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杜府(1)

黎修腦子轉的快,朝黑臉男子擠眉弄眼道:“老於,你還愣著幹什麽?城主剛給你的膏藥呢?還不快點交給雷小姐!”

“哦。”那黑臉男子恍然大悟,從懷裏掏出一貼狗皮膏藥,策馬走到雷舒雲跟前,依依不舍地將膏藥遞了過去。

雷舒雲將藥膏拿在手中,表情變幻莫測,為難道:“表哥,你不回家嗎?”

顧向黎搖頭:“不了,先去找阿軒商量事情。哎呀,快誤了時辰,阿軒又該埋怨了。”

雷舒雲不甘心道:“不能晚點再帶給舅母嗎?”

“不能!”顧向黎嚴肅道,“大夫叮囑,這貼藥膏十分珍貴,必須在一個時辰之內使用才有效,從取藥到現在為止,我已經耽擱了半個多時辰,所以舒雲必須立即送過去才能及時使用。哦,對了,母親誦念經文時不喜歡別人打擾,你將藥膏交給青黛就可以了。”

青黛是顧向黎母親戚蘅芳的貼身婢女,戚蘅芳平素深居後院,吃在念佛,不問世事,一切庶務都是青黛代為打理。

話說到這份上,雷舒雲還一味地拒絕,就顯得很不近人情了,笑容慘淡道:“表哥見外,一家人用得著這麽客氣嗎?我現在就送過去。待會能不能……”

“那就辛苦舒雲了,表哥改天請你吃飯!”

雷舒雲一句話還沒說完,顧向黎已經急不可待地調轉馬頭,揚鞭催馬,飛快離開。

黎修和黑臉男子緊隨其後,黎修努力憋笑,不苟言笑的黑臉男子,也有即將破功的跡象。

雷舒雲望著顧向黎飛速離去的背影,良久失神。

此時此刻,就算她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什麽樣的“珍貴”膏藥,必須在一個時辰之內使用才有效?

當她將這貼“十分珍貴”狗皮膏藥交到青黛手中時,青黛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並且連連道謝。

……

與顧向黎等人分別後,童冬月和雷舒麟徑直奔向城東,到了街上,雷舒麟想到童冬月好像還沒有用早膳,便建議她先吃點東西。

常年奔走在外,作息沒有規律,童冬月很少有吃早飯的習慣,經常一天隻吃一頓飯,有的時候,甚至一天都可以不吃飯,所以沒有覺得有什麽。

雷舒麟反複強調,不吃早餐對身體不好,在他的極力勸說下,童冬月就近找了一個在路邊賣早點的小攤,要了碗米粥和一個素包子。

攤子的老板,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婦人,體態豐腴,麵色黝黑,幹起活來手腳異常麻利,性格大方爽朗,逢人就笑。

攤子上還有一些其他食客,食客之間關係熟稔,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著最近的新鮮見聞,他們先是聊了城南無人不知的鬼怪害人事件,後麵又說起了城東一件怪事。

一個瘦高的中年男人說道:“哥兒幾個瞧見沒有,最近咱們城東的叫花子,好像越來越少了,是不是也被城南的妖魔鬼怪給害了?”

他對麵一個壯碩大漢應道:“叫花子是少了沒錯,但兄弟說他們被城南的妖怪害了,此言差矣。”

瘦高中年人不羞不惱,反問道:“兄台另有高見?”

壯漢搖頭,故作淡然道:“高見沒有,不過傳聞倒是有一些。”

他這句滿是貌似平常的話,引起包括瘦高男人在內所有人的好奇。

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立即追問道:“古人曰,獨樂了不如眾樂樂,兄台何不說來讓大家都樂上一樂!”

哈哈哈哈……

這番話引來一陣哄堂大笑,老板娘手中的動作一頓,也打趣道:“這位小兄弟說得對,大哥就說說罷!”

眾人紛紛附議。

盛情難卻,壯漢略有為難之色:“好吧,可說好了,膽兒小的聽了尿褲子,可不幹我的事情。”

“說吧說吧,沒人怪得到你。”眾人極力催促。

壯漢清了清嗓子,故作神秘道:“各位,實不相瞞,我一表弟在南門主手下當差,對城南接二連三的命案,略有了解。”

說到這裏,微作停頓,見眾人無不麵露豔羨,誌得意滿,續道:“據我表弟說,城南遇害的多為年輕體壯的男子,南門主韓離軒尋得一位捉妖師,那捉妖師證實,在城南害人的,乃是我們明城從未出現過的狐妖。狐妖嘛,嗬嗬……”

言有盡而意無窮,大家你知我知。

那書生容色稍顯凝重,點頭道:“《百妖誌》中說,百妖之中,以狐妖為盛,其貌妍,其性**,最喜魅惑,尤愛容貌俊秀之年輕男女,常先與之**,其後吸其精氣,是以為妖中極品。”

食客大多目不識丁,大字不認幾個,大家雖然沒有聽過或者看過書生說的這段話,但大家對狐類生靈的印象,除了妖嬈美豔以外,便是**?**,一點即通。

壯漢欣慰大笑:“哈哈,這位小兄弟說得好!說得妙!狐妖喜歡長相俊俏的少年郎,和模樣秀美的小姑娘,又怎麽會看得上臭叫花子,所以這位老哥,這群叫花子,隻怕送給狐妖,人家都還嫌棄呢。”

眾人又是一陣開懷大笑。

瘦高中年人略一思忖,覺得好像的確是那麽回事,當下心悅誠服:“兄台言之有理。”

童冬月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粥,秀眉緊鎖,雷舒麟見她心不在焉,輕聲問道:“童姑娘怎麽了?”

童冬月聞聲回神,搖頭道:“沒什…城東乞丐少了很多嗎?”

雷舒麟茫然:“不知道。”

他沒事關心叫花子幹嘛。

“哦。”童冬月喝完碗裏的最後一口粥,提劍站了起來,“走吧。”

“好。”

兩人一道朝拴馬的地方走去,雷舒麟問道:“童姑娘,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杜府。”

“杜府?”雷舒麟詫異,“哪個杜府?”

城東被叫杜府的地方,唯有杜善仁一家而已,隻是他不明白童冬月去杜府做什麽。

“問點事情。”

雷舒麟如夢初醒:“關於李濤的事情嗎?”

“嗯。”

說話間,童冬月已經坐在了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