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動!”

趙辰睜開眼睛,唇瓣猶在纏綿。卻在趙雪的時候,瞥見一個掙紮的身影!廢了一臂的張斌,正像一隻截了半邊身子的黃鱔一樣,疼地直拿臂膀推著身子前進。

烏雲密集,天空中響起“轟隆隆”的雷聲,天光很亮。這是大雨前的征兆!又是太陽回光返照的無奈罷了。

趙辰卻在陰暗天氣下的光線中,看見了張斌趴地高舉的銀色柯爾特左輪!槍口,正要對著趙雪的後腦勺。

趙辰一個胯部,溫柔的雙唇離開了趙雪的嘴巴,跟旋轉木馬一樣繞到了趙雪的身後!趙雪驚訝,身子依然緊貼著趙辰。

但她卻在趙辰的肩上,看見了那把危險的柯爾特!趙雪緊閉雙目,趙辰已經用身軀替她格擋住了危機,豎起了一麵牆。

“不要呀!”趙雪緊閉雙眼,這短暫的餘溫還未褪去。趙辰卻要命喪黃泉了麽?!登時,“乓—”的一聲,趙雪抱緊了趙辰,纖纖玉手往上扶去,天方夜譚地想用手掌護住子彈。。。

趙辰緊咬牙關,鼻前盡是趙雪肌膚獨有的體香味道。但是,槍響過去,子彈沒有擦中趙辰的一絲毫厘。

過了整整五秒,趙辰緩緩地回過神來,卻見張斌的手掌心給裂出了一個大洞。。。

柯爾特已經落入地上,槍口徐徐冒煙。但是張斌,連叫嚷都沒有力氣,直捂著掌心,慘叫了倆下,然後跟一條**的抽風狗一樣,滿掌是血地躺在了地上。

張斌麵如土灰樣子十分嚇人。趙辰看了一眼樓道口,那是一個喘氣連連的倩影。曲穎,竟然是曲穎。

曲穎擦拭著眉梢上的香汗,使出纖指將頭發掛入了一旁的耳朵。趙辰說:“是你。”曲穎說:“那麽地上的傷者,是你的傑作嗎?”

趙辰說:“我還是自衛。”曲穎的臉色,帶著幾分暗淡,帶著幾分慘白。她的胸脯隨著喘氣,此起彼伏地顫動。

趙雪一步都不願離開趙辰,雙手緊緊地攬著趙辰的腰。趙辰感覺背上暖和和、軟綿綿的一片。

“卿卿我我也是夠了,下去吧。”

“乓—”的一聲,天空響起了驚雷。豆大的瓢潑大雨隨著這聲雷聲響起,隨著道道銀光色的閃電落下。

地上的打手,傷口露骨,迎著刺痛的雨滴,竟然有了詩意。有了蕭條的一麵。淋著大雨,趙辰將趙雪推給了曲穎,說:“曲穎,你替趙雪開鎖。我來背這狗日的下去。”

曲穎臉色平靜,一張公安獨有的執法表情再次展現在那精致的五官上。她看著趙雪,大雨卸下了她的濃妝,又吹淡了她的清香。

她光著腳丫,隨著曲穎一塊走。走了幾步,趙雪瑟瑟發抖,站在樓道口上,身子已經濕了一片。

曲穎說:“你真嬌氣。你等會。”曲穎冒著傾盆大雨,打濕了貼身的襯衣,愣是從一個打手身上掰下了一雙皮鞋。

曲穎說:“穿上。待會別投訴我公安虐待。”趙雪穿上了皮鞋,別扭地踩著樓梯,步步上前

。二人沉默得很,公式化地走著老舊的樓梯。

這兒,已經屬於雄雞市造紙廠的居民小區。離龍躍娛樂城非常近。走著,走著。趙雪發現小區非常祥和,人們互相撐著雨傘,團結友愛的樣子。

曲穎打破了沉默,畢竟整整七層樓,樓梯又特別長。曲穎說:“你是趙辰的妹妹?”趙雪說:“我媽改嫁給他爸。我爸是個賭鬼、酒鬼。”

曲穎又踏著皮鞋,朝樓下走。曲穎說:“雖然沒有血緣。但你剛才跟他那樣子,又是擁抱,又是接吻。你不怕傷風敗俗嗎?”

趙雪沉默了一下。看著樓道殘舊的治性病廣告,又看到了“4”層。這兒跟家裏,是多麽相似。

她像是揭開了瘡疤一樣,說:“女人是卑賤的。女人凡事得依著男人來,我想你應該知道我是從事哪一行。”

曲穎停下了腳步,淋過雨水的頭發傾落下了幾滴雨露,打糊了地上一層厚厚的灰塵。她回過頭,看著趙雪那張瓜子臉,又看著那雙泛白的玉唇。

曲穎的眼光很犀利,很真切。她掃視著趙雪的身體,心細地想抽絲剝繭一樣。

她從她的頭發開始看,看向眉梢,眼耳口鼻。再看到脖子,肩膀,鎖骨,臂膀。趙雪是個很有骨感味道的女人,由頭到尾散發出一股女人獨有的骨感美。

曲穎沒有滿足,保持沉默地審視。她看著趙雪的胸,看著她寬闊的盆骨,那纖細的大腿。最後看向那雙顫抖的腳,那是嚇的,是涼的。

曲穎單手扶牆,和她的身子貼得很緊。趙雪感到了一絲餘溫,卻又是一股“公安的味道”。曲穎說:“如果我不是以警察的身份聽到這句話,我第一個抽你一個耳光。”

趙雪沉默。但她沒有妥協,這無關乎身份、背景。而是一種女人間的柳眉交鋒。趙雪說:“你知道,風月場上有多少男人奉我為天人嗎?”

曲穎說:“天人?可笑。你連良人都不是。”趙雪看著她,她沒有像曲穎那樣有那麽大的好奇心。她隻是看著曲穎的臉,白白的,肉肉的。

像是一個摔倒的孩子,擁有著不服輸的精神。

趙雪說了兩句話,比那驚天的雷聲還要響亮,在曲穎的心裏**漾著。這是一場單純的資本比拚,但曲穎敗了,敗在了坦誠。

趙雪說:“曲穎,你是一個有本事的人。但是,你隻是一個女孩。而我,已經是女人了。你知道期間的差距嗎?”

曲穎沉默。她的雙腿是閉合的,是扭捏的。趙雪的腿,是張開的,是一種奔放。曲穎覺得,這是一種廉恥。難道,還能是優越嗎?

曲穎說:“所以你在教訓我嗎?”

趙雪說:“不。是你在教訓我,你喜歡趙辰,對嗎?”

“轟—”的一聲。天公憤怒,響起驚天雷聲。不可能!趙雪不可能知道,曲穎心裏的小九九。

曲穎的眼前,又回憶起了趙辰英勇的身姿,果敢的意識。

“你給我槍,否則我們都得死!”趙辰

奪過了她手上的77式,剛烈地上前廢了悍匪大神。他又是那樣的倜儻,竟然能在審訊室,有了手足通天的本領。

趙辰,是神秘的。趙雪,難道會簡單嗎?曲穎沉默。道:“下去。”

二人,又慢步在了沉重的樓梯道口。隨處,飄來一股殺蟲劑的味道,和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潮濕氣味。

“穿上。別不知羞恥。”曲穎在樓道口前,遞給了趙雪一件寬敞的交警製服。綠閃閃的,這是防雨的措施。趙雪穿上,打理了一下臉蛋,然後回到了娛樂城。

趙辰拉著張斌,拖給了前來執法的公安幹警。趙辰再次見到了張峰峪。趙辰本想說:嗬,真有緣。難道,再次逮捕我嗎?

但是這次,張峰峪卻漲青了臉。那獨有的公安威嚴,竟然被削弱了幾分。站在張峰峪麵前的,是潘慧婷。

張峰峪說:“這是我弟弟欠下的債務,是嗎?”潘慧婷點頭。這叫趙辰驚愕,什麽?!張峰峪,竟然是張斌的親哥?

趙辰仔細分辨了一下二人的相貌。張峰峪的臉,是一張標致的國字臉,拉長、方平。長得跟尤勇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張峰峪非常強壯,肌肉緊繃,那是苦練的結果。但張斌,卻又顯得有幾分孱弱,說的好聽點,叫“韓式”。說得難聽一點,則偏頗娘炮的氣味。

張斌沮喪地看著張峰峪,一手給脫臼了,一手又給鑿了一個大洞。張峰峪拿著賬單,跟貼麵符一樣,愣是當著娛樂城一樓十幾號接待小姐的麵,貼上了張斌的臉上!

張斌看著散落的皺巴巴賬單,心裏還打著圓規畫問號呢。張斌說:“哥。。。這是什麽?”

張峰峪說:“你這是給家裏潑髒水!你知道嗎?!這是什麽?!這是你的好把戲!”趙辰隨手撿過,仔細一看,嚇得腸子快要給鑽出口來。

張斌一連欠著娛樂城的賬戶整整八十萬!乖乖,八十萬是什麽概念?雖然對於富家子弟來說,可能隻是灑灑水,都有了上百棟別墅,誰會在乎區區八十萬。

但是,張斌有一個當公安幹部的親哥呀!張峰峪說:“你知道你今天犯了什麽嗎?!你,他媽給我好好看看,你的壯舉!”

張峰峪拿過了潘慧婷的iPhone6 plus,遞給了張斌。張斌嚇得腸子快破了,這是一段錄像啊!

張斌將趙雪帶入了酒店包間,給她上了腳鐐、手銬,又拿電棍嚇唬她。拿打火機點她,那汙言穢語、醜惡嘴臉,連帶保安的嬉笑,全都給潘慧婷記錄的一清二楚。

趙辰看著潘慧婷,心裏又震驚了。原來,她是明白的人。趙辰開始暗暗地佩服這座娛樂城了,這裏的手法,果真是叫人深不可測。

潘慧婷說:“張公安,你是一個好人。是我們市‘我最喜愛的人民警察’排名榜首的人。但是,這筆錢誰來償還呢?是你的親弟弟,或者是你的家庭。如果這筆錢償還不來的話。”

我們隻有在法院見麵了。再往上,就是檢察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