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我絕不會輕易的放棄

二十五天以前……

回憶起這個日子,我整個人晃**了一下,險些站立不穩,按照時間推算,二十五天以前,我和袁珊珊見過一麵,就在那個夜晚,在學院街的學生旅館。

醫生什麽時候走的,我沒有留意,我隻感覺世界在旋轉,整個人幾乎要跌倒。

我一手撐在辦公桌上,心中不停的問道:為什麽會這樣……

真的是她,夢是真的,那些被我當做夢中幻想出來的聲音是真的。

她竟然懷了我的孩子,這個女人,這個女人……

為什麽!我想不明白,既然她愛著我,為什麽當初要傷害我,為什麽在之後又後悔,為什麽放著富家太太的生活不過卷入我的生活,為什麽要把一切都埋藏在心裏,為什麽敢做不敢當,為什麽,為什麽要把孩子打掉!

我在心底歇斯底裏的怒吼著,發泄著我不甘心以及無法釋懷的情緒。

解鈴還須係鈴人,我還是得和袁珊珊談談。

我平息了內心的怒火,強壓住紊亂的心緒,這才動身,往病房走去,然而當我推開門的一瞬間,整個人便怔住了。

房間裏仍舊隻有袁珊珊一個人,她也仍舊是保持那個姿勢坐著,不同的是,她在流淚,她在無聲的流淚。

晶瑩的淚水漫過眼眶,如同堤壩崩塌,一發不可收拾,浸濕了臉頰,白色的被子上濕了一大塊。

看到她眼中流露出來的傷心欲絕,我的心髒狠狠的收縮了一下。

我不顧一切的衝上去緊緊的抱住了她,此時的我,沒辦法去考慮此舉是否不妥。

我隻是感受到了袁珊珊的悲傷,於是我也深深的悲傷著,我們的孩子沒了,但,也許不僅僅如此。

袁珊珊麵無表情的推開我,眼中依舊漫著淚水,卻充滿了決絕,她仿佛已經猜到我知道了真相,道:“我死心了,你明白嗎,你永遠,永遠都不可能愛我,你走吧,我說的是真的,所有的,你聽到的,都是真的,走吧,別來找我。”

聽完袁珊珊這一段紮心的話,我感覺心都碎了,不是我的,我聽到的心碎聲,是袁珊珊的。

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在剛得知那個孩子是自己的之後,孩子的母親卻做出這等決然的舉動,尤其是聽到她承認了所有事情,我整個人幾乎要吐血。

沒想到事情竟然發生到這種地步,令人追悔莫及,我不甘心,企圖利用回憶讓袁珊珊不要這麽輕易的做出決定,道:“夢裏你說的,都是真的?”

袁珊珊麵色淒然地看著我,十分果斷的承認,道:“是,但是我死心了,也是真的。”

聽到那帶有強調意義的後半句,我心中一沉,再問一句:“幫我找到小蝶的那個人,是你。”

袁珊珊一概承認:“是我,包括訂婚宴的那次。”

我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微微發顫道:“那麽,孩子是我的。”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感到無比的愧疚,我愧對於那個還未出世就已經離世的孩子,我愧對於這個明明一心向我,卻得不到我半點好顏色看的蠢女人。

然而,袁珊珊並沒有讓我將愧疚進行到底,她冷聲說道:“不,我說過,孩子不是你的,這個孩子隻屬於我一個人,現在連我也失去他了。”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望著袁珊珊那張蒼白的臉,與她現在這副冷麵無情的樣子還真是配啊,隻可惜我並不相信這是她的真心話,道:“你是要我內疚一輩子嗎?”

袁珊珊聞言,咬住了嘴唇不再言語。

被她壓製了這麽久,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喜怒來做,事情的發展脫離我的控製這麽久,現在總算讓我找到翻身的機會了,我問道:“為什麽不回答我了,你不敢說真話了嗎。”

袁珊珊目光柔弱的看了我一眼,道:“你會內疚嗎?也許……隻是內疚吧,但這並不是我想要的,你走吧。”

我聽到她再一次趕我走,我隻感覺氣血上湧,賭氣地說了句:“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

袁珊珊用那種淡漠的眼神看了我一下,無所謂地說道:“那你想怎麽樣,報複我嗎?隨便吧,我接著。”

“你接著?那個孩子,不是你個人的,還是我的。”我憤怒的攥起了拳頭,雖不會揮向袁珊珊,但我卻極度需要發泄胸腔裏的怒火。

這個女人,為什麽到了這個時候還這麽固執,擺出一副不要我補償的樣子,是瞧不起我嗎!?可惡!

暗地裏為我付出這麽多,為什麽又不願意澄清和我的誤會,就連懷了我的孩子都不告訴我,善作主張的把孩子拿掉!是完全無視我嗎!?可惡至極!

“我說了,那是我的,孩子是愛的結晶,但這個孩子隻傾注了一個人的愛,他終究活不下去。”袁珊珊說完,默默的將目光轉向窗外,幽深的視線與那夜色裏的黑暗融為一體。

愛的結晶?

聽到這四個字,我的目光忽然有些渙散,眼前霧蒙蒙一片,拳頭忽然間如同卸了力一樣散開了,隨意的垂在腿側,無力的擺動著。

這是在怨我麽?

沉默的氣氛持續了許久。

袁珊珊緩慢的將頭轉頭來,看了我一眼後,輕歎道:“你既然想通了,那就走吧,我待會自己回去,多事之秋,不要製造更多的麻煩了。”

袁珊珊的話外之音,我聽出來了,她分明是在擔心林家再次和我產生矛盾。

想想看,林高峰被我打到住院,失去了做男人的能力,而我卻跟他的未婚妻在一起,直到深夜。

我深深的看了袁珊珊一眼,鄭重地說道:“我不會就這麽輕易放棄……”

“什麽?”袁珊珊一臉錯愕的表情,大概是無法理解我的不放棄,究竟是什麽意思,是報複她,或者是別的?

然而我並沒有解釋。

袁珊珊眉頭一皺,撇撇嘴露出一副氣惱的表情。

這是我默不作聲,臨走時看到的畫麵,於是我心裏更加清楚,她所說的對我死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其目的隻是為了讓我不再糾纏此事。

她說的沒錯,這個孩子,沒辦法活下來。

一切建立在袁珊珊所說的是真話的前提下,林高峰是個先天性*功能障礙的患者,即使他瞞住了父母,想要以殘軀繼承林家的企業,但他本人絕對不會忽略這個事實。

在這樣一種情況下,袁珊珊懷孕了,其父母也許會覺得高興,畢竟這是在林高峰的生育器官被毀滅的情況下,唯一一絲看到了林家香火有了傳承下去的希望。

但林高峰本人,絕對會震怒,因為他知道自己根本生不出孩子,也沒有跟袁珊珊發生過什麽,或者直白的說,他想發生,也不具備這個能力,那麽這個孩子,林高峰即使為了繼承家業承認了,也隻是穩住了一時。

日後,這個孩子和袁珊珊在林高峰麵前如何自處?

任何一個男人,在知道自己的女人給他戴了綠帽的情況下,都不可能裝作若無其事,更別說還要替別人養孩子,所以孩子哪怕是出世了,反而對孩子和袁珊珊來說,都隻有可能是災難。

甚至,這隻是最好的情況,如果林家父母也知道林高峰的頑疾,恐怕袁珊珊將會承受林家的怒火,整日受到折磨。

屆時,我就是一個罪人,並且未必能保全孩子和大人的性命。

正在我為自己生命中第一個真正孕育了愛的精華的女人感到擔憂時,突然,我接到了一個讓我頭大如鬥的電話。

這是我生命中另一個對我有重要意義的女人,正是蓮姐。

我一邊朝著保時捷卡曼走去,一邊按下了接通鍵,這種事躲不過去的,剛接通,蓮姐的聲音就從裏頭傳來,帶著些許困倦之意,柔聲問道:“老公,都十一點多了,怎麽還不回來。”

往日裏,我聽到‘老公’必然會很親昵的回一句‘老婆’,但今天卻有些躲避,勉強用還算自然的語氣回複道:“我還有點事兒,晚一點回去,你困了就先睡吧。”

“好吧。”蓮姐沒有多問就把電話掛了,聽得出來有些小情緒了,但她很懂事,並不會小題大做,睡一覺就好了。

我開著車,並沒有回家,正如電話裏所說,我還有點事。

尋找著附近的便利店,我腦子裏有些蒙圈,蓮姐這個電話來得真及時,差一點我就決定跟袁珊珊私奔了。

雖然是說笑,但現在我真的覺得問題很嚴重。

“真是糟糕,為什麽事情會變成這樣。”我歎了口氣。

蓮姐,袁珊珊。

半年的時間,我能感覺到蓮姐已經決定將芳心交給我,她給予我的信任越來越多,就連夜半不歸都不多問。

而我現在卻背著蓮姐照顧另一個女人,最頭疼的是這個女人還有過我的種。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管是蓮姐還是袁珊珊,她們,我都不能負,蓮姐把自己全部的家業都交給我,珊珊更是……默默的為我做了這麽多。”

我長歎了口氣,推開便利店的門,到裏麵買點臨時給袁珊珊在醫院用的日用品,今天晚上務必不能讓她回去,現在的狀態太糟糕了。

買了毛巾和臉盆、牙刷之類的東西,付賬從便利店出來,把東西丟到車上,又去最近的館子買了點清淡的食物,由於夜已深,這個點兒想買到正餐的那些雞湯之類的東西是很難的,我隻好去那種營業到十二點的茶樓去打包了一份桂圓紅棗茶。

回到車上,我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開了回去,實在擔心回去晚了那個固執的女人會不會自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