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明解釋道:“各島間互相製衡未必能得如此,關鍵乃是仙島得天獨厚、自給自足,修仙至大道大成所需之一應物什島上全都有,而且是最好的,我輩無取於凡人之物,為無用之物冒著招惹劫禍上身的危險太不劃算,此其一也。

其二,海外天象變化莫測,每每與天劫相伴相生,它來得太過頻繁猛烈,隻要積下業因,興許下一場風暴中就要被天劫找上身,尤其似控製凡人政權一類的事隻要你剛一做下則報應轉眼即至,而且此天劫幾乎無可抵禦,故皆不敢為之。

其三,海外修仙血統秉承自洪荒遺類,自視甚高,鮮有自甘墮落熱心凡人事務者。凡此三者,才使吾輩絕不染指世俗政權。”

“哦,原來如此。”眾人恍然大悟。

下方的戰鬥此時出現了變化,孫思正在短暫的相持之後突然祭出兩件極厲害的法寶,出奇不意地將兩名對手斬殺掉;另一頭的董思焉同樣也放出一件祭煉多年的上品仙器,本該做得比孫思正更利索,卻不知何故最後關頭緩了一緩,結果兩名被逼入窮途末路的對手拚死一擊,反以法寶劈中她的右臉頰和左腳踝。

董思焉遭重創之後露出老大空檔,兩名對手乘機破圍而出疾往大海遁去,隻是沒逃出多遠半道上突然劍光迸現將二人斬殺,這是陶勳親自動手了。

陶勳出手截殺掉兩人,一招手將受傷倒地的董思焉抓回到雲車上。

董思焉足踝上的傷口現出白色的骨頭和筋腱,臉頰之上不但被破開一條半尺長的歪歪扭扭的口子,而且最深處更被剜掉一塊血肉,模樣有些恐怖。

陶勳慍怒地罵道:“你發什麽病?生死惡鬥之際居然三心二意,嫌自己的命太長是不是?”

董思焉的傷不光在外,體內真元也有受創,臉色蒼白,額上冷汗涔涔而下,看上去弱不禁風、惹人生憐,遭到師父的斥責後,不敢處理傷口,而是先戰戰兢兢地解釋道:“徒兒以為同那二人素昧平生,夙無怨仇,更未知其善惡,不忍遽加傷害他們性命,所以……”

“我既然叫你下重手殺他們,有沒有仇、辨不辨善惡壓根兒不關你的事,你隻管做便是,不該你去考慮,更不是你考慮的時候,你一念之仁結果如何,差點誤掉卿卿性命,這樣很好玩是不是?”

眾人見他正火大皆不敢插嘴,唯有丁柔推了他一把:“思焉宅心仁厚難道不好麽,你就那麽希望自己的徒弟冷酷無情、凶狠毒辣?”

陶勳道:“我自然是希望徒弟本性善良仁慈,她若心有不忍就該在動手之前提出疑議,當時唯唯喏喏,搏命之時卻做婦人之仁,真是氣死我了。”

此話講得重,董思焉如何聽不出話中的隱晦之意,一下子懵了。

墨明嚷道:“好了,好了,你快給你的徒弟治傷吧,你的徒弟我見猶憐,你倒好,成天沒給她好臉色瞧,莫非你的心肝是鐵石做的!”

陶勳沒好氣地道:“治什麽傷,這點點小傷要不了命,罰她到一邊思過,立即,馬上!”

“是,師父。”董思焉忍住眼淚,顧不上傷口,慌亂地起身移往雲車另一頭。

“等等,我先給你治好傷。”丁柔拉住她,向陶勳責備道:“她的傷在臉上,萬一留下疤痕破了相你叫她以後怎麽見人呀。”

“破了相最好,長點記性。”陶勳隻冷冷地回了一句,沒有阻止她的意思。

闞智釗這個時候才敢打著哈哈道:“哈哈,若中原修仙界第一美人破了相,不知道有多少少年要傷心死,若被他們知道今天的緣由,你這做師父的會被唾沫星子淹死。”

“若她不能長點記性,不用多久就變成一堆枯骨,還會有幾人記得她。”陶勳甩過去一個小玉瓶:“紅色外搽、黃色內服。”

“切!”墨明和闞智釗一齊做出個鄙視的表情。

“咦,有點不對勁。”陶勳的目光早投向仍在惡鬥中的悟塵子。

“怎麽了?”闞智釗趕緊問道。

陶勳沒來得及作答,下方戰場突變已生。

褐膚之人突然將一件閃著金光的法寶放出來,此物一出現,悟塵子正在使用的仙劍和另兩件仙器以及身上的仙甲一齊變得黯淡無光,並從半空中急墜到地上,褐膚之人的仙劍劍光乘虛而入劈在悟塵子身上。

“啊!”闞智釗驚得跳起來,他關心老友的安危,人劍合一疾飛下去援手。

其實悟塵子的仙器雖失效,他一身的仙力倒未曾喪失,驟變之下亦未心神失守,電光火石之間十指連彈,幾道符紙已是擋在身前變化作幾塊巨石。

以符篆之力自然無法阻擋仙劍的攻擊,巨石被劍光一掃當即粉碎,卻出人意料地將它阻得緩了緩。

借這一緩的機會,悟塵子早將更厲害的玉符發動,身外連續閃現出兩團玉色光罩,這是陶勳煉製的“剛玉炁璧”護身玉符,此符果然了得,生生將對手的仙劍阻住數息工夫,乘此機會他的身影早消失不見。

褐膚之人也不戀戰,手一揮將先前打出的金色法寶收起,連被悟塵子掉落的仙劍、法寶都顧不上拿走直接駕起遁光往洞中另一頭遁去。

殺到現在這份上陶勳自然不會放任他逃跑,其實他早在察覺到異常時已然出手,先是暗中幹擾對方的仙劍,再借悟塵子催動玉符阻住劍光的時機直接將他救回雲車之上,與此同時放出一根細長的黑棒攔阻在對方逃遁的線路上。

這根細棒的兩頭略大,雕飾著精美的花紋,兩端突突地冒出藍色火焰,棒頭在火光中變得不太真實,但火光照耀到的十丈之內的空間都被它所散發出來的巨力壓製,褐膚之人身處其中感覺如同身處萬丈深海,那閃爍跳躍的藍火似乎隨時能吞噬掉自己的性命。

墨明訝道:“你這件仙器不錯,有幾分似我們海外修仙界所用的寶物。”

“此物名喚七璿杖,本來就是我仿製自海外仙家之寶。”

下方褐膚之人再次將那件金色的法寶祭出來,就見金光閃現中七璿杖兩端的火焰撲閃起來,似乎馬上要被吹熄一般。

陶勳看清楚這金光閃閃的法寶模樣,訝道:“落寶金錢,還真有人煉製出落寶金錢!”

他早年在兗州城外曾被地仙於滇以落寶金錢術將分光寶劍奪走,故對此術印象極深刻,不過今時的他早非當年,而對方遠不及於滇,無論法術也好、法寶也罷都已對他構不成威脅。

他冷笑一聲,手指輕轉,七璿杖的一頭忽然長長,流星錘一般撞向褐膚人,同時空中光芒一閃,兩根手指半空中冒出來迅捷地一捏將落寶金錢捏個正著,再輕輕晃一晃消失不見。

褐膚人被嚇得臉色發白,這枚落寶錢是師門所賜秘寶,非性命關頭不可用,他以往每每遇險時隻要此寶一出總能出敵不意反敗為勝,今天非但接連失利,更連寶物也失落。七璿杖已攻到眼前,強大的壓力壓迫得他舉動艱難,若被撞實隻恐數百年的修為就被廢掉。

雲車之上,陶勳捏著落寶金錢正仔細端詳,此物的形製同當年於滇變化出來的模樣極其類似,隻錢孔之上生著一對靈力幻化出來的翅膀,錢身遍飾古拙的文字圖符,金光流轉,十分惹眼,其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浩**無涯,對五行之元力有著天生的排斥、分解的作用。

“哈,你連這玩意兒也不怕。”墨明在旁大發感歎:“乖乖,此物可是他碧窮島的鎮島之寶,仿製自天界之器,能拿到這玩意兒的人數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