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八章 冬日驕陽

我伸手捧著她的臉,笑眯眯地哄著她說道:“真沒什麽事,我送你回去,親自開車送,好不好?”

吳文姬沒有打開我的手,便是一種默許的態度,我又把她抱在懷裏,希望能用體溫傳遞著我的心意。

但女人的心思不是那麽好猜的,很多時候我隻不過是在自以為是的猜測,卻與事實完全相反。

吳文姬有些不領情地再次推開我,有些委屈地說道:“是不是覺得我有點無理取鬧?”

我還沒來得及否認,她就低著頭,聲音帶著幾分傷感地說道:“我都覺得把自己給了你之後,變得有些不懂事了,我知道你肯定遇到了什麽麻煩事。”

“真沒什麽事。”我感覺到喉嚨有些幹澀,不知道此刻該怎麽哄她,因為這說起來,竟然是我第一次,得到一個女人寶貴的第一次。我的肩膀上已經感覺到了責任,因為我對於眼前的這個女人,有著難以割舍的感情,看到她難過我會心疼。

吳文姬突然伸出拳頭發泄似得砸在我胸口,大聲說道:“就是有,這世界上隻有我最清楚你這幅神態是什麽意思,你遇到事情就知道一個人扛,你又不是超人,扛什麽扛啊,我現在是你的女人,這你都要瞞著我。”

我不敢強硬的阻止吳文姬繼續捶打我的胸口,因為我擔心在較勁中不小心傷到她,一邊默默承受,一邊坦白:“盧剛出事了,道上的事兒,這次不能讓你幫我了。”

吳文姬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披頭散發把頭杵在我胸口不動了,我拍了拍她的後背說道:“別擔心我,我能解決。”

“我是不是不應該這樣跟你鬧。”吳文姬小聲的抽泣著,雙肩忍不住的顫動,說道:“可是……可是我就是舍不得離開你,我害怕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也許吳文姬剛才發泄似得捶打看起來的確有些無理取鬧,可說到底,不還是不希望我涉險,不還是為了我好嗎?我為此心裏一點怨氣都沒有,反而隻想更加珍惜,我抱緊吳文姬,吻在她的額頭上:“我會帶上大盛,不會讓自己出事的。”

吳文姬拚命地搖頭,眼淚稀裏嘩啦的往下流,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手鏈,璀璨晶瑩,看得讓人心疼。

吳文姬曾經的短發在我心裏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讓我知道,原來女人也可以這麽堅強,女人也可以做到男人做不到的事情。

那時候我甚至經常還在背後說她是霸王龍,一點兒不像個女人。

可是我錯了,當她為我留起了長發,在我麵前卸下了偽裝的堅強後,她比別的女人更加柔弱,她也會傷心流淚。

我親吻著吳文姬眼簾上的淚珠,眼眸深情地凝望著她,“那我向你保證,明天我會親自開車去接你,然後讓你親身驗證我是否全身都完好無損。”

吳文姬哭了很久,仿佛要一次哭個痛快,無論我說什麽她都不理,我有些心急,此時此刻我腦子裏並沒有去想盧剛的事情,我純粹隻是心急於心愛的女人痛哭不已,而我卻無法讓淚水斷流。

我隻好一直抱著她一動不動,終於,吳文姬的抽泣聲止住了,她腫著一雙眼睛,臉上掛滿了淚痕,衝我露出一個讓我畢生難忘的笑臉,道:“你去吧,我沒事了,不鬧你了。”

“我先送你回家。”我沒有追問她哭泣的原因,我想她既然一個人默默的哭,卻不傾訴,顯然沒打算現在告訴我,所以我打算以後有時間再慢慢了解她為什麽這麽傷心。

吳文姬擦了擦眼淚,道:“不用,你隨便派個人開車送我回去就好,你去忙你的。”

留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方豪約定的時間是十二點之前,而金含玉也是十二點的飛機,吳文姬也要趕著離開前去送行,所以我沒有再多言,點了點頭,然後走進臥室穿衣服。

吳文姬也走到裏麵的洗手間洗了把臉,看她走路的姿勢,非常別扭,顯然那裏還是痛疼難忍,總有一些傷痕,是一時半會兒無法恢複的。

我們都整理好了衣著,我牽著吳文姬的手,走出臥室,但吳文姬卻突然拉住我的手停下。

我回頭看了一眼,正看到吳文姬盯著床單上散落的桃紅發愣,那一團紅,像是冬日裏的驕陽,照亮和溫暖了整個世界。

她的側臉有些憂傷,我看到她眼中的閃爍,還有右手的顫抖。

我以為她是在為了她失去的貞潔而感傷。

但我錯了,而當我明白她這種憂傷情感的來源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

……

送走吳文姬,我回到夜色,直接來到二樓的臨時辦公室,刻不容緩地對兩個手下吩咐道:

“去把你們老大給我找過來。”

菲菲就在我後麵,緊跟著我走進辦公室,待關上門後,她麵露疑惑問道:“怎麽了?發這麽大火。”

“剛才我看到你送她走了,我還以為她今晚會留下呢。”

我直接無視掉菲菲那後半句話,轉過身,麵色有些陰沉地說道:“去城西辦事的人被張昌兵的人埋伏了,現在盧剛他們就在方豪手裏。”

我為什麽發這麽大火,還不是因為出了這麽大的事兒,竟然是我第一個知道的,宋進到現在都沒找我,說明他還不知道他派去辦事的人全栽了,估計還以為集合了這麽多人,做著一舉摧毀城西萬尊的美夢。

菲菲一臉驚愕地看著我,也蹙起眉頭,道:“今晚不是去對付林家的嗎?怎麽張昌兵的人也插手進來了,這下麻煩了,如果林家和張昌兵達成合作,以張昌兵道上的人脈再加上林家的財力和白道上的關係,他們甚至可以跟陳二飛掰一下手腕。”

菲菲所言不假,如果林家真的和張昌兵達成合作,強強聯手,的確是可以跟陳二飛掰手腕的存在,到時候z市的地下世界,恐怕會大亂起來。

我沉聲道:“他們不可能長久合作,這次促使他們合作的理由,我想不外乎是夜色開業了而已,林家想要吃掉這個行業的整塊蛋糕,先繞不過去的就是我這道坎,林國富跟我的矛盾是因為利益,無可調和。”

“至於張昌兵……”

實際上張昌兵跟我並沒有利益關係,他更多的還是在替人做事而已,真正的目的,絕不是想要爭奪夜色的利益,如果他也是為了利益的話,絕不會幾次三番試圖破壞夜色,要知道那時候張昌兵還是夜色的股東,利益也有他的一份。

我停頓了一下,目光看向菲菲,神色有些複雜,帶著未解的迷惑。

我一直都知道菲菲曾經是跟唐德雄做事的。

可是轉念一想,我又搖了搖頭,不應該這麽想的,菲菲現在已經跟了我,張昌兵怎麽會對付我,又是什麽時候有動作,她怎麽會知道。

正好在這個時候,宋進闖了進來,他滿麵紅光,嘴上甚至還有酒漬未幹,“大佬,你找我什麽事?”

我看著他這幅樣子,便確信他壓根就沒有關注城西那邊的事情進展,而是在花叢中流連忘返,得意忘形了。

我壓抑著怒意說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啊,夜色開業很成功嘛,大佬,你怎麽一副很嚇人的表情,出什麽事了?”宋進一開始還沒察覺,反倒是沉靜在整個會所的熱鬧氣氛裏,也跟著有些飄飄然了,但是當他仔細看清楚我眼中的怒意後,不由自主的站直了。

“我問你知不知道今天你有什麽事?”我翻開手機短信,直接打開盧剛給我發的那一條,放在宋進的眼睛前麵,大聲道。

“什麽!?這怎麽可能,我怎麽一個電話都沒收到。”宋進看完之後,一雙窄小的三角眼此刻卻瞪得無比之大,酒也徹底的醒了,額上冒著冷汗。

我把手機握在手裏,人卻離宋進更進一步,咬牙切齒低喝道:“這是我叮囑你去辦好的事情,現在卻是我先知道結果,你到底在關注什麽!?”

宋進還從未見過我如此動真怒的一幕,即便是在我住院期間的那一次,都未曾有現在這麽憤怒,他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有些蒼白的喂自己辯解道:“我還以為他們這麽多人一定搞定了,誰能想到會是這樣,張昌兵這死瘸子,他怎麽會知道我們今晚要去城西搞事?”

“問你啊,你到處布眼線搞偵查,現在卻被別人反將一軍。”我對著宋進發泄了一通,心裏的火氣已經消了一半,但依舊感覺渾身燥熱,我扯開襯衣領口的紐扣,轉身回到辦公室座椅上,大口的呼著氣。

發泄完了,總該開始解決問題了,叫宋進過來當然不是純粹為了罵他一頓,這件事不能完全怪他,但他居然把這麽重要的一件事當做兒戲,這麽不看重,的確讓人惱火。

宋進被我罵了也沒覺得過不去,大概是知道這事兒他有責任,他拿出自己手機說道:“不行,我要給阿忠打電話問問情況,這小子怎麽到現在一點音信也沒有,張昌兵不可能這麽大手筆,咱們可是大幾十號人,他不敢做。”

我默不作聲的看著他,我也想知道阿忠到底去哪了,就算是被埋伏了,但是阿忠的五十人,阿龍的三十人,盧剛的十人,豈會輕易被包了餃子,這其中一定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細節。

過了一會兒,電話接通了,阿忠那渾厚的聲音傳來:“老大……”

宋進一聽到阿忠的聲音還中氣十足就開罵了,“你個王八蛋,你大佬兄弟被人砍啊,你現在在哪,趕緊給老子滾回來!”

“我正從市局裏出來。”阿忠平時沒被宋進少罵,所以也習慣了。

但宋進此時聽到阿忠這淡定的話語,卻像是點燃了他的怒火,“你說什麽?王八蛋,老子叫你去城西搞事,你跑市局做什麽?你是不是腦子秀逗了,跑市局去跟條子拚火力啊。”

“我……”阿忠有些語塞。

我聽到阿忠說他從市局裏出來,便敏感的察覺到什麽,而宋進現在也隻是一味的對阿忠發泄似得謾罵,起不到什麽作用,我站起身,一伸手道:“把電話給我。”

“大佬要問你話。”宋進看了我一眼,然後對電話裏交代了一聲,才把手機給我,嘴上還是對阿忠罵罵咧咧的,好像是不解氣。

“阿忠,是我。”我接過電話。

阿忠對我的態度跟宋進不一樣,因為不太熟的緣故,多了一些拘謹,“大佬,對不起,事情搞砸了。”

我問道:“為什麽從市局出來。”

“我們本來在萬尊外麵等著老大給命令要動手,但是老大讓我們等等,說要加派人手過來,所以我們就讓弟兄們下車先活動了一會兒,但是沒想到突然來了一輛巡邏的警車,下來兩個警察突然就說剛剛發生了一起聚眾鬥毆事件,要把我們帶回去調查,還叫了派出所的增援,我當時就想城西派出所都認識我,不可能抓我,但沒想到來的是市局的,直接把我們送到市局羈押了,本來我還想通知老大,但是手機當場就被沒收了,直到現在才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