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飛笑而不語,鄧家沒再多說什麽,禮貌的留他下來用餐,卻被梁飛拒絕,他剛下飛機,又突然聽說了國家高層的重磅秘密,這會兒心情各種複雜,哪裏還分得出精力來應付?起身告辭,臨走前,鄧家拍了拍他的手背,意味深長的道:“國家需要像你這樣的人才,好好為國家辦事,國家不會虧待功臣的。”

這話聽著像是在誇獎梁飛,但梁飛還不傻,怎會聽不出老人的潛台詞?他分明是在告訴他,加入龍騰,就意味著,將會成為國家手裏的一把武器,為國家辦事,聽上去挺高大上的,可是,知道秘密越多的人,通常死得都會很難看,尤其是像龍騰這樣的組織。

老人身邊的保鏢親自送他們離開大院,剛出門,院子外站崗的士兵,立即向他行禮,態度很恭敬,如鄧家這樣的老人身邊,哪怕隻是一個保鏢,身份也絕不會普通。

回到車上,梁飛若有所思的抽著煙,他今天得到了太多的意外消息,其中最讓他困惑的,是那個神秘莫測的玉門。

他是真的想不出,自己什麽時候認識過這樣的大人物。

“這兩天你可以在北.京慢慢玩,不用著急回平海市,當是散心,或者是度假。”龍雕坐在副駕駛座上,沉聲吩咐。

“OK,不過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去?”梁飛斂去麵上的深思,微笑詢問,北.京雖好,但這裏不是他的地盤,待著也不舒服。

“該回去的時候,會有人通知你,你的住所組織替你準備好,在一環路的酒店。”龍雕一板一眼的說道,似乎把梁飛的衣食住行通通給包下。

他似笑非笑的問了句:“那日常開銷組織是不是也要給我報銷?”

“你以為龍騰是開銀行的嗎?記住了,龍騰所有的開支,全都來源於納稅人的金錢!”龍雕很不滿意他嬉皮笑臉的表情,斥責道:“還有,今後你與鄧老會麵的機會很多,絕對不要再出現像今天這樣,沒上沒下的態度!他是國家的功臣,懂嗎?”

梁飛聳聳肩膀,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

轎車將他和程於青送到酒店後,龍雕就帶著一幫部下離開,梁飛在櫃台報上自己的身份證號碼,領取房卡後,才進入套房。

“喲,不錯啊。”剛刷卡進門,他就忍不住吹了聲響亮的口哨,這房間比起他在東北住的賓館好了不止一倍,絕對稱得上星級享受。

程於青推了他一把:“又不是沒見過大場麵,別說得像鄉巴佬似的。”

她順勢將房門關上,仔細檢查過整個房間,確定沒有什麽監控設備後,才在歐式餐桌旁的白色餐椅上落座,“你今天有什麽想法?”

“什麽什麽想法?”梁飛大咧咧坐在沙發上,故作懵懂的反問。

“靠!你知道我在問什麽。”這人,能有一秒稍微正經點嗎?

“你是問,我對鄧老有啥想法呢,還是問別的?”他笑得隻見眉毛不見眼睛,這樣調侃她,捉弄她的事,仿佛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真是令他懷念。

“說人話。”程於青的麵容略顯危險,警告道。

梁飛趕緊舉手做投降狀:“好好好,現在的女人比男人還有個性,擦,日子沒法過了。”

“你還說?”程於青暗暗磨牙,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扇到長江對岸去,他們在討論正經事好嗎?他能不能稍微認真嚴肅點?

“你如果想問玉門,說實話,我比你還好奇,這玉門的掌權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梁飛忽然正色起來,淩厲的眼睛細細眯起,透著些許精芒:“我可不記得,我認識這號人物。”

如果有這樣的人,他又何需進局子?還連累那麽多弟兄?老早就動用這層關係了。

“那對方為什麽要不留餘力的幫你一把?”聽到他這麽說,程於青不僅沒放下心,反而愈發不安。

他們現在的處境走錯一步,就會萬劫不複,突然冒出來一個不知是敵是友的玉門,莫名其妙幫了他們一把,有什麽圖謀?又有什麽目的?

“想太多也沒用,該來找我討要回報的時候,他們自然會出現,總之,這份人情我梁飛記下了,將來若是有機會的話,必須要還給他們。”不管是出於什麽樣的目的,該知道的時候,他就會知道。

“焱幫的事,你下一步打算怎麽做?”程於青忽然將話題轉開,問起了另一件事。

“蕭帶之嗎?”梁飛含笑的麵容忽然一冷,眸光肅殺,“暫時讓他逍遙兩天,等風頭過去,嗬,就是他的死期。”

橫在他和蕭帶之之間的,是一筆筆血債,他怎麽可能輕易算了?

但經過這次衝動下的魯莽行動後,梁飛卻多了一分冷靜,他如今還沒摸清楚龍騰內部的情況,雖然有這層身份在,但風頭還緊,還不到正麵對付焱幫的最好時機。

“要動手,我就要讓他此生沒有翻身的機會。”拳頭黯然一緊,冷冽的話語,仿佛是從地獄深淵中飄**出來似的,聽得程於青一陣心驚。

他真的變了,如果說以前的他,還是一隻成長中的年幼猛獸,那麽現在,他就已然成年,有了最為鋒利的爪牙。

有龍騰負責安排住所,梁飛倒是真的在北.京住了下來,因為風聲很緊,他隻能和薛如雪報了個平安,讓她先回平海市,至於自己的落腳點,他沒說。

之後的幾天,梁飛和程於青逛遍了北京的大街小巷,故宮,長城,他們全都走了個遍,倒真像是來旅遊的。

七天後,就在梁飛似乎玩得快要不亦樂乎時,龍雕才突然告知他,為他辦理好了回去平海市的相關手續,連機票,也替他買好。

“你回去後,把你的人從局子裏帶出來,上頭給平海市的局長傳過信,不會為難你。”龍雕將機票遞給他,然後囑咐道:“青幫,國家還需要它。”

這話的意思是,但凡有一天,上頭不再需要青幫,他們就會毫不留情的,將幫派清理掉嗎?

梁飛笑笑,隻當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有些事說穿了隻會讓大家難堪。

“組織需要你的時候,會和你聯係,這個電話你二十四小時貼身放好,如果接到組織的召喚,必須要在第一時間出現,懂嗎?”龍雕警告道,將一個黑色的類似大哥大的手機,連著機票一起交到梁飛手中。

“現在還有人用這種東西?”梁飛很意外,大哥大都被淘汰多少年了,他們居然還在使用?

“你別小看它,它的用處多得是。”但具體有什麽功能,龍雕沒向他解釋,“我的人會送你們去機場。”

“好。”將手機收好,梁飛隻提了個大箱子,便和程於青坐上了返回平海市的飛機。

也許是即將回到故土,在飛機上,他竟難得有些激動,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

以前梁飛覺得那些多年沒有回歸故鄉的人,在踏上故鄉這片土地時,會激動的跪地親吻腳下的土地,是一種逢場作戲的表演,但如今,他卻能夠理解他們的心情。

而另一邊,別墅裏,先一步回到家中的薛如雪和溫筱柔,則換上圍裙,在廚房中忙裏忙外做著菜。

王詩嘉穿著一身火紅色的裙子,套上一件黑色時尚皮衣,雙手環抱在胸前,瞅著她們倆:“確定梁飛是今天的飛機?”

“恩,他上機前給我打過電話,中午就能到。”薛如雪卡擦卡擦切著菜,頭也不回的說道,臉上掛著難以掩飾的喜悅與激動。

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就要回家了。

“那你們也不用親自下廚吧?隨便在酒店裏定一桌接風宴,不是更好嗎?”王詩嘉搖頭歎息,認識薛如雪這麽久,她見她下廚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如今這雙握著菜刀的小手,平時在公司,可是用來簽署高達上千萬的合同的。

“這怎麽能一樣呢?”替薛如雪打下手的溫筱柔,撅著嘴反駁:“小雪姐姐親自下廚,這是一份心意,肯定會感動梁飛的。”

“我隻是想要為他做點什麽。”切菜的動作微微一頓,想到這些天來的擔憂與害怕,薛如雪隱隱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她現在是在做夢嗎?還是說,他真的快要平安回來了?會不會又是一場夢醒後,就會散掉的美夢?

“叮咚。”別墅的門鈴忽然響起。

溫筱柔迫不及待的推了推正在愣神的薛如雪,“小雪姐姐,快去開門啊,一定是他!”

薛如雪麵露一絲茫然,“是……是他嗎?”

緊張,不安,惶恐,害怕,種種情緒充斥在她的心窩裏,如翻騰不息的浪濤。

“一定是,哎呀,你快去開門啦。”見她猶猶豫豫的,溫筱柔隻能推著她,向房門邊過去。

門鈴急促的響著,一聲接著一聲,而薛如雪的心跳也跟著這門鈴聲,不斷加快。

她剛想伸手開門,卻忘了自己手裏還握著一把菜刀,險些被刀刃割傷自己。

“呀!”溫筱柔驚呼一聲,趕緊將她手裏的危險武器奪走,免得她誤傷了自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