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雲“先聲奪人”,那人的氣勢,先叫人感到來人非同小可。他身形很快,一下子已到了上校團長的麵前,隻見他赤手空拳,挺身而立,向上校團長,怒目而視。上校團長仍然凶神惡煞一樣,可是不知怎地,和那人一比,氣勢低了不止一截。

那人又喝到:“兩陣交鋒時,要是有這樣手段,也不會落敗了。”上校團長想發怒,而且真是極怒,可是麵對著那人,硬是發不出怒來,隻是空自把一張滿麵橫肉的凶臉,憋得通紅,額旁的青筋暴綻。

就在這時,敗兵之中,有好幾十人一起叫了起來:“陽光土司。”

幾十個人突然發喊,聲勢也頗驚人,那被稱作陽光土司的漢子,略抬了抬頭,看到發聲叫喊的人,都同時在向他行禮,有的拱手,有的鞠躬,有的行的是苗人的禮節,他也向各人點了點頭,眾人都看到他雖然威風凜凜,可是神情眉宇之間,卻又像是有著極大的悲痛一樣。

敗兵都是當地的部隊,對苗疆中的事,都很熟悉,一下子有人認出了那漢子的身份來,也不足為奇,因為“陽光土司”在方圓千裏的苗疆蠻荒之中,是一個大名鼎鼎、響當當的人物。

這時,認出他的人叫出了他的名字,其餘沒有認出他的人,也聽過陽光土司的大名,而有兩個人,心情絕不相同,一個是殷大德,他已經一隻腳踏進鬼門關了,居然在這時候,陽光土司出現了。陽光土司處事公正、行俠仗義的種種傳言,他是早已聽說了的,陽光土司出現的場合,自然也不會再容敗兵行凶。

所以殷大德也沒有去想,陽光土司一個人如何對付一大隊敗兵,他隻是感到自己有救了,大叫兩聲:“救命。救命。”

他一叫,頭上被割開的頭皮,重又裂開了些,再有鮮血湧出來,自頭頂湧出的鮮血,濃稠無比,令得殷大德看來,更是可怖。

另一個,是那上校團長,上校團長能在這一地區帶兵,當然不會孤陋寡聞,他也一樣聽過“陽光土司”的大名,知道自己會有麻煩。

本來,了和陽光土司對麵而立,氣勢就大大不如,這時,一聽到了陽光土司的大名,身子又縮了一縮,自然更顯得落了下風。但這個軍官,本來就是土匪出身,又當了十多年的兵油子,凶殘無比,十分有狠勁,他轉念一想,自己有一百多人,怕對方一個作甚?

所以他陡然一提氣,叫了起來:“管你是陽光是月亮,大夥一起上。”

他在叫“大夥一起上”的時候,自己反倒退了一步,他估計有幾十個人衝上去,雖然在傳說之中,陽光土司可以以一敵百,總也有一陣子耽擱,自己就可以從容行事了。

誰知道他叫大夥上,那一百來人,個個如同腳下生了根一樣,釘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竟然沒有一個人,聽他這個軍官的命令。

團長一看到這等情形,心知不妙,可是又不能就此退卻,想要再大喝一聲,恰好和陽光土司的目光接觸,陽光土司目光如炬,懾人之至,他一張口,沒有叫出聲,想揚起手中的衝鋒槍來,已然慢了一步,眼前一花,陽光土司已到了他的麵前,一抬腳,踢在他的手腕之上,把他手中的衝鋒槍,踢得直飛向半空。

殷大德在向白素兄妹說到這一段經曆之際,手舞足蹈,興奮之極,他道:“令尊——對不起,我認定了令尊就是陽光土司——的行動之快,當真比豹子更甚。那時我血流披麵,視線模糊,可是我還是拚命睜大了眼看。令尊一下子到了上校的身前,一起腳,就踢飛了他手中的槍,立時轉身,一肘撞出,就撞中了那廝的胸口,那廝連聲都未出,整個人就像紙紮的一樣,飛了起來,跌出之後,已經出了懸崖,這才聽得他的慘叫聲,自萬丈深淵之下,悠悠傳了上來。”

殷大德一口氣說著當時的情形,當然十分精彩,可是白素兄妹,卻是臉色慘白,身子在不由自主發著抖。殷大德看了,不禁一呆,因為白素兄妹的反應,也未免太強烈了一些。

他又哪裏知道其中的緣故。

原來殷大德如實形容陽光土司如何一招兩式,就解決了那個上校團長,白素兄妹一聽,就知道那是自己父親在武學上的絕學之一,那一招喚作“虎躍龍騰”,一躍,一腳,轉身一肘,當者無救。

陽光土司竟然能使出這一招來,那他不是自己的父親,還會是什麽人?

可是父親又矢口否認,這使兄妹兩人知道,其中必然有十分隱秘的秘密在。

兄妹兩人連喝了幾口酒,並沒有把這一點向殷大德說出來,殷大德就繼續說當時發生的事。

陽光土司一招之間,就解決了上校團長,敗兵之中,不少人也精通武術,不禁齊聲叫起好來,更有一大半人,動作一致,一起跪了下來,手中持武器的,也都遠遠拋了開去,口中不斷叫著:“陽光土司!陽光土司!”

這等於是所有的人,都向陽光土司投降了。

陽光土司高舉雙手,令各人靜下來,又喝道:“起身,還不放人。”

當然立即有人把殷大德的綁鬆了,死裏逃生的殷大德,身子先是軟在地上,但還是努力掙了起來,直挺挺地跪著,在他要叩下頭去的時候,陽光土司一把把他抓了起來:“和你商量一件事。”

殷大德站直了身子,聲音激動得發啞:“恩公你怎麽說怎麽好。”

白老大臉色嚴峻,先不望他,望向那些敗兵,現出了一種十分深切的悲痛,陡然長歎一聲,顯出他的心胸之中,有無限的鬱結。

(根據上下文,此處似不應用“白老大”之名,而應沿用“陽光土司”之名)

當他望向那些敗兵之時,所有人,個個都和他目光接觸,也都看出,陽光土司雖然神威凜凜,可是心中實在有著說不出的悲苦。

這些人,雖然行為乖張,絕無現代的道德標準,可是其中也不乏血性漢子,義烈之士,江湖草莽之中,原是什麽人都有,而且行事也絕無準則,當時,就有不少人看出,這個威名赫赫的陽光土司,自己本身可能有著極度的悲哀。

所以,那些人一起又叫了起來:“陽光土司。”

這一聲叫喚的意思,陽光土司自然明白,他也知道,自己的心事,瞞不過人,這些人的意思,是說他如果要幫助,那麽,剛才出聲的人,就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刹那之間,他現出激動的神情來,豪意頓生,一聲長嘯,竟震得棲息在林中的飛鳥,撲喇喇飛出了一大群來。他朗聲道:“多謝各位好意。”

他拒絕了各人的好意,立時又轉身對殷大德道:“你帶了多少貨?”

殷大德半秒也沒有耽擱:“三百斤,全是最好的,本來準備給那邊的皇族帶去的。”

殷大德在說的時候,向南指了一指。

陽光土司點了點頭,向那群敗兵一擺手:“這些弟兄吃了敗仗,無以為生,你把那三百斤土拿出來,給他們分了吧。”

本來,敗兵叢之中,一聽到殷大德竟然有三百斤好土之多,都在交頭接耳。上好的雲土極貴,殷大德又說是給皇族送去的,自然更非同小可,三百斤好土的價值,抵得上三千兩黃金,所以個個都在交頭接耳。

而陡然之間,卻又聽得陽光土司作了這樣的提議,人人都屏氣靜息,一聲不發,要看殷大德如何回答。

殷大德也是走慣江湖的,應聲便道:“好。”

在一眾敗兵還沒有回過氣來時,陽光土司已朗聲道:“不論官兵,人人均分,有爭多論少的,最好以後別叫我遇上。”

百來人一起轟然答應,顯是再也不敢有人違背陽光土司的話。

陽光土司向殷大德道:“我有事趕路,你把土取出來,分了吧,要不,由你帶著他們過國境去,交了貨,收了錢,分錢也是一樣。”

敗兵之中,有人有見識的,立即叫:“願意過國界去分錢。”

殷大德不但死裏逃生,反倒等於多了一隊百來人的護衛,真叫他感慨世事變化之劇。

直到這時,他才發現,陽光土司不是一個人,是有一小隊人跟了來的。

殷大德這時,已完全定過神來,而且,他的地位,也和一刻之前大不相同了,早已有人過來,替他抹幹淨了頭臉之上的血汙,也在頭皮上塗上了金創藥——雲南的白藥,舉世聞名,這些敗兵身上多的是,隻是被剃去的頭發,不能在立時三刻就長出來。

他看到,跟著陽光土司的那一隊人,六男二女,全是一式的倮倮頭,三撮毛,隻不過女的頭上,那三撮頭發長得多,且還有銀飾。

六個壯男,有四個抬著兩個軟兜,軟兜之上,是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男孩子約莫兩歲大,頭發也剃成了三撮,另一個女嬰,卻是一頭的烏發,顯是才出世,眼睛還緊閉著。

敢在這種蠻荒之地,帶著小孩子趕夜路的,隻怕也隻有陽光土司一人了。

殷大德這時,感恩莫名,一見這等情形,忙道:“恩公,走夜路大人還好,小孩子難以提防,蛇蟲鼠蟻多,我這裏有一小截紫金藤,您先帶好給孩子防身。”

陽光土司沉聲道:“多謝了,兩個孩子身上都有,我要趕路了,再見了。”

殷大德還想說些感激的話,可是陽光土司一揮手,已大踏步向前走去,那一隊人,也跟在後麵,一下子就轉過了彎角,隻見火把的光影亂晃,再隔一會,就連火光也看不到了。

有了陽光土司的吩咐,殷大德自然再也沒有風險,一切都照陽光土司的吩咐辦事,一帆風順了。

殷大德講到這裏,略停了一頓,白素忙道:“不對,你根本沒有向……陽光土司提及我們,怎知我那時,出世才兩天大?”

殷大德笑:“倮倮人的規矩,不論男女,出世三天之內,一定要把頭發剃成三撮,你那時一頭烏發,又不像是第一天出世,所以我說你出世才兩天。”

白素兄妹,這時已經目瞪口呆,白奇偉又問:“這……陽光土司究竟有什麽神通,令得人人敬服?他若不是當地土人,又如何當得上土司?”

殷大德道:“我在九死一生之中,蒙他打救,自然對他留上了意,曾經搜集了不少有關他的資料,可以對你們說說。”

白素卻又道:“等一等,你說那隊人之中,有兩個倮倮女人……會不會……其中有我們的母親在內?”白素由於心情繚亂,講到這裏時,連聲音都變了。

殷大德聽了,“啊”的一聲:“原來你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陽光土司的妻子,是倮倮族的烈火女,怎麽會是那兩個普通的倮倮女人。那兩個,身體壯健,我看是哺育你們的奶媽。”

白素兄妹還是訝異莫名:“什麽叫倮倮族的烈火女?”白素對我說起這段經過的時候,曆時頗長,而且,有時中間還隔了相當長的時間,有時白奇偉也在。

當她講到她問殷大德,什麽叫做“烈火女”之際,她停了一停,不說殷大德如何回答,卻向我望來。我知道,由於我剛才向她解釋了“陽光土司”和“三撮毛”,所以她在考我,是不是知道什麽是倮倮族的烈火女。

這下子,倒真的把我問住了。

這“烈火女”一詞,我真是聞所未聞。不過,我也不覺得那有什麽不對,因為倮倮族聚居的地區,全是荒山野嶺的蠻荒之地,交通不便,與文明世界,幾乎是完全隔絕的,在那裏有什麽事發生,外麵的世界,根本不可能知道。

在那種環境之中,倮倮人完全照他們自己祖傳的方式生活,與毒蛇猛獸,蟲蟻爬蟲為伍,他們的生命價值,在某種程度上而言,也就和其他的生命,沒有什麽分別。世上需要了解,需要學習的事情那麽多,我不知道什麽是倮倮族的烈火女,自然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所以我立時搖了搖頭:“不知道,那是什麽意思?是一個名銜?一種身份?”

那時,白奇偉也在,他眉心打結:“先是殷大德和那小個子告訴我們,什麽叫烈火女,由於他說得十分怪誕,我們不相信,又曾多方麵去打聽,去問對蠻荒苗疆情形熟悉的人,被問的人,除非是根本不知什麽叫烈火女,凡是知道的,說法都是一樣,其中有一個,甚至說他親眼看到過倮倮族產生烈火女的怪異情景,和那小個子說的一樣。”

聽得白奇偉這樣說,我知道事情一定怪異莫名,不禁心癢難熬,忙道:“先說說,究竟什麽叫烈火女。”

白素知道我心急:“烈火女的情形,相當複雜,但是最簡單的說法,就是身體會冒出火焰來的女子。”

白素所作的“最簡單的說法”,卻聽得我一點也不明白,不知那是什麽意思。

看到我疑惑的神情,白奇偉拍著胸口:“你說得不清楚,我來說。倮倮人的人數不算少,散居在各地,是苗疆中十分團結的一群,他們有的在湘西,有的在雲南,相隔千裏,可是語言都大致相同,而且,他們相互之間,一直都有著定期信使的聯係。這是一項十分好的製度,使得為數接近十萬的倮倮人,十分團結,其他的民族,等閑不敢和他們作對,所以倮倮人的聚居地區,平安豐盛,可稱是世外桃源。”

白奇偉的解說,雖然沒有一下子說明“烈火女”是什麽,但是比起白素無頭無腦的話來,要容易理解得多。我知道事情一定相當複雜,心急不來,所以也耐著性子聽白素W的敘述。

在他略頓了一頓之後,我問了一句:“有關這一點,都是白老大告訴你的?”

白奇偉悶哼了一聲:“當然不是。一大半是殷大德說的,還有一些,是我們千方百計問出來的。”

白素也苦笑:“在見了殷大德之後,回來,有一天,我們試探著問爹,問他知不知道倮倮人的詳情,他一聽,麵色難看之極,悶哼一聲,厲聲道:‘不知道。’那時,恰好又是在小書房之中,我們看他麵色之差,生怕上次血濺小書房的事再來一次,那就糟之極矣,所以也就不敢問下去了。”這一點,我倒可以理解的,因為白老大有心隱瞞,以他的老謀深算,自然有很多方法,可以不說出真相來。

我道:“你們在殷大德處所得的資料也夠多了,他甚至知道陽光土司的妻子是烈火女。”

白奇偉道:“殷大德說,當他被爹……被陽光土司救下來的時候,他對陽光土司的一切,所知不多,知道的那些,全是他後來搜集來的訊息,他在那一帶十分吃得開,陽光土司又是人所皆知的大人物,要打聽,自然不是難事。隻不過,由於陽光土司不但出名,而且奇行甚多,是一個傳奇人物,凡是這樣的人物,自然有一些不盡不實的故事,編在他身上的……”

我同意:“自然是,好了,先弄清楚什麽是倮倮族的烈火女。”

我忍到了這時候,才問出了這個問題來,實在是到了極限了,白素了解我的心情,所以她向我望來,伸過手來,給我握著。

白奇偉苦笑:“我需逐步說,不然,就是妹妹的說法。”

白素的說法我已聽過,聽了之後並不明白,所以隻好耐著性子聽白奇偉逐步說。

白奇偉吸了一口氣:“散居在各處的倮倮人,平時不斷有信來往的主要原因,除了一般性質的聯絡之外,還有一項十分重要的任務,就是維持他們三年一度舉行的烈火女誕生大聚會。”我望著他,為了快一點知道什麽是“烈火女”,我決定不再插問,以免浪費時間。白奇偉也說得十分快速。

白奇偉的敘述,一半是來自他們那次見殷大德的時候,殷大德提供的資料,再加上在後來,又向別人詢問的所得,但是主要的,還是來自殷大德處。因為在當時,殷大德一說到有不明白處,就叫那個小個子過來問。

那小個子捧著一碗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神情欣喜莫名,他剃著“三撮毛”的發式,是倮倮人,殷大德還介紹說他的地位相當高,是一個有幾千人大族中的巫師。苗疆各族之中,巫蠱盛行,巫師和蠱師的地位,往往比族長更高。

至於那小個子的一身武功是怎麽來的,殷大德也不知道,那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當時,白奇偉兄妹,自然也沒有空追問。

那小個子是倮倮人,自然對於倮倮人的風俗習慣,再熟悉也沒有。出自他口中的那個三年一度的大聚會,經過殷大德的翻譯之後,正式的名稱相當長,是:“天降烈火女給倮倮人的大聚會”。

大聚會的人數不限,可以來參加的,都會來,這“烈火女的產生”,當然有著極濃厚的宗教色彩,所以可以想像,參加這種聚會,對倮倮人來說,是和回教徒一生都希望有一次麥加朝聖,是差不多的。所以當小個子說他曾參加過三次這樣的聚會之際,在他的臉上,黑裏透紅,有著極興奮自傲的神情。

每次參加這樣的聚會的倮倮人,人數都超過三萬以上,所以堪稱是三年一度,苗疆的大盛事。日期是固定的,每年的三月初一到三月十五,地點也是固定的,是一個山壑之上的大石坪,那大石坪在一座危崖之上,足可以容納四萬人,而不見擁擠,是大自然的奇跡。

會期雖然是在三月初一開始,但有的倮倮人住得遠,交通又不方便,除了靠雙手雙腳,翻山越嶺之外,一點別的辦法也沒有,所以自然要提早出發,有早到了半年之前就出發的,沿途幾百裏的途程,經過之處,自然不免要提及這個聚會。

聚會雖然有宗教的目的,而且,奇誕之至,不可思議,但是倮倮人生性坦率,並不瞞人,也不禁止其他各族人參加觀看,隻是若不是倮倮人,不能踏足那個石坪,必須在那個大石坪周圍的山峰上遠觀,然而雖然是遠觀,到了最後一天,奇事發生的時候,由於是三月十五,皓月當空,明鑒秋毫,在石坪上發生的一切,還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

各族都知道倮倮人有這樣的聚會,也知道在聚會中會產生烈火女,而且產生的過程,十分怪異,所以聞風而來,臨場觀看的,每次也有上萬人,而尤以各族的青年男子為多,有的,甚至是不遠百裏,一早就跟了來的。

原因是三年一度的聚會,倮倮人有一個十分奇特的規矩,其他人,可以參加,也可以不參加,唯獨在那一年,年屆十五歲的少女,都非參加不可。

每年聚集在這大石坪上,十五歲的少女,數以千計,這個年紀的少女,自然個個明眸皓齒,美麗動人,而又活潑爽朗,自然吸引青年男子。雖然苗疆各族之間,極少異族通婚的現象,但是年輕男女之間,單是調笑追逐,打情罵俏一番,也就樂在其中了。

當白奇偉說到這裏的時候,我總算明白了一點:所謂烈火女,必然是在參加聚會的那些十五歲少女之中所產生的。

但是如何產生,我還是不知道。

這時,緊靠著我的白素,在我身邊歎了一聲:“過程很殘忍,聽得我全身發抖。”

我向她揚了揚眉,一時之間,也無法領會她所說的話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