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這小姑娘的手腕怎麽成了這樣?嗯,看樣子應該是受到外力傷害……什麽?是網球打的?這種力道不可能是女生下的手,太過分了!缺德!欺負這麽一個柔弱的女孩子,簡直沒品!垃圾!誰幹的?告他!”頭發花白但身體硬朗、精神矍鑠的老醫生冒雨從隔著河的村子裏趕來,一聽說病人同是中國人,還是個未成年的女孩子,熱心的顧不上休息,就先來看海月的狀況。他學的是中醫,進來掀起被角要把脈,就先看到海月慘不忍睹的手腕。這麽一個看起來柔弱嬌小的中國女孩子傷成這樣,脾氣本來很好的老醫生當場義憤填膺破口大罵。

擠在海月房間裏的正選和管家一起看向跡部,又趕快低下頭忍住笑。過分、缺德、沒品、垃圾,這四個詞像四支利箭,直直釘向女王陛下的心口,當場把他臉色釘成鐵青。

“是你喔?少年看起來長的人模人樣,怎麽不做人事呢?這小姑娘跟你有什麽深仇大恨?你一個男子漢欺負女孩子,像話嗎?你家人是怎麽教育你的?喔,對了,聽他們說這小姑娘還是你女朋友,你該不會心理有問題吧?”老醫生毫不客氣的瞪跡部。

眾人拚命咬牙忍著笑,跡部神經瀕臨崩潰邊緣,但又不能發作暴走,隻能忍氣吞聲的解釋:“本……我不是故意的,老……先生。”

“不是故意的也不可原諒!女孩子啊,都是嬌嫩的花朵,是要小心捧在手裏保護的!有這麽漂亮的女朋友,不好好照顧還把人打成這個樣子,你真是沒救了!早晚有一天女朋友要被別人搶走!這種人竟然是跡部家的繼承人,日本的前途真讓人擔憂啊!”老醫生甩給他一個白眼,輕輕拿起海月的手把脈。

跡部此刻無比明確的意識到,自己的神經和心髒麵臨出生以來最大的考驗。呼吸、深呼吸、把跡部家繼承人引以為傲的自製力拿出來,不要和腦筋不清楚的老年人一般見識,要敬老尊賢……“咦?”手指搭在腕脈上的時間越長,老醫生的眉毛挑得越高。

“先生,請問有什麽不對嗎?”管家立刻貼心的上前替主人詢問。

“嗯……”老醫生放下海月的手腕,轉向眾人問道:“這小姑娘習武嗎?”

“是。”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還是由跡部回答了。

“怪不得會有這種脈象呢……”老醫生笑笑:“幸虧你們找的醫生是我,這樣的情況,普通的西醫來治的話是不會有效的。”他以前在中國行醫的時候,曾經為許多習武的人看病。這小姑娘的情況,明顯是“氣”走岔了路。幸好不嚴重,用針灸疏通脈絡,把“氣”導入正軌就可以。手腕上的傷,看上去非常的嚴重,但實際上並沒有那麽可怕。大概是受到外力的攻擊,真氣自動反應,保護了受攻擊的部位吧,隻要按時敷藥、靜養就可以了。

仔細給海月受傷的手腕抹好藥,包裹好,老醫生邊收拾著藥膏邊下令:“好了,你們都出去,請兩位女性來這裏幫忙。”

“幹嗎?為什麽我們都要出去?”日向嘴快的問。

“我要給她針灸!你要留在這裏看嗎?”老醫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各位少爺請到外廳裏去,我已經吩咐廚子做了餐點。”管家微微躬身說道。大家辛苦了一天,午餐隨便解決,晚餐都沒有吃,現在一定餓極了。

“拜托您了。”跡部對老醫生微微鞠躬,眾人一起下去吃飯。

“啊,餓死我了……”慈郎難得清醒了一整天,狼吞虎咽的吃下盤中的餐點,馬上伸了個懶腰打哈欠。

“嗯,我也是……”日向把空盤子推到一邊,整個人趴在了餐桌上。

“怪不得我們找了一天都沒有找到,原來小月跑到了北邊的村子,我們隻在南邊的山林裏找,當然沒有收獲了。”忍足說著。

“是啊是啊,要到北邊的村子必須得經過那條河,可是河上的橋上個月塌了,岸邊也沒有小船什麽的,根本沒有辦法過去,所以我們都忽略了這個可能……”日向趴在桌子上懶懶的說著,突然想起了什麽,反應過來,慢慢坐直了身子,語調顫抖的問:“那個,小月是怎麽過河去的?”

“……趟過去的?”鳳的語調也抖。

“趟過去?拜托!現在是初冬耶!而且那條河……大概有快一千米寬吧?”日向瞪大了眼反駁。

“那,跡部……?”眾人看向跡部,期盼身為海月男朋友的他能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誰知看到跡部根本心不在焉,盤子裏的東西隻吃了一半,在那裏沉思著,不知道想些什麽。

“跡部,你和小月的問題,應該徹底解決了,再這樣來一次,我們誰都受不了。”忍足吃飽喝足了,開始有閑心關心這個話題。

“就是就是,拜托你們千萬別再吵了。”鳳也急忙說著。

“跡部,我覺得,你應該和小月平心靜氣的談一次,重要的是,你要把純代子的問題給她交待清楚……”

“出雲?關她什麽事?”跡部回過神,聽到忍足的話,挑眉問道。

“……看來,我很有必要給你上一節戀愛課。”關西狼推推眼鏡,第一次用帶著憐憫的眼光不無得意的看著站在冰帝頂端的帝王。

“首先,女孩子都是非常嬌弱,需要男人來嗬護疼愛的,麵對小月這樣手無縛雞……”忍足話說到一半,想起今天海月飛過鐵絲網和高牆時的情景,覺得“手無縛雞之力”這個形容詞似乎不大適合用在海月身上,馬上改了詞:“麵對小月這樣秀氣文雅的女孩子,像今天早晨的這種行為絕對不可以再出現!明白了嗎?”嗬嗬,第一次用命令的語氣跟站在冰帝頂端的帝王說話,感覺隻有一個字——爽!

“這點不用你說,本大爺也知道。”跡部冷冷的睨他一眼,準確看破忍足趁機揩油的心態。

“第二,女孩子就像花園裏那些嬌嫩的玫瑰花兒,需要甜言蜜語和溫柔的態度來照顧,所以一定要經常讚美她、誇獎她的優點、買貼心可愛的禮物給她、要常常的約會、當然,還要溫柔的親吻和擁抱,要不然就像樓上那位老大夫說的,小月遲早會被人給搶走……”忍足情聖多年來的經驗在此刻充分派上了用場,難得有這種“傳道授業解惑”的機會,尤其對象還是女王陛下,怎麽能不讓他興奮得好好利用呢?

“第三……”

“第四……”

“第五……”

當聽到第六條的時候,跡部的耐性終於用盡:“忍足,本大爺一直以為,你是冰帝的天才。”

“啊?那又怎麽樣?”關西狼停下興奮揮動的雙手和口中的滔滔不絕,疑惑的問。

“可是今天本大爺才發現,這種想法真是錯得離譜。”跡部端起桌上的麝香貓咖啡,朝忍足敬了敬:“有一個稱號更適合你——冰帝的長舌男。”

“什麽?!”忍足差點跳起來。他忍足侑士風采翩翩英俊瀟灑,是忍足家的繼承人,各項條件好的沒話說,投懷送抱的美女以“堆”來計算,現在竟然被人說是“長舌男”?!

“所謂的‘長舌男’,指的就是那種自以為瀟灑其實很爛,自以為風流其實很下流,喋喋不休可是說的淨是些沒用的話的男人,你覺得本大爺說的對嗎?”跡部好整以暇的調整了一下坐姿:“如果想讓本大爺收回這個‘賜號’的話,就提點有建設性的意見出來,否則明天VOGH的社長就會把這個稱號給你登上雜誌。”

“……”忍足瞪著跡部,話梗在喉嚨裏。早知道麵前的人明裏作風華麗,暗裏比誰都要狠,又有出雲被利用的事情做前車之鑒,都是自己今晚太過興奮,一時忘形,才讓他逮到把柄。“好吧,其實你和小月這次的吵架,在我看來,關鍵在於純代子的事情……”忍足徹底認輸,認命的說出自己“旁觀者清”的意見。

寬敞的房間裝飾的華麗典雅,中間靠牆是一張四柱銅床,床邊放著荷葉造型的床頭櫃,看上去精致美麗。明顯歐式風格的四柱銅**垂下白紗,就像是一張歐洲宮廷公主所睡的床一樣,是所有女孩子夢想中的東西。床邊擺放著一張舒適的躺椅,上麵鋪著厚厚的毯子,一個少年正躺在上麵休息,看上去睡得很沉,顯然是非常疲倦。

“唔……”海月眉頭微蹙,發出了淺淺的呻吟聲,慢慢睜開了眼。隻記得自己心思一片混亂,在迷糊中過了河,到了那個小村子,然後體內真氣一岔,自己就什麽都不知道了。海月茫然的往旁邊看了看,認出這是跡部家的別墅,自己原先住的房間。

床邊垂下來的白紗並沒有把床完全遮住,從她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跡部沉沉睡在躺椅上,眉宇間有著明顯疲倦的神色。

旁邊飄來一陣香味,海月輕輕轉頭一看,隻見枕頭旁邊放了一支含苞的紅玫瑰,玫瑰下麵壓著一張卡片。

海月動動手腳,覺得力氣恢複的還好,就慢慢坐起來,盡量不驚醒跡部的靠在床頭,用沒受傷的左手拿起那張卡片。上麵畫的是溪水和桃花,就和她送給跡部的那張卡片上畫的一模一樣,而且明顯看得出來是手繪的,上麵是跡部熟悉的字體,寫著一首詩: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匪報也,永以為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