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地?!”仍舊是那輛金黃色、分外刺眼的保時捷卡宴,正停靠在那幢別墅的停車位上,同那廳堂的窗戶正隔著整整五棵鬱鬱蔥蔥的新老榕樹。

它是如日中天的象征。而潘經理恰好選中了這個空間死角……她推斷:仍在餐桌上用餐的端木氏一家小口會一直坐在那張橢圓形的紫檀木餐桌上,大口小口地咀嚼著美味菜式吧。

“趙辰,我知道你心裏不舒服。我也知道……也有說不清楚的瓜葛!隻是……我們能不能公分公、私分私。剛才,我就看到你官報私仇了!”

她的情緒稍顯失控……隨著趙辰這健步如飛的身子,也一溜小跑起來。那一對飽滿、高聳的雪峰,隨著情緒上的吃緊,故而變得此起彼伏的。

那張花容月貌,也隨著驟然的充血,登時變得紅撲撲、粉嫩嫩的,如個被雪花吹凍的娃娃似的……叫人倍感憐憫。

趙辰聳聳肩、皺皺眉,一副陌生人的麵孔在同她照麵。

在那風和日麗下,二者的距離僅僅從一個眼神、一個細微的表情中所覺察……二者,隔了一堵看不見、摸不著的城牆,隔之千裏之外,是麽?!潘慧婷暗忖。

趙辰道:“沒有什麽瓜葛是說不清楚的,也沒有什麽是藏著掖著的。再說,潘經理。很明顯,我在公司的官銜明顯小你二級。連老楊這等渣滓,取得一個掛靠權都比我的官階要高。”

“你說我官報私仇,我這還沒站穩腳跟呢,我何來的槍杆子,去打這私仇?再說了……我現在學會了一招,叫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這順水推舟,好歹也是送了個人情吧!”

潘慧婷心中“咯噔—”一下,瞬間如一塊硬實的冰塊,給破碎了。

“女兒,你真想參與指導工作嗎?”老端木湊過寶貝閨女,那隻老手疼愛地撫著光滑的麵容……像極了她母親年輕時候的容顏啊!

“恩……我心裏也一直向往。我們公司,是靠何白手起家的。爹爹,你的公司也一直是我引以為豪的地方……”端木懿道。

端木佶健暗忖:“這古靈精怪的妹妹,他倒不是擔心她的能力,或者是她的情況。倘若,將她妹妹給推向任何一個工作崗位,除了賣口乖、阿諛奉承的地方外。都不亞於一個本科高材生優秀……”

隻是,這由誰來接管才是。倘若,安排在自己的部門。公司的公賬、私賬,還有假賬、黑賬,全經他手!故而,手掌財政大權的端木佶健,也是除各方股東外,公司上下的職員最買賬的人!

畢竟,倘若這樓塌下來!好歹,磚磚瓦瓦也都落在他腦袋上,遲早有東風再起的本領!這實打實的繼承人,除了這血濃於水的親情外,還包括他的確擁有出色的職場應對能力。

讓,這從小考奧數跟玩兒似的、瞧見數字如瞧見親朋故友般的妹妹,經手這塊勞什子。這對於他個人,意味著什麽……

“既然如此,你覺得潘經理怎麽樣?”老端木,卻

說出了端木佶健心中所想、卻未敢吐字的話來!

咦?潘經理,所掌管的地盤兒,不就是一個歌舞部門嗎。那兒的工作項目,說難也難,說易也易。

倘若,搪塞得過去。完全可以做藝術指導啊!女性對於歌舞一類的文藝項目,可是十分知性、且感性的……也可以美名其曰:實習工作!

“潘經理這個人,可是咱們市裏聞名遐邇的交際花呢!跟她相處,我想可以學到不少的交際知識……”端木懿咀嚼著水果沙拉,若有所思道。

老端木道:“嗯。那就對啦!你願意跟潘經理學習嗎……”

端木懿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父親,又瞥了哥哥。道:“剛才,哥哥不是提議說。是讓我去做裝潢設計類的指導工作嗎?我可是親曆過巴西聖母院、美國白宮,還有故宮、頤和園等著名景點的啊!並且,讀高中時臨摹寫生,我還曆曆在目呢!”

“她喜歡你……你們怎樣發展我沒關緊要!隻要你能消停,趙辰!你太快了,才短短三個月。你現在,是要篡位嗎?”潘慧婷道。

“胡說八道!”趙辰不屑地開車,不太願意搭理似的。昨兒,可都還如膠似漆的二人,今天卻因商業風車的轉輪下,產生了反目的硝煙氣味兒……

開了車門,車鑰匙啟動。車內可還是一片燥熱,最大檔的空調開始跟自然風競賽—嗡嗡的響。那是噪音,也是風聲。

“快什麽?別說我快。我快嗎。是,速度很快。但是,你說我太快了!是不是,在暗指我早萎啊?!”

趙辰靈機一轉,讓那呼吸、喘氣的潘慧婷登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是,她那高速運轉的智商,很快也便醍醐灌頂……她上前,攥緊了小粉拳,對著趙辰的胸肌腱子肉則是一頓胡捶海打!

“趙辰!你,無恥!”那花拳繡腿,除了撒氣外,給趙辰感覺也無非是水過鴨背罷了!

突然,隔著一扇打開的車窗—

趙辰登即伸出二掌來,抓緊了她那纖細、白皙,將近皮包骨的纖瘦手臂。她一下子,難以發力!

倏爾一陣強有力的男性荷爾蒙氣味兒撲鼻而來!不行……潘慧婷心中一萬個告誡自己!這兒是哪兒啊?!這裏是銅牆鐵壁、易守難攻,而且又是四麵楚歌的端木家別墅啊!

這裏,可區別於市內的寶城花園小區啊!

“我隻是想讓你記著,慧婷。我沒有阻礙任何一件事情的發展,也沒準備說要奪誰的位子……反正我老趙做事兒,頂天立地。誰愛我,誰待我好,我心裏記著。我才是公私分明!懂沒。”

“這也是男人跟女人的區別,你們女人很容易將別人的施舍當成是一種榮譽!實際上,孰好孰壞,你早就被自己的情緒包圍了!這種情緒,還很低俗:僥幸!”

“你……”潘慧婷的眼睛,竟而隨著這一連串機關槍似的批評,而填充飽了淚水。

她道:“但是……你真的捫心自問過

,一個女人真正的想要的是什麽嗎?!”

“啊—”手術室內,一聲慘叫。沒有上麻藥,也不敢上麻藥的小貝……正眼睜睜地瞧著一條毒蛇猛獸般的塑料管子、正鑽進自己敞開的下盤。

室內的溫度降得更低了……

“一、二、三……”終於“大功告成”的醫生,先是看了一下那驚濤駭浪似的心跳,繼而又顧及了那過山車似的血壓高低……暗忖:“這真的是一個生命力頑強、且意誌力堅定的女子啊!”

一顆靈魂如明星一樣,隨著脫殼而出的血淋淋骨肉……消失殆盡!這是一條人命……它也是摸不清、看不著的!但是,也是如天高地厚一樣地沉重!

站在門外、隻聽其音,不見其景。卻能在心中臨摹出一副悲劇畫的馬濟民,呼出一口氣。

他知道,對於小貝而言,反麵是人生永久的創傷!當小貝決定要同那個非主流渣男同枕共度的時候……然後,竟然成了童養媳的對象!

但是,正麵是—她替小貝簽下這份墮胎手術證明的時候,小貝重獲自由!這份來之不易的珍貴、彌足了他心中的罪惡。

“清創!”醫生道。不知道為什麽……小貝如同主治大夫的親生骨肉一樣,分外親切。也做了成百上千場的醫生,感性地為她落淚。

“喂。”馬濟民接了那鈴兒響叮當的電話……

“小貝!你在哪……快回來!你是不是失蹤了。要報警嗎?!”老賀。老賀如抓懸崖邊上的救命稻草似的,同抓狂沒什麽區別了。

“小貝過得很好。”馬濟民故意朝走廊那兒風大、日頭大的地方快步行去,在鴉雀無聲的長廊內,聽筒的聲音喧賓奪主。

“你是誰!”老賀丟了一個正室,現在二房也給丟了嗎。他心裏頭,還惦記著那十月懷胎的骨肉—即使,那骨肉姓李、不姓賀。

“我誰?我誰管你什麽事。別騷擾小貝了,跟你非親非故的。”馬濟民絕情道。

“嗬嗬,你才非親非故。我花了多少錢……你是綁匪嗎。小貝是我的女人……我要她的時候,還是黃花閨女!”老賀已經沒有底牌了。

“你個傻逼!”馬濟民終於直言不諱。

“你當現在是舊社會嗎,一炮定終身嗎?!嗬嗬,我告訴你。老賀,現在通訊、科技,都發達了。但是,你的觀念卻還原地踏步。我非常悲哀!”

“別問我是誰,咱們的智商不在一層階梯上。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順便告訴你一句,小貝不欠你。還有……那隻是一個修複手術,認了吧。你早就一敗塗地了!”

嘟……馬濟民掛斷電話。倏爾將手機關上……

“不好!病人體溫升高,失血過多!這是發燒的前兆!準備好抗生素、生理鹽水……還有!”

馬濟民望著那烈日朝陽,一下子走的更遠。直到樓頂……

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很想打個電話給趙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