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遞山已在川省境內,再飛到峨嵋山就很近了。

陶勳和丁柔送走莫寧等人後,縱騰雲術很快到達仙雲山,穿過界障,山門早有人在等候。

“哈哈哈,陶大官人來啦,沐小師妹也回山啦,可想死哥哥我了。”一個人影從門坊的柱子後跳出來,是赤眉真人的四徒謝子睿。

“嗬嗬,謝師兄,我們好久不見,上回我來拜訪的時偏你又不在。”陶勳知道謝子睿的脾氣,沒有同他多客套,打趣地問:“是不是又衝撞了赤師叔被罰去做事了?”

謝子睿嘿嘿幹笑兩聲上前勾住陶勳的肩膀:“嘿嘿,咱不談那些個。這些年你在仙道界混得風生水起的,羨慕死哥哥我了。”

“哈哈,勞謝師兄惦念,學生反倒寢食難安了。”

“咱們一家人知根知底,你對別人都是出手闊綽,我卻從來沒打過你秋風,遺憾得我撓心撓肺的夜裏都睡不著覺,怎麽樣,今天我正好當值迎接了你,你總得安慰我一下受傷的心吧。”

丁柔掩嘴笑道:“你滿口哥哥、哥哥地自稱,也好意思向師妹、妹夫開口討要禮物?要不你叫我們兩聲叔父、嬸娘聽聽,我們才好送晚輩東西。”

“沐師妹說的什麽話,想當年要不是我一力人推薦妹夫去探北元寺,後來就不會上演妹夫舍生忘死地救你那一出,你們倆能成就美滿姻緣,哥哥我可有大功勞滴,怎麽說都得報答我一下吧。”

丁柔想起往事臉頰一紅,轉過頭看向陶勳,目光變得溫柔萬分。

陶勳塞給謝子睿幾個玉瓶:“幾顆新煉出來的丹藥,給你嗑著玩。”

謝子睿接過瓶子看了看,不滿地道:“這些低級的丹藥,而且還就這麽點,也罷,先算作利息,以後再向你討要本錢。”

“哈哈哈,謝師伯得了好處,那我呢?”門坊後又蹦出來一個人,是上回見到過的田姎兒,小丫頭理直氣壯地伸出手索要禮物。

陶勳攤開手掌,已經有了一個玉瓶:“早知道你躲在裏麵,怎好厚此薄彼。”

田姎兒不客氣地拿過玉瓶,神識掃過後開心地笑起來:“駐顏丹、洗髓丹、補益丹、靈動丹,太好了,這些丹藥對我正好有用。謝師伯,你不是嫌它們太次了嗎?都給我好了。”

謝子睿趕緊收起玉瓶:“蚊子再小它也是肉,你見過誰將吃進嘴裏的肉重又吐出來沒有?”

丁柔笑著問道:“謝師兄、田師侄,你們攔在這裏向我們討要禮物,該不會是平白無故的吧?”

謝子睿道:“聰明,我要帶田小丫頭入世積修外功,掌門師伯指派我們兩個到潭州府給你們打兩年短工。”

“這可實在太好了,歡迎之至,就怕委屈了兩位。”

“妹夫說得不錯,是委屈了我們,所以你要狠狠地補償我們。田小丫頭,你說對不對?”

“嗯,對,對,對。”田姎兒雞啄米似地狠命點頭。

“早知道你們會堵在這兒胡鬧。”一個人影從上方飛下來。

“哈哈,有人眼紅啦,我們先閃人,回頭找你倆好好聊聊啊。”謝、田二人一轉身跑開了。

來人是藍眉真人的首徒清光道人端木愷,也是陶勳的舊識。他飛到山門前見過禮,道:“掌門傳令請沐師妹夫婦到仙雲宮去。”

峨嵋八眉仍在上回相見的地方等候兩人。

陶勳恭敬地向他們請安後,重又拜謝:“多謝掌門師伯和諸位師祖、師伯、師叔玉成弟子的心願。”

白眉真人和藹地道:“亭淵是個信人,我們心中亦甚為寬慰。隻是我們仍為你擔心,複生之術奪上天之德,每施展一次對施術之人的劫業大有影響,以後能不用盡量不用為好。”

“弟子謹遵師伯的教誨。不過……這一次弟子不打算再用融魂術,而是直接開啟靈智,僅將經過刪減的記憶用法術渡進他們的魂魄裏。”

“此術足以彌補複生術不足,怎麽做?”青眉真人非常感興趣。

“是又須布置一些新的法陣麽?”綠眉真人也很有興趣地問。

“原理是什麽?”藍眉真人問。

“婷兒得到青龍之血,身具重生之力,這便是仙術的根源。不必用新法陣,上回的足矣。”

紫眉真人略有不安地道:“複生術有缺陷方不至於立招天忌,若是彌補了缺陷豈不會立惹天忌上身?”

“紫師伯請寬心,重生之力亦乃本界的法則之一,隻要不濫用是不會招惹到天忌的。”

白眉真人聽到他說到“本界的法則”五個字時眉毛一揚,目中精光一閃,打量著他道:“看來短短一年不到,你的修為又精進不少,可喜可賀。”

“弟子僥幸而已。”

“修仙一途逆天而動,步步艱難、步步危險,從無僥幸能成功者。不說這些了,玉髓池已經準備好,你們一路勞頓,先休息一天再施術吧。”

“謹遵師伯法諭。”陶勳和丁柔低頭恭敬地領命。

“掌門,我們回山的路上撞見了事。”丁柔將路上的事講了一遍。

紫眉真人訝道:“連誌悟禪師也著了邪祟?仙道界九蓮宗和雷音閣的仙法專以煉心為上,以突破心境提升仙基,他們的金、靈、佛三光在靈台、心智上的防禦力最強,是邪祟天魔的克星,誌悟在九蓮宗名不彰顯,卻是實力非常強的一位,怎麽會著了魔道呢?又是誰向他下的手呢?橙師弟,你怎麽看?”

橙眉真人擔憂地道:“自從兗州魔劫之後,天機數術的推演愈來愈困難,常常花費無數時間心力推演出來的結果不準或者過時,天機閣總隱隱感到冥冥中有人在攪動著天數布下一個彌天的大局,可是本院總沒辦法把握住線索,天數實在太亂了,理不清楚。”

“橙師弟認為誌悟禪師的遭遇應是局中一著,或是有人向我正道示威。”

“正是此意。”

在場的人一時沉默下來。

綠眉真人問陶勳:“亭淵,我們知道你煉的欹碧簪能掩藏佩戴之人的氣機、術數,天下間沒有人能找得到你們,你如何看誌悟的那枚戒指?”

“綠師伯,那枚戒指同弟子煉製的器物不一樣,它並不能掩藏佩戴之人的氣機、術數使人不被發現,而是專門用來掩蓋某一種氣息的。”

“此話怎講?”

“譬如弟子最開始遍尋九遞山的時候便發現了誌悟禪師,也察知了他的道行深淺,以為他也是追蹤妖邪而來的人,所以沒有在意。”

“你是說魔祟有它的藏身之物,而此物連你的神識也能屏蔽掉?”

“正是,正是被莫寧前輩帶往九蓮宗的戒指。”

“你覺得它是怎樣的器物?”

“不久之前,弟子在孤雲山也見過一個類似的器物,隻是那件器物卻不是凡界的東西,應當來自於天界。”

“天界的器物?”八眉齊聲驚呼。

白眉真人胖胖的臉上浮出凝重之色:“亭淵,你可否仔細說說?”

陶勳猶豫了一下,歉然道:“就是在孤雲山一處極隱秘的所在偶然看到的,因此中牽涉一些原由不便宣諸於人,請諸位長輩見諒。”

白眉真人也不勉強他,改問道:“那麽你可以肯定誌悟指上的戒指同你在孤雲山中所見的是同一類,而且也是天器?”

“孤雲山中所見的必然是天器無疑,誌悟手上的戒指以弟子看來其材質和煉製之法應當是一致的。”

赤眉真人惑道:“以誌悟和尚的修為加上他手上有天器,怎麽會被莫寧和沐婷兩個壓製住?而且你能輕鬆將他製住,又能封印天器,莫非你已經突破到天仙之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