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四章(1/3)
廠房分為三個區域，粗加工區、細加工區、裝罐區。所謂的粗加工區就是通過浸泡用牛肉精給鴨肉上味。細加工區是將醃製好的鴨肉煮熟。裝罐區屬於半自動化工作區，隻需工人將熟鴨肉倒入機器的一端，開動製罐機器，另一端便會吐納出成品罐頭。
三人大體掃了一眼，除了髒亂差沒有發現其他的可疑點，於是叫來一個罐頭廠工人尋問。
工人是個三十出頭的婦人，比田通略高，身寬體胖，穿著件膠皮圍裙，典型的農村勞動麵孔。
葛小眉：“工廠裏總共多少人，最近有陌生麵孔出現嗎，或者廠裏有人發生爭執嗎？”
胖婦人：“幹活據說總共十七人，有沒有這麽多我不知道，反正我記得會計發工資的時候都是點十七份。工人全來自村裏，一個大姓，沒有生人。誰與誰有矛盾，我不知道，反正我沒有。”
葛小眉：“你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胖婦人：“聽說了，據說罐頭裏吃出了死人，不，吃出了人肉。上午老板和會計就不見了，我們一看辦公室沒人就知道又有檢查的來了，便也停了工。一個小時前，村支書通知讓都來集合。”
葛小眉：“老板和會計平時對你們怎麽樣，在你看來他們人怎麽樣？”
胖婦人：“會計就是老板的小……奧，老板挺好的，會計挺好的，反正原先沒差過工錢。別的不知道，反正都很好。”
交談中，葛小眉注意到婦人不時地搓著右手的虎口，再細看，其虎口處紋路很深，長著一層老繭子。她問道：“你在廠裏做什麽工作？”
“我在西邊案子上分肉，把隔壁送來的鴨肉切成小塊的，還要把骨頭剔出來。”婦人擦擦圍裙，有說有笑地指向廠房的一角。
剔骨頭！
葛小眉眉頭微顫，緊接著問道：“你從事這一行多長時間了，工廠裏幾個人負責切肉？”
“不長，就半年。我們都是臨時工，誰有空誰來上班。我和楊長富來回倒這個班，他幹頭半個月，我接後半個月。他心髒有毛病總推脫幹活，又愛喝酒經常找不到人。更多時間都是我在幹活，我不介意，反正多幹
多領錢。”
“楊長富人呢？”
“沒來，估計沒有通知到他，不知道跑到誰家蹭酒去了，也有可能醉在地裏睡覺呢。他一喝多就愛惹事，不是打死了誰家的狗，就是偷了誰家後院的雞，經常惹麻煩。”
婦人邊說著，邊撿起掉在地上的幾塊腐肉扔進了水池裏。
三人走到婦人工作的地方，停在一張長桌子前。桌子有雙人床板大小，上麵包著一層光亮的鐵皮。桌子腿上掛著個交織袋子，裏麵裝著很多刀具。
桌子右側豎立著個一人多高的鐵架。鐵架如同門框一樣，中間垂下一道鎖鏈。鎖鏈的末端掛了一個手掌大小的鐵鉤，黑黝黝得發亮。
“這是原先用來掛牛架的，早沒有用了。我說賣個廢鐵多好，可老板不讓，老板說如果有檢查的來……沒有，沒有，早沒用了。”婦人心直口快，說到一半覺著不對，聲音越來越小。
葛小眉望著幾乎與脖頸平行的鐵鉤沉默了良久，然後轉到鐵架的後麵停下了腳步。
半響，她自言自語到：“這裏不是凶殺現場，但一定是分屍現場。”
田通和小吳迅速圍了上來，掏出一次性手套檢查起鐵鉤。
“黴黴，你的意思是說凶手用這個鉤子來掛屍體，然後在這裏完成了碎屍過程嗎？可鉤子上很幹……”田通話音一停，立即發現了不對。
鉤子太幹淨了，長期放置無用的鐵鉤不可能如此幹淨，除非有人之前清理過。
“凶手清理過鉤子上的血跡，還清理過鐵架。但鐵架的後麵沒有清理，導致後麵一側沾滿了灰塵，前麵卻幹幹淨淨。等等隊長，你站在那個位置，別動。”
田通站在鐵架下，葛小眉轉到田通身後，比量著田通與鐵鉤的位置。
“黴黴，你是把我當做屍體比劃嗎？”
“對，但從鐵鉤的位置看，受害人的身高要比隊長高出至少五厘米。”
“比我高？這……可鐵鉤才到我的脖子前，如果掛上一個人的話，那人應該比我矮幾分才對啊？”
“不，不，不。隊長，你想象一下，如果要掛一個人上去，鐵鉤不可能掛著人的腦袋，頭骨太硬穿不過去。也不可能掛住人的
脖頸，最少是肩膀以下的位置。換句話說，死者的身高應該在一米八左右。隊長，現在可以讓人查一下最近楊村的失蹤人口了。”
“你是說死者是楊村的人？”
“對，不僅是死者，可能連凶手都是楊村的人。楊村很偏僻，還記得我們進村的那條道嗎？隻能允許一輛車單行，凶手是外來人員需要托運屍體進罐頭廠，顯然要通過車輛，那麽進村一定會很顯眼。再者，還記得那幾塊骨頭碎片嗎？很多碎片上留下了工具反複處理的鑿痕，但手指切割得卻很利索。也就說凶手將屍體帶到這裏分屍的時候，才發現很多骨架無法處理，因為這裏沒有大型的切割工具。”
走出工廠的時候，何麗麗已經退到了大門外麵，手裏多了一個蘋果。
她狼吞虎咽地啃著蘋果：“隊長，怎麽樣，有沒有收獲？”
“收獲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你胃口倒不錯，剛吐完又吃上了。”
“這叫清新口氣，隊長和黴黴的，我也洗好了放在車上了。”
“我不吃，看完那些鴨肉，我現在還有些惡心。”
“隊長，我在村頭買的，可甜了，不嚐嚐嗎？我們又不是啃鴨腿，啃的是蘋果，才不惡心呢！一會出村的時候，我們再買點，拉一車回去，那邊還有葡萄呢。”
葛小眉在心裏吐吐舌頭：麗麗，你夠了，我們來是查案子的。
下一秒，她腳步一頓，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暮然轉頭。
“麗麗，剛剛說什麽？”
何麗麗揚起下巴，“看，黴黴，你也想吃了不是？我說村頭有賣蘋果的還有賣葡萄的，一會我們……”
“不是這一句，是上一句。”葛小眉雙手抱在何麗麗的肩膀上。
何麗麗挪挪身子，“黴黴別你激動，你的蘋果我洗好放在車上了。”
“不是蘋果，我問你上上一句你說什麽來著？”葛小眉直直盯向何麗麗。
何麗麗一怔，眼神一轉：“我想想，我好像在給隊長說啃蘋果又不是啃鴨腿，一定也不惡心。”
“對，是鴨腿！”
葛小眉打了個響指：沒錯，是骨頭。
凶手無法處理的骨頭！死者的盆骨、腿骨、頭顱現在在哪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