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她居然歸來
沈子陵的病發徹底激怒了沈之珩。
宋正宇的密謀，正在一步一步施展，如同最暗夜的野獸透出了棱角。
他去機場接神秘人物。
而這個人物，給了沈之珩致命一擊……
在機場拍攝的照片裏，沈之珩還沒認出來，盡管之前在宋正宇的抽屜裏翻到了那張照片。
卻在子陵病情漸漸好轉，沈之珩決定給莫許許一個穩定的交代。
一家人吃飯，並且準備求婚的當天。
沈之珩終於見到了那個夢了半生的女人……
可那天，是他向她求婚的日子啊。
——
莫許許永遠忘不了那個大雪紛飛的晚上。
偌大的豪華包間裏，喜氣洋洋。
人逢喜事精神爽，老爺子不聽勸，喝了一小杯，沈違霆，沈之珩，季川，這三個大男人舉杯頻繁。
瘦瘦也是個暖場小公主，明明咿咿呀呀的話說不全，愣是逗得一大夥人合不攏嘴。
酒足飯飽，沈奶奶心急，數次推身旁的孫子，給他使眼色。
沈之珩眉梢眼角溫和地讓奶奶別著急。
再抬頭看看瘦瘦旁邊，細心給女兒挑魚刺，一身華服卻難掩清麗的小巧幹淨的女人。
他去了趟洗手間，季川也找了個借口跟過去。
兩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躲在洗手間裏拿手機百度求婚詞……
百度來百度去，千奇百怪，那水平，沈之珩看不上，陰沉著臉問季川，季川也傻眼：“哎，我和小霜求婚時喝醉了，小霜說我死乞白賴地抱著她不讓她走，後來求著求著就求到**了，第二天一醒來，一掀被子，沒穿衣服，小霜把我海扁了一頓……”
沈之珩：“……”
“之珩，別百度了，你也不用想，到時候單膝跪地自然而然就知道說什麽了。”
商量了半天沒個結果，沈之珩頗有些鬱悶地回到包間。
手從放著絲絨小盒子的褲袋裏出來，他走過去，拉起正在給瘦瘦喂雞蛋羹的莫許許。
在大家的起哄聲裏，沈之珩把莫許許牽到了屋子中央。
莫許許臉紅的不像話，眼神和藍小霜交匯，那家夥挑了挑眉，做口型：別馬上答應他！
沈之珩雙手與她交握，深沉眼眸凝視她片刻，分開雙.腿，前腿彎下去，還沒單膝跪到地上，包間門突然被敲響三下。
緊接著門被打開，走進來是個高個子服務生，他徑直走到將將要跪地的沈之珩麵前：“先生，您的留言。”
沈之珩被打斷，神情不悅，不接：“放到一邊。”
“給您留言的人吩咐，請您務必現在看。”
沈之珩擰眉，看了眼莫許許，莫許許衝他微笑，他不耐煩地拿過那張精美的變遷卡片，打開——
一首詩：
是誰美得像花兒開了一朵？
露華濃處。
那樣輕盈，不驚起誰。
細香無意中，隨著風過，
拂在短牆，絲絲斜陽前。
妙了人，妙了心。
十七歲那年，他寫給她的！
沈之珩身體猛地一顫，整個人震住，臉色煞白。
他瞪著眼睛，手指顫抖地撫過那一個個字，黑色鋼筆墨水寫的，獨具一格的娟秀中帶著點狂草的字體。
是她的字跡，是她的字跡！
他再往下看，最後麵有一個長句子：
之珩，恭喜你，第二次和莫中的女兒，結婚。
最後那個句號，像是被水打花了，模模糊糊染成一片。
他用手指沾了點，放進嘴裏，是鹹的。
沈之珩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臉上的表情，在莫許許眼裏，變幻莫測，瞳孔急縮，麵無血色，他看起來很焦躁彷徨，失了魂魄一樣。
突然，他猛地揪住那個要出門的服務生，爆吼：“給你這個的人在哪？在哪？”
服務生嚇了一跳，指了指：“往那邊走了……”
話沒說完，沈之珩衝了出去。
那些他寫給她的詩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字跡是她的字跡，薇薇……她活著？來找他了？
她流淚了，她想告訴他什麽？
沈之珩想起之前在宋正宇家找到的那個背影，又想起那天韓城欲言又止，他想起了很多，腦袋快要爆炸，最後隻剩下兩個字。
薇薇。
他像個瘋子一樣穿梭在走道裏，季川出來攔他，被他瘋癲了一樣甩到在地。
他站在那裏，血紅著雙目四處跑四處找，跑到臨街的一大扇正麵的落地窗前，他茫然無措地往外看。
不經意的一低頭，整個人再次被定格住。
三樓下的人行道上，漫天飛雪中，站著一個身穿白衣白褲的女人，一頭青絲在風中伴著雪飛舞，她仰起頭，正正地朝他的位置看過來。
美.目盼兮，盈盈一水，她眼角流淚，菱唇卻挽起了，她衝他說話，嘴裏嗬出的白霧一縷一縷的。
沈之珩聽不見，卻知道她說了什麽，她笑著對他說：之珩，好久不見。
沈之珩雙手狠命拍著玻璃，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喉嚨嘶啞，嗚咽到發不出一點聲音，心還在跳嗎？還有脈搏嗎？
樓底下的女人安靜地凝望了他一會兒，轉身，往馬路對麵走。
“不！不要走！”
他終於追上了她，在一棟僻靜的房子裏，那個白蓮一樣的女人，時隔多年，朦朧紗麵，一如17歲那年安靜美好，站在樓梯上。
沈之珩的心跳仿佛被窗外的大雪掩埋，一聲一聲，如同溺水者得不到呼吸，深邃的眼底，晨晨霧靄。
她竟然帶回了一個孩子。
一個病了的小男孩。
這個小男孩……
某種神色之間，竟隱約有瘦瘦的影子。
那段日子，沈之珩的腦子裏竄過了什麽，來不及抓住。
那是他和莫許許最艱難的一段日子，他不否認，薇薇的出現讓他變成了一個精神不由自己的渣男。
終於，他查清楚了薇薇身邊那個小男孩的真正身份。
一份荒謬的親子鑒定，在等著他去驗證。
白紙黑字。
終於把薇薇的目的昭於天下，**乾坤。
她帶著那個孩子，錚錚，竟然是她籌備多年的籌碼！
可是錚錚，卻不知為何，竟是當年莫許許在蘇黎世流掉的那個孩子。
一切都是調包計！
錚錚大病，一直以來用血液維持生命，而宋正宇謀害瘦瘦，竟然是要用瘦瘦來救錚錚！
沈之珩知道，自己不能再糊塗了……
心中的夢，後來的人，即便歸來，即便纏繞著他半生的懊悔與愧疚，薇薇，也恐怖不是當年的薇薇了。
經過仔細的解釋，莫許許終於知道錚錚的身份了，她痛哭流涕，不敢相信。
但沈之珩也想盡辦法把錚錚從顧薇薇身邊搶了過來。
不論能不能治好，他自己來想辦法。
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受製於他人！
晚上七點，沈之珩去研究室，臨走前打電話給傅斯讓他送母女倆的晚餐過來。
因為瘦瘦的二貨自來熟天性，崢崢光睜著眼睛安靜躺在那裏瘦瘦也能字嗨。
不過剛抽完300cc的血，再活波好動也是怏怏虛弱的。
不一會兒，傅斯把晚餐送過來，紅棗蓮子粥，清淡又補血。
可是瘦瘦不愛吃，她要吃蝴蝶蝦。
吵著鬧著，最後莫許許發脾氣了小家夥才罷休，扁著嘴委屈的一口一口喝粥，沒喝幾口就合作了，粥灑了莫許許一身。
“瘦瘦！不聽話。”
媽媽一瞪眼，小家夥立刻縮起小腦袋委屈地撅嘴。
莫許許把小碗放到床邊櫃子上，被熱粥燙到，匆匆拋去洗手間。
………
瘦瘦在外麵等，看著崢崢艱難扭頭一直盯著床頭櫃上的小碗，眼神直勾勾地渴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