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後,大古方才同胡子一起走了出去。

清早。

顧拾月被一陣馬嘶吵醒,她連眼睛都不睜就怒吼起來:“張媽,你們在幹什麽?大清早的還讓不讓本小姐睡覺啊!”

沒人搭理她。沒有張媽,也沒有一大群的等著伺候的丫頭,隻有更加吵鬧的聲音。顧拾月一蹶,從**坐起來,這才看清房間內的擺設。顧拾月苦笑了一聲,怎麽出來那麽久了,還常常有在家的錯覺?顧拾月撓撓頭,突然覺得脖子下麵很涼快。低頭一看,底衣散開了,鵝黃色的肚兜暴露在外麵。顧拾月連忙用手捂住,這是怎麽回事?誰把她的衣服脫了?

正驚吒不定,帳篷簾子一掀,大古走了進來,臉色很不好看。

顧拾月手忙腳亂的把扣子口上,氣急敗壞道:“你進來之前不能先打個招呼麽?這好歹有個……有個生人。”顧拾月抿抿嘴,差點說漏嘴了。

大古也看到醒來的顧拾月,撲哧一聲笑了:“我進我自己的房間,還要跟你打招呼?”

顧拾月沒了底氣,卻還嘴硬道:“不管怎麽說,你知道房間裏有人要打個招呼才行!”

大古渾身酸疼,懶得跟她拌嘴:“顧兄弟,老哥要麻煩你件事。”

“什麽事?”顧拾月問。

大古沒有立刻回答他,自顧自的脫起了衣服。

“你做什麽?!”顧拾月一驚,羞的臉通紅,忙捂住眼睛。

大古覺得奇怪:“脫衣服啊,你看不到麽?”

“我當然知道你在脫衣服,我問你脫衣服幹什麽?!”

大古活動下肩膀,發現疼的抬都抬不起來,一屁股在顧拾月旁邊坐下:“幫我把衣服脫下來。”

顧拾月的一張臉紅的能滴出血。

“快啊!”大古回過頭來,看見顧拾月比猴屁股還紅上三分的臉,頓時愣住了:“你怎麽了?”

顧拾月咬牙切齒的說:“你出去!”

大古更加莫名其妙:“發什麽神經啊,我自己的房間我還不能呆了?”

顧拾月無言以對:“好!你不出去,我出去。”說著就要起身。

大古一把抓住顧拾月的胳膊:“你不能出去,你出去了誰幫我上藥啊。”

顧拾月又羞又怒,一把甩開大古的手:“你羞不羞啊,我們很熟嗎?”

大古覺得好笑:“有什麽羞的,大家都是男人,再說了我昨天還幫你換衣服了呢!”

“什麽?”顧拾月吃驚的張大嘴巴,足以塞下一個雞蛋:“你幫我換了衣服?”那不什麽都看見了?

大古點點頭:“你喝醉了,吐的哪都是,就幫你換了幹淨的……”

“啪!”

大古摸著臉呆住了。他竟然被她打了耳光!

顧拾月氣極了。既然幫她換了衣服那就是什麽都看見了,現在還裝作沒事人一樣讓她幫著上藥!這個男的臉皮還不是一般的厚!

大古被顧拾月這一巴掌給打蒙了,他不知道自己哪說錯話了。不過瞬間,他就怒氣翻滾,不管他說錯了什麽,他從小到大還是第一次被人莫名其妙的甩耳光。大古一把鉗住顧拾月的衣領。

“你發什麽瘋?我把你當兄弟你就得寸進尺是吧?”

顧拾月清楚的看見大古眼睛裏旺盛的怒火,有些心虛,更多的是生氣,看他這個樣子倒像是自己做錯事情了!

“你少裝糊塗!”顧拾月怒道。

大古把衣領抓的更緊,顧拾月險些喘不上氣,這個男的竟然連女的都打!

“我裝什麽糊塗,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顧拾月鼻子一酸,眼淚差點衝下來:“你不是都看見了麽?”

大古說:“我看見什麽了?”

“你還裝!是你幫我換的衣服?!”顧拾月說,臉又紅了起來。

“就為這個打我啊?”大古恍然大悟,以為她是在怪他沒有幫她把髒衣服脫下來:“當時寨主催著去打獵,我就沒換完就走了,半途而廢是不好,你也沒必要打我啊!”

顧拾月愣了:“沒換完?”

大古點點頭:“是啊,所以你還穿著昨天的髒衣服麽。”

顧拾月低頭一看,確實是自己的底衣,原來他根本什麽都沒看見。想到這,顧拾月心裏釋然了,又開始為不分青紅皂白打了別人一巴掌而愧疚。

“那個……”顧拾月有點尷尬,衝大古假笑道:“我有點……喘不上來氣……”

大古哼了一聲,丟開顧拾月的衣領,慪氣般別過頭不和她說話。

顧拾月幫他把衣服脫下來,隻見他肩膀上紅腫了好大一塊,還往外滲著血絲。

“天啊,怎麽傷成這樣?”顧拾月大驚,皮膚外麵根本沒有明顯傷痕,卻在不停的滲血,就說明是肌肉裏麵受傷了,這可就嚴重多了。

大古疼的暗暗皺眉:“沒想到那隻熊瞎子還沒死,起來拍了我一巴掌就跑了。”說著,大古瞅了顧拾月一眼:“今天不知道犯了哪路神仙了,老是讓我挨巴掌。一隻熊沒打死我,回來還有一個等著我!”

聽出大古話裏有話,顧拾月撇撇嘴,使勁按了他的肩膀一下,疼的大古哎呦哎呦叫喚了起來。

“哎呀,很疼麽?”顧拾月明知故問。

大古氣的吼道:“你能不能輕點?”

顧拾月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心裏卻暗道,人家好歹也是個黃花大閨女,還沒有出嫁就不顧禮節舍棄自我給你療傷已經不錯了,還吆五喝六的,吃錯藥了吧。

大古還餘怒未消:“顧兄弟,本來我不想說你,可是你實在是太讓人受不了了!你昨天夜裏喝個酩酊大醉也就算了,還吐了一地,吐地上也就算了,你還吐我身上,這些我也就都不計較了。可就因為我沒有幫你把衣服都換下來,你還打我巴掌!你真是……真是豈有此理!”

真是豈有此理?

“嗤……”顧拾月撲哧一聲笑了。這個大古真是可愛,像個老教條一樣喋喋不休,竟然還會說豈有此理。

大古見顧拾月笑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還笑!”

顧拾月忍住笑:“好吧好吧,我錯了,不應該吐你一身。”

大古不依不饒:“這不是重點!”

顧拾月裝腔作勢:“對對對,我不應該吐了一地,讓你幫忙收拾。”

“這也不是重點!”

顧拾月眨眨眼睛:“那什麽是重點?”

大古見顧拾月打哈哈不肯好好認錯,心裏的火苗一竄三丈高,顧不上肩膀的疼痛,大古使大力推了她一把:“你這個臭小子,還不給我好好認錯!”

顧拾月受力不穩,向後倒了下去,卻一不小心抓住了大古的傷肩。大古吃痛的叫了一聲,也隨顧拾月倒了下去,不偏不倚倒在了顧拾月的身上,這一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還不到一指寬。

大古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驚豔,近看才發現,這個顧少爺長的可真是俊俏。一雙黑漆漆的眸子仿佛流動著盈盈水光,小巧而挺拔的鼻子下麵是紅潤的小嘴,皮膚光滑而細膩,用吹彈可破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隻是臉上總是黑一塊灰一塊的不幹淨。如果不是知道顧拾月是怎樣的邋遢,大古有可能真的把她當成了女子。

一時間兩人都愣住了。

胡子大大剌剌掀開門簾走了進來,看見大古和顧拾月這樣曖昧的躺在**,大叫起來:“天天天天天……天哪!你們倆在幹嗎?”

大古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不正常,連忙從顧拾月身上起身,顧拾月也臉色通紅的坐起來。

胡子還在大喊大叫:“你們倆不會吧!我生平最惡心的就是龍陽癖了!”

大古老臉以紅,喝道:“你胡說什麽?!”

“那你們倆剛剛在幹什麽?”

大古啞口,可顧拾月不幹了。

“你管我們倆在幹嗎!倒是你,最基本的禮貌都不懂,進別人房間都不敲門麽?”

胡子有些摸不著頭腦:“沒有門啊,隻有簾子……”

“……”顧拾月也無語了。

大古起身拍拍胡子:“顧兄弟在幫我上藥。”

“躺著上?”胡子問。

大古有些不耐煩:“誰躺著上了?”

胡子說:“還狡辯!我知道,肯定是這個小乞丐有怪癖,你看他弱不禁風,比女人還女人,肯定是他……”

“別瞎說!”大古開始把他往外推。

顧拾月在後麵叫囂道:“你這個死胡子!你說誰龍陽癖啊!我看你才是龍陽癖咧!”

“呦嗬!”胡子要折回來,可是大古一直推著他往外走,沒辦法他隻能恐嚇顧拾月:“我告訴你小乞丐,惹了我你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顧拾月雙手叉腰,一臉欠扁:“我還就不怕你!你這個死胡子!”

胡子火冒三丈,終於還是被大古推了出去。

大古回過身,見顧拾月雙手叉腰跋扈的樣子,不禁愕然:“顧兄弟真是威武不能屈啊!”

顧拾月訕訕的把手放下來:“那個胡子實在是太可惡了!他竟然說我這麽有男兒氣概的人是龍陽癖。”說罷,顧拾月感覺大古看她的眼神還是怪怪的,趕忙粗著嗓子哈哈笑了幾聲,還故作豪氣的攬住大古的肩膀。

“其實不瞞大古兄弟說,好多人都誤認為我是女人,其實我是名副其實的男子漢啊!哈哈,可笑吧!”

大古也笑道:“其實我剛剛也差點認為顧兄弟是女人。”

顧拾月臉一熱,又哈哈大笑起來:“兄弟真會開玩笑,窯子我沒少逛啊,怎麽會是女人!”

大古點點頭:“不過顧兄弟確實張了一張女人看了都會嫉妒的臉。”

“哈哈哈哈!”顧拾月尷尬的笑著,臉都幾乎抽筋了。

大古把顧拾月的手拿下來,說道:“快幫我上藥吧,疼死我了。”

顧拾月連忙點頭:“好!好的!”

顧拾月對著大古的患處輕輕揉起來,這是跟她的大師兄學的。她的大師兄長年在外跑鏢,沒少受皮肉之苦,俗話說久病成良醫,時間長了倒還真練就了一手推拿功夫。

大古感覺肩膀舒服多了,不禁讚歎道:“不愧是顧家的公子,這推拿肯定是祖傳的吧?”

顧拾月笑道:“什麽祖傳的,這是我大師兄跑鏢時學的,他們男人長年在外老是受傷,久了就會自己治了。”

聽了這話,大古沉默了,什麽叫“他們男人”?

顧拾月還沒發現自己說錯了話,繼續說道:“其實啊,押鏢是最累的了,我每次都要去,可是我娘不讓我去,說那是男人幹的……”顧拾月突然閉嘴了。

大古側頭笑笑的看著她:“顧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