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錚聞言,毛發乍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吞了吞口水,道:“前輩說笑了,我身上怎麽又前輩需要的東西!”

這個時候,作為一個隻是有點色的正經人,步錚再一次感受到了恐怖的壓力,中年人說話簡直像過山車一樣,時起時伏,仿佛將目標鎖定在了他某一個部位,這讓他暗中已經開始評判中年人的重口味等級。

中年人神色平靜,似乎並沒有發覺步錚的異常一般,目光緊盯著步錚的胸膛,道:“有的!我找了三十年了!三十年啊!”

三十年?

找這麽個東西找了三十年?

騙鬼去吧!

步錚此時暗自思忖著,十多億人裏,閉著眼睛都能找到一大堆,還需要找三十年嗎?

不過,很快他意識到自己想多了,或許,中年人確實是尋找他帶在身上的某個外物。

如此一想,他的心才稍稍安靜下來,不過,還是有點忐忑,眼睛帶著一點警惕,看著中年人,吞吞口水,道:“你到底找什麽東西?怎麽可能在我身上呢?”

“我找它!找了三十多年了!三十多年了!九鼎之鑰!”

中年人怔怔地盯著步錚的胸口,又是自言自語地嘀咕道。

“嗯?”

步錚聞言,眉頭微微皺起,眼睛裏充滿了疑惑,對於中年人的話,他並不認為全是瘋言瘋語,對方說出的這個感覺不一樣的名字,他非常陌生,所以,他帶著諸多的不解,看向中年人,似是在詢問什麽是九鼎之鑰。

中年人仿佛看懂了他的表情,他神色依舊呆滯,毫無起伏變化,似乎已經完全確定了東西就在步錚身上,所以,他呢喃道:“我就是在找它!九鼎之鑰!九鼎之鑰!對!九鼎之鑰!鼎形的玉佩!”

此言一出,步錚瞬間愣住了,仿佛思維沒有轉過來,不過,隻是三息時間,他便清醒過來,神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

他不知道九鼎之鑰是什麽,但是,對於鼎狀的玉佩確實再清楚不過,至此見過三枚,而他身上也帶有兩枚,更何況,他今天出現在古玩街,本身就是奔著鼎狀的玉佩去的。

想來,這九鼎之鑰便是玉佩原本的名字了,而非他自己稱呼的玉鼎佩。

但不管怎樣,目前發生的事情,讓他陷入兩難之中。

他不知道九鼎之鑰的秘密和價值,但他可以肯定,這東西非常重要,不可以用金錢來衡量,不然,像這中年人這樣的高手不會為此而答應一個小輩條件。

這樣的前輩高人,肯降低身份來找上自己,他不好拒絕,生怕拒絕了被對方抹殺,但是,若真的給對方,他又舍不得,於是,他陷入了內心的糾結之中。

中年人臉上的呆滯忽然褪去,眼中多了一絲茫然,更多的還是幹淨,他似乎看到步錚糾結的神情,嘀咕道:“我要它!我要九鼎之鑰!我找了它很久了!把它給我!給我吧!我答應你一個條件!”

前麵的話確實是在自言自語,但後麵的話,明顯是說給步錚聽到,或許,他隻是心裏有了一絲執念,看起來瘋瘋癲癲的,但未必就是一個瘋子。

步錚聞言,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從外衣裏層的口袋裏摸出了那個“荒”字玉佩,心有不舍地遞向中年人,苦笑著道:“前輩所說的九鼎之鑰莫非就是它?”

從玉佩剛出現的那一刹那,步錚看到中年人的眼睛亮了,原本如寒潭一樣沉靜的眸子,此時卻是熾熱如火山噴湧,其激動的情緒,絲毫沒有掩飾。

“是它!就是它……”

他竟然在顫抖,仿佛受不了嚴寒一般!

他的眼眶有些發紅,瞳孔裏的喜悅完全暴露了出來,但很快又換上了憂傷,甚至是哭泣。

“就是它!哈哈!就是它!天地玄黃,宇宙洪荒,第八枚鑰匙!五百年了!五百年了!我找到它了,我可以進入那一步了!哈哈!我找到了!嗚嗚!五百年了!”

中年人的情緒太多激動,明顯沒有了前輩高人的風範與理智,時而大笑,時而低泣,時而興奮,時而難過。

這樣一個小小的玉佩,讓這樣一個神秘的高手的心動了。

步錚不知道中年人此時的心情到底是怎樣的,但是,他可以肯定,中年人與玉佩有著不可言喻的情結。

就像他所說的,這玩意兒在五百年前與他有著一絲關聯。這不是說中年人活了五百年之久,而是在告訴步錚,五百年前,這玉佩與這女人的祖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或許在那個時候,他的祖先就已經開始尋找著玉佩了,或者是那個時候,他的祖先遺失了它。

五百年後,玉佩回到他手中,這種心情,不親身體會,是根本無法理解的。

步錚一伸出手,中年人便顫抖著雙手接過了玉佩,明明很小的一塊玉佩,在他手中,卻仿佛是多麽沉重而又昂貴的重寶一樣。

他打量了還半天,眼中的迷茫似乎也都消散了,看起來隻是有些落拓,神情跟正常人沒什麽區別了,他平息了心裏的洶湧波濤,輕輕地撫摸著玉佩,然後抬起頭來,神色複雜地看著步錚,道:“希望你讓我帶走它,我欠你一個人情,你可以提任何我能做到的條件!”

步錚心裏雖有萬般不舍,但此時,他卻顯得非常理智,知道玉佩到了中年人手中,想要拿回來的可能性不大了,既然對方有條件,那他就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不過,在此之前,他要先了解這“九鼎之鑰”到底是什麽東西,於是,他對著中年人一拱手,道:“既然前輩苦尋了此物許久,晚輩自然雙手奉上,隻不過,晚輩心裏有許多疑問,希望前輩能夠解答!”

“你是想問‘九鼎之鑰’的來曆和用途吧?”中年人的神情又恢複到了剛到來之時的呆滯,繼而迷茫,很快又是神采奕奕,興奮無比,看著步錚緩緩說道。

步錚點點頭,神色有些嚴肅,低聲道:“前輩慧眼!”

“哎!它是……”中年人歎了一口氣,摩挲著手中的玉佩,並沒有像隱瞞什麽,正打算回答步錚的問題,隻不過,剛說出幾個字,他的聲音便止住了,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呆滯的眼神回頭向著遠處看了一眼。

差不多一百米之外的小徑上,一道人影緩緩走來,剛才中年人背對著來人,隔這麽遠的距離便發現了,這份感知力,深深地震撼到了步錚的心靈。

看著來人,步錚也隻是眉頭皺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不滿,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中年人剛才的表現之中了。

兩人全都陷入沉默之中,步錚似乎不想看到來人,神色有些不善,索性將目光留在中年人身上。

而中年人,則是回過頭來,看著手中的玉佩,根本沒有理睬來人,他的嘴唇又開始動了,發出無聲的訴說。

來人的步幅很大,一百多米的距離,不到一分鍾便到了,他站在步錚身前六米處的位置,神色有些陰沉,眼中的殺意毫不掩飾。

他隨意瞥了一眼中年人,沒有在其身上感覺到半點武者的氣息,便不去理睬,隻把他當做一個瘋癲的流浪漢,完全忽視了,陰冷的眸子凝視著步錚,冷聲道:“跑得倒挺快的!想追上你,還真得費一番功夫!”

“哼!我們倆好像沒什麽交情吧,我並不想看到你,你還是滾吧!”步錚淡淡地看了一眼來人,眼中閃過一絲不屑,如果不是中年人在這裏,加上他心裏還有許多疑問需要中年人解答,他倒不介意與來人切磋一番,甚至是將其殺死。

“嗬!好大的口氣啊!上次在關山裏讓你逃掉了,這一次,你是插翅難飛!我厲百川想要殺的人,還沒有活著的!”

來人雙手背後,神態倨傲,眼神陰冷,身上的殺意毫不掩飾地釋放出來,如眼鏡蛇一般緊緊地盯著步錚,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讓人瘮的慌。

不過,步錚根本沒有一絲懼意,如果是在突破前遇到厲百川,他肯定老早就逃跑了,但是,如今暗勁後期的他,對其根本沒有一絲懼意,他的神色戲謔,同樣戴著一股傲意反駁道:“沒有活著的?哼!吹牛不打草稿!誰不知道你對穀梁赤的怨恨和殺意,但是,你有能耐殺得了他嗎?幸虧這裏人少,若是被別人知道了,你厲百川恐怕會成為同輩中的笑話!”

厲百川聞言,麵色瞬間陰沉起來,他現在最不想提的人就是穀梁赤,正如步錚所說,在西京這個圈子裏,暗勁的同輩之中,他最不想見的就是穀梁赤,最恨的是穀梁赤,最想殺的也是穀梁赤,但是,不管他怎麽努力,穀梁赤的實力總比他高一籌。

步錚這時候將此事說出來,完全是揭他的短和打他的臉,若剛才的話真被人傳出去,他的名聲可就臭了。

不過,此時正如步錚所說,隻有兩個外人知道此事,他倒是沒有什麽忌憚的,反正他來這裏,就是殺人的,多殺一個也無妨。

“哼!不錯,你說的很對,我是忌憚穀梁赤!不過,穀梁赤是穀梁赤,你是你,殺你不會很難,如果你們都死了,誰會知道我說的話!至於穀梁赤,哼,遲早我會殺死他的!”

厲百川神色狂傲,眼中的恨意無比強烈,咬牙切齒地說著,目光在步錚身上打量起來,看到步錚麵不改色的神情,雖然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想,他似乎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

他眼睛微微眯起來,似乎想到了什麽,便道:“哦,我記得你身上還有十一枚小還丹吧,想必這麽重要的丹藥你應該是貼身保管吧,嗯,隻怪你運氣不好,偏偏要惹我!看在小還丹的麵子上,我帶是可以考慮留你一條全屍!”

“發燒了吧,大白天的說胡話,沒藥救了!”步錚戲謔地看著厲百川,淡淡地道。

厲百川陰森一笑,神色變得猙獰起來,緩緩邁出一步,靠近了中年人,一伸手便拍向中年人的後腦,雖然他沒有施展全力,但步錚知道,厲百川是要殺中年人滅口,因為在厲百川眼中,中年人就是一個普通的流瘋子,隨便出手就可以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