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威脅到我的家庭,我不會讓步!

心裏的期盼願望是美好的,可現實總是那麽殘酷。

漢金斯教授和幾位專家緊急趕過來看過崢崢的情況,吃東西隻是導火索,並不是他身體突然虛弱起來的真正原因。

注射瘦瘦的血液後,崢崢身體好轉得太快太明顯,同樣的,衰弱得也很突然。

幾經商討,得出結論,恐怕是血液培養法培養出來的帶M病毒的瘦瘦的血液出了問題。

漢金斯教授立刻回研究室把今天抽取的瘦瘦300cc的血液放進血庫保存起來。

血液培養法暫時停止。

沈之珩讓傅斯聯係上次買通的那個宋正宇身邊的高級醫生。

卻聯係不到了。

崢崢又回到了昏迷不醒的狀態,情況比之前更糟糕。

沈之珩衝動下去找宋正宇。可是翻遍兒童醫院和莫家宅邸,沒有找到人。

不用猜也知道是故意玩失蹤。

情況迫在眉睫,最終,沈之珩隻能啟程去趟蘇黎世,找到那個提供血液培養法的高級醫生,從那裏入手,查出.血液培養法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沈之珩出國了,莫許許就日夜不休地守在崢崢這裏。

兩天了,崢崢沒有醒來哪怕片刻。

李醫生也是愁眉莫展,大家都在等沈之珩那邊,希望能夠傳來好消息。

醫院裏,當沈之珩狠狠抽口煙說要去找宋正宇的時候,莫許許沒有吭聲。

暗影裏他說這話時的表情很痛苦,沒有自尊。

莫許許何嚐不知道,他們都恨不得將宋正宇千刀萬剮,可是此刻,為了崢崢,要去求他。

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境況沒有給他們選擇的餘地。

這場戲,宋正宇欣賞了他們太久的痛苦,莫許許希望他欣賞夠了,能夠殘留最後一點人性,放過一個無辜的孩子。

“照顧好崢崢,照顧好自己,其他事不用你操心。”

沈之珩撂下這句話,扔掉煙頭,眼角通紅地走了。

莫許許給傅斯打電話,希望他陪伴沈之珩去找宋正宇的過程中能夠看住點沈之珩,以免他麵對宋正宇時衝動下做出什麽極端的事。

瘦瘦被安排在隔壁的單人病房,有看護看著,她抽血後需要打營養點滴調養身體。

莫許許攥緊手機,一顆心忐忑的在崢崢病房裏等著傅斯那邊的消息。

整整一個晚上,手機沒有響起過鈴聲。

…………

第二天早晨八點,沈之珩風塵仆仆回到醫院,整個人處在即將崩潰的狀態。

傅斯跟在身後,莫許許扶著沈之珩坐下,遞過去一杯熱水,眼神詢問傅斯。

傅斯搖搖頭,看一眼沈之珩繃緊的五官,悄聲對莫許許說:“找了兒童醫院,去了莫家宅邸,找人翻遍整個A市,找不到宋正宇。”

莫許許一顆心跌落深淵。

不用猜都知道這是宋正宇玩的把戲。

他恐怕時刻掌握崢崢的最新病情,這個節骨眼上玩失蹤,指不定在哪個角落變態地看著她和沈之珩心力交瘁地偷笑呢。

沈之珩仰靠在沙發上,長.腿伸直,整個人呈現奔波一晚之後的無力姿態,唯有襯衫下緊繃的胸膛在呼吸,劇烈起伏。

莫許許是知道他有股烈火悶在心口發不出的。

都忘了顧及這是病房,他一根煙在手,反複不停地吸入尼古丁,猩紅眼眸半闔著,疲倦中深邃峻挺的五官滿是戾氣。

宋正宇用失蹤堵死了所有的路。

沈之珩額頭上青筋爆了起來,根本忍不住暴躁的心情,突然一下把玻璃桌上莫許許買的早餐全部掀翻在地!

病房裏一陣劈裏啪啦。

“沈之珩。”莫許許眼眶冒熱氣,小心地叫了一聲。

他手指夾著香煙,雙肘撐著膝蓋,捂住了臉。

莫許許沒有收拾滿地狼藉,走過去蹲在他腿邊,手指輕輕撫摸.他的手臂,“別這樣,冷靜一下好嗎?”

“怎麽冷靜?讓我冷靜地坐在這裏看著崢崢一點一點咽氣嗎?”

他突然睜眼,眸底一片血芒。

“我是他爸爸,應該要無所不能,可我救不活他,我算什麽爸爸?”

他喉嚨嘶啞。

莫許許哽咽,“我們都在努力,一定還有辦法的。”

“沈先生,找不到宋正宇,那我們去一趟蘇黎世找找那個提供血液培養法的高級醫生,他之前可能受宋正宇命令故意沒把正確的血液培養法資料給我們,威逼利誘用些強硬手段,他就老實了。”傅斯提議。

沈之珩思忖片刻,眼神清明了些,站起身立刻往外走,“去訂機票。”

“真的要去?”莫許許追出來,“可是崢崢現在這個情況,你不在我會六神無主。”

沈之珩緊攥了一下她的手,“漢金斯教授那邊我留了翻譯,我不在的幾天裏,你有急事找專家們,手機時刻和我保持聯係。莫許許,別怕,我很快回來。”

……

行李都沒有收拾,沈之珩直接從醫院不修邊幅去了機場。

上飛機前,莫許許有收到他的短信,都是些安慰她給她信心的話,字裏行間,感受著這份男人溫情。

第二天,莫許許去領了瘦瘦的藥,都是些兒童補血的東西,讓沈家的司機把瘦瘦送到了小霜家。

怕瘦瘦回沈家別墅那邊,她狀態脆弱還吃藥,會讓蘇雲他們擔心,所以幹脆暫時寄養在小霜那裏。

沈之珩不在,莫許許更是一刻不敢離開崢崢,水都少喝,避免出去洗手間的次數過多,崢崢片刻離開視線她都擔心。

這一天,白天夜裏,崢崢都沒有睜開過眼睛。

下午李醫生過來拔掉胃管。

莫許許問李醫生崢崢的情況,李醫生說了些專業的東西,莫許許一句都聽不懂。

最後李醫生說了句,情況比之前更不樂觀,一天天下來,時間在過,崢崢的病情也在一點點加重。

莫許許渾身脫力地倒在椅子裏。

晚上和沈之珩通電話,問他那邊進展如何,他沉默。

這個反應,更是讓莫許許雪上加霜。

一直處在絕望中,人的情緒會逐漸麻木,莫許許不哭不鬧,盯著雙頻指數監控器上崢崢心速頻率緩慢波動的線條,心如死水。

……

在他們去蘇黎世的第三天,莫許許不敢和沈之珩打電話,悄悄打給傅斯問他們的情況。

傅斯直言,沒有隱瞞,說那個醫生銷聲匿跡,找不到。

兩個中國人在不熟悉的國外找一個人,很難,如果那個人有意藏起來,根本找不到。

“那你們回來吧。”

傅斯為難,“沈先生很固執,跟那個醫生杠上了似的。”

莫許許心中苦澀,沈之珩不是固執,是沒有辦法,他是害怕帶著不好的消息回國麵對她。

他可以獨自一人在異國他鄉崩潰,卻不能看到她崩潰,這是他對她的心疼。

…………

然而,第四天晚上,莫許許還是崩潰了。

雙頻指數監控器上的線條波動突然趨平,而**昏迷中的崢崢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如果不是莫許許及時發現,這樣的狀態持續幾分鍾崢崢真的可能就死了。

醫院樓層又是一片淩.亂。

李醫生和好幾個醫生過來把崢崢小心抱到推**。

這一次不是去搶救室,而是直接進了手術室。

莫許許追到手術室外,趴著手術室的門倒在了地上。

漢金斯教授他們很快趕過來,在護士帶路下,全部進了手術室。

莫許許一個人呆滯站在走廊,感受著一月夜裏無盡的冰涼,很想這個時候沈之珩能夠在旁邊給她一點點的支撐。

傅斯打來電話,說他們在蘇黎世機場,馬上上飛機。

可回來也是十幾個小時之後了。

莫許許等著,麻木不仁地在手術室外來回踱步。

兩個半小時後,漢金斯教授出來和李醫生出來。

莫許許唇齒顫抖:“崢崢他……”

“我問你,”李醫生打斷,麵色凝重問道,“距離上次給他做人造血換血有多久了?”

莫許許聽沈之珩說過,之前崢崢在蘇黎世都是依靠人造血強撐下來的。

沈之珩把崢崢從飛機上截下來那天到現在……

“差不多一個月了。”

李醫生和漢金斯教授對視一眼,彼此都點點頭。

“怎麽了?”

“血液培養法培養出來的那五毫升瘦瘦的血缺少一種程序,注射進患者體內,加速了患者血液裏病毒衍生速度,剛才我們手術中發現患者體內血液大量毒素累積,現在勉強用經脈分流控製住,不過繞過肝髒的體內循環隻能維持患者二十四小時的生命機能,也就是說,現在繼續給患者換血,大量換血。”

莫許許繃緊了神經,“可是不是說血液培養法不對嗎?”

李醫生糾正她,“換人造血,大量人造血能救急,先把他的命救回來再說。”

“漢金斯教授他們沒有人造血嗎?”

漢金斯教授搖頭,“這些天致力研究血液培養法,之前沈先生請我們來到中國就否定了人造血,所以我們沒有。”

“患者之前在蘇黎世一直依靠人造血,蘇黎世那邊有沒有?抓緊時間,我們隻有二十四小時。”

莫許許臉色慘白。

不是蘇黎世有人造血,是宋正宇那有。

可宋正宇找不到啊。

莫許許頹唐地倒在椅子上。

沈之珩還在蘇黎世,可能剛上飛機,不在身邊,連拿個主意的人都沒有,怎麽辦?

……

李醫生和漢金斯教授回手術室了,莫許許想進去看看,不被批準。

她隻有傻傻的無力地坐在那裏,一點辦法都沒有,二十四小時,就這麽一分一秒地眼睜睜看著崢崢生命流失嗎?

啪嗒啪嗒——

細細尖高跟踩著地板發出來的清脆響聲。

莫許許空洞地側頭抬眼看過去,走廊那一端,顧薇薇一身精致正優雅朝這邊走過來。

“顧薇薇……”莫許許反應遲鈍地站起來。

病急亂投醫,她六神無主朝著顧薇薇跑過去,雙手顫抖地緊緊揪住顧薇薇價格不菲的大衣袖子,“宋正宇在哪?告訴我,他在哪裏!”

顧薇薇不穿高跟鞋都比莫許許高出半個頭,穿上高跟鞋就更高了。

此刻微笑睥睨著眼前這個容顏憔悴滿臉淚痕的女人,一比較,女人的優越感油然而生。

“莫許許,你怎麽變成了這幅狼狽模樣?瞧瞧你頭發亂糟糟像個瘋子似的,真可憐。”

莫許許容她奚落,再多的嘲笑她無所謂,錚錚盯著眼前容光煥發的女人,“你知道宋正宇在哪的對不對?!”

顧薇薇笑了,笑得特別美麗。

“說話!”莫許許揪住她衣領,目眥欲裂,“告訴我宋正宇在哪!顧薇薇,你帶了崢崢三年,你不是對他有感情嗎?崢崢快死了……嗚嗚……你哪怕有一點同情心,對這麽一個無辜的小孩子,你就救救他,求求你……”

顧薇薇眯著眼睛突然執手一巴掌狠狠扇在莫許許猝不及防的臉上。

莫許許被打得後退幾步。

顧薇薇追上來換一隻手又是連續三巴掌,漂亮的細眉擰得猙獰,“之珩不在我打得爽快!這幾巴掌是之前你孝敬我的,現在我還給你!怎麽,盯著我看不服氣?那你打回來啊,莫許許,你現在恨不得撕碎我是不是?哈哈,可是你偏偏隻能任我打,你沒有一點辦法!”

雙頰被打得迅速紅腫,莫許許眼神平靜無波,“打完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了。”

顧薇薇看了眼自己打紅的手掌,笑了,“你找正宇不如找我啊,崢崢還有二十四小時是不是?我和正宇那麽好的關係,知道人造血他放在哪裏。”

“你知道?!那你快救他啊!”

顧薇薇挑眉:“行啊,你跪下來求我。當著整個醫院的麵跪在我麵前,讓我踩著你的尊嚴,你說你輸了,求我大發慈悲救你兒子。”

莫許許瞪著一雙赤紅的眼睛,手指握拳,指甲深深摳進掌心,每根神經繃得一碰就會點爆!

“嗯,跪我的確是巨大的挑戰,放不下尊嚴?那就隻能你兒子的命為你的尊嚴買單了……”

噗通——

雙膝彎曲得那麽艱難,可是沒有絲毫猶豫地,莫許許跪在了地上,跪在了這個女人麵前。

顧薇薇一怔,接著是放肆開懷地大笑。

走廊這邊的舉動已經引來不少醫生護士圍觀,大家都驚詫地盯著這兩個女人看。

莫許許跪著抬頭,把屈辱的眼淚憋回去,麵無表情:“我跪了,我輸了,我求你救救崢崢。”

顧薇薇俯身,手指挑起莫許許下頜,臉上笑容絕美般絢麗,“嘖嘖,真跪了啊,嗬嗬,像條狗一樣的聽話呢!之前在我麵前耀武揚威扇我巴掌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會有跪我的一天?尊嚴掃地自尊踐踏!莫許許,這輩子你在我再也抬不起頭了!你是永遠的輸家!”

莫許許一臉死水無波任由這個女人癲狂自滿,竟是微笑,“顧薇薇,我為兒子下跪,隻要他能活下來,更難堪的事我願意去做,我心中存著一份愛,你有什麽?你拿崢崢的命威脅我的這一刻起,你和崢崢的感情就斷了,下跪買斷你和崢崢的羈絆,值得。”

“嘴裏逞強!”顧薇薇笑容陡然陰狠,“別激怒我,後果可能是你兒子喪命!”

莫許許閉著眼,無視在場那麽多雙或同情或憐憫的眼睛,“跪了,現在能帶我去取人造血了嗎?”

“這麽容易未免太便宜你,我又說你下跪了我就會答應救崢崢嗎?”

“你還想怎麽樣?”

顧薇薇詭異一笑,俯身湊到她耳邊,一字一句說得極慢,“我讓你親自把之珩送給我。”

莫許許身體猛地一頓,就見顧薇薇什麽東西舉到她眼前。

仔細看,是一張酒店高級vip房卡。

“有什麽比把親手自己心愛的男人送到別的女人懷中,目睹他和別的女人纏綿悱惻來得更刺激呢?莫許許我的這個報複計劃是不是完美?我說過,之珩是我的!”

這個女人的瘋狂無恥讓莫許許大跌眼鏡。

“我和沈之珩離婚了沒有什麽關係,你完全可以和他自由戀愛,當然,隻要你有本事讓他再度對你動心。”

對於莫許許的言語上的刺激,顧薇薇顯然動怒,“他心裏有我!”

莫許許冷笑:“有你你需要用這種卑鄙不入流的手段得到他的人?”

顧薇薇突然氣急揪住她的頭發,“我就是想看看你親自把他送給我的表情,一定肝腸寸斷痛苦不堪,你越痛,我就越開心!我會得到他,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決定吧,答應了後我馬上派人去取人造血,先給崢崢注射一半,等之珩回來你把他騙到酒店再給崢崢注射另一半,還有額外的好處呢,聽說你們的血液培養法少了一道程序,想不想要正宇手中完整的資料?事成後我把資料免費贈送給你,這樣,你就能用你女兒的血救活你兒子了,前夫換兒子,這場交易挺折磨人的哈。”

莫許許抿唇,額頭上細弱的青筋一根一根突起來。

在顧薇薇的注視下,莫許許的表情一寸一寸痛苦起來。

“嗬嗬,我就特別喜歡看你這樣的表情。割舍不了?體會到了四年前你和之珩結婚生子時我的心情了吧?”

時間滴答滴答的過,就像莫許許瀕臨垂死的心髒,也在滴答滴答搏動著。

想過要和沈之珩分開,但不是用這種方式。

顧薇薇盯著莫許許,完勝的表情逐漸變得不耐煩,在莫許許沉默到第四十分鍾時,顧薇薇開口了。

“看來你還是舍不得他呢,行,我告訴你一個不用再猶豫的秘密。”

莫許許緊皺眉頭抬頭。

顧薇薇湊近,嘴角笑靨如花,“我說你是個十足的可憐蟲,這是有根據的。莫許許,你大概還不知道吧,你的爸爸莫中當年死的有多冤枉。嗬嗬,他隻是綁架了我和之珩,那個侮辱我的男人不是你爸爸殺的,是之珩……他當場為我報了仇。那年他十七歲,可以有個前程似錦的未來,所以沈家人,沈違霆利用權利掩蓋了自己兒子的罪行,讓你爸爸頂替,你爸爸做了冤大頭呢,什麽都沒幹就被槍斃了……現在,你是不是能夠快速做決定了呢?哈哈哈……”

在顧薇薇猖狂恣意的笑聲裏,莫許許好長時間肺部沒有吸進一口氣,長時間窒息的狀態裏,她不相信。

四年前她找沈之珩的父親當麵問得那麽清楚,那時候沈違霆還是她的公公,令人尊敬身居高位,不會懷疑他口中話說出來的真假。

這幾十秒的不能呼吸的時間裏,莫許許眼角一點點變紅,反應過來才知道那是刺目的血紅。

怎麽可能?

“不相信?”顧薇薇俯身在她耳邊,聲音柔美。

美眸一眨,笑容更盛:“你現在可以打電話到沈家別墅,詢問沈家的任何一個人。”

白色的光線裏,莫許許的臉白得每根青筋都能清楚看見。

身體沒有抖,或許是震驚得不能動彈了。

“當然了,也可以親口去問之珩啊,他就是當事人,你聽聽他的說法嘛。”

爸爸,小西,還有破碎的家庭,她無處安放顛沛流離的童年,青少年,小西死在她的懷裏……

到現在,有時候午夜做夢還會夢見小西是怎樣在懷裏一點一點沒了呼吸的。

爸爸沒有殺人,小西原本不會死……

這些字句在腦海裏盤旋,莫許許的腦袋幾乎要爆炸。

眩暈得貼著牆壁,雙.腿無力蜷縮地一點一點往下掉。

顧薇薇還在笑呢,“莫許許,你說你活得多諷刺啊,之珩也真的是夠愛你的了,他犯法,你爸爸當替罪羔羊,多年後他還能若無其事娶了你讓你給他生兒育女,你說我可憐,咱倆比一比,這到底是誰可憐呢,嘖嘖……”

莫許許雙手揪住腦袋,捂住耳朵,拒絕再聽!

死抿著顫抖的雙.唇,渾身血液倒流中,支撐住,不在這個女人麵前表現任何一點崩潰。

顧薇薇眯眼掀嘴,明顯不滿意莫許許的反應,“沈家一家都是你的殺父仇人,你無所謂?”

“滾。”莫許許背轉身,剛才那三巴掌以及那一跪,沒有反擊的心情。

顧薇薇頗為詫異,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還不能做決定?

兩個女人,一個渾身精致,一個空洞枯槁,站在冗長的手術室外的走廊裏。

莫許許無聲的在流眼淚,為弟弟小西,為兒子崢崢,為曾經嫁給沈之珩愛上他的這段荒唐歲月。

“你考慮好了?崢崢不救了?”顧薇薇緊盯莫許許沒有表情的灰暗側臉。

她在說什麽,莫許許聽不見。

腦海裏盤旋著一個瘋狂的念頭,時間一點一點在過,每一秒過去,崢崢的生命流失一分。

夜裏十點五十三分。

漢金斯教授從手術室出來,摘掉口罩對莫許許輕輕歎口氣,“等到明天中午,十二個小時過去,還沒有人造血的話,就考慮把孩子從手術室移回病房,剩下十二小時你可以陪著他度過最後的時間。”

莫許許捂著雙眼,蹲在地上。

從十一點到淩晨這一個小時裏,莫許許想了好多好多。

十二點過三分,她拿出手機走到緊急出口的樓道裏,手機通訊錄裏有沈違霆的號碼,從沒有撥過。

莫許許在沈家別墅座機號碼和沈違霆的號碼之間徘徊。

最終撥通沈違霆的號碼。

淩晨時分,沈違霆遠在北京,已經睡了。

惺忪的接起:“喂。”

莫許許沒有猶豫,被樓道裏的風吹得幹冷的聲音發出來,“當年殺了我爸爸那個同夥的是沈之珩,你們沈家的每個人,煞費苦心,為什麽沒能瞞住我一輩子?!”

折後勝利,牙齒咬住了舌頭,血腥味在口腔蔓延,莫許許用手使勁捂住心髒的位置。

沈違霆那邊,水杯噗通一下掉在地板上的聲音,然後是長長久久如死寂般的沉默。

得到答案,莫許許在通話沉默到第二分鍾時,抖著手掐斷了通話。

她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