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梁飛跟著龍騰的成員一起前往機場,街頭的LED屏幕正在循環播放,有關昨天法院的報道,公安局局長接受采訪的錄像,插播在報道中,媒體界向軍方、警方高唱讚歌,把他們給誇得天上有地上無。

梁飛坐在車廂裏,冷眼看著那位打過交道的局長得意洋洋的采訪畫麵,不禁一陣冷笑。

龍雕在副駕駛座上,看到他略帶冷怒的神情,有些無奈。

乘上飛機,梁飛蓋上一張毛毯,直接去會周公,程於青在他身旁翻看著報紙,龍騰這次替他定的是頭等艙的票,寬敞的空間,除了龍騰的人,再沒有其他人。

龍雕趁著飛機還沒正式啟程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

為時三個多小時的飛行時間,在中午十二點多,梁飛又一次踏上首都這片土地,上次來,他是平海大學的學生,代表學校參加全國大學生賽,而這次,他卻戴上一副墨鏡,全程偽裝,低調,在龍騰組員的保護下,走出機場。

一輛黑色寶馬車,安靜的停靠在VIP通道外,車窗是防彈玻璃,車內,坐著一名人高馬大的司機。

男人身材健碩,一身筆挺軍裝上,軍徽閃亮,肩章一杠兩星,是位中校。

梁飛若有所思,愈發好奇,他等會兒要見的人,到底是什麽身份,居然能出動一名中校作為司機,在機場迎接自己。

車廂內靜悄悄的,上車後,中校和龍雕閑談兩句,似乎關係不錯。

他一邊開車,一邊透過後視鏡,打量著梁飛,這個年輕人就是首長看重的人嗎?看上去似乎沒什麽特別的。

囂張、沒有禮貌、目中無人,這是梁飛給中校的第一印象,通常初次見麵,好歹也會打聲招呼,寒暄兩句,但梁飛上車後,就隻衝他笑了笑,再沒別的表示。

以至於,中校對他初見的印象不太好。

轎車緩緩駛離機場,穿過一環路,朝著首都軍大院飛馳而去,那裏,是北.京紅色世家的家屬區,別看小區貌似不怎麽樣,但能住在這裏邊的人,每一戶,全是軍界、政界響當當的人物,新晉的政界大腕,根本沒有資格住進這裏。

在小區外,十名全副武裝的特種兵正在站崗,烈日下,他們挺直腰杆,如一支標杆,巍然站在這藍天下,烈日當頭,但他們卻神色不變,威嚴的氣勢,炯炯有神的目光,給人一種莊嚴感。

梁飛微微坐直,神色比初上車時,要嚴肅不少,他已經猜到,隻怕今天自己要去見的人,身份不低,是個大人物!

轎車在小區門前被士兵攔下,中校搖下車窗,向對方敬了個軍禮,“同誌,你好。”

交出自己的證件,接受盤查後,士兵才終於放行,讓轎車開入小區。

“這裏的警戒好強。”程於青喃喃道,從小區進來,每個十多米,就能看到巡邏的武警,各個角落都布有攝像鏡頭,如同一座銅牆鐵壁,光是走在小區裏,就能感覺到那股讓人胸悶的凝重感。

“這是當然,這裏住的每一戶人,哪個不是跺跺腳,都能引起國家震**的大人物?他們的安全與國家息息相關,就算付出再多的人力,也要保護他們。”龍雕沉聲說道。

梁飛笑了笑,沒有吭聲,當權者,理應享受高規格的待遇。

“待會兒不管你見到了誰,說了什麽話,記住,不要讓其他人知道。”龍雕警告道。

“沒問題。”就算他不說,梁飛也不可能會泄漏談話的內容。

轎車在一座軍大院外停下,灰色的高牆十分複古,將一棟洋房成四方形緊緊包圍起來,院子裏,參天的梧桐樹,枝椏茂盛,院子外,六七名士兵正在執勤。

他們再度將車子攔下,龍雕開門下車,主動交出證件,並且卸下了隨身的所有槍械,他的組員也紛紛效仿,在第一時間交出武器。

“這位首長,請你配合。”士兵轉頭看向梁飛,以為他身上也有危險的物品。

“他不是軍人,身上沒有槍械。”龍雕解釋道。

“抱歉,我需要給他搜身,進行檢查,請理解我們的工作。”士兵並沒有相信龍雕的一麵之詞,雖然這位首長屢次進出軍大院,但他身邊這位年輕人,卻是生麵孔,為了以防萬一,搜身檢查,是必須要的。

程於青不悅的擰起眉頭,俏麗的臉蛋此刻分外冰冷。

她剛想阻止士兵試圖搜身的行為,卻被梁飛按住手腕,他嬉皮笑臉的笑道:“沒關係,我能理解。”

這裏是大人物的地盤,他一個小蝦米,當然要按照他們的規矩辦事。

梁飛雖然輕狂,但他懂得什麽叫省時度勢。

雙手平舉,任由士兵拿出掃描儀,將他從頭到腳掃描一遍,確定他身上沒有危險物品後,才同意放行。

梁飛尾隨在龍雕身後,進入大院,剛走進院子,他立馬就感覺到,一股讓他渾身寒毛紛紛豎起來的危險感,那是有人在暗中觀察他,注意他帶來的感覺。

身體略微緊繃,他不動聲色的向周圍看了眼,牆頭上掛著的紅外線攝像頭,二樓陽台關上的窗戶後若隱若現的人影……

“小心點。”程於青特意放慢腳步,和他並肩走著,壓低聲音提醒道。

“放心,既然大費周章的把我從局子裏撈出來,他們沒理由對我不利。”這點自信梁飛還是有的,他雖然猜不到上頭的心思,也不知道他們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麽好處,但既然救了他,至少暫時,不會對他不利。

走進洋房,寬敞的大廳,透著一種中國風的味道,複古的裝潢,頗具歲月感的擺設家具,牆上掛著名貴的字畫,低調中不失奢華。

這間洋房的主人,絕對是個有收藏古董癖好的人。

梁飛緩緩將整個一樓打量一遍,心裏稍微有了譜。

“噠噠噠。”拐杖同木樓梯發生碰撞,細碎的敲擊聲,從二樓傳來。

龍雕虎身一震,恭敬的走到樓梯口,期間不忘整理一下身上的西裝,他的動作並不刻意,但那油然而生的敬重,足以表現出,他對來人的尊敬。

“首長。”待到人下來後,龍雕急忙敬禮。

“回來了?”已年過半百頭發花白的老人,在保鏢的攙扶下,緩緩從二樓走至客廳。

滿是皺紋的麵容,卻掛著一抹如沐春風的淺笑,一雙精明深沉的眸子,透著睿智的光芒,手下杵著一根紫檀木的拐杖,穿著一身軍裝,胸前的軍功章,密密麻麻掛了兩排。

那是隻有對國家有傑出貢獻的人,才能夠擁有的數量!

梁飛瞳孔猛地縮緊,本就緊繃的神經,這一刻變得愈發緊張,他神情嚴肅的站在原地,心裏湧現著幾分緊張,幾分欣喜。

在中國這片土地上,沒有人會不知道這個老人的名字!沒有人會不認識他!

他是退下最高領導人位置,卻至今掌管全華夏軍隊數量最多的老將軍--鄧家!而現任的最高領導人,昔日也是他的部下,可以說,這位老人的一句話,一個決定,都能讓整個華夏為之一震!

“是的,首長,”龍雕大聲說道,神色鄭重,他指了指後方的梁飛,“首長,這位就是梁飛。”

鄧家內斂精芒的眸子終於落在梁飛身上,並不算銳利的目光,卻讓梁飛如針芒在身,他下意識挺直背脊,坦然迎上老人審視的視線,態度不卑不亢,帶著隱隱的敬重。

小學課本裏,多的是這位老人的功績,他現年已是六十有三,早該是頤養天年的年紀,卻因為他身上係著整個國家的安危,隻半退隱,但凡國家有任何重大的決策,他都會出麵主持大局。

“年輕人,我知道你,全國大學生賽上,你做得很不錯。”鄧家緩緩走到梁飛身前,讚許的笑道,“如今你們這一代人,就該多些像你這樣,為國家的榮譽傾盡全力的人才,你們才是國家的未來。”

梁飛沒想到他參加的比賽,連這位也曾看過,心裏有些受寵若驚。

“那是我應該做的。”他的態度難得的謙遜。

“不錯,你很好。”鄧家連連點頭,然後在保鏢的攙扶下,走到客廳的沙發中坐下。

梁飛也跟著龍雕走至沙發。

“坐。”將拐杖放到一旁,他指了指旁邊的單人位。

梁飛沒顧及什麽,落落大方就坐。

有保姆替他們倒茶,沁人心脾的茶香,彌漫在空氣裏,味道舒適,安逸,讓人隻覺神清氣爽。

程於青站在他後方,眉頭微皺,她怎麽想也不明白,這位大人物,為什麽要單單見梁飛?以他現有的勢力,根本不夠資格,得到這位的青睞。

別說她不明白,就連梁飛心裏也冒出一個巨大的問號,但他卻很有耐心的在等,總會有人替他解除疑惑的。

“你在東北的事,我聽人說過。”鄧家忽然開口,語調平靜,讓人琢磨不透他的真實想法。

梁飛保持沉默。

“年輕人,偶爾衝動,莽撞,是可以理解的。”鄧家自顧自的說道,精明的眸子裏,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