧嗒吧嗒地掉著眼淚。

她於是,便一下子抱住了季總。

“月……”

“季總,你不要這樣!你不要對我這樣!”她啞著聲音哭道,眼淚流得更凶了。

“月,你不能哭!你怎麽了?”

他一下子想到好像聽說過什麽產後憂鬱症的,妹妹不會是又要抑鬱了吧?他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季總,我流產了,是嗎?”

她的頭埋在他的胸前,說得很輕很柔。

他一愣,僵在那裏。

肖掬月在方凱發出短信的那一刻便看到了。那種震驚是無法用語言表達的。

她還隻有十八歲,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懷孕的事情。現在如果讓她去照顧一個孩子,恐怕難度也是挺大的。她沒有想要為季總生孩子的想法。

不不不,不是這樣。她是沒有要現在為季總生孩子的想法。而且,他們,他們是根本不能生孩子的,那孩子的健康……

方凱不會無緣無故發那條短信的,她知道,一定是季總去找過方凱。然後他的眉骨掛了彩,而方凱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麽樣子。

可是,方凱說她流產了!她開始回憶在醫院裏在家裏,季總的反常舉動。是的,這難道就是在照顧一個流產的孕婦嗎?是的,她基本上是可以肯定的。

她的這個孩子,應該就是那夜和季總……天哪!肖掬月不知道是該傷心還是該慶幸。作為她來說,她不知道應該對這個還沒成形的家夥抱著什麽態度。這是完全沒有給她任何思想準備的。

但是,季總為了她做的這些卻讓她感動。她故意去做一些試探,果然,他如此緊張。她也確信,她果真是流產了!十八歲,為季總流產了!

“月,你……”季宇凡捧起她的臉,苦澀地扯著唇,“不要哭,會哭壞眼睛的。”

“為什麽不告訴我?”她問,聲音很輕。

“我……對不起,我怕你傷心。”他尷尬地說著,盯著她的眼,生怕她傷心。

“為什麽?”她的眼中閃著萌動。

“你會怪我嗎?”他的臉色很難看,他故意隱瞞她,絕對不是因為是他殺了她和方凱的孩子,而是怕她知道這個孩子沒了,而徒增煩惱。

“嗬。”她突然笑了,“我為什麽要怪你?”

“你難道不怪我……”

她突地就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

“對不起,月,季總傷了你還有你的……”

“季總,以後別去找方凱麻煩了。孩子……不是他的……”肖掬月盯著他的眼。

“你說什麽?不是他?那……”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怎麽?他打錯人了嗎?那跟她有過關係的人不是他,是誰?

她有些尷尬,連忙低下頭,鬆開他的身體,便向臥室走去。

上了床,將被子蓋上,也看到他跟著進來。

他今天穿著白襯衫,袖口挽得高高的,領口也微敞,十分帥氣。然後再看表情,似乎不太搭調,滿是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