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幽暗的森林裏,一襲黑衣的張天來似與周圍環境融為了一體,他緩緩走在滿是枯葉枯枝的小徑上,腰間霸刀隨他的邁步輕輕晃動,一抹寒光就在刀刃上流轉不停。

他斬雷刀圓滿後,就立刻申請了出宗曆練,一刻也沒有耽擱。畢竟三月之後還有另一場與武師的戰鬥等著他,他必須抓緊時間提升自己修為。畢竟贏得太難看豈不是也和輸了一樣沒麵子?

而曆練的最好去處自然是黑死之森。

恰巧他這時候走到一處寬敞所在,舉目望去,四周盡是幾人合抱粗的大樹,樹頂枝繁葉茂遮住陽光,樹根糾結纏繞,在陰影中如索命冤鬼。風吹過,陰風陣陣,讓人毛骨聳立。

山腳下,一條大江從大山深處傾瀉而下,江水湍急,滔滔翻滾著白浪,有些地方的深潭急流,就算是武師境武者也無法逃脫。在水流平靜處,偶爾可以看到身披鱗甲、長滿青苔的水生靈獸浮出水麵,露出利爪獠牙窺視著人間。

更遠處,黑色山脈連綿不絕,時不時傳出一兩聲猛獸吼叫,令人聞風喪膽。有些地方則飄浮著濃濃瘴氣,風一吹過,就露出了其下皚皚白骨。

這就是黑死之森,縱深近千裏,橫亙在天星國的北部。其中有無數靈藥寶物,也有隕落其中的高人留下的武道傳承。

但機遇總是伴隨著風險,黑死之森中有大量靈獸,隨著深入,境界越來越高,聽說在森林的最深處,甚至有武侯境的靈獸,不但能口吐人言,甚至還能變換成人形,實力強大,一般的武侯境武者遠不是對手。

當然,張天來現在所處的地點還屬於黑死之森的外圍,周圍的靈獸大多是武士七八重天的,他應付起來綽綽有餘。

“嗯?”他的目光被不遠處的一處奇花所吸引,即使隔著這麽遠的距離,他依舊能看到它暈出的淡紅色光芒,仿佛七個紅點。

“這種現象,難道是七葉蛇冠花?”想起七葉蛇冠花,饒是以張天來的心境都忍不住激動起來。

七葉蛇冠花乃是一味難得的靈藥,經蛇血、蛇毒日夜澆灌方可成熟,因此常長在蛇巢附近。雖然它經蛇毒澆灌才成,但並無毒性,反而是味解毒靈藥,即使不被製作成丹藥也能解去一些毒。

但對張天來而言,這味靈藥中蘊含的豐富靈氣才是他需要的。有了這株藥,突破六重天還不是輕輕鬆鬆?

想到此處,他縱身躍下,將元力運轉至雙腿,向紅光閃爍處行去。

紅光所在距離他不遠,以他的腳力很快就到了。是一片荒地所在,地上散落著一團團黃綠斑駁的荒草,好似地麵長了癩皮癬;而在叢叢荒草中間,可以看到散落的各色白骨,有人類的,也有靈獸的。

而在荒地中心,長著一株奇怪的植物,高約一米,黃綠色的莖稈,上麵一個碩大的綠色花苞好似蛇頭,花朵下七片紅葉圍成一圈,隨風招展微微放光。

正是七葉蛇冠花!

看到它,張天來不但沒有興奮,反而謹慎地後退了兩步,仔細觀察起四周。靈藥生長處大多有凶險,這七葉蛇冠花更是隻能蛇巢附近生長,絕對不簡單。

忽然他神色一動,看向七葉蛇冠花的底部,在那裏,一雙黃豆般大小的眼睛正定定看著他。

“這是?”既然找到眼睛,張天來很快就辨認出了這隻靈獸,“毒箭蛇?”

原來守在七葉蛇冠花處的竟然是一條近七八米長的毒箭蛇,它的顏色與荒地顏色一致,不容易被發現,一旦誰想去采摘蛇冠花,就會遭到它致命的襲擊。

而且它速度極快,一般的五六重天武士都反應不過來,而被它咬傷後,肢體麻痹,如果不及時服下解毒藥,最後就會因為心髒麻痹而死。

毒箭蛇似是明白張天來已經發現它,也不隱藏身形,反而直起頭部,吐露著信子,一雙眼睛陰冷地盯著張天來。

“正好拿你來試刀。”張天來反手拔出霸刀,他已經察覺到這隻毒箭蛇最多武士八重天,還不足以讓他退縮。

毒箭蛇被張天來態度激怒,嘴裏發出“嘶嘶”聲,身形一彎一直,便如彈簧般激射而來。它大張血盆大口,尖利的獠牙閃爍著幽藍色的光芒,一股腥臭的惡風更是迎麵撲來。

“來得好。”張天來不閃不避,全身一鼓**,陽元立刻運轉全身,一股充沛的力量從他身體內部顯現,讓他感覺自己仿佛能舉起一座山峰。

“喝!”他怒吼一聲,霸刀不偏不倚砍在了毒箭蛇頭頂正中,哢哢哢,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響起,這毒箭蛇身上竟然覆蓋著如金屬一般的鱗片,霸刀砍在其上,竟然如同砍在金屬上,激起一連串的火花。

“嘶。”毒箭蛇被震得頭暈眼花,有點找不著方向,張天來也是一臉驚異,沒想到這毒箭蛇的鱗片竟然這麽硬,他一刀下去竟然無功而返。

“再來。”

他不退反進,連踏幾步上前,體內元力源源不斷輸送進霸刀,霸刀上的金色紋路更加耀眼,仿佛在其上流動。

毒箭蛇恢複了神誌,體內的凶性也被激怒,鱗片微微翕動,一團團紫色煙霧從其下彌散到空中;而後身體曲折著射向張天來,分明是不想讓他捕捉到自己的軌跡。

張天來渾然不懼,冷哼一聲,手中的霸刀上跳轉出無數細微的白色電弧,而他的身影也驟然模糊起來。

斬雷刀·雷式!

追求極致速度的幾刀斬向毒箭蛇。

叮叮叮,幾道金鐵相撞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身在半空的毒箭蛇慘叫一聲,隻見一道道凜冽的刀光落在它身上,掀起的勁風不但吹散了它分泌的毒霧,刀光更是比先前銳利太多,輕而易舉切進它的身體,一眨眼的功夫,毒箭蛇身上就多了數道傷口,嘩嘩流著鮮血,看起來淒慘無比。

受傷吃痛的毒箭蛇萌生退意,當下噴出一口紫黑色的毒霧,自己則借著毒霧的掩蔽,向著石峰處爬去。

石峰間空隙狹小,若是真的被它鑽了進去,說不得它今天還真的逃得了。但是張天來豈會讓它如意?

一轉身,斬雷刀·雷式再次使出,他的身影化為一道白燦燦的雷光,跳躍著射向毒箭蛇,所過之處,無不發出嘶嘶的破風聲,速度竟然還要快上幾分。

眼看張天來就要追上毒箭蛇,原本向前逃竄的毒箭蛇忽然回頭,額頭上閃過一絲土黃色的光芒,它附近的土地一陣湧動,幾根大腿粗的石刺生長出來,刺向奔襲而來的張天來。

白色雷光沒有一絲停滯,靈巧地從石刺間隙繞過,而它經過的石刺無不斷裂成一片片,斷麵光滑,分明是以極快的刀斬斷的。

被石刺一耽擱,等白色雷光到達石峰前,毒箭蛇已然鑽進了石峰,隻留下了一小節尾巴還在向洞內鑽去。

“逃得了嗎?”張天來的聲音從白色雷光中傳出,無比的自信霸道。

“斬雷刀·斬式!”

半空中的白色雷光全部收斂到霸刀之中,露出張天來的身影,他手持霸刀如同手持一道白色雷電,雷光耀眼,神威煌煌,充滿了銳利和霸道之感,壓迫著人的靈魂,讓人不敢直視。

張天來身形下落,手中的霸刀便順勢斬向石峰。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震耳欲聾的撞擊聲,石峰在霸刀前軟弱無物,隻見一道明亮的光芒“流”進石峰,張天來已經側身站在一旁。

轟隆隆,被斬開的碎石慢慢滑落,露出了其中景象——錯亂堆積的石頭間,半截蛇屍靜靜躺在其中,鮮紅的血液已經流了滿地。

斬式之威猛如斯!

張天來走過去,忽然半截蛇頭躥出咬向他的腳踝,卻被他反手拍進地麵,碎成一團肉泥。他仔細查看肉泥,卻一無所獲,而後一臉可惜的走了出來,去采摘七葉蛇冠花。

就在他摘下七葉蛇冠花的同時,遠處草叢忽然射出一道黃線,緊緊纏繞在張天來身上,竟然是另一隻毒箭蛇!

張天來感覺自己像被幾圈鐵鏈鎖住,動彈不得,而且鐵鏈還在慢慢收縮,擠壓著他的身體。

這隻毒箭蛇身形較小,但卻極為聰慧,竟然一直沒有出手,等張天來采摘了七葉蛇冠花,心神鬆懈的時候,居然才出手。

此刻毒箭蛇黃豆般大小的眼睛裏滿是人性化的嘲弄。

對此,張天來毫不驚慌,隻是冷冷道:“畜生,終於肯出來了?”

他早就發現了這條蛇,隻是一直裝作不知道,為的就是怕它逃跑。

“剛剛試了陽元的威力,現在該陰元了。”他喃喃自語道,體內的混元本源驟然逆轉,化為一個旋渦,將陽元吸納進去,丹府中開始浮現一絲絲血紅色的元力。

外界,張天來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紅芒,詭異而又邪惡。纏繞在他身體上的毒箭蛇因野獸本能感覺到危險降臨,想要逃竄。

“晚了。”張天來的聲音猶如從地獄中飄出,無任何情感,冷冰冰的似一陣寒風。與此同時,霸刀刀刃上流轉一絲紅光,被張天來向上微微一送,輕而易舉地切斷了毒箭蛇。

沒有使用任何戰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