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坦誠（6）
顧向黎點頭，伸手道：“季門主無須客氣，請坐。”
蔣文澤指著屋子正中央的座位說道：“城主請上座。”
顧向黎搖頭：“蔣兄不必客氣，隨便坐一坐就行了。”
說著，走到左手邊的位置入座，童冬月緊挨著他坐下。
蔣文澤也不過多客套，不再勸說，命下人上茶。
季博琛也不知跟蔣文澤說了什麽事，自從顧向黎和童冬月到來後，一直坐立難安，躊躇半晌，起身告辭道：“城主找賢侄說事情，我就不多留了，改日再見。”
“季伯父慢走。”
蔣文澤起身將他送到門外，才回到座位上坐下，問道：“城主大駕光臨，不知什麽地方我能幫上忙？”
顧向黎微笑頷首：“蔣兄快人快語，顧某也就不拐彎抹角了，的確有事相求。”
顧向黎簡明扼要地說清來意，蔣文澤也不含糊，立即命人將含沙射影姐妹帶了上來。
含沙射影雙雙被廢去武功，現在跟普通女子別無二致，骨子裏的傲氣也敗給了殘酷的現實，低眉順眼，眉宇間似有無限憂愁。
蔣文澤輕言細語地說道：“城主有話問你們，你們知道多少就說多少，不得有任何隱瞞，否則，休怪蔣府容不下你們。”
她們姐妹跟著蔣文淵和明淨仙子做了許多壞事，但凡蔣府中人，沒有一個不記恨他們的，她們現在身無縛雞之力，如果失去蔣文澤的庇佑，後果必定無比淒慘，尤其是射影，她此時還懷著蔣文淵的孩子，愛子心切，更加不敢開罪蔣文淵，當即說道：“不敢隱瞞。”
含沙沒有明確表明態度，但也不曾拒絕。
顧向黎朝蔣文澤投去感激的目光，轉而看向含沙與射影，淡然地問道：“先前明淨仙子擄走之人中，受害者中可有褚浩宇、張慶豐、範玉和杜少賢四人？”
含沙和射影驚訝對視，眼中均是迷惑，片刻，含沙說道：“杜少賢的確是被明淨仙子帶走了，但是另外三人，我不清楚。”
射影沉思著搖頭：“不，這三人應該不是被明淨仙子所害。”
蔣文澤開口，幫顧向黎問道：“此話怎講，從頭說來。”
含沙說道：“先門主壽宴之後，明淨仙子曾在……二公子麵前抱怨，說有人假借她的名義在城中擄人殺人。二公子派人查探，但沒有查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好在幕後黑手收手，最後便不了了之。”
顧向黎和童冬月相顧一視，須臾，顧向黎再次開口問：“還有一事，萬易萬師傅，是不是死於明淨仙子之手？”
含沙搶先說道：“沒錯，就是明淨仙子下的手。當初二公子拜托萬易鑄劍，結果萬易那老家夥死活不同意，以自己沒有時間為由推脫，可是他前腳剛拒絕了二公子，後腳又替顧城主鑄刀，明淨仙子心懷不忿，於是派殺手將他殺害了。”
童冬月聞聲愕然，側頭看向顧向黎，但見顧向黎麵色不改，保持沉默。
蔣文澤看顧向黎沒做聲，又問道：“你們知道刀在哪裏？”
人生不能複生，顧向黎弄清事情真相後，唯一感興趣隻剩下那柄，連累萬易葬送性命的神刀利刃。
含沙說道：“一開始，刀由二公子親自保管，有一天晚上，二公子屋裏進了賊，企圖盜刀，二公子事後覺得不放心，就將刀給了明淨仙子，明淨仙子怕那刀誤事，就將那刀銷毀了。”
“城主這……”蔣文澤頗感為難。
顧向黎淡然搖頭：“無礙，命中注定不該有它。”
情況了解清楚之後，兩人便離開了。時下晌午已過，顧向黎提議先吃了午飯再回去，兩人來到一間酒樓，因為不是飯店，除了他們兩個，再無旁人，在臨窗的桌子前坐下。
等菜上桌前，顧向黎問道：“含沙和射影說的話，你怎麽看？”
童冬月思索道：“射影說的話，基本可靠，但含沙的話，有待考量。”
含沙比射影城府深，而且心思也複雜的多，剛才說到關於萬易的事情，與他們現場調查的情況有些出入，但含沙到底有沒有說假話，說了多少假話，他們無法確認。
顧向黎摩挲著茶杯，沉吟不語。
童冬月看他想得入神，懶得打擾他的思緒，恰好小二端上一碟花生米，便就著茶水吃花生，心不在焉，明顯也在琢磨事情。
天際忽然烏雲翻卷，滾滾而來，隻霎時間，蔚藍色的天空便鉛雲密布。
童冬月正想得出神，顧向黎突然抬頭說道：“有沒有可能，是溫恒在背後搗鬼？”
童冬月的手一抖，筷子上的花生米，吧唧一下落在了桌麵上，咕嚕嚕滾到桌子邊緣，來回晃了兩晃，本來已經停穩當了，一陣怪風突如其來，在風力的驅使下，圓滾滾的花生米向前一翻，終究不能避免墜落的結局。
兩人頭皮一麻，同時朝怪風拂來的方向望去，還未看到什麽，酒樓四周忽然被一陣詭異的黑霧籠罩，如同垂下厚重幕簾，伸手不見五指，黑夜驟然降臨。
“有妖氣！”童冬月幾乎是從凳子上彈射而起，渾身緊繃，手指緊按劍柄，蓄勢待發。
顧向黎屏息凝神，環顧四周，須臾，眼睛逐漸適應黑暗，隱約能將周遭景物看個朦朦朧朧、模模糊糊。
“哪裏？”
童冬月靜心探知妖物，直感對方飄忽不定，不斷快速變換方位，行動迅猛之至，並伴有呼嘯風聲，好似疾風縈繞。
從未遇到過如此詭異的妖物，童冬月心弦緊繃，大廳內靜悄悄，落針可聞。
“它移動的很快，我無法定位。”
敵人情況不明，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隻能采取敵不動我不動的對策，兩人背對背走到一起，互為倚靠。
妖風在屋子裏肆虐橫行，桌椅劈裏啪啦陸續摔在地上，一道又一道的勁風從他們身上刮過，每一次都好似遭到利刃剮皮，奇痛無比，但詭異的是，衣服竟然沒有絲毫破損，完好無缺。
“不等了！”顧向黎主動出擊，語畢依靠感覺揮劍，斬向快速移動的濃霧帶，濃霧竟似有形之物，將他的劍反彈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