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酒出來,陶勳要往倉庫提走貨物。

玲瓏扯住他問:“你現在取布作甚?”

“自然是要帶回去。”

“帶回去拿這些棉布直接發給災民嗎?秋垣的冬天很冷,靠這批棉布便足夠了嗎?這裏是產棉之鄉,何不就地製成棉衣、棉被再帶回去呢?”

陶勳道:“我已經考慮過這個問題,秋收過後農民都比較閑,我將棉布拿回去以每一件衣補貼一筆錢的方式發包給四鄉農家,幾十萬套棉衣全部趕製出來也花不了多長時間,百姓家還可藉此增加些收入。棉被方麵,我打算在本地和鍾祥采購棉花,仍舊拿回秋垣出錢請百姓家加工。”

“還是你想得周到,不過你別忘了多采購一些針線。還有,飛燕姐姐的事我要感謝你,這種機緣可遇而不可求,不得你點頭成全她她不知道還會在風塵中淪落多久,她什麽時候才能出關?”

“如果順利的話,九十天到九十九天,她出關以後我讓她去找你。”

“嗬嗬嗬,不用了,因為……那個時候我會在你身邊。”玲瓏俏皮地說完這句話,不等陶勳開口馬上向他伸手道:“拿來。”

陶勳愕道:“拿來什麽?”

“銀票呀,剛才要不是我幫你砍價,你就被人狠狠宰了一刀。你實在是個精明的人呀,怎地不曉得討價還價,白白做了冤大頭。錢財再多也不能浪費,所以買藥的事還是讓我去辦吧。還有,你的縣衙這幾天可不會很太平喲。”

陶勳猶豫了一下,掏出五萬兩銀票遞到她手上:“我的確還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回去做,購買藥材之事就全拜托你。倘若二十萬災民能在秋垣安然渡過今冬,你也居功至偉,我要代他們謝謝你。”

“討厭,我不理你了,你忙你的大事去吧。”玲瓏突然變得有些生氣,憤憤地接過銀票轉身蹦蹦跳跳地走了。

陶勳取了布直接飛回道緣仙府,他煉的第二批二十七件壓陣仙器昨天就到出爐的時辰,沒有特殊布置在鼎裏放置時間過長將耽誤火候,錯過最佳出鼎時間反要壞事。

打開鼎蓋,早已憋壞了的二十七件仙器迫不及待地衝出來,在洞府裏到處亂飛,也許它們這兩天積聚了太多過剩的精力,陶勳手忙腳亂地花了近半個時辰才將它們全部收住,又花了半個時辰全部安到位置上。

第三爐仙器所需要的材料他還沒有煉出來,仙府防護大陣的事隻能先放一放,有了已經煉成的五十四件仙器壓陣,元府玉璧基本上能運作起來,隻不過威力隻有正常情況下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

通靈玉墜經過最近的幾次測試,最大傳輸距離達到三千裏,這個距離已經很遠,但是太平門以後要擴展到全國,三千裏的距離遠遠不夠,陶勳已經開始計劃在全國設置多個訊息站,以便形成一個覆蓋全國的網絡。

這樣一來,原來做的通訊主器隻能作為中轉器,裏麵的結構也需要進行相應的調整,陶勳思之再三後還是放棄了製作一個巨型主器的設想,那樣做太費時費力而效率提高不明顯,通靈玉墜的功效隻要各個主器之間能進行信息傳遞就足夠得到保障,實無須多此一舉。

陶勳啟動通靈玉墜,丁柔的音容出現在他腦海裏。

這些天丁柔著實累得夠嗆,為了避免出意外,絕大部分糧食都由他們用仙術隨身攜帶,這樣每天就須奔走於各個粥場之間,還要想辦法負責現場的秩序,緝拿乘亂偷搶的盜賊,治療染上疾疫的百姓,分發采購來的棉布,組織和監督製作寒衣,忙得不亦樂乎,平時的修煉功課隻能擠出一丁點時間出來做。

收到陶勳的訊號後,丁柔很高興,麵色隱隱疲憊,聲音略帶嘶啞地問:“有什麽好消息嗎?”

“棉布我都已經采購好了,第二批壓陣仙器也已經出鼎安裝好,秋垣縣這方麵的物資準備大體上差不多。”

“藥材呢?”

“按你開的方子另外有人到附近府縣采購,反正這批藥材主要是本縣需要,晚一點運回來也不打緊。你們那邊情況怎麽樣,糧食、棉布夠不夠?”

“夠是夠了,這邊的官府也已經開始施賑,我們正在慢慢減少施粥量,將災民引向官府的粥場。但官府粥場比我們這裏可要差上許多,煮出來的粥稀得勝似清湯,吃下去不到一個時辰便又開始饑餓,那些吏役們手黑心也黑。還有,這麽多災民沒有容身之所,冬天麻煩就大了。”

“你讓野明安插已經領了通靈玉墜的精幹人手混在災民裏,如果發現官員、書吏、差役裏麵有貪沒糧食和物資的,不要客氣,將首惡者項上人頭取下,並且留柬警告其他汙吏,如果碰上棘手之輩即刻用通靈玉墜通知你們,由遠江兄長前往對付。另外,你讓野明多留點心眼,如果遇到根骨比較好的孤兒務必收留下來送回寨裏細心培養。

你可令孫思正帶上大部分糧食和棉布到災區附近,凡是回鄉的災民就發給糧食和棉布,幫忙的人手不能再用自己的人,從災民裏招募一些。你們施粥的時候也在要災民中多做宣傳,盡可能多地吸引他們回鄉越冬,組織他們修複道路和受損房屋,這樣來春的農時也不致耽誤。

褚師姐不是已經返回峨嵋求援了嗎,隻要峨嵋派加派三兩個師兄弟來援手,你們就可以撤回來,秋垣縣這邊的事也很壓頭呀。”

“好吧,我知道了,不和你說了,我要去給人看病。”

“柔柔,這些天辛苦你了,快些回來,等你回來後我好好慰勞你。”

“大色狼,沒安好心,不跟你說了,我去了啊。”

陶勳回到縣衙,秦佻將近兩天的事向他匯報,他也記起再過些天就是虞撼川的壽辰,自己肯定要親自前去祝壽。上門拜壽不能空手而去,禮品還沒有準備,於是他告罪重新回到道緣仙府。

對於象虞撼川這樣的武林豪客和朝廷武官家眷,大壽之際送金銀珠寶什麽的沒多大意義,送古玩字畫呢又有明珠暗投之嫌,陶勳從竹雲穀的經曆中找到了靈感,決定送兵器。對大多數武林人來講,對一件好的兵器愛逾性命,虞撼川外號一劍寒三省,劍法最精,人傳他平生最愛寶劍,投其所好正是送禮的不二法訣。

事實上送寶劍也最省事,金廬真人留下的寶盒兵庫裏有許多人間極品寶劍,隨便拿出一柄都能令武林為之瘋狂,他隻需要稍稍加工就行。

再次回到縣衙,秦佻已離開,夜深人靜之際袁道宗突然求見。

袁道宗向他報告發現了異常情況。當晚他練習正玄道經休息之時,忽然聽見有人從外麵翻牆進來,他立即起身潛到屋外,看見有個人影借著院牆陰影的掩飾飛快地摸二堂。

入夜之後,衙門內的一百多間大小屋子基本上人去屋空,比較起白天的人來人往,難免讓人有點覺得陰森森,年深日久,再加上裏麵曾經發生過種種慘酷之事,曆來有不少衙門鬧鬼的傳說,眾口相傳夜晚衙門裏有無數的冤鬼到處遊**。人和鬼的區別在於人有影子而鬼沒有,所以袁道宗很肯定那個偷偷摸摸從後院潛進來的黑影是人而不是鬼。

他悄無聲息地跟在那個黑影後麵,十分心驚地看見他熟練地避過巡更更夫,三兩下找到抄案房。抄案房是衙門審訊口供證詞的辦公用房,這裏晚上應當沒有人才對。

“有古怪!”袁道宗的心頭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