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是醉眼迷蒙,但秦皓仍舊正襟危坐,彷佛他眼神裏難得的癡戀隻是危險的偽裝。

玄歌明明告誡過自己千萬不要靠近這個男人,然而越是不願去碰觸便越是沉溺得無法自拔。就像現在,她可以溫柔地上前說皇上,您醉了,然後像一個體貼的妻子一樣將他扶上床,再然後就坐在一旁看著他的睡顏,靜靜地等著他宿醉後的需要。

可是,她做不到。此時此刻她成了一個真正的風塵女子,化身為吞吐著猩紅信子的毒蛇想要將麵前的這個男人吞噬。她要報複她的被冷落,被利用和被忽視,她想告訴他,她並不卑微,她不屑於他身邊高高在上的位置,她隻是,隻是想做他真正的女人而已。

如果他把對那個人三分之一的好給她也知足了,哪怕這樣的代價是要讓她背叛自己的國家和主子,她也在所不惜。

她這樣想著,笑著,用盡了風情地扭動自己的腰肢試探著纏上秦皓,而秦皓沒有喝斥和拒絕,隻是微微地皺了皺眉便任她在身上摸索,如此的反應讓玄歌頓感欣喜,以為他終於要接受自己了,於是便大膽地把手伸到了他的腰間,正要鬆開帶子卻突然猛地被人一把推開。

原本坐在秦皓腿上的玄歌因為這一動作被推倒在地,睜著還未從中清醒過來的媚眼望著站在身邊的人,滿臉的迷茫。

“朕還有事,愛妃先歇息吧。”秦皓淡淡地說了一句,那樣的神情和語氣哪裏還有一點酒醉的模樣。

玄歌眼睜睜看著修長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許久回過神來淒笑著癱坐在地上,笑聲漸漸轉為低低的哭泣,她頹然地看著桌上的酒,起身衝上去狠命地往嘴裏灌,辛辣的酒味刺得她不停地咳嗽,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為什麽你們都要這樣對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麽,誰可以告訴我究竟做錯了什麽啊……

秦皓踉蹌著腳步出了闕星宮準備往明辰宮行去,走到清翔殿的岔路時他頓了頓,腳步轉了一個彎最後朝著寒竹園地方向走了去。

這時林蘇揚早已睡下了,雁子熄了燈也準備就寢猛然聽見園子裏響起了腳步聲,她趕緊披衣出來發現宏帝有些搖晃地立在主子門前。她忙上前要去扶住他,秦皓揮了揮手讓她自己去睡,然後就輕輕地開了門走進去。

雁子在外麵站了一會兒便回到了自己地房裏。心裏地大石總算是放了下來。皇上沒有忘記主子呢。

點了燈繞過屏風。秦皓一眼就看見林蘇揚麵朝裏側躺在**。似乎是天氣太熱。她沒怎麽蓋被子。淺透地薄紗映出了她略略緋紅地肌膚。曲線畢露地身體就那樣擺在眼前。

秦皓隻覺喉中一陣幹澀。他甩著頭轉身走到外麵大口大口地喝了幾杯冷茶。等到胸中湧動地火焰逐漸平息了後他才低頭吹滅了蠟燭回到床邊。

悉悉索索脫了衣悄悄爬上床。他不敢發出太大地聲響怕驚醒了睡得正熟地林蘇揚。緩慢移動著靠近了她。清涼地氣息從旁邊傳來。醉得有些發疼地頭也隨之清醒了一陣。

如同受到蠱惑似地。秦皓把手搭在了林蘇揚地腰上。大掌順著她地曲線來回滑動。都說孕婦嗜睡果真不假。這樣地動靜居然都沒有讓她醒過來。秦皓無奈地歎著氣。遊動在她身上地手快速下滑摸上了她地腹部。那裏正孕育著他和她最真實地聯係。

抬起頭進一步靠近了在她**地脖子上啃咬了一口。看見林蘇揚在睡夢中不安地動了動。始作俑者這才像發泄了一樣摟著她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林蘇揚醒來後總覺得脖子上有些異樣,似乎昨晚有很大一隻蚊子把自己給咬了,她叫雁子瞧了瞧,雁子偷笑著說真是好大一隻蚊子。林蘇揚也沒多大在意,讓雁子替她梳妝一下準備出門。

雁子得知她還要去大牢臉色立刻難看了起來,她苦苦勸著林蘇揚說如果又被皇上知曉指不定會發生怎樣的大事。林蘇揚不以為然地說既然皇上這麽幾天都沒有理她這次出門定不會知道,雁子在心裏哀歎,原來主子是真不知皇上昨晚來過,有心告訴卻又覺連皇上都沒有說自己一個小小的宮女多什麽嘴。

經過林蘇揚的反勸和利誘。雁子最終答應和她一起去大牢。

卻說司君行這邊,那日林蘇揚明明說要在第二日來繼續聽他講故事,所以便望眼欲穿地從早盼到晚,結果盼來的不是喜悅而是失望,雖然自我安慰她隻是失憶了,但心裏還是感到無盡的落寞和痛楚。

第三日,原本不想抱著希望這樣茫然地等待,卻終究還是心念著一次又一次地朝門口看去。不知道是看的第幾次,當他瞥見熟悉的身影晃進了眼裏時。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你終於來了。”

林蘇揚十分抱歉地看著他說道:“對不起,昨天有事所以……”

“沒關係。”司君行打斷她說,“隻要你能來就行了。”

林蘇揚看著司君行充滿了喜悅地臉,不知怎的,心裏突然咚咚咚跳個不停。

“上次講到哪兒了?”司君行問。

林蘇揚想了想後回道:“你說,你們好不容易真心麵對了後又被迫分開了。”

司君行點點頭說:“是啊,我和她原本過著一段快樂的時光卻因為另一個人的到來而被無情地破滅……”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過於上一分鍾還在享受著幸福轉瞬間就要接受下一秒的磨難。對於林蘇揚和司君行來說,倘若兩個人都忘記了彼此還好,那樣就不會有現在生不如死的感覺。

一方將愛情經曆的甜蜜和痛苦牢牢記在心裏,每天都要受著思念和掙紮的折磨,明明最愛地人近在咫尺卻是因為她的陌生不敢跨越雷池。而另一方,忘記了所有,在一次次的夢裏回憶從前,明明有了印象和猜測卻始終不敢去證實。

似乎,人世間所有的不幸都降臨在了他們身上,他們能做的除了用盡一切辦法慢慢去挽救外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林蘇揚不知道對眼前地這個“陌生人”究竟是怎樣的感覺。隻是覺得他好熟悉好熟悉,熟悉得就像本就存在她生命裏一樣。可是現在他卻在講著他和另一個女子的故事,一個他深愛著的女子,用著那樣忘乎所以地神態,那樣深情地語氣。

心裏突然湧起了一股酸澀,林蘇揚甚至覺得自己在嫉妒。嫉妒那個叫林蘇揚地人。除了嫉妒,還有厭惡,厭惡她沒有決斷地勇氣,如果當初她能夠放下所謂的善良也不至於會成為這個樣子。

“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呢?”司君行問。“我?”林蘇揚笑了笑說,“如果我真的很愛那個人,我一定會不顧一切地跟著他。”

“真的很愛那個人?”司君行苦笑,“可惜她永遠也不會這樣說,因為她想的實在太遠太多。”

“我和她的故事。你已經聽完了,所以以後你還是不要再來了吧。”司君行說,不要再來。不要再讓我看著你什麽也不知道的模樣。

“講完了?”

是啊,講完了,除了那段我為了你而自盡,除了我們的洞房花燭,除了你肚子裏未出生地孩子。所有的痛苦就讓我一人來承受,總比上讓你陷在內疚和憂鬱中強。

“那這個,是你的嗎?”林蘇揚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從懷裏拿出了一塊玉佩。

看見那塊玉司君行地身軀明顯一震,他顫抖著問道:“這塊玉。怎麽在你手上?”

“是我的婢女撿到的。”她走過去從鐵欄的縫隙裏把玉佩遞給他。

“現在物歸原主。”林蘇揚看了他一眼說,“我會幫你求情,讓他放了你的。”

“他?”司君行移開目光望著她,離得近了,她脖間若隱若現的咬痕被司君行看得清清楚楚,麵色突然就蒼白起來,他痛苦地閉上眼說道,“謝……謝謝。”

“你走吧,我累了。”司君行轉過身。再也不看她一眼獨自躺在鋪滿了稻草的木板上。林蘇揚愣愣地看著他瞬間改變的態度有些不明所以,見他無意開口也不願勉強,隻得出了牢房叫上雁子回宮。

這一次回去沒有見到秦皓,雁子終於鬆了一口氣,而林蘇揚自顧沉默在思考裏也沒有過多擔心其他的事情。

雁子高興地正要開口對林蘇揚說話忽然發覺有什麽不對,左右在附近看了看才知道什麽不對,原先守在門口地侍衛不見了!

進了園子,她東找西找,發現其他的太監宮女也全都消失了一般沒了蹤影。她慌慌張張地對林蘇揚說了情況。林蘇揚先是皺了皺眉,然後竟很開心地說道:“這樣好啊。沒了別人,就你和我,豈不更自在?”

雁子見她根本就沒有危機意識,不由替她急道:“主子,您怎麽能這樣,沒了侍衛,沒了伺候的宮女太監說明皇上對您不在意了,以後您,您和皇子該怎麽辦啊?”

“還能怎麽辦,照樣把孩子生下來,然後我們兩個帶他不就是了,再說好歹也是皇家的孩子,總不會受苦的。”林蘇揚安慰道。

“主子您……哎呀,真是的,主子您要把奴婢急死才行嗎?”雁子看著林蘇揚往房間裏去的背影叫道。

“不行,我得去打探打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一會兒的功夫就變成這樣了?”雁子立刻著急地往外跑了出去。

林蘇揚進了屋剛坐下發現雁子還沒進來於是又走到門口,朝園子裏叫了幾聲不見回應,隻好搖頭道:“這丫頭又跑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