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愕地看了雷總一眼,沒有再說話。地獄,難道真的有地獄嗎?

對於地獄的描述,東西方傳說中都不盡相同,不過唯一相同的是,那是一個可怕的地方。傳說納粹當年扭曲過空間,至於他們把空間扭曲後的目的,我們就不得而知了。這種傳聞的真假我們都不清楚,不過美方的曼哈頓行動我們倒是通過秘密渠道知道了一點。美國一艘驅逐艦就在眾人眼皮底下消失了,這是事實。

從如今的情況來看,想要探索整個基地看來是相當困難了。雷總簡要安排了一下,他跟卡鬆達及其兩個部下一起,到傳出聲音的門裏麵探個究竟;我跟大張以及大頭去其他房間,半小時後到這邊集合。一直追在人家的屁股後麵總不是辦法,他希望我們幾個能另外找出點什麽線索來。我們實在不知道這神秘的地下基地究竟有多麽龐大複雜,分兵也是不得已的策略。

雷總吩咐完畢,我們分頭行事。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們探索的腳步能走多遠,隻能交給自己那遠在天邊的運氣了。

離開了雷總,就像離開了一座靠山。雖然我們沒有他也闖過蓬萊這樣的地方,但畢竟當時還有個冒充戰友的隋掌櫃跟著。而現在這個地方,雖然沒有各種奇怪的生物兵,但是卻處處透著詭異的氣氛。現在掐指頭算算,我們,納粹,不明身份的亞洲人,以及當年襲擊納粹的不明勢力,這裏至少混雜了四批人,但是勝者卻隻能有一個。就現在形勢看,我們是最不了解這裏的,這渾水蹚得挺鬱悶。

沒有辦法,我們三個人轉身進了另一個門。這裏似乎是警衛的居住區,都是些不大的房間。每一間屋內都有兩張上下鋪的行軍床,很多房間的地板上都有納粹軍服,我們越走越感覺不對勁。

我問大頭:“這個地方有意思。你看,到處有快腐爛的衣服、槍械,卻沒有一具屍骨,和前麵一樣。看來當時這裏幸存的人不多。”

大頭也讚同我的想法:“應該是那樣的情況。這局麵表明,那讓人神秘消失的力量似乎是無差別地攻擊任何人。”

大張煩躁地說:“也不知道哪路神仙,這麽有魄力,把納粹幹得這麽狼狽。英雄也不留個名,搞得兄弟們在這裏找啊找的,我他媽早就找煩了。”

我看他一眼說:“少安毋躁吧。我們繼續走,看前麵是什麽。這裏看來是找不到那英雄了。”

“得,老雷頭竟然帶著老卡走了,這就快分不清楚誰是親生的了!”大張又開始發牢騷了。

“別叨叨了,快走吧。”我無奈地搖頭。

出了警衛居住區,我們又來到一間大房。順著下去,這裏似乎並沒有連上電,非常黑暗。我們也不敢開手電,怕被敵人發現,隻好摸黑前進。

這樣摸黑也總不是辦法,正想開手電,忽然聽“咚”的一聲悶響,緊接著又聽得大張哎喲喊了一聲。

我趕忙湊過去問:“怎麽了?”

“媽的,碰腦袋了。”

“操,個子高了就這麽點好處。”我幸災樂禍地罵了句。

“啪”的一聲,大張開了手電:“去你大爺的吧。再這麽個摸法,還沒碰到敵人呢,先自己給碰死了。你倆跟著你張爺。操,我就不相信了。”

手電光一閃,嚇得我跟大頭本能地找地方隱蔽。大張站前麵喊:“藏毛啊,出來出來。有燈的地方你們怎麽不藏?跑這裏來,這麽黑,還藏什麽?有什麽事張爺先擔著。我看看這大魚缸裏泡了些啥?”

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危險,我們四周全部都是巨大的水櫃。由於手電光太弱,不湊近了,我們實在也看不清楚裏麵是什麽東西。

大張帶頭舉著手電,來到一個巨大的方型水櫃前。可能是裏麵水太渾,他實在是看不清楚,最後竟然把臉貼到了水櫃壁上,朝裏使勁張望。

我和大頭無奈,同時開了手電。這時候,一盞手電和三盞手電在被敵人發現的幾率上已經沒什麽區別了。

大張在那朝櫃子內使勁瞅著,突然像觸了電一樣叫道:“哎喲,我的媽呀!”

我和大頭大驚,同聲問道:“怎麽了?”

大張回頭朝櫃子指去:“自己看吧。我操,撞鬼了!”

我們兩人趕忙湊到櫃子前,向裏張望。裏麵的水綠瑩瑩的,竟然浸泡著一具奇怪生命的屍體。

我仔細一看,也實在被惡心了一下。卻見裏麵那怪物上半身是人,下半身竟然是馬一樣的生物。

也許是在裏麵浸泡得久了,那東西身上的肉已經大片地脫落。尤其是那張夾雜著白骨與爛肉的臉,實在駭人。

我趕忙與大頭四處查看。這裏無疑就是生物研究部門,四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玻璃槽。有破碎的,有完好的,大小種類各不相同。很多完好的玻璃槽內都浸泡著奇怪的人與生物的合體怪物。我們如同置身於中世紀歐洲的傳說中一樣,傳說中出現過的各種怪物這裏都有,人頭獅身,人頭鷹身,狗頭人身。也有傳說中並沒出現過的混雜生命,比如一個大肉團。不知道是多少人縫合的,上麵有手,有眼,有胳膊,有大腿。這些東西不知道在這裏浸泡了多少年,每一個怪物的眼神都是那麽幽怨與不甘。這個世界上也許沒有地獄,但是人造的地獄卻無處不在!

各種各樣的納粹邪惡實驗樣本搞得我一陣陣反胃,胃裏的東西一個勁地向上湧。不過大張似乎回過神來了,他晃著大拇指,指著那肉團說:“劉總,楚總,趕明兒回了北京,我請二位吃四喜丸子,請務必賞光。”

我趕忙揮手:“得,得,別說了,你劉爺這就把上星期的飯交了。”

大頭似乎還算冷靜:“納粹厲害啊,這樣的東西都研究出來了。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做什麽用的,有多少曾經是成功的。”

我看了他一眼說:“估計一例也沒成功吧。我可沒聽說過納粹有這樣的生物兵器。”

大頭忽然說道:“這不見得,你們看這邊。”

順著他指的方向,混凝土牆壁上竟然有一個大洞,大概有一米見方。

“你以為這是走人的?”大頭道,“我剛發現這裏。你們看,這裏似乎並不是機械開鑿的,更像巨大的老鼠洞。再結合這裏的狀態,我懷疑納粹當年有成功的個例!”

大張站在洞口,拿手電朝洞裏照了照,說:“我說大頭,你別嚇唬我啊。你們家耗子打這麽大洞啊?”

“我隻是說類似老鼠洞,並不確定就是老鼠洞啊。”

“類似也不成,有這麽開玩笑的嗎?我們這可是革命工作。”大張似乎忘記了剛剛四喜丸子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似乎有什麽細微的聲音傳來。

“啪,啪”幾聲,我們的手電幾乎同時關閉了,看來都聽到了,大家非常默契。

那聲音由遠而近,並不大,竟然是從天花板上傳來的。

我觀察過那房間,大概三米高,難道上麵還有一層?可是我們並沒有在上麵發現出入口。

三個人湊在一起,手裏緊緊地端著槍,大張悄聲問我:“怎麽個情況,劉爺?”

“噓,天花板上有東西,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我小聲地回道。

隨著聲音的接近,天花板的一角透出了兩道奇怪的黃色光芒。非常黯淡,甚至暗到我們竟然看不清楚光芒後麵的東西。那光在那裏左探右探,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這是什麽東西?怎麽能在天花板上如履平地?是衝我們來的嗎?

那黃色的光芒搜索著,一直移動到我們的頭頂上,忽然不動了。它似乎發現了我們!

時間在那一刻停止了。上麵似乎伸下來什麽東西,我甚至能感覺到那東西的呼吸。

“不要開槍,開槍我們就暴露了。”我心裏想。真怕大張沉不住氣貿然開火。

好在那東西在我們頭上盤旋了一會兒,忽然飛快地轉身走了,消失在了黑暗中。

直到那東西的聲音再也聽不到了,我這才長長地出了口氣,趕忙起了身。我和大頭都好,大張卻沒了動靜。

這時候我也顧不得什麽了,開了手電。一看大張,正趴在地上,無聲無息,像睡著了一樣。

我立刻緊張起來,慌忙把他扶起。還好,並沒有斷氣。我使勁晃著他:“大張!張國棟!你這唱的是哪出啊?”

“咳咳!”大張咳嗽了幾聲,醒了過來。他掐著自己的脖子說:“我操他大爺的,什麽東西啊,差點要了爺的命!”

“到底怎麽了?”我連忙問。

大張指著脖子說:“有個東西掐我的脖子。我操,當時我就蒙了,連反應時間都沒有,兩眼一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我拿著手電一照他的脖子,大張脖子上的皮膚在這一會兒竟然被撕去了薄薄一層。

我問大頭:“看清楚了嗎,那是什麽東西?”

大頭連忙搖頭:“沒有。”

“太邪門了。看看上麵是什麽,那家夥從哪裏來的?”我邊說邊照向那東西來時的天花板。果然天花板上也有個和下麵同樣大小的洞口,襲擊大張的東西就是從那裏出來的。

“奇怪了,那家夥分明發現我們了,為什麽沒下手,反而走了?”我盯著洞口說。

“這還沒下手?是不是把張爺我掐死,你就不奇怪了?”大張摸著自己的脖子說,“我操,真疼!”

“得,得,你還能說話就不錯了。不就掉點皮嗎,那家夥要是真下手,你還能活到現在啊。現在我們的問題是該怎麽辦?”我轉向大頭問道,“我說大頭哥,咱怎麽走啊?老是這麽著,別說搜到點什麽了,連命都可能丟了。”

大頭晃晃腦袋說:“我們如果走正常的道路,似乎危險太多。這裏實在太詭異了,我看不如我們鑽洞吧。這些納粹應該也是多年後重新開啟基地的新人,他們至少不會在這裏麵搞什麽埋伏。而剛剛那鑽洞的東西,我們即使在裏麵照了麵,也可以正麵拚一下,不會這麽被動。你們看怎麽樣?”

“嗯,有道理。”我點頭讚同。

大張不樂意了:“你倆敢情都身高1米49啊?說鑽就鑽,我1米84,鑽得進去嗎!”

我說:“張爺,又不是讓你站著走,是爬著。管你身高1米94還是1米49,都沒關係。走吧。”

“真是‘險山惡水攔不住,耗子洞裏逞英豪’。”大頭諷刺了一句。

“得,得,大頭先,頭大關鍵時刻能擋子彈。劉子第二,我斷後。要鑽就抓緊,別在這裏‘耗子洞裏逞英豪’了,耗子都成精了。”大張不耐煩了。

三個大老爺們兒鑽進了那大耗子洞。我們盡量放低聲音。前麵不遠是一處類似排氣管道的設施,那裏似乎被穿了個大洞。我對大頭道:“從這裏進吧,這些打洞的家夥挺會利用資源呢。從這裏還能探察基地。”

“好,就從這裏進。”

排氣管道似乎更狹窄,我們的速度又慢了不少。透過排氣柵欄,我們又對這裏大致了解了一下。這個地方總的來說是個地下的秘密研究工廠,初步估計當時駐紮在這裏的人至少有一千以上。而且就發現的設施來看,他們是打算長期在這裏生活下去。至於他們撤離的原因,還不明確。不過可能和這耗子洞裏的生命有關係。

忘記當時拐了幾個彎,我們來到了一處類似教堂的地方。

這裏的柵欄比較長,似乎需要更好的空氣流通。我們所處的位置是教堂側上方,三個人都能看見下麵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