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擱淺

當肖安醒來的時候,他躺在一具冰冷的屍體旁。

屋子是黑色的,有一道微微的光亮從半遮半掩的窗簾透過。那是宋萌的屍體,也不知道是誰將她放在他身邊的,更不知道是誰將他們送到這裏的。

他轉身看著她,忽而熱淚慢慢從臉頰劃過,那就像一道淺白的線,把窗簾縫中的微光反射到一旁去。而他此刻似乎萌生了一種想法。

便是馬麗。

他無法理解,這個叫馬麗的女孩為什麽頻頻阻撓自己,這個可以引來鬼魂的人真是個鬼怪,他真後悔當初相信了她。

忽而,空氣中傳來水滴的聲響,一隻黑手從陰影裏伸了出來,肖安早就陷入了思維妄想狀態,他似乎並沒有感覺到有人正將手臂伸張他的心髒的位置。

月光下,雲小風浮在地麵看著那些明光閃閃的蛛絲馬跡。

這有點兒像某種動物的鱗片,但又看不出是什麽鱗片。她站起身轉頭看了看剛剛張湖消失的那棟樓,百葉窗裏鬼影綽綽,忽而晃動的白色布簾讓人心頭一顫。

“這會是什麽?”

李久久問。

雲小風停頓了一下,仔細回味了一番過去的那些線索。

“老虎身上會有鱗片嗎?”

李久久搖頭。

“那什麽東西會有呢?”

“魚蛇蜥蜴還有等等,總之不可能是老虎。”李久久回答道。

雲小風皺了一下眉頭,有些無奈道:“那這個張湖會是什麽鬼怪?這應該是他的血液,倘若我沒猜錯,這應該是攜帶了某種傳染病毒的血液凝塊!”

“傳染病毒?血液凝塊?”

李久久搖搖頭。

雲小風離開原地,向一邊走去,邊說:“這就像那些僵屍一樣,他們有毒牙,用毒牙傳染屍毒,而這個鬼怪應該用血液傳染病毒。”

“那麽說,”李久久有些驚訝,“那麽說被燒死的張玲也被感染,變成妖怪了?”

雲小風心中一頓,似乎有些苗頭,忽然眼睛邊亮起一個光點兒,有些刺眼。她連忙跑了過去,果然,那是一個人影。

她繼續跑。

李久久跟著問去哪兒,她不回答。

穿過茂密的綠化帶,對麵有個三麵環牆的停車庫,車庫有地下室,旁邊的橫杆緊閉,雲小風煞費苦心,這才繞過監控溜了進去。

地下室車庫裏,那個黑影子再也沒有跑動了。她就站在離開幾十米的地方,一動不動。

雲小風停下來,仔細觀摩著,似乎她的心中已經有了些底子。

“你在看什麽?”

李久久問。

雲小風輕輕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盯著那女人的行蹤。

忽然,一股刺鼻的香煙味傳了來,不知為何,雲小風聞見後卻十分釋然。

“果然。”

雲小風輕輕感歎道。

“果然如此。”

走開三步,那個黑人就瞬間散落下去,如同一盤散沙一般,灑落在地下,她的使命最終還是在這裏結束了。

“果然什麽?”

李久久趕快跟了過去,急迫問。

雲小風指著那團黑色的粉末,笑著說:“這就是張玲,和張湖一樣,選擇了死亡。”

李久久聽見一愣,有些意外。

“你說的,啥意思?”她轉眼盯著那黑粉,“張玲真的變成鬼怪了?這麽說,可是她是被動變成的,她怎麽也有使命?”

雲小風在地上劃了一個圈,抬頭看著李久久說:“其實,巧合就在這裏,張玲本就是怪物,和張湖不同種類的怪物而已。”

“什麽!”

這簡直是一個普通炸雷一般的消息。

“張玲本來就是怪物?你怎麽知道?”

“嗯……自燃,從她燒死自己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燒死自己?為何?”

雲小風站起身,眼睛眨了眨說:“在金刺城,哦,也就是B市的前身,我碰到過一群特殊的人,他們被稱作人狐,還有一類異種,被稱為火狐人,這種人能夠散布一種能讓別人身體自燃的瘟疫,當然,他們要自殺也是輕而易舉的。”

“你的意思,張玲是自殺的?”

“當然。”

雲小風轉身向車庫之外走去。

“張玲本來就是怪物,為什麽看不出來張湖是怪物,反而還愛上他甚至和他同房?”

過了一會兒,李久久又奇怪的問道。

“那真是奇怪。”雲小風詭秘一笑,“我忘了告訴你了,你知道張玲這種生物的一個致命點兒嗎?”

“致命點兒?”李久久搖搖頭,“嗯,不知道。”

雲小風突然停止腳步,空氣驟然冷凝,她說:“張玲這種生物可是單性生殖,他們不需要伴侶的,在他們族內的所謂男性,隻是為了防禦工事存在的,說白了,他們是一個詭異的母係社會。”

“這麽說,張玲不可能會有**一事兒了?”

“當然。”

“可是……”

李久久對此似乎有個十分疑惑的點,但一時間她又無法弄清到底疑惑的是什麽。

月光慘淡下,整件事件的關聯人員正一個接一個死亡,有些是預謀殺害,有些是神秘失蹤,至今雲小風都沒弄清這個事件的背後到底有多大的一張網,但是她總能感覺到,似乎自己正被這張網的某條細線牽扯住,正慢慢被拖向網子的中心,那裏正住著一個詭異的人,不知是善是惡。

新年當天,李久久回了她的城市。這個案件也就就此停下了。

雲小風這邊闔家歡樂,個個親戚朋友走家串門,鞭炮齊鳴,有些讓人心動。

但誰也不知道,在這闔家歡樂的另一邊,卻躺著一個渾身穿著血紅大袍的女孩兒。

她的雙眸灰暗,盯著天花板上的裂紋,有些無奈。

她的袍子是血染的,上麵有紅色的深淺斑紋。誰也不知道那是誰的血,也不知道這血是不是有什麽奇怪的作用。

但看樣子這像某種儀式,就像其他人新年放炮火一樣,她應該也在慶祝什麽。

“去嗎?”

忽然,那個被稱為“紅姐姐”的女人從房間的陰影走來。她手裏捏著一朵大紅花,花瓣已經枯萎了。

“去哪兒?”

馬麗輕聲回答。

女人沒有回話,隻是將目光轉向一邊,那裏是窗戶的夾縫,透過夾縫,外麵正座著兩個人。

“去。”

馬麗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