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這首詩道出了早春二月春回大地時萬樹吐綠生芽的景象,早春裏一切剛剛從寒冬的死寂裏蘇醒,到處嶄露出勃勃生機,使人不勝欣悅。

陶勳有意將這趟遠行當作一次履世曆練的經曆,亦是為了照顧不能馭器飛行的令狐靈,選擇馬車陸行前往西昆侖。

所謂曆練,在陶勳看來就是道家的“和光同塵”,拋開修道者不食人間煙火和高高在上的姿態同塵世裏的人生活在一起,衣食住行都與塵世人無二,唯有深入到其中經曆過、了解過,才懂得修煉仙家無上妙術之所以然。

一行七人全都騎馬,一路上於無人處施展仙術襄助馬程,遇人煙處緩行,多要與當地百姓接觸。

七人中唯有田姎兒打小在仙雲山修煉與民間接觸得少,所以一路行來也就是她的表現起伏最大,初時在通忂大都嬉戲遊樂,後來經過普通府縣眼見到百姓生活漸漸貧困,再經過偏僻、貧苦府縣時看到大多數人麵有菜色、衣衫襤褸、食不果腹,再經過遭遇天災人禍的地區時入目所見百姓啼饑號寒、賣兒鬻女、白骨露野、百裏無人煙的慘狀,她的情緒從初始時的興奮漸到沉默最後到悲苦,這樣的經曆對於修道者的心境也是種莫大的考驗。

陶勳一如既往,逢貧困的地方盡量用高價收購當地人家的一些不值錢的東西;到了饑民集中的地方稍事逗留,將寶盒中收集到的糧食和收購到的生產、生活物資由眾人盡快分發給貧困的百姓;碰到疫疾區或者因疾病陷入悲慘境地者,他和丁柔一起施展回春妙手治病救人、施藥施湯,活人無數;遇著妖魅邪祟為害人間的事,遣諸門人弟子出手降妖除怪。

他們就這般一路行來善事做個不停,耽誤不少時間,二月初從潭州府出發,六月中旬才到達西京府,西京府離西昆侖尚有萬裏,剩下的路程隻好用道家仙術上路。

一行人再次到西京,這次要從東麵進城。

離城三十裏外,官道上一彪緹騎押著輛囚車遠遠過來,陶勳臉色忽地一變,道:“前麵欽衛所押解的犯人是我的故人,故人遭難,遇到不可不相見,退回五裏外布局,希言和靈兒負責。”

官道上,欽衛所一隊三十人押解囚車快速地行走。

這隻隊伍才出城三十餘裏,晴朗的天空忽然烏雲密布,蒼穹濃黑如黑染,大風吹起飛沙走石,頭上電閃雷鳴,眼看暴雨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