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又一個顧客
清晨的雲小築咖啡館緊閉著店門，距離開張時間還很早。
咖啡館裏，木恩端坐在櫃台後，緊皺著眉頭看著前麵站著的兩個女子。
紫薇，一頭漂亮如同瀑布般的紫色頭發，模特般的身高，骨感的身材，清秀的麵容，卻頂著一雙畫了不知多少層眼線的熊貓眼，嘴唇上塗著閃著熒光的紫色唇膏。
旁邊的朱槿，身材嬌小，體態豐滿，帶點嬰兒肥的圓臉蛋，一雙呼之欲出的傲人凶器遮掩了大部分的缺點。隻是，大部分人在被她的凶器吸引一秒鍾的視線後，就會被她的發型奪走全部注意力。那頭染成鮮紅色的頭發炸……
沒錯，是炸，用燙的根本做不出這等形狀的……成了超級賽亞人般怒放，一根根頭發刺蝟般憤怒地直指向天。光這頭發，就比她腳底的鬆糕鞋要為她身高多增高了十幾厘米。即使如此，站在紫薇身邊，她還是要矮了小半個頭。
這兩個女子站在一起，有詩讚曰：一雙殺馬特，兩個非主流。若問何處來？城鄉結合部。
“你們兩個，把頭發染黑了才能來上班！”木恩指著紫薇、朱槿的腦袋說。
朱槿撒嬌道：“為什麽呀？人家這樣多可愛。”
木恩生氣地說：“我這裏是專門接待高雅顧客的咖啡館，上檔次的地方，你們倆這越南洗剪吹組合的造型，把我們的水平全拉低了。”
朱槿撅了撅嘴：“但是這頭發是人家的特色的說，就讓人家保留一點點嘛。”
木恩想了想：“好吧，隻許保留一點。”
過了半小時，紫薇朱槿兩人又一起出現，每人的頭發都隻有一小縷被染成了黑色。
“你們兩個傻妞氣死我了，我決定去後院樹底下燒烤去！”木恩氣急敗壞。
紫薇麵上做出憂傷的表情，略扭轉頭，四十五度仰望著天花板角落，眼角似乎有晶瑩的**劃過。
朱槿則幹脆捂著臉哇哇大哭了起來。
木恩被吵得沒有辦法，隻好投降：“算了，不管你們了……先去打掃衛生吧。”
紫薇立刻恢複冰一般的常態，朱槿則咯咯笑著拿開了手，臉上一點哭過的痕跡都沒有。
木恩狠狠地戳著屏幕上的蛤蟆，心中大恨這個多事的廢柴，自己怎麽就一時心軟，撿了這麽兩個沒用的妖怪回來呢？
紫薇早已修成人身也還罷了。朱槿在化人的前夕被挖了出山，元氣大傷，盡管自己用了諸多妙手，幫她結了人形，卻也隻成了童顏的蘿莉形象，而且智力發展似乎也停留在了孩童時代。若是被某些別有用心的家夥見了，不是得質疑自己的取向？
木恩揉了揉眉心，感覺腦袋越發的疼了。他點開某購物網站，開始為這兩個從今天起要在這裏打工還他人情債的姐妹挑選女仆製服。
“這套好！就這套吧！”蛤蟆跳了出來，在瀏覽器上爬來爬去，指著其中一張圖片說。
木恩看了一眼這圖片，暗暗點了點頭，果然是每個雄性生物都有共同的審美眼光啊。
蛤蟆突然鑽進了某個鏈接，過了不多時，又拖著一張圖片竄了出來：“這個大好！一定要這個！”
木恩隻覺腦中有座千年火山噴發了出來，兩隻小眼睛難得瞪得溜圓。這個照片實在是……太……太……了吧。他真敢選這樣的女仆裝，就算紫薇朱槿兩姐妹敢穿，不出三天公安叔叔就得找上門來。
再一看圖片說明：情趣內衣。
“特麽的蛤蟆，老子今天不關你小黑就不姓木！”木恩咆哮著，右鍵點擊蛤蟆，選擇了發送到……小黑屋。
蛤蟆一聲慘叫，消失不見。
“老板……你能不能不要欺負哈大哥呢？”紫薇站在櫃台前，怯生生地說。原本她就是個略微固執的人……妖，哈麻為了十塊錢的假煙劣酒就冒險幫她找回妹妹，在她心中的形象無比高大。雖然曾見過木恩鬼神莫測的手段，但為了恩人，紫薇也不得不鼓起勇氣過來表達自己的意願。
見到姐姐一臉嚴肅的樣子，朱槿也扔下了手中的掃把跑了過來，站在姐姐身邊，惡狠狠地瞪著木恩。
木恩心說要是給你們看蛤蟆剛才為你們挑的那套女仆裝，你們還覺得他是好人？不過木恩才懶得解釋，恢複了雲淡風輕的表情，眯縫著眼睛對著屏幕不看那兩個傻妞姐妹一眼，隻淡淡地說：“幹活去，這些事不用你們操心。”
紫薇轉過身去，用手中的抹布在一張已經可以照出人影的桌子上用力地擦著，大顆大顆的眼淚珍珠般掉了下來。
木恩歎了口氣說道：“你的眼淚怎麽就那麽不值錢？要知道，你們兩姐妹喝得可是貴價的純淨水，別那麽浪費好不好？算我怕你們了，回頭就把蛤蟆放出來……”
紫薇向著木恩深深一鞠躬，哽咽著說：“謝謝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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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恩打開自己的文件夾，看著裏麵的圖標列表，陷入了沉思之中。
在文山，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就連蛤蟆這樣的打手都不知道。
木恩，不是人，甚至也不知是不是妖。
他是一扇門，一扇隔絕人間與妖界的門。
木恩自己也不記得是什麽時候出現在文山這個地方，他隻隱隱覺得，自己的大部分記憶與妖力都被十分強大的封印給封了起來。
他隻知道自己有著唯一的使命，就是將一切不應該存在於人間的東西都扔回妖界。而如蛤蟆、豬妖等妖物，則是被他降伏了的手下，協助他去捕獵更加弱小的妖物。
每當積攢了一定數量的獵物，木恩便會使用一次名為“開門”的技能，開辟一條通往妖界的臨時通道，將那些妖物統統送去妖界。隻有比他弱小很多的妖，才能通過這扇門，而且隻能去，不能回。
如果沉浸到神識中去觀察自己的本源，木恩隻能看到一扇非常高的門，但大部分都被陰影吞沒，隻有最上一小段可見，那裏一排九個門釘在閃耀著。
使用一次“開門”技能需要消耗大量的靈氣，而現代城市發展過快，自然環境中已經很難吸取足夠的靈氣。所以他才需要努力攢錢，通過一些特殊渠道購買可以轉化成靈氣的補品。
而開門的回報，就是他的妖力能夠根據扔進去的妖物數量與質量得到一定提升。木恩直覺地相信，隻要他捕捉的妖物夠多，總有一天自己可以恢複全部記憶與妖力。
幾乎所有的修者走的都是吸納法力來鍛煉身體的路線。對妖物來說，鍛煉的就是妖力。
除了“開門”這一技能外，木恩還可以使用另一個技能“杜門”。“杜”是“杜絕”的杜，可以將目標的神魂肉體全部定住。這也是他目前能使用的唯一殺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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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恩非常努力地融入人類社會，這家經營良好的咖啡館就是他最好的成績單。
而他櫃台後麵這台電腦，實際上卻是木恩一位亙古以來的好妖友為他度身定做的法寶。木恩的每一個手下的元神，都被拘束在這電腦的硬盤裏。通過這台電腦，木恩可以對這些手下下達各種指令。像是蛤蟆之前手機裏那些偽裝成微信、相機、微博等應用的各種功能，也都是這位好友的獨
特設計。
如果這家夥不是時不時介紹一些無聊的生意來的話，倒也真算的上是個好朋友。
人世間最奇妙的事就是，你一念叨某人，就會發現他的蹤跡。
“這裏就是……雲小築？”又是一個中年大叔，在咖啡館剛打開門的時候就衝了進來，眼睛首先在紫薇身上轉了個圈，又在朱槿胸前停了片刻，才依依不舍地轉到了木恩這邊。
“請問有什麽……”木恩話隻說到一半，就看到中年大叔手中的紙片。
“去雲小築找木恩”這七個字，以及下麵那熟悉的仿Windows圖標，都讓木恩看了牙齒癢癢。
“這個牲口，自己躲起來不知又在幹什麽猥瑣的事，卻老是給我找些無聊的活……”木恩心中詛咒著，還是很職業化微笑著，取出登記表讓大叔填寫，同時向他了解著案情。
這位大叔是某省級路橋建設公司一個小小的項目負責人，姓林，一般人都叫他林工，熟悉的人給他起個外號“臨時工”。公司最近剛得了文山城市改造中的一項工程，由林工負責在城中修建一座休閑廣場。隻是個一千幾百萬的小工程而已，賺不到幾個錢，也就是為公司在雲南的生意打打廣告罷了。
這等簡單的市政工程其中既沒有多少油水，又不涉及拆遷項目，原本應該是順風順水，三四個月就能完工的，不想在施工進行到了將近一半的時候卻出了岔子。
新一批運來的木板全都比預定指標短了兩厘米。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提供木材的供貨商是大老板的遠房親戚，林工也隻私下咒罵了兩句便罷了。反正木板隻是用來製作水泥模板的一次性工具，影響不大。
接下來運來的鋼筋又短了兩厘米，這就讓林工覺得有點蹊蹺了。鋼筋的供貨商是國家重點單位，有著非常嚴格的標準，幾十年也沒出過這種岔子。莫非是采購人員從中搗鬼？
再下來特別訂製的鋼管每根也短了兩厘米……
林工馬上意識到不妙。這絕對不可能是有誰在搗鬼……不，就是有誰在搗鬼，隻是不是人而已……
雖然林工級別在集團公司裏不算高，但放在這分公司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他一向又與人為善，從不得罪人，不存在被人打擊報複的事。而且真是有人經手其中的話，兩下就能查出來了。可偏偏林工卻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發現。從廠家發貨到物流運輸到這邊的裝卸收件檢查，所有步驟他都親自檢查過好幾次，完全排除了人為的可能性。
“這個……你找過專業人士了麽？”木恩循例問了一句。
林工擦了擦額頭的汗：“當然，別人給我推薦了西華公園門口的道長與大師，他們去我工地燒了符紙念過經做過法事，收了我好幾千塊錢……結果今天運來的新一批材料，又短了兩厘米……不多不少，全是兩厘米啊。”
木恩閉著雙眼思索了一會。不過在林工的角度看來，他閉著眼和睜著眼完全沒有區別。
過了一會，木恩在鍵盤上敲打著，打開妖狗搜索引擎找了一下，沒有找到有什麽妖怪是專跟兩厘米過不去的。看來還是得親自去看一下才行。
聽完木恩介紹雲小築超常規特殊事件處理業務收費標準後，林工麵露喜色：“還是仙長您厚道，這個收費比那些道士和尚什麽的合理多了……不知道能開發票不？”
木恩點點頭：“可以走辦公用品。”
林工拍手道：“那就全拜托仙長了，我那工地現在已經停工好幾天了，要是您能早日解決的話，我還有額外獎金！”
木恩看著林工歡喜地離去，自己卻犯起愁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