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快點,都快開始了。”一個小個子的錦衣公子使勁拉著另一個高大的白衫公子不停地往人群裏擠。如果仔細看看他們的麵貌就能發現這兩人正是那天在天下茶樓喝茶的兩位公子。

“我說羽兒,桃花宴辰時才開始,還有一個時辰!”秦皓無奈地看著盯著縫隙就鑽的秦羽。突然前麵的秦羽猛地停了下來,轉過身,神秘兮兮地在他哥的耳邊說:“我們走那邊吧。”說著指向旁邊那條人不多的小道。秦皓皺眉:“那是柳詞巷的人走的……”“那有什麽,我們假裝是他們的人就行了……有一隊人過來了,快跟上。”不等秦皓打斷,秦羽拉起他的手就跑。

“呼呼呼,終於趕上了。”秦羽左手撫著胸,右手拉著正滿臉尷尬的秦皓。

林蘇揚和風瀚宇莫名地看著這兩個從側邊人群中竄出的人,倒是郭慶立刻就叫了起來:“你們是哪裏的人?怎麽這麽不懂規矩?”秦羽氣還沒歇好就聽到有人大吼大叫,馬上回嘴說:“路這麽寬,誰規定別人就不許走了,莫非路是你家的?”郭慶見這打斷他們行進的人不但不道歉還理直氣壯地頂他一句,氣就不打一處來,正準備和他吵一架卻被旁邊的風瀚宇製止了。“郭慶,不得無禮。”他又朝著秦皓說道:“在下管教不嚴,還請兄台不與他一般計較。”

秦皓和秦羽聽到一陣溫婉的聲音從身邊傳來,全都轉身望去,這才發現兩個長身玉立的公子站在那裏。仔細看去又都一驚,這兩個公子容貌都非同一般。兩人站在一起堪與日月爭輝,尤其是那個穿淡青色交領長袍的人更是有一種讓人移不開眼的風流韻味。秦羽呆呆地看著他們忘記了說話,秦皓隻是怔了一會兒就抱拳回禮道:“在下兄弟二人因是首次參加如此盛會,不懂規矩,冒犯之處還請海涵。”林蘇揚暗暗打量著他們,兩人的裝扮很普通但舉手投足間的高貴絕不是一般人家所有的,那個英俊的高個男子全身散發出一種逼人的氣勢,而另一個男子身材嬌小,樣貌更是略顯清麗可愛,一看就是女扮男裝。

風瀚宇笑了笑:“四海之內皆兄弟,既是這樣,兄台如不嫌棄可隨我們一起。”林蘇揚也笑著說:“是啊,多兩個人也熱鬧一些。”刹那間春色滿景。秦羽看得又是一呆,秦皓當下就說:“求之不得。在下秦皓,舍弟秦羽,不知兄台如何稱呼?”“在下廣閱閣風瀚宇,這位是林呈林大人的公子林蘇揚。”“什麽?你就是雲都最美的公子林蘇揚?”秦羽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在茶樓裏被人講得風風雨雨的那個便立刻尖叫了起來。“羽兒!”秦皓喝斥道,接著又對那兩人說:“原來是廣閱閣的閣主風兄和林尚書的大公子林兄,幸會幸會。”雲都最美公子?自己什麽時候有這個名稱了?林蘇揚在心裏哭笑不得。風瀚宇搖搖頭:“哪裏哪裏。秦兄這邊請……”“請。”

秦羽在心裏想:傳聞中最美的兩個男子今天竟然都被我遇見了,那說書的沒說假話,這二人確是美得過分,隻不知他們的文采怎樣。回過頭卻見那幾人已經走遠,立刻邊跑邊喊:“等等。”

桃花宴分為幾個區,每個區都有柳詞巷的一大書閣維持秩序和進行事項安排。大會將持續四天,前三天隻要有佳作的人都可以把自己的作品拿出來供人品評,不管認識不認識的人也都可以互相探討,共享知識的樂趣。到最後一天,宴會主持方就會展示出經過眾人一致推薦的作品以供大家參摹。

廣閱閣所管轄的區剛好在那條小溪旁的一塊平地上,依山傍水,著實是個賞文弄詩的好地方。可當林蘇揚看到到處都聚滿了人,心裏又開始煩躁,他見風瀚宇忙著安排,就告訴郭慶說他隨處轉轉,郭慶讓他早些回來,林蘇揚嘴裏答應著人卻已經朝著人群外的小溪走去。

一旁的秦羽看見林蘇揚獨自一人離開,他招呼了秦皓一聲:“哥,我先去逛逛,一會兒就回來。”秦皓說了什麽他也沒聽見,隻是擠過人群跟在了林蘇揚的後麵。

林蘇揚來到小溪邊,就著洗了把臉,然後甩幹手上的水轉身沿著溪流的上遊走去。走了不久便發現有人跟著,他笑了笑,徑自走向桃林深處。秦羽一直悄悄地跟在林蘇揚身後,來到了什麽地方也不知道,直到他發現前麵一片密集的林子卻突然失去林蘇揚的蹤影時,他才著急的四處亂轉。

“我說大小姐。你還要轉多久?”正當秦羽不知道該怎麽辦時。林蘇揚那讓人舒癢地聲音從身後傳來。秦羽轉過身看到林蘇揚嘴裏叼著一根草正悠閑地坐在一棵桃樹下。一陣風吹過。幾片鮮嫩地粉色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和著他地發絲糾纏著飛舞。秦羽此時卻無心犯花癡。她驚奇地問:“你……你怎麽知道我是女地?”

林蘇揚吐掉嘴裏地野草:“仔細看就能看出來啊。請問有哪家地公子還打著耳洞?”秦羽猛地捂住耳朵。“還有。”林蘇揚繼續說。“又有哪個男子像你這樣嬌小地?”“你……你也不怎麽魁梧。”怎麽搞地。好像每次和他說話都說不清楚了。“哦。那你說我不是男人?”林蘇揚挑眉。秦羽看著他瀟灑俊逸。風流倜儻地模樣。立刻否定:“不……”“所以。你是女子地事實眼睛會判斷得很準確。”林蘇揚又笑了。秦羽啞口無言。

林蘇揚站了起來。拍拍身上地灰塵。然後對秦羽說:“走吧。”秦羽睜大了眼:“走?去哪兒?”“你不是一直跟著我嗎。我想到處走走。你不來?”林蘇揚望著她。“哦。”

林蘇揚在桃林裏東轉西轉。秦羽在後麵跟得頭昏腦脹。她氣喘籲籲地問:“喂。你認識路嗎。知道等會兒怎麽回去?”林蘇揚淡淡瞥了她一眼:“不知道。”“什麽?”秦羽提高了聲音。“那我們怎麽辦。會迷路地。”這女人怎麽這麽聒噪。林蘇揚不耐煩地揮揮手:“害怕就回去。”秦羽不再說話。手卻一把抓住了林蘇揚地袖子。林蘇揚轉過頭問:“幹嘛?”秦羽癟癟嘴:“怕你丟下我不管。”林蘇揚看著她可憐地模樣。歎了口氣。然後拉下她地手放在自己地手裏緊緊地握住:“這下你放心了吧。”說完就帶著她繼續往前走。

林蘇揚地手並不大。卻使秦羽覺得很溫暖。柔軟滑膩地肌膚觸感讓秦羽地臉變得通紅。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林蘇揚感覺到秦羽地手有些發熱。以為她病了。有些擔心地問:“怎麽了?”秦羽一直低著頭。不敢看林蘇揚。“沒……沒什麽。”她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對林蘇揚說:“走吧。”林蘇揚望著她仍有些紅紅地臉。沒再說話。

大約又過了兩柱香地時間。林蘇揚隱隱聽見前麵不遠處傳來潺潺地水聲。他高興地說:“終於找到了。”秦羽疑惑地望著他:“什麽找到了?”林蘇揚沒回答。隻是帶著她繞過一堵高聳地山石。一個不大地深綠色水潭就出現在眼前。幾塊大石散布在潭邊。潭中溢出地水滲過土石地縫隙匯成一股涓流往外麵流去。原來這就是那條小溪地源頭。

秦羽不禁讚歎道:“好美。”她慢慢地走到水邊,把手伸到冰冷的水裏來回晃動。林蘇揚雙手抱胸,看著水潭四周藤蔓叢生的峭壁,嘴裏喃喃地說:“自流泉?”秦羽緩緩地抬頭看向站在不遠處若有所思的林蘇揚,翩飛的長衫柔柔地掃過深長的雜草,逐漸暗淡下來的天光照著他的臉有些模糊,也迷茫了秦羽眼裏的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