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是鐵做的嗎?”司君行有些站不穩,雙手撐在林蘇揚麵前的桌上。林蘇揚不說話,默默地看著不住搖晃的桌子。

“好,很好,”司君行慘笑,“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林蘇揚。”說罷摔門而去。

林蘇揚斂目,不去看那漸漸遠去,全身傷痛的背影。她要該怎麽開口說並不是他想的那樣,她要該怎麽解釋她的苦衷?和林子言談過後她就已經決定這樣做了,她不會為了和司君行在一起而棄林家上下幾十條人命不顧,欺君之罪的結果是滿門抄斬,崖底喪生的借口隻能拿去哄哄小孩子,否則他們怎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就找到自己。另外,自己的傷……解藥應該和孔家有關,不然為何司君行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接近孔府。

林蘇揚很聰明,有些事不是她不知道而是她根本不願去深查,很多東西她都看得清楚明白,隻是依了她的性格,一切都是那麽無所謂,除了這件事會涉及到她所關心的人。

從司君行對孔銘起說的話反應異常來看,司君行恐怕和魔教有什麽關係,他會為了她到孔家偷藥是肯定的,如果是這樣,說不定就會暴露他的身份,現在正值正道對抗魔教的戰火時期,司君行孤身犯險若被抓住就沒有生還的可能,她又怎麽忍心看著他出事?

林蘇揚不是武林人,在她的思想裏沒有正邪的概念,誰說正道的都是好人,邪教的就是壞人?不管司君行是不是魔教的人,林蘇揚都會視他一如既往,隻是迫於種種厲害關係,她不得不出此下策。或許,這樣,司君行就會忘記她,不再為她憂心,或許,這樣,她就不會再為這段還未完全成形的戀情做下無法挽回的錯事……

門外,瀚宇風靜靜地站在陰影裏,聽到了屋裏的對話,看到了司君行痛苦而去的身影,看到了林蘇揚無動於衷的表情。林蘇揚拒絕了司君行自己不是應該感到高興嗎?為什麽心裏反而像堵上一塊大石,無論怎麽也搬不動。他狠狠地把手捶在牆上,然後飛身往司君行離去的方向奔去。

“她受了什麽傷?”一路跟著追到了城外的樹林,遠遠看見司君行跪在半尺高的草叢裏。

“我問你她到底受了什麽傷?”瀚宇風躍過去抓住了司君行的衣襟問。

“火冥掌。”司君行淡淡說道,一把揮開了瀚宇風抓著他的手。

火冥掌,火雲派的火冥掌?火雲派不是被滅門了嗎?瀚宇風心裏一凜:“你究竟是什麽人?”犀利的眼裏是強烈的懷疑和防備。

“我是什麽人?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司君行翻過身躺在了地上。

“火雲派地滅門。和你有關。”是肯定。不是疑問。瀚宇風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是啊。火雲派三十二個人。我派了一百人才一個不剩地鏟除幹淨。”司君行地嘴角勾起一個殘忍地笑。和之前與林蘇揚在一起時判若兩人。

火雲派地名字在江湖上並不出名。但它地獨傳絕學火冥掌卻是眾所周知。主要是這個招式太過狠毒。一般自詡為正道地人都不屑承認它地能力。火冥掌地施出會耗盡發功者所有地功力。所以即便是火雲派地傳人也極少使用。不到玉石俱焚是不會施展地。這也是火雲派不敢妄自爭鋒地原因。誰想到。這樣一個處處小心地門派竟然會因一個叛出地弟子而遭到滅門之禍。這也算是一個極大地諷刺了。

“所以你想去偷九蓮冰?”中了火冥掌必須要用九蓮冰才能治。這。瀚宇風是知道地。

司君行保持沉默。似乎又想起了林蘇揚地話。神情變得很是黯淡。

“你偷也是白偷,九蓮冰根本就不在孔家。”瀚宇風說著也坐了下來。司君行轉頭看著他。

“我的身份,想必她已經告訴你了吧?”見司君行默認,瀚宇風接著說:“孔銘起的祖上原是燕遼的一個武官,雖然來到大央隱世定居卻一直對燕遼忠心耿耿。兩年前我登基的時候,孔家就把九蓮冰當做供品獻給了我。”怪不得他可以自由地在孔家出入,原來還是孔家的主子。

“那九蓮冰現在在哪裏?”司君行急急地問道。

瀚宇風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在燕遼皇宮的冰室。”燕遼皇宮?此去燕遼尚有千餘裏,不說林蘇揚願不願去,就是願意,在路上也指不定她的傷會隨時發作,長途的奔波有可能更會加劇她的痛苦。

“我有辦法讓她和我一起回燕遼,並且替她治傷。”瀚宇風說。

“我為什麽要讓她和你一起?”司君行冷笑。

“你認為你有這個能耐在燕遼皇宮來去自如嗎?還有,你不是已經不想再見到她了嗎?”瀚宇風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偷聽我們說話?”司君行站了起來。

“隻是無意中聽見而已。況且如今正道的人全都想除掉魔教為快,我還可以利用我燕遼的實力幫幫你。”瀚宇風拍拍手上的泥土也站了起來。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正道?正道算什麽?我照樣可以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司君行說。

“那林蘇揚呢?你不是很愛她嗎?忍心看著她一直受寒冰之苦?”瀚宇風似笑非笑地說道,“還是,你的那些誓言根本就是假的?”

“你到底想要怎樣?”司君行終於忍不住問道。

“就如剛才所說,我會帶著蘇揚回燕遼,用九蓮冰給她治傷,同時如果你魔教需要什麽幫忙我燕遼可以提供你想要的,不論人力、財力。不過,在這之前,你必須答應我兩個條件。”

“什麽條件?”司君行皺眉。

“第一,你我代表魔教和燕遼結成盟約,如果燕遼需要魔教的幫助魔教不可推辭,同樣,如果魔教有事,燕遼也絕不袖手旁觀。至於這第二嘛,”瀚宇風看著司君行,“我要你永遠也不要見林蘇揚。”語氣驟然冷了下來。

“那不可能!”司君行冷然說道,然後轉身離開。

“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回去想想,明天是最後的答複。”瀚宇風在後麵說,輕笑揚在了邪魅的臉上。

這個晚上林蘇揚睡得很不踏實,也許是身上的傷又開始發作的緣故,全身冷得像冰,整個人蜷在被窩裏一動也不動,漸漸的有些神誌不清了。後來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人爬上了她的床,從後麵緊緊把她抱住,一陣陣的溫暖從那人身上傳來,讓她不自覺地往那人身邊靠了靠。

司君行握著林蘇揚冷冷的手,不停地輸送自己的內力,等到她全身都變暖了才在她耳邊輕輕歎氣:“你說,我該怎麽辦呢?”

林蘇揚一睜開眼就往身側看去,空****的,沒有人。昨晚,是幻覺吧?她眨了眨眼,望著微微波動的帳頂發呆,這條命,還能堅持多久?

出了房間就看到林子言傻傻地站在門口。“言兒?你什麽時候來的?”現在應該還很早吧,天才剛亮。

“剛來不久。哥……姐,我們什麽時候走?”一時還不習慣這個稱呼。

林蘇揚說:“我還有些剛結識的朋友,要走也要去打聲招呼。”說著便向一旁沈笑的房間走去。

還沒敲門,沈笑就在後麵叫了起來:“素顏姐姐,你找我啊?”林蘇揚轉頭,看見她拿了一大把金燦燦的野花走過來。

“嗯,這麽早你去哪兒了?”林蘇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