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開始了。

海月長籲了一口氣,自己期待已久的網球大賽終於開始了。但是,自己千算萬算怎麽就是沒算到這一點呢——冰帝的網球經理比賽的時候一定要到場,但自己想去看龍馬的初戰啊~雖然隻是和桃城的雙打,但是也很精彩的說~冰帝第一場的對手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學校,初戰要贏根本不費吹灰之力,沒什麽看頭的。真是失算啊!海月扼腕不已,隻能眼睜睜看著飛雪去看青學的比賽。我的手塚,我的不二,我的小王子啊……雖然飛雪帶了V8去,並且信誓旦旦的保證會把比賽錄下來給她看,但海月還是覺得好生惋惜~早知道當初就不去當經理,但話又說回來,不當經理就不能這麽光明正大又這麽方便的欣賞冰帝的“美人軍團”了,老祖宗說的真對啊,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海月坐在場邊,靜靜的看著場中的比賽,冰帝二百人的啦啦隊努力的加油呐喊,她這個經理倒是懶懶的提不起什麽勁。好羨慕飛雪啊!海月一邊想一邊看著場中的情況。現在第一雙打都已經快要結束了,如果不出什麽意外的話,冰帝就又拿下了一場,看來這次冰帝明顯是打定了速戰速決的主意。兩場雙打都贏的話,第三單打——是跡部。冰帝贏定了。海月轉頭去拿水杯,卻對上了一雙平靜而犀利的美眸——海月心中一震,向對方點頭致意,便拿了水杯轉過身來,心裏卻再也不能那樣閑適的看比賽了。

“小月在想什麽呢?”有人在身邊坐下,轉頭一看,是忍足。橢圓的鏡片下那雙狹長的眼眸總是透著充滿興味的光彩,讓海月每每跟他的眼眸對上,都有一種被戲謔的感覺。

“沒有。”海月向他一笑,搖了搖頭。

“是嗎?”忍足挑眉一笑,對這個少女充滿了好奇。腳步落地無聲,監督的欽點,固然是自己注視她的原因,但是,現在顯然更有趣的事情發生了,跡部對她的態度,兩人之間的互動,還有前幾天餐廳裏的那場好戲,他可是一點也沒有錯過啊!冰帝的天才,有著敏銳的觀察力,最善於捕捉那些小小的細節——譬如說,那顆扣子。

“忍足君對出雲純代子同學了解嗎?”海月突然不答反問。

“出雲嗎?”忍足了然的一笑。“我們忍足家從事醫療業,和跡部家,出雲家都是世交,但是跡部家和出雲家的關係密切,是我們別的家族不能相比的。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純代子喜歡跡部。”忍足用下巴指指坐在不遠處閉上眼假寐的跡部,鏡片下的雙眸盯著她,不錯過每一個細小的反應。

“這個我知道啊,出雲同學喜歡跡部同學,早就不是秘密了吧。”海月坦白的說。“既然忍足和出雲同學家是世交,那,你知不知道,出雲同學有沒有特別討厭或者針對一個人呢?”

“嗯……純代子從小就聰明冷靜,對人的態度彬彬有禮,即使是討厭也不會表現出來的。而且,我也沒有發現,她有特別針對哪一個人,除了跡部,她對每個人的態度都是那個樣子。”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反應,忍足有些小失望,不過轉念一想,看來,跡部已經動了心,可是女主角卻還在懵懂之中啊,這也未嚐不是一場好戲,以前都是那些女生倒貼上來,這回輪到跡部倒貼過去了~嗬嗬。

“是這個樣子啊。”海月喃喃應了一聲,低下了頭,歎口氣。

“小月是在想,之前你在音樂社,純代子為難你的事情吧?”忍足的嘴角不懷好意的揚起。

“你怎麽知道?”

“嗬嗬,如果你是因為這件事情才困惑的話,那我倒是可以幫的上忙。”忍足挑挑眉,正要說話,卻被一陣歡呼打斷了。兩人抬頭看去,這一場比賽已經結束了,鳳和穴戶配合默契,順利拿下第二單打。下一場就是跡部和對方部長的第三單打。“要開始了。”忍足的笑中帶上了幾分無奈。

“什麽?”

“你看。”忍足用下巴指指場外那些女生和二百人的啦啦隊,看著那些特別興奮甚至可以說是瘋狂的學生們,再看看從座位上站起,慢條斯理穿好隊服的跡部,海月隨即明白過來,心性如她,也不禁嘴角抽搐。眼看自己到冰帝辦入學手續那天的那一幕又要上演——女王華麗麗的開場式!“啪!”

“冰帝必勝!冰帝必勝!”

“啪!”

“勝者跡部!勝者跡部!”

對方的隊員和啦啦隊都看的目瞪口呆,海月嘴角抽搐,轉過臉去,隻覺得烏鴉快樂的從自己頭頂上飛過,額上肯定滿是小丸子的黑線。雖然上次自己和由美子姐姐看完之後差點沒笑死,但看是一回事,當自己也成為這恐怖的“開場式”的表演者的時候,那滋味就不怎麽好了。真是丟臉……再看身邊的忍足,也是一臉無奈的表情,海月再一次後悔當初的錯算,如果沒當冰帝網球部經理的話,自己現在就快樂的跟飛雪在看青學的初戰了,也不用受這種罪……再看回場中的跡部,左手高傲一揮,右手球拍一揚,啦啦隊喊的更起勁了,海月無力的呻吟了一聲,隻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啪!”場中又是一個輕微的響指聲,啦啦隊立刻安靜了下來,場中恢複到了鴉雀無聲的狀態。看到這裏,雖然受不了跡部的自戀,但海月也不得不又一次讚歎著跡部的王者氣度——僅僅用輕微的響指聲就能控製冰帝二百人的啦啦隊和眾多的FANS們,跡部景吾,真不愧是站在冰帝頂端的帝王!向場中望去——

尊貴華豔的少年高傲的昂頭,優雅而略微低沉的聲線中沒有了平時的慵懶,反而多了一份獅王在狩獵前的興奮,輕輕但絕對不容忽視的揚起——“勝者——是我!”

海月一陣目眩神迷,隻覺得那少年身上的光彩可以灼痛人的眼睛。這是一個和平時不一樣的跡部,也是海月從來沒有見到過的跡部。海月隻覺得,周圍的景象都模糊不清了,眼中能夠清晰看到的,隻有場中那個張揚著萬丈光彩的少年。心中恍恍惚惚,人們都說,跡部是水仙花,自己也一直是這樣認為,可是,今天才真正意識到,原來,跡部,不僅僅是水仙。平時的跡部,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芍藥啊——斂起了灼人的光華,魅豔的仙姿,靜靜的等待著時令的到來。花期到時,便開的恣意狂放,妖豔魅麗,開的奪去所有人的眼光。

浩態狂香昔未逢,紅燈爍爍綠盤龍。覺來獨對情驚恐,身在仙宮第九重!

原來,飛雪說的對,自己,已經不是原先的自己了。對冰帝,對跡部的心情,也不再是那份單純的FANS的喜歡。

陽光照過來,海月不禁輕輕眯起眼,抬手擋住因為將近中午而有些刺眼的陽光。忽然,一片陰影飛過來,海月反射性的抬頭,一片銀灰色的雲輕飄飄落下,正好飄落在她的膝上。海月一愣,勾起那件飄落在自己身上的隊服,眨眨眼,滿心疑惑,看向旁邊的忍足。忍足也是一愣,隨即便曖昧而充滿興味的勾起嘴角,卻不發一語,拍拍海月的肩膀,坐到了一旁專心的看著比賽。

本來是想提點可愛的經理一兩句的,可是經理很是聰明,可能一點就透,如果什麽都說透了,那還有什麽好戲可以看啊?冰帝的天才壞心的想著。

海月把那件扔到自己身上的隊服疊好,卻突然看到,衣服上的扣子少了一顆。

“啊——我差點忘了。”從自己的背包裏翻出隨身攜帶的針線包,倒出一顆扣子——正是跡部割下來的那一顆。從小經常幫弟妹們縫衣服縫被褥的海月,釘顆扣子自然是不成問題的,靈巧的手飛針走線,兩三分鍾就把扣子釘好了。把衣服放在了一邊,海月專心的看場中的比賽,卻忽略了,身後那一雙犀利的美眸的視線。

出雲斂下眼瞼,藏起自己的心思,看著跡部將隊服拋到那個女孩的懷中,卻不能有任何的反應。是啊,她沒有權利阻止,隻能站在場外,看著曾經那麽近的接觸著跡部的衣服像一朵雲一樣飄落在別人的膝上。再抬起頭時,臉上已仍舊時那個高雅沉靜而——虛假的笑容。忽然,手機的鈴聲響了。她有些急切的接起,期望著對方帶來一個好的消息。

“小姐,事情都安排好了,一切都很順利。”

“確定嗎?”一向不疾不徐的聲音多了一絲急切。

“是的,沒有問題。”

“很好。辛苦你了。”

“哪裏。”

“再見。”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