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小蝶聞言微笑著問陶勳“不知亭淵近來如何得罪了劍玄宗?”

“怎麽了?這群偽君子打算對我不利麽?”

“可不正是。他們正在暗中串連各門各派,打算出手對付你們夫婦二人。”

丁柔冷笑:“哼,憑他們?不自量力!”

“他們終究是仙道界正道的門派,你們非無必要還是不要公開同他們撕破臉的好,先由本門出麵好了。”褚小蝶道:“掌門師伯就很生氣,他已派使者上門警告劍玄宗,爾後還遍曉正邪兩道各大門派,知會他們不要聽信他們一麵之辭。”

“感謝白眉掌門熱心援手。”陶勳抱拳一禮,爾後眉頭微皺頗不耐煩地道:“劍玄宗的偽君子真小人,下次若再見麵我定不輕饒了他們。”

“劍玄宗雖是正道一脈,卻是靠交遊廣泛、人脈悠長才勉強被抬到與二流宗門平齊的地位,論其實力其實仍是三流宗門。隻是他們巧舌如簧煽動各門各派比較麻煩。”

丁柔道:“他們也就擅耍嘴皮子,怕他作甚。”

“咳,我的好師妹,總有不明真相的人會被他們說動,你們若一時不察傷了旁人難免樹敵,若此情形多了麻煩就大了。在修仙界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仇家,你和亭淵切不可因怒置氣呀。”

“師姐說的是,”陶勳向丁柔道:“你呀你,不要以為修仙界光憑拳頭說話就行,須有朋友眾多才沒有人敢輕易打你主意的。”

丁柔默然不語片刻,抬首問道:“掌門師伯他們有何對策教我們呢?”

“就是亭淵說的這個法子,多交朋友。修仙界其實有許多地方就如世俗,也講究個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就象六年前你們夫婦二人將手裏二十餘件仙器賤賣給散修,便是結下了二十幾個善緣,多了二十幾個幫你們說話的朋友。”

陶勳連連點頭:“嗯,當年種的因,將來當收善果。”

“師父說你們善於煉器、煉丹,煉多了自己也用不著,不妨好好利用起來,天下散修和三、四流的小門派最缺這些東西,如至靈心戒那樣的好東西送給一、二流的門派也是一個大大的人情。若你們俗務纏身不方便親自做,也可以拿些仙器、仙丹出來由本門替你們做這件事。”

陶勳道:“仙丹還好,仙器主要是材料不足。”

褚小蝶道:“丹藥最好是離殞丹、金靈丹這類極難得的仙丹。先將一、二流的門派安撫好了,劍玄宗再怎樣鬧騰也掀不起大浪。回去我稟報掌門師伯,送你一批煉器的材料。”

“如此則有勞師姐了。”丁柔有些懊惱地道:“若非亭淵總有世俗事務纏身,這些事本該我們親自來做的。”

褚小蝶笑道:“嗬嗬,你說起此事我倒想起臨下山時師父說過的話。她說紅塵俗世、朝堂官場總非修仙者的正途,以往前輩修仙每有混跡於此途者皆以仙術用替身去履紅塵,真身則隱於深山大澤潛修,亭淵何不效法呢?”

丁柔眼睛一亮:“好辦法啊,相公,你看我們可否用此策?”

陶勳為難地道:“我們上有父母在堂,豈可用替身代自己盡孝道呢?其實我早就想過此事,若你我二人以複生術各製一分身侍奉父母親才妥當,可我當時曾發過誓,決不輕用此術了。”

丁柔眼睛大亮:“複生術?好主意。我親自回一趟仙雲山,當麵求求掌門師伯開恩,允我們以此術分身。”

褚小蝶張開嘴驚歎道:“複生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陶勳不解地問:“你明白什麽了?”

“難怪每次給你算命總有兩相,一相是你公門富貴,官高爵顯;一相卻是壓根兒算不出來。原來你凡間的富貴命相就應在複生術上麵了。”

丁柔歡叫道:“嗬嗬,那我不也有兩條命相了麽。”

褚小蝶掩口笑道:“嗬嗬嗬,是呀,是呀,你們夫唱婦隨好吧!死丫頭,瞧你那得意的模樣,仔細眼角長細紋。對了,亭淵,掌門師伯還命我問你,什麽時候在孤雲山建起仙府呢?”

“在孤雲山建府?”

“是呀,你不是常以孤雲山原廷的名號示人麽?自然當在孤雲山有仙府。”

“在孤雲山中建府。”陶勳喃喃地念著這句話,心中浮現出一處,笑道:“近來應酬多,有要事待辦,還得多陪陪爹娘,等過些天閑了再考慮吧。”

回鄉省親中最重要的一項是祭祖,這件事須到火雲洲的祖祠。

衣錦還鄉祭祖是件榮耀的事,不怕別人說閑話,所以陶勳也就沒有再阻止陶氏宗族大操大辦的計劃,一整套禮儀下來足足花了七天的時間,光是招待四鄉親鄰的流水席就擺了上千桌,花費的銀兩足有五千兩之多,這些花費在陶勳的堅持下大部分由他掏腰包承擔。

祭完祖,在陶勳的要求下宗祠召開了一次宗族長老大會。

陶勳會上頭一句話就是提出了要將景福商行創始高祖的靈位遷出到自己的任所潭州府,他要在潭州府另建陶氏一支。

此話一出口,當即驚起軒然大波,宗老大會一時亂作一團。陶勳作為火雲洲陶氏自立宗以來最年青有為、前途不可限量的子弟如果真的出走了,將會使景雲府陶氏宗門成為天下人口中的笑料。

假若陶勳將來封爵顯貴,別人問起陶氏的郡望,本應是景雲府火雲洲,卻因他的遷出成了潭州府某處,那些宗老們想一想這樣的事就覺得憤怒難當,他們中有對陶勳也有指責的,更多的則是挽留。

陶勳此行帶上了蒯月朋和孫思正兩人,主、賓、仆三人一唱一和,不露聲色地引導著宗老大會按照自己的意圖開下去。

最終宗老大會以壓倒性多數答應陶勳提出的所有要求,景福商行重新回到陶驥的手中,陶驥與易含雨的婚禮也由族中耆老選定在七月中旬的一個黃道吉日,作為必要的讓步陶勳答應每年從景福商行增加三千兩例銀供奉給宗祠。

接下來的日子裏,陶驥府上下忙開了,以現今陶勳的身份地位陶家老太爺續弦的大喜事可不能操辦得太簡單,陶氏宗中凡有點身份的人都須得到場,還有景福商行、景祥商行的舊屬都得通知到,陶驥、陶勳的同窗、同年、好友也要發柬,還有景雲府的官府上下、四鄰八鄉的親友故舊,時間比較緊。

陶勳有心將父母的婚禮辦得熱鬧,同時也為家鄉的鄉親們謀一點好處,從玉盒的銀庫裏取出了數萬兩現銀,其中大部分是通過商行購買了萬石糧食和大量種子、農具、瓷碗等物,又向本地的農戶大量收購土布等便宜物品,同時向外宣布婚禮前三天開始施粥半個月,凡上門道賀的平民百姓哪怕不送禮陶府也有禮物饋贈,這就等於是花錢買了農民的東西然後再送給原主一般。

消息傳開全府轟動,每天在陶家大門前圍滿著鄉鄰百姓,陶家大善人的名聲愈加響亮。

陶勳腳不沾地地忙了個把多月,親自操持父母的婚禮隆重舉行。

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婚禮前幾天竟然來了天使,皇帝頒旨祝賀,並且贈陶驥正七品從仕郎、易含雨為孺人。原來此事是太子懇請所得,並且太子親筆寫了賀聯並賜禮物,太子黨一係的高官紛紛跟進贈聯送禮,於是乎陶家門堂貼滿了當朝高官的墨寶,堂屋裏堆滿了高官們的禮物。

得知這個消息後的本省巡撫、三司衙門高官紛紛遣使來賀,景雲府知府更是在婚禮當天親自到陶府幫忙呆了一整天。婚禮當天,景雲府城幾乎被前來討喜錢的百姓擠破,婚禮場麵之浩大乃建府以來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