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七章 無理取鬧

我讀完短信,整個人臉色都變了。

我直接拿著手機起身,走出房間,吳文姬有些驚訝地看了我一眼,剛想開口,卻因為看到我的臉色而閉上嘴,她知道每當我沉默不語,麵色沉冷時,最好的選擇是不要隨便開口。

然而自從看到那條短信的時間後,我就冷靜不下來,因為那條短信是九點二十發的,而現在已經是十點整。

盧剛被人埋伏已經是半個小時前的事情,並且現在都沒有報平安的短信,情況非常不妙。

我坐在沙發上,沒有猶豫,直接照著盧剛的號碼回撥了過去。

短信中盧剛說到他被方豪的人設伏,我就已經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方豪是張昌兵的義子,而張昌兵又是人稱二哥,曾經唐德雄稱霸z市的地下世界時,他便是唐德雄的左膀右臂,唐德雄後來退出江湖,在sh市洗白上岸,而張昌兵也同時隱退,雖然在唐德雄金盆洗手後,z市的老大變成陳二飛,但張昌兵的江湖地位仍舊沒有下降分毫,不知出於何種原因,陳二飛上位後燒的三把火壓根就沒有波及到張昌兵及其勢力,這在無形之中也為張昌兵造勢,穩住了他江湖二哥的名頭,在其退隱江湖後默默發展的過程中也省去了很多的麻煩。

但是直到幾個月前我才知道,原來張昌兵和唐德雄仍有聯係,夜色原本是唐德雄的產業,唐德雄離開z市之前,將夜色的股份一分為三,張昌兵、楊素、蓮姐各一份,在幾個月前楊素的那份就被我奪來,蓮姐的那份也在我手,隻剩下張昌兵手中那一份還未得手,隻要我再得到張昌兵手裏的那份,夜色就要正式姓徐了,這也是張昌兵為什麽幾次三番和我作對的根本原因。

雖然張昌兵幾個月前未能得手,還因為義子方豪被我設計抓住,以此要求張昌兵自動讓出股份,但是實際上我也知道張昌兵絕不會善罷甘休,可是我還是疏忽了一點,張昌兵不是蠢人,他自知一己之力難以將我鬥垮,竟然跟林國富私底下聯手合作了。

畢竟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會聯起手來,隻能是因為想要對付我這一個共同目標了。

如果隻是單獨的麵對林家,或者是張昌兵,在我徹底收服宋進和阿龍之後,並不會感覺到壓力,但是此刻,我卻感覺到有些棘手。

林家很有錢,但短板是光頭凱這個家夥的江湖地位一般,能用的人不過是靠錢收買到的一些爛打仔而已。而張昌兵正好彌補了林家的這一缺憾,在張昌兵為義子重出江湖而擺的宴席上,不僅請到了z市道上的大佬,竟然連x市的大佬也請到了,可見他的江湖地位之高,號召力之強是我完全無法相比的,哪怕今日夜色開業的盛宴,道上前來道賀的也不過是些小魚小蝦而已,為我撐起場麵的純粹還是白道上的人。

電話接通了,但裏麵卻沒有聲音,還是我先開口:“喂!”

“遠哥,是我。”盧剛的聲音傳來,聽起來很是虛弱。

我心裏鬆了一口氣,既然還是盧剛接的電話,至少暫時是安全的,我接著問道:“你現在在哪?”

我話音剛落,緊接著,電話裏說話的聲音就變了一個人,語氣陰冷地說道:“你的小弟現在在我手上,哈哈哈哈,徐遠,我等你的電話可等了很久了,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聽到手機裏傳來的聲音,我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個人的樣貌,眼神轉冷,道:“方豪。”

盧剛還是沒能跑掉,並且落在了方豪的手裏,這對我而言是個相當糟糕的消息,哪怕是落在林國富手裏,事情都還好說,但是落在方豪手裏,我甚至不敢確信盧剛現在還是完整的。

方豪此人,行事作風皆是草莽氣息,而且性格乖戾,難以掌控,遠不似林國富那樣的生意人好說話,再加上幾個月前他落在我手裏時,我用過一些極端的手段,差點廢掉他的十指,他現在一定心存報複之心。

方豪嘿嘿怪笑了一陣,道:“沒錯,就是我。”

“你要怎樣。”我沉聲說道。

“徐老大這話說得,我能怎樣啊,誰不知道你徐遠現在是吳家的準女婿,整個z市誰敢得罪你。”方豪陰陽怪氣地譏諷一句,一點兒不往正事兒上帶。

我聲音冷漠地說道:“我沒興趣聽你廢話,如果這件事是張昌兵做主,你最好是閉上你的嘴,讓他來跟我談。”

方豪也因為我話裏的不屑而惱怒,道:“哼,有了靠山是不一樣,不過姓徐的,我勸你這次最好用道上的方式來解決問題,找萬尊麻煩的可是你們,別說你們上頭有關係就可以為所欲為,你要是想找吳家幫忙,我看你他瑪怎麽解釋讓人偷襲萬尊的事情。”

這一次的確是被人抓住了弱點,主動對林家動手,再去找吳家幫忙的確不可能,畢竟林家和吳家的關係也不淺,就算不幫林家,可是也不會幫我去對付林家。

更何況,我很清楚外麵盛傳我是吳家準姑爺的事情,暫時還隻不過是謠傳,現在我請吳家幫忙,恐怕沒那麽大臉麵。

既然如此,隻能用道上的方式來解決了,我眯了眯眼睛,語氣低沉地道:“劃出道來吧。”

方豪說道:“你手下十個人全在我手裏,你要是想要他們完完整整的回去,今晚十二點,我們城西澴河口見,你若是不來,或者報了警,那就自個兒去河裏撈麻袋吧。”

十個人?難道落在方豪手裏的,是盧剛、三金還有章魚他們這些夜色的老人?

他媽的!

我在心裏暗罵了一句,張昌兵這個老王八蛋算的可夠深的,如果被抓的是宋進手下的人,還不是那麽關鍵,但如果落在方豪手裏的是我從夜色帶出來的弟兄,那就無論如何也要把他們弄回來了,否則這件事傳出去,足以徹底摧毀我在道上的名聲。

方豪對我的沉默不以為意,反而惡意滿滿地補充了一句:“這麽大冷的天,人在麻袋裏被丟到河裏去,不出一分鍾就會窒息而亡,就算閉氣時間長,也會很快因為冰冷的河水而抽筋,最後沉入河底。”

我冷哼了一聲,說道:“你知不知道,就算我不去,就憑這個電話錄音,你和你幹爹也完了?”

盡管我知道自己請不動吳家,但是方豪和張昌兵卻不這麽覺得,所以我故意說這句話,就是打算抬吳家出來試探一下對方到底有多少籌碼。

但方豪隻是稍微遲疑了一下,仿佛也有些忌憚,但開口時,語氣突然一變,充滿自信地道:“或許吧,沒發生的事情誰知道呢,你大概可以試一試,不過你以為我會沒有防範嗎?我不會再大意了,我這個人最大的本事,就是絕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兩次跟鬥。”

我不屑地冷笑道:“我會讓你摔第二次跟鬥的,而且讓你再也爬不起來。”

“哼,那咱們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

雖說我在電話裏放下了狠話,但實際情況卻不容樂觀。

此時,通往臥室的門被拉開,吳文姬就站在門口,還是來時的那身裙子,整個人卻仿佛經曆了一種蛻變,她細心守護了二十多年的身子,在今天給了一個叫徐遠的男人。

這不僅僅隻是一次身體上的交融,而是意味著這個女人從心理上,把這過去的二十多年所有的一切,一股腦的全都交給了我。

從今往後,她的回憶裏便深深的打上了專屬於我的烙印。

我亦如是。

但遺憾的是,在她人生中最重要的這個日子,我不能做到完美。

方豪的這通電話,讓我無法繼續再流連於兒女情長。

“……”我和吳文姬靜靜地對視著,彼此都沒有說話。

她的眼神溫柔,像是妻子守望丈夫的眼神,分明此時近在咫尺,卻帶著濃濃的思念。

我起身緩緩朝吳文姬走去,在她身前停下,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怎麽了?”

“出什麽事了?”吳文姬在裏麵穿衣服時便已經聽到了我打電話的聲音,雖然具體什麽都沒聽到,但卻察覺到我一定遇到什麽麻煩。

“沒什麽,一點小事,我再給你拿件大衣穿著,外麵涼。”我抱住吳文姬,用手輕輕撫過她的後背,感覺沒什麽溫度,有些冰涼。

吳文姬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想到剛剛還答應要親自送她回去,但此時盧剛那邊出了事,情況緊急,我必須要盡快想出解決辦法,還要調度人手,頓時感覺分身乏術,我猶豫了一下,說話的語氣連自己都覺得沒什麽底氣,“待會我派人送你回去,嗯?”

這句話就真等於是不打自招了,把吳文姬那點半信半疑的心思徹底打消,吳文姬露出一副很勉強地笑,手撐在我的胸前,輕輕推開,道:“真的出了大事你就去忙吧,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我知道吳文姬這是有些不滿了,在跟我鬧情緒,如果不是因為要送她母親去機場,她這時候應該會希望多抱我一會兒,而原本答應她親自送她去機場的事情現在也辦不到,剛剛失去寶貴的第一次,有些脆弱的心靈還沒得到溫養,便有些冷落的意味,換做任何人都無法接受。

女人在這個時候,通常是最需要嗬護的,她的無理取鬧,隻不過是想知道在男人心裏的分量,以及這個男人會容忍到哪一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