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饕餮（27）
當然還有，而且比顧向黎自己提到的兩件事情緊要多了，但童冬月不會蠢到不打自招：“我問心無愧，有本事你自己查。”
她才不會承認自己用城主令威脅六名正副統領聽命於自己，私下裏還還找了四位門主。
不過話說回來，以顧向黎的洞察力，自己這些小秘密肯定藏不住，內心忽然惴惴不安起來。
顧向黎罷手：“查你幹什麽？不管你做什麽，總歸不會害我，這就夠了。”
童冬月詫異：“你信任我？”
顧向黎嚴肅點頭：“相信你，勝過我自己。”
童冬月張口結舌，不知說什麽。
如果一個人全身心地相信自己，不是簡簡單單地感到開心，而是忽覺責任重大，努力思索，自己要如何做，才能不辜負對方的信任。
顧向黎瞧童冬月突然陷入沉思止，眉頭更是擰作一團，暗中偷笑。
套住一個人的心，有時候就是如此簡單。
短短一句話，區區幾個字，便足矣。
顧向黎看童冬月“思考”地差不多了，說道：“別光顧著發呆，給我說說最近的進展吧。”
渾渾噩噩好長一段時間，總算感覺到腦子清晰了，唯一不圓滿的是，身體又垮下去了，虛浮無力，堪比耄耋老人。
童冬月回神，說道：“現在有一些發現，剛蘇姝、岑林他們五人去調查，但結果尚無法預測。總而言之，好的結果就是，有可能再次將饕餮引出來；不好的，就是徒勞一場，還得另想它法。”
顧向黎點頭：“你看著辦，我如今這幅樣子，短期內幫不上你的忙，辛苦了，熬過這一劫，送你一份厚禮，聊表謝意。”
童冬月對顧向黎的厚禮不感興趣，說道：“厚禮就不必了，你記得履行約定，我便心安。”
顧向黎麵色一沉，異常霸道地說道：“約定是約定，謝禮是謝禮，約定我不食言，謝禮你也不準推辭。”
童冬月見顧向黎黑了臉，懶得跟他再囉嗦，既然是謝禮，反正自己不吃虧，哪怕送她一個銅板，她也無話可說。
過了一會兒，丫鬟端來燕窩粥給顧向黎服用，童冬月便離開了房間。
有了較為詳密的安排，童冬月索性安安心心待在顧府，等蘇姝等人帶消息回來。
午飯後，顧向黎強打起精神爬了起來，先是命令童冬月在水榭中陪自己，坐了沒多久，居然被乍暖還寒的東風吹得感染風寒，迫不得已又回到書房中，添衣生火，這才好了一些。
童冬月一直在等蘇姝他們的消息，麵上看著氣定神閑，但心裏著實緊張著，如果五人都帶回令人失望的消息，她不知道饕餮一事又會拖到何時去。
晚間，最先回來的是蘇姝，蘇姝帶人調查城中區，沒有找到童冬月描述中的對象；之後回來的是岑林，岑林等人去了城北，也未能帶回好消息；第三個是康安定，依舊是令人失望的結果。
他們三人都趕在子夜前回來了，但剩下的兩人遲遲未歸，童冬月甚至開始擔心兩人的安危。
又過了一段時間，張裕終於回來了，不過他也沒查到童冬月想找的人。最後的希望，就在謝青一人身上，若謝青也無功而返，童冬月的計劃徹底宣告失敗。
又等了約莫一個時辰，還是不見謝青回來，童冬月有些坐不住了，在屋子裏踱來踱去。
顧向黎看她忐忑不安，勸說道：“你走來走去，晃得我頭疼。盡人事聽天命，你著急也無濟於事，還是坐下罷。”
童冬月聞聲駐足，想了想，顧向黎言之成理，走回來坐下，較真地說道：“既然天命使然，我們又何必苦苦掙紮，天天享樂將來也是同樣的結局。”
顧向黎高深莫測地笑道：“你肯定沒聽說過，還有逆天改命一說。”
童冬月不以為然：“逆天改命，可不是嘴巴說說那麽簡單，神仙尚且要遵循天道，何況我等凡夫俗子？”
她嘴巴喪氣，但從內心深處並不妥協，還是打定主意要掙紮要反抗，隻不過，成與不成，就得看命運如何了。
顧向黎古井般幽深的眼眸忽閃，笑問童冬月：“你怎敢肯定，自己不就是逆天改命的結果？”
童冬月啞然，無從反駁，頓了片刻，說道：“你總比我能說會道，不與你說廢話了。我出去透透氣。”
顧向黎被玉琀的陰氣傷了身體，十分畏寒，屋子裏生著爐火，門窗緊閉，她早就熱得冒汗，現在出去吹吹涼風正好。
童冬月離開後，顧向黎嘴角笑意消失，麵容刷的一白，躬身咳個不停，十足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童冬月踱步至院外，兩側侍衛向她行禮，童冬月頷首回應，放眼府外，華燈初上，燈火輝煌，看來靜謐祥和。
忽然想起家中的忍冬和莫念，沒由來煩躁起來。
她感覺到，忍冬對自己的怨念似乎越來越嚴重了，她翻來覆去地琢磨，想弄清楚自己到底哪裏做得不對。
想來想去，好像隻有一點，沒有按時按點地回家，常常浪費忍冬一片心意。
還有一點，忍冬每次都幫自己過生辰，可自己卻從未關心過對方生辰是何時，這也算是失誤之一。看來，她的確有必要反思一下自己了。
古人言之有理，吾日三省吾身。
沉思間，右前方匆匆走來一日，正是她心心念念的謝青。
謝青看到童冬月，甩開步子走過來，喜形於色道：“童姑娘，不辱使命！”
童冬月止步，問道：“查到了？”
謝青肯定地點頭：“嗯。”
“屋裏說。”
“好。”
兩人來到書房中，謝青講清楚了來龍去脈：“去年冬至那日，有一個乞丐被凍死在一座拱橋下，被附近差役拉倒城外亂葬崗草草掩埋了。我們調查到，那名乞丐名叫朱奎，是城裏常住居民，父母晚年得子，溺愛過分，養成了好吃懶做的性子。多種原因之下，沒有娶上妻子，其父母相繼去世後，一人獨居。
朱奎父母一生勤勞節儉，本小有家產，但朱奎特好美食，尤其鍾愛食材名貴的食物，他自己當家做主後，日日去酒樓享用珍饈美味，如此大吃二喝之下，很快就敗光了家中銀兩，後來又賣了祖宅繼續吃喝，沒有維持多久，也把賣宅子的銀兩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