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今夜注定無眠

愛是逼迫,所有理智都得不到結果。

有些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不管菲菲是出於什麽心裏說,但這句話毫無疑問的讓我內心驚起波瀾。

逼迫這個詞實在太應景了,吳文姬也好,蓮姐也好,甚至……哪怕袁姍姍也好,對我而言,她們現在所釋放的一切信號,都是逼迫。

吳文姬沒有逼迫,可吳家人在緊逼,吳文姬父母歸來帶給我的壓力一直像是壓在我心頭一塊巨石,我雖然看似這一周時間躲得清淨,但內心一直在考慮,當吳立人或者金含玉正式向我提起我跟吳文姬的事情,我該如何回答。

現在誰不認為我應該跟吳文姬在一起?就連吳老爺子都已經是一種默認的態度,那麽不管吳立人或者金含玉看不看得上我,這個問題始終會拋出來。

而且毫無疑問,一旦我接受了吳家,不管吳家給不給我麵子,但我不能不給吳家麵子,即使吳文姬的父母不要求,我也應當斷絕跟其他女人的關係,因為我沒有資格,現在的我,根基太淺,換句話說,這根本就不是門當戶對,反而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一旦跟吳文姬在一起,毫無疑問是攀了高枝。

按照常理來說是應該這樣的,但這一周時間我想的很清楚,我不會接受這種結果,看似是和吳文姬自由相愛,但一日我實力不夠,不能被吳家平等對待,最終的結果,隻不過是像那一二三四五個姑爺一樣,即便依托吳家賺了金銀滿缽,腰杆子也不會硬。

蓮姐一樣是在逼迫,我知道她想要的答案,但我心裏更知道,即使我已經不考慮在此時與吳文姬談婚論嫁,也不可能選擇她。

現在拒絕吳家是很蠢,但如果棄吳文姬而選擇蓮姐,那就不是蠢,而是自尋死路。

我放不下男人的麵子選擇吳文姬,也放不下生存的機會選擇蓮姐。

我腦海中再次盤旋起從菲菲口裏說出的那句話,愛是逼迫,所有理智都得不到結果。

真的得不到結果麽?

我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問道:“你從哪看到的?”

我不認為菲菲會好端端的變得多愁善感起來,這句話一定是別人說給她聽的,甚至,這個人對她很重要,否則不會對她造成嚴重的影響,甚至失眠。

菲菲強嘴說道:“你先告訴我,你怎麽看,我再告訴你從哪看到的。”

我有些惱怒地握緊了拳頭,不想承認自己竟然對這句話表示讚同,忍不住喝道:“胡說八道。”

菲菲在電話那邊故作驚訝地叫道:“噓,小心被她聽到了。”

聽到一個‘她’字,我整個人呼吸都為之一滯,現在這個時間,菲菲還在夜色,那麽這個她是誰就不言而喻了。

而且,剛才我就問過這話是菲菲從哪看到的,菲菲的這句話,看起來像是對我上一個問題的回答。

這句話是她說的麽?

我沉著臉,聲音有些低沉,說道:“你現在跟她在一起?”

菲菲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似得‘咯咯’笑了兩聲,自己也語氣微醉地說道:“她現在就醉倒在我身邊。”

我咬牙切齒,額上青筋直跳,聲音裏有著抑製不住的惱怒,道:“我不是告訴過她不要再酗酒了麽?”

菲菲依舊沒當一回事,輕描淡寫地笑著應道:“我們倆隻是提前慶祝了一下明天的開業,她酒量比我差太多了。”

雖然酗酒變成了慶祝,但是這個女人,真的已經不會像從前那樣,對我的什麽話都聽了。

我深吸了幾口氣,呼吸略顯粗重,十分重視地問道:“她這句話到底什麽意思?”

菲菲顯然並沒有真的喝醉,也沒有繼續裝糊塗,而是嬌聲說道:“她未必是說給你聽的,你幹嘛這麽生氣,真是的,本來我還覺得這句話有些道理,被你一攪合,讓我連這句話也討厭起來。”

“我掛了,頭好暈,不跟你說了。”

話音剛落,電話便被掛斷,菲菲這麽肆無忌憚的態度,至少有很久沒在她身上出現過,現在突然改變態度,看來她也受到了不少影響。

隻是……現在我真的不想再受到感情上的煩心事的幹擾。

我拿起手機再次撥出去一個電話,對電話裏說道:“盧剛,幫我看一下今晚夜色誰負責值守。”

“今晚上是章魚,怎麽了遠哥。”盧剛有些訝然。

“給他打電話,讓他去找到菲菲和……”我話沒說完,蓮姐兩個字到了嘴邊突然又咽了回去。

盧剛反應機敏,很快就猜到我的後半句是什麽,連忙問道:“遠哥,是不是李總又喝醉了?”

我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這件事,盧剛也對此習以為常,淡然地道:“這事沒什麽大不了,咱們都知道,晚上會鎖門的,而且一樓待客廳那邊有沙發和毛毯,你不用太擔心。”

……

……

今晚宋進帶著他老婆周春曉出去應酬了還沒回來,整棟豪宅裏隻有我一個人。

我靠在沙發上,看著滿屋的明亮燈光,腦子裏還在反複的回放著菲菲對我說的那句話,那句出自蓮姐嘴裏的話。

愛是逼迫?

這個女人,真的以為逼我做出選擇,事情就會好轉麽?

我暗暗咬牙,即使選擇,也並不意味著得手,不選擇,也並不意味著放手。

所有理智都得不到結果?

我可以瘋,但是放棄理智,才真的會一無所有。

……

……

我假裝回老家的事情,終於是可以不用繼續下去了,明天夜色就要開業,今天我必須要跟吳文姬聯係,否則還會讓人以為我失蹤了。

這一周時間,吳文姬還是一如既往的主動跟我聯係,雖然每次都打不進來電話,但我每晚開機的時候總會收到一堆關心的短信。

她很好,至少,短信中的言辭,從未有過逼我的意向,哪怕是提起她母親金含玉離出國的時間沒多久了,她也未曾向我表達她的怨言,隻是有些遺憾的訴說。如果是一般人,恐怕在男友放了這麽長鴿子的時候早該暴跳如雷了,可偏偏吳文姬沒有。

這當然不是吳文姬不在乎這次見麵。

她隻是害怕把我逼得太緊而已,隻是不想失去。

畢竟,她親身體會過即將失去我的感覺,而且是親眼所見,就在眼皮子底下看著。

我沒忘記在機場分別時吳文姬說的那句話。

我會一直等你。

這句話的意思難道還不明顯麽?她早就察覺到,這一次她父母回來,其實對我來說一次很艱難的選擇,我也一直不願麵對,所以她才會有那句話讓我安心。

想到這個外冷內熱的女人,我終究還是不忍在明天那樣的場合傷害到她。

我撥通了吳文姬的電話,“文姬,我回來了。”

這真是一句十分虛偽的開場白,可一旦揭開虛偽的麵具,真實的血淋淋卻難以讓人接受。

吳文姬聽到我的聲音後,喉腔裏發出了古怪的聲音,似乎是激動的哽咽,又像是沉默後的不適,她聲音帶著些許笑意,“回來了就好,能聽到你的聲音真好。”

吳文姬說的像是若無其事,好像真不知道我一直沒離開過一樣,但我聽到這話頓時感覺有些心酸,勉強笑道:“隻是聽到聲音就足夠了嗎?”

被我一挑逗,吳文姬頓時裝不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了,幽幽地道:“不,我還想見你。”

“你在哪?”我問道。

吳文姬翻了個身,似乎聲音裏都帶著被窩裏的暖意,懶洋洋地道:“窩在**。”

我嘖嘖打趣道:“聽這語氣,是想我親自去找你了?”

“那你來呀。”吳文姬不肯示弱,反倒挑釁道。

她全然不知這句話對我而言不是挑釁,反倒是**居多,想到她現在正穿著貼身的單薄睡意窩在被子裏,我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認真地道:“地址給我,我現在就去。”

“我開玩笑的,這麽晚了,外麵很冷的,要不我們就視頻通話吧。”吳文姬頓時慫了,改口用視頻代替見麵。

按道理來說,這樣就認慫不像她的風格,我有些疑惑,問道:“不方便見我?”

吳文姬囁喏地道:“我媽跟我住一塊,雖然不睡一起,可在一個家裏呢。”

聽到這話,我心道正好,有些話今天能說開,不至於明天再場麵上大家都難看,於是我說:“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見見你父母麽?”

“但是都這麽晚了,合適麽?要不然明天吧,而且我爸沒跟我們住一塊。”吳文姬有些遲疑,顯然還是對於父母跟自己男友的見麵有些緊張,接著她又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有。”我點了點頭。

我聽到吳文姬從**起來翻動被子的聲音,她說:“那我穿上衣服出來吧,我去哪裏見你。”

我猶豫了一下,心裏有些擔心真的見了吳文姬,有些話恐怕再難以說出口,我咬了咬牙,狠下心道:“電話裏也可以說的,我……”

可話沒說完,就被吳文姬提聲打斷:“不要,見麵了再跟我說。”

吳文姬這句話說得又急又快,說完之後,電話裏傳來了她有些急促的喘·息。

她似乎,又察覺出了什麽……

在短暫的沉默中,我甚至能感受得到吳文姬此時的心情,那是一種患得患失的情緒,茫然無措的緊張。

“好。”最終我隻是說出這一個字,便帶著沉重的心情掛了電話,起身披上外衣,拿著宋進掛在櫃子上的其中一串車鑰匙出了門。

今晚,注定有很多人要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