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山的回聲

小山子,菜兒她要我捎話給你,她說她不能照顧你了,希望你好好為革命盡力。

——吳姐與田林訣別那刻,吳姐吐露出未婚妻菜兒的一腔柔情

影片檔案

拍攝年份:1984年

黑白/彩色:彩色

出品:八一電影製片廠

編劇:李茂林、張勇手、張鳳雛

導演:張勇手

主演:倪萍 飾演 吳團長

王寶坤 飾演 秋菊

張潮 飾演 田林

周生 飾演 蠻妞

曆史背景:西路軍

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麵軍的第五軍、第九軍、第三十軍和方麵軍總部,按照中革軍委的命令,先後西渡黃河,準備執行寧夏戰役計劃。1936年11月中旬,根據中共中央和中革軍委的命令,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麵軍西渡黃河的部隊改稱“西路軍”。1937年3月,西路軍向西進至甘肅中西部地區,與軍閥馬步芳部隊作戰中遭到失敗,大部犧牲。

光影故事

1936年秋,雄偉的祁連山銀峰閃爍、風聲颯颯。廣闊的戈壁,一望無垠。遠處,浩瀚的沙漠上,紅軍戰士和婦女團艱難地行進著。這是一支婦女武裝,她們的稱號是“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麵軍婦女獨立團”。

中國工農紅軍第一、第二、第四方麵軍在甘肅會寧勝利會師後,紅軍一部為打通國際交通線,西渡黃河出師河西走廊。四方麵軍渡河以後,連克數城,取得很大勝利,被命名為“西路軍。”

後來,因為國內形勢發生了急劇變化,敵人又調集了數萬馬匪軍,對西路軍進行了殘酷的圍追堵截。紅軍戰士經數月近百次的浴血奮戰,終因寡不敵眾,處於極其危險的境地。

中國工農紅軍第四方麵軍婦女獨立團就在這個隊伍中。她們這些年輕的女戰士,也經曆了極其嚴酷的考驗。

現在,她們將要穿過浩瀚的沙漠,去完成艱巨的任務。政委秋菊拉著駱駝,駱駝上載著羊妹和毛頭。忽然,一列男紅軍急匆匆地跑來,擋住了婦女團的去路。團長吳姐、政委秋菊、營長蠻妞等女紅軍都停下來觀望。

忽然,吳姐發現了男紅軍中的趙師長。趙師長騎馬過來,問:“吳團長,你們接到轉移的命令沒有?”吳姐回說:“接到了,我們正按總部的指示轉移。趙師長前麵的情況到底怎麽樣?”

趙師長嚴肅地說:“情況很嚴重,我們奉命阻擊敵人。你們要趕快隨主力進入祁連山。”吳姐回答:“是!”接著,她讓毛頭叫爸爸,毛頭害羞地看著趙師長,趙師長憐愛地親了一下他的臉。

秋菊望著趙師長,趙師長對她說:“你和孩子多保重啊。”吳姐看著這一家三口,難過地低下了頭。隨後,趙師長毅然策馬奔去。

婦女團繼續前行,此時已是黑夜。吳姐、蠻妞、桑吉措、妙姑都疲憊地走著,她們有的推著木輪車,有的攙扶著傷員,有的身負重傷被別人背著。行軍的疲勞讓小羊妹邊走邊睡著了。

女兵們走得實在是累極了,便中途坐下來休息。大家聊天的時候,團長吳姐騎馬從山裏飛馳而來,她走到秋菊身邊,秋菊焦急地問:“跟大部隊聯係上了嗎?”

吳姐回答:“沒有,他們已經進山了。”接著,吳姐問秋菊:“趙師長他們的阻擊戰進行的怎麽樣了?”秋菊搖了搖頭,表示不容樂觀。她們心情沉重地向趙師長所在的方向望去。

吳姐提議和趙師長他們一起撤,但被秋菊否決了。她決定讓大家立即出發。於是,女兵們又相互攙扶著出發,向山口走去。

燃燒著的殘牆斷壁中,五名紅軍戰士從火裏衝殺出來,他們騎在馬上,其中的田林不時地回頭望去。遠處,幾名馬匪揮刀追來。田林等五名紅軍戰士邊跑邊射擊,馬匪相繼中彈落馬。

戰士們繼續向前跑,結果,兩名紅軍戰士被馬匪的槍擊中,之後又死在了敵人的屠刀之下。田林策馬拚命地跑著,終於遇見了行進中的婦女團。田林急促地衝她們喊:“等一等。”秋菊、吳姐辨別了一下,發現是自己人,大家停了下來。

馬背上的田林無力地摔下馬來,眾姐妹趕忙圍了過去。吳姐說:“同誌,有什麽情況你就說吧,這兒隻有我們了。”田林喘著粗氣說:“你們要趕快離開這裏。青海、寧夏的馬匪都來了。敵人太多了,我們師完了,我們師長他……”田林泣不成聲,低下頭去。

秋菊呆滯地望著他,蠻妞、桑吉措等女戰士都望著她們的政委。不懂事的毛頭跑過來,嘴裏喊著媽媽,秋菊抱起毛頭,非常難過地走開了。

由於疲勞過度,田林昏了過去。吳姐說:“一營長,快,把他扶下去。檢查一下傷情,然後讓他追上大部隊。”蠻妞一邊答應著,一邊和姐妹們一起扶田林往後邊走去。

隨後,吳姐走向秋菊。秋菊抱著毛頭,忍受著巨大的悲痛。眾姐妹都難過地看著她,吳姐也哭泣著,秋菊轉過臉來對吳姐說:“現在不是哭的時候,目前的情況相當嚴重,主力部隊剛轉移不久,馬匪會很快撲向這裏,吳團長,我們婦女團將麵臨強大的敵人。”

吳姐戴上帽子轉身麵向女兵們,對她們說:“姐妹們,我們婦女團不能繼續前進了,隻有留下來。利用這有利的山口,用我們的全部力量,把敵人堵在這,哪怕咱們能堅持一天,也會給主力爭取時間的。”

眾姐妹馬上行動起來,有的上山、有的推木輪車,各自做著戰前的準備工作。吳姐指揮幾個女兵構築工事,把木輪車放在兩塊巨石中間。其他的女兵也在不停地忙碌著,搬石頭、背彈藥箱、捆紮手榴彈,就連小毛頭也抱著一塊石頭,參加緊張的構築工事的勞動。

看著大家忙碌地情景,妙姑問:“營長,他們男的都沒頂住,咱們女的能行嗎?”正在幹活的秋菊,思考著妙姑的話“咱們女的能行嗎?”她想:是啊,絕不能讓敵人發現我們是女的。

秋菊從紅十字衛生包裏取出一把剪刀,毫不猶豫地剪掉了自己的秀發。眾女兵都圍過來,驚訝地看著秋菊。吳姐理解了政委的意圖,向團旗走去。吳姐對秋菊說:“政委,來,我也剪,剪得像男子漢一樣。”眾女兵聽了之後都圍了過來,紛紛要求剪掉頭發。

看著大家剪下來的頭發散落在地上,曾經是尼姑的妙姑驚恐地看著大家。她忽然憶起過去:婦女團團歌響起,著尼姑服的妙姑砍柴下山,聽到歌聲向山下望去。

姐妹們,扛起槍,扛起槍。

掙脫鎖鏈上戰場,勇敢上戰場。

參加紅軍,多榮耀,

為了工農得解放。

姐妹們,扛起槍,

掙脫鎖鏈上戰場,勇敢上戰場。

誓死保衛蘇維埃

永遠跟著共產黨。

吳姐和眾女兵在湍急的溪水中嬉戲、洗頭發,妙姑羨慕地望著她們。淘氣的羊妹悄悄來到妙姑身邊,搶走了她的軍帽,羊妹說:“大家快來看,看小禿頭。”妙姑非常委屈地望著羊妹。

吳姐正在洗頭,聽到羊妹的聲音,趕過來從羊妹的手中拿過軍帽,給妙姑戴在頭上,說:“來,別哭啦。”妙姑感激地望著團長。

回憶完了之後,妙姑手拿剪刀正想剪頭發,被秋菊攔住了。秋菊說:“你的就不剪了,讓它長得長長的。”吳姐也表示讚同。

這時,一女兵來報告說有情況,吳姐讓大家趕快進入陣地,眾女兵各自走向戰鬥崗位。馬匪從遠處向這邊走來,他們揮舞著戰刀,越過一個個溝壑。這邊的女戰士們嚴陣以待。

吳姐做著戰前鼓動工作,最後,她掏出手槍,準備戰鬥。透過木車輪,可以看見馬匪向婦女獨立團的陣地衝來。大家聚精會神地注視著敵人。吳姐一聲令下,說:“打!”蠻妞等姐妹們向敵人射擊。

一個手榴彈在敵人隊伍中爆炸,馬匪被炸得抱頭鼠竄,四處奔逃。很多馬匪中彈落馬。這邊女戰士中也有中彈倒下的,但是姐妹們並沒有退縮,接連拉響了手榴彈,敵匪被炸得人仰馬翻。

田林被救後一直昏迷不醒,照看他的羊妹一籌莫展。這時,小毛頭跑過來,嚷著要尿尿。妙姑靈機一動,說:“我聽師傅說過,童子尿能救急,快拿碗來。”羊妹把尿喂進田林嘴裏,最終,田林有了一絲生氣。

經過激烈的戰鬥,眾女兵終於打退了敵人,大家歡欣鼓舞。幾個女兵小心翼翼地翻動敵人的屍體,從他們身上搜集到很多子彈和手榴彈。

田林醒了,他要求加入到婦女團中,和眾女兵一起戰鬥。秋菊最終同意了他的請求,說:“好吧,歡迎你留下來,和我們一起戰鬥。”田林非常高興地回答說:“是!”

身體康複的田林給婦女團修電台,可一直修不好,他十分喪氣地說:“要是報務員不犧牲,那該多好,怎麽沒打死我?”吳姐聽了很生氣,說:“這是什麽話,你能把電台背回來,就很不容易了。”

吳姐站起身,停了一會兒又問:“哎,你叫什麽名字?”田林回答:“特務連戰士田林。”吳姐若有所思,她不自覺地向田林望過去,田林不解地看著吳姐。吳姐不好意思地走開了。

吳姐給田林安排了任務,讓他照顧傷員和毛頭。田林立馬拒絕了,並和吳姐爭執起來。田林說:“我田林雖然是個戰士,可我不是孬種,我從大別山跑出來參加了紅軍……”吳姐一聽到大別山,愣住了。

田林接著說:“我告訴你吧,吳團長,我是殺了我們那的地主有財才從家鄉逃出來的。不過,我撇下了老母親,還有個沒見過麵的媳婦菜兒。”吳姐聽著,目不轉睛地看著田林。

最後,田林還是服從了吳姐的安排,擔任起了照顧傷員和毛頭的任務。回來以後,吳姐拿出手鐲,開始回憶起往事:一群團丁用皮鞭抽打一個小姑娘,團丁頭子指著小姑娘罵道:“你男人殺了我們老爺,還當了紅軍,打,給我往死裏打!”

一位老大娘跑過來,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小姑娘,說:“孩子,你走吧,快走吧。”小姑娘走了幾步,又返身回來,老大娘說:“菜兒,走吧,找小山子去吧。”小姑娘戀戀不舍地離開,向遠處走去。

吳姐從回憶中醒來,收起鐲子,輕輕地舒了口氣。秋菊看出吳姐有心事,就詢問她怎麽了。吳姐把手鐲拿出來,說:“大姐,田林他,就是我給你說過的小山子。”秋菊接過手鐲,很是驚喜。吳姐決定,等打完仗就與田林相認。

天邊出現魚肚白色,祁連山的輪廓清晰可辨,茫茫戈壁裏有兩個女人走動著,她們是蠻妞和桑吉措。蠻妞說:“過了那條溝,要是沒什麽情況,咱們就回去。”桑吉措點了點頭。接著,蠻妞堅定地說:“要是遇到什麽情況你就往回跑,我來掩護你。團長政委正等著我們消息呢。”

聽了這句話,桑吉措勉強地點了點頭。蠻妞向四周觀察著,不料,一排密集的子彈向他們射來,二人趕快趴下。蠻妞慌張地說:“戈壁有敵人,你趕快往回跑,我來掩護你。”桑吉措從山上滾了下來。

蠻妞開槍射擊,一群敵人從遠處溝裏冒出來,向蠻妞圍過來說:“快點,快點,抓活的!”蠻妞繼續向敵人開槍,發現自己的子彈沒有了。這時,敵人團團圍住了蠻妞,並把她捆起來帶走了。

桑吉措痛苦地捶著頭,拿起槍繼續往前跑。最後,她氣喘籲籲地從坡上滑了下來,終於爬回了陣地。桑吉措向吳姐她們報告了戈壁的情況,吳姐問蠻妞呢,桑吉措痛苦地抽泣起來。

這時,敵人的炮兵在打炮,炸彈在女兵陣地上爆炸,幾名女兵中彈倒下。等到陣地上的煙塵慢慢消散之後,吳姐對秋菊說:“戈壁有敵人,蠻妞沒回來。”秋菊思考了一下,說:“不行就往西,進沙漠。”吳姐表示讚同。

一字排開的敵騎兵慢慢地向山口裏走來,女兵們警惕地注視著敵人。突然,緩慢前進的敵騎兵停下來,從中間閃開一條通道。兩名馬匪拖著一個人,從馬隊的後麵向前走來。透過馬腿,可以看見蠻妞趴在地上。

女兵們睜大眼睛使勁辨認著地上的人。在確定是蠻妞後,田林和桑吉措欲衝出去,秋菊阻止他們說:“冷靜點,別上當。”

兩馬匪停下,放下繩子。蠻妞抬頭向山上望去。戰士們拿著武器都想衝出去,吳姐解釋說:“都回去,這是敵人的詭計。”眾女兵都心急如焚。桑吉措看到這種情況,毅然捆好手榴彈,縱馬向敵人衝去。大家急忙站起來喊:“桑吉措!”

桑吉措奔跑著,蠻妞認出了是她。桑吉措拉響了手榴彈的導火索,快接近蠻妞時,桑吉措翻身跳下馬,彈馬衝向敵群,手榴彈在敵群中爆炸。她向蠻妞身邊爬去,嘴裏呼喊著:“營長!”

一個馬匪舉起槍來射擊,桑吉措倒在地上。田林再也按耐不住激憤的情緒,說:“閃開。”一下子衝出掩體,女兵們一起跟田林衝出陣地。秋菊衝出陣地,去追趕田林,就在這時,敵人的炮兵向婦女團的陣地打炮。

田林端著衝鋒槍朝敵人射去,秋菊大聲喊:“田林,回來!”田林回過頭來說:“政委,你就別管我了。”這時,秋菊不幸中彈,她用手捂住傷口,欲要倒下。田林向秋菊跑去,將政委抱起,哭喊著:“政委,政委。”

吳姐焦急地望著,忽然急中生智,說:“一排跟我來。”吳姐帶著女兵向山上衝去。在高處的山坡,吳姐喊:“打!”眾女兵將仇恨的子彈射向敵人。山下的馬匪被打得人仰馬翻,亂作一團。匪首喊:“撤,快撤!”眾馬匪慌忙撤走。

吳姐和女兵們鬆了一口氣,吳姐說:“一排長,快把蠻妞和桑吉措救回來,我去看看政委。”一排長回答:“是!”這時,田林抱著政委搖搖晃晃地走來,吳姐急忙奔跑過去。

這時,秋菊已奄奄一息了,吳姐撲向她,大聲喊:“政委,政委。”田林抱著小毛頭,不知所措地看著吳姐,吳姐盯著他說:“放下孩子,解下武器。”

田林知道自己的過錯是嚴重的,並且是無可挽回的,他隻得服從命令,拿下衝鋒槍,摘下軍帽。接著,田林向秋菊深深地鞠了一躬,轉身向縱深走去。

吳姐氣憤地看著田林,眾女兵都紛紛跪下給田林求情。吳姐難過地轉過身去,推上槍保險。田林呆立在那裏,回過頭來,等待著。吳姐痛苦地不知道該怎麽辦。

眾女兵圍著蠻妞,有的女兵給蠻妞喂水,有的給蠻妞披大衣,吳姐走過來,看著蠻妞。吳姐伸手想解開蠻妞的衣扣,蠻妞搖頭不讓團長看她的傷口,她無限悲愴地說:“桑吉措……”團長含著熱淚,明白了蠻妞的意思。

羊妹和眾女兵突然跑過來,羊妹焦急地說:“團長,不好了,妙姑逃跑了。”吳姐淡定地說:“要走的都可以走,留下的準備犧牲。”

妙姑跑到一塊大石旁停下,猛地發現前麵有個東西,嚇得她往後退。那是一堆牛骨架。妙姑舒了一口氣,靠在石頭上進入回憶。

妙姑回響起吳姐給她戴軍帽的情景,也想起了秋菊教她和羊妹識字,還有毛頭、羊妹可愛的臉,妙姑想著想著,返身向回跑去。

回來以後,妙姑換上了軍裝。她難為情地看著吳姐,忽然她走向吳姐,趴在她的肩膀上哭泣著說:“團長,我……”吳姐安慰她說:“好了,別哭了。”

婦女團召開黨的會議,蠻妞、羊妹等圍坐在一起。田林抱著毛頭也坐在裏麵。吳姐宣布桑吉措和羊妹同誌的入黨問題。蠻妞和羊妹都推舉桑吉措為黨員,表示願意當桑吉措的入黨介紹人。大家都舉起了手,表示同意。最後,桑吉措和羊妹的入黨申請都獲得了通過。

吳姐說:“羊妹同誌,從現在起,你就是中國共產黨的一個黨員了,祝賀你!”羊妹非常激動,大家也都紛紛向她表示祝賀。接著,吳姐心情沉重地說:“同誌們,我們已經勝利地完成了掩護任務,敵人始終也沒搞清我們的實力,不過,我們減員很多,彈藥基本上沒有了……”

蠻妞、羊妹、田林等都認真地聽著,吳姐接著說:“可是敵人已死死地咬住我們,撤進祁連山肯定會給主力帶來威脅,目前我們隻有進入沙漠,把敵人拖得遠遠的。”大家紛紛表示同意。

吳姐命令田林帶

著小毛頭和妙姑進入祁連山,田林麵露難色。眾女兵紛紛說:“叫她走,她還跑過呢。”吳姐回說:“是的,妙姑動搖過、逃跑過。可是大家不要忘了,她曾是一個信佛的。能在這樣艱苦的環境裏,和我們一起戰鬥,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們應該讓她出去,讓她看到勝利後的明天。”大家表示同意。

外麵突然傳來爆炸聲,妙姑跑進來,哭著說:“團長,傷員同誌為了不連累我們……”她說不下去了,哭著趴在吳姐肩上。眾女兵都悲痛地抱在一起。吳姐推開妙姑,衝向土屋。看到坍塌的土屋後,吳姐無力地靠在石頭上。

大家都來送小毛頭了,每個女兵都依依不舍地看著毛頭。羊妹還磨了一把石鎖送給毛頭,她高興地說:“聽說,小子帶上它,可以長命百歲。”妙姑心裏很不好受。

妙姑來到蠻妞身邊說:“蠻姐姐,你是營長,你就替我跟團長說說吧,我不走,我要和你們一起留下來。”蠻妞回答說:“不行啊妙姑,黨的決定是不能改變的,你們的任務也很艱巨,不管遇到再大的困難,也要把這孩子帶出去。”妙姑哭泣著點點頭。

田林與吳姐一邊走著,一邊交談。田林想留下來和大家一起戰鬥,但吳姐沒有答應他的請求,而是掏出一個小本子交給田林,說:“這是會議記錄還有黨員的名單,把它交給組織,知道嗎?”田林點頭稱是。吳姐握住田林的手說:“你的小名是叫小山子嗎?”

田林很疑惑,說:“你怎麽知道?”吳姐回答說:“是菜兒告訴我的。我們在一個隊伍上。”田林一陣驚喜,說:“她也參加了紅軍?她現在在哪?”吳姐支吾著說:“她……她犧牲了。”接著,掏出了鐲子,“這是她留下的。”

田林看著媽媽送給菜兒的手鐲,感慨萬千。吳姐悲涼地說:“菜兒跟我說,她有一個好婆婆,可惜的是她沒盡過什麽孝心就走了,她對不住老人家。小山子,菜兒她要我捎話給你,她說她不能照顧你了,希望你好好為革命盡力。”田林痛苦地低下頭。

吳姐堅定地說:“田林同誌,你們麵前的困難還很多,毛頭和妙姑就全托付給你了,你們一路上多保重。”田林望著吳姐,淚流滿麵。吳姐忍受著永別的痛苦,也止不住地流下了眼淚。

吳姐將佛珠給毛頭戴在脖子上,說:“毛頭,叫我一聲媽媽。”毛頭甜甜地叫了一聲媽媽。吳姐點頭答應著,一把將毛頭摟進懷裏。接著,吳姐將毛頭交給田林,說:“田林,妙姑同誌,我們都看著你們,希望你們一定能勝利到達目的地。”田林望著吳姐,難過地低下頭。

田林、妙姑給團長敬了一個禮,轉身向縱深走去。吳姐深情地望著他們。眾女兵圍了上來,說:“團長!”吳姐堅定地說:“準備出發吧!”

浩瀚的沙海上,婦女團頂著狂風,艱難地行進著。吳姐攙扶著蠻妞往前走,羊妹摔倒了,一女兵扶起她,繼續前進。婦女團走下沙坡。不料,遠處沙丘後邊冒出一群馬匪,馬匪在尋找紅軍的去處,卻沒想碰了個正著,匪首說:“追上去!”

女戰士們依然艱難地行走著,吳姐發現了什麽,鬆開拉著蠻妞的手,向前望去。馬匪從遠處的沙丘上冒出來,正在一步步向她們逼近。

吳姐走向姐妹們,深情地望著每一個戰士。忽然,蠻妞端起機槍,對準了姐妹們。吳姐驚疑地說:“蠻妞,你幹什麽?”蠻妞回說:“團長,我們女的決不能當俘虜啊!”吳姐轉頭向姐妹們望去,蠻妞接著說:“團長,開槍吧,向我們開槍吧。”眾姐妹也央求著。

看著姐妹們一張張剛毅的臉,吳姐閉上眼睛。身後,馬匪繼續向沙丘走來,嘴裏說著:“抓活的,別開槍!”吳姐見情況危急,便端起機槍,走向姐妹們,說:“姐妹們,大家靠近我。”

馬匪一驚,站住不走了。眾姐妹緊緊地圍著團長。這時,吳姐將仇恨的子彈射向敵人。匪首中彈狂喊:“開槍,媽的,快開槍。”敵人的子彈打中了吳姐,她強挺著身體,拉響了懷裏的手榴彈。一聲巨大的爆炸聲,濃煙滾滾,染成了黑色。遠處響起了一個孩子的呼喚:“媽媽!”

點擊點評

《祁連山的回聲》這部電影雖然是一部戰爭影片,卻沒有過多的表現戰鬥過程。僅在影片開篇時運用了一組馬匪追擊紅軍戰士的鏡頭,真是將蒼茫寂遠的河西走廊展現在觀眾麵前,同時喻示了彼時敵強我弱、敵眾我寡殘酷戰爭形勢。影片之所以沒有過多地表現戰鬥過程,是需要在戰爭的背景下留出更大的的空間來塑造人物,通過人物的悲歡離合展現時代的不幸。

導演張勇手將整個戰爭影片基調定為悲壯,通過戰爭片寫人寫情。關於本片的基調和風格,他曾這樣說過:

由於主題的嚴肅、內容的悲壯,這就決定了該片是具有悲劇色彩的正劇,是一曲悲壯的頌歌。雖然人物絕大多數結局是不幸的,但決不是悲慘的,而是壯烈的,因此牢牢把握壯烈的基調,是拍好《祁》片的關鍵。這部戰爭片是寫人寫情的,因此擬以散文寫真的抒情手法來拍攝,它的風格就是:自然、真實、質樸渾厚。希望銀幕上看到的,是此時此地正在發生的事,是事態發生的本身,而不是對它的描繪……

戰爭是殘酷的,陷入戰火中的人卻是有情的。影片中這些年輕美麗的女戰士們麵對時代的悲劇時,沒有自怨自艾,而是為命運奮起抗爭。她們結局的不幸為影片增加了濃重的悲劇色彩,但是,影片自始至終留給觀眾的是悲壯,而不是悲慘。導演希望觀眾可以通過美被毀滅的敘事層麵去發掘更深邃的含義,思考戰爭與人、戰爭與曆史等許多問題。從這一點來看,影片無疑是成功的。

回望精彩

影片最感人的一幕就是吳姐和田林訣別的描寫,具有很大的感染魅力,既寫情又寫理,情理並茂,而且自然貼切的相互交融。

田林與吳姐一邊走著,一邊交談。田林想留下來和大家一起戰鬥,但吳姐沒有答應他的請求,而是掏出一個小本子交給田林,說:“這是會議記錄,還有黨員的名單,把它交給組織,知道嗎?”田林點頭稱是。吳姐握住田林的手說:“你的小名是叫小山子嗎?”

田林很疑惑,說:“你怎麽知道?”吳姐回答說:“是菜兒告訴我的。我們在一個隊伍上。”田林一陣驚喜,說:“她也參加了紅軍?她現在在哪?”吳姐支支吾吾地說:“她……她犧牲了。”接著,掏出了鐲子,“這是她留下的。”

田林看著媽媽送給菜兒的手鐲,感慨萬千。吳姐悲涼地說:“菜兒跟我說,她有一個好婆婆,可惜的是她沒盡過什麽孝心就走了,她對不住老人家。小山子,菜兒她要我捎話給你,她說她不能照顧你了,希望你好好為革命盡力。”田林痛苦地低下頭。

身為團長的吳姐,她這時從心底裏傾吐出來的,分明是作為未婚妻菜兒的一腔柔情!吳姐麵對近在咫尺的心上人,卻采用了這種“第三者”的間接感情表達方式,始終未向田林道破她和他的未婚夫妻關係。這樣的訣別使得電影得到了升華,充分表現出了革命的人情美和崇高的黨性美,深深地激動人心,引人共鳴,具有較大的藝術感染魅力。

星光:倪萍

倪萍,女,出生於1959年。1980年,她參加了故事片《女兵》的拍攝,在影片中飾演女主角周憶嚴,她的表演準確流暢,引起了電影界的注意,從此,倪萍走上了影視之路。1982年畢業後,她被分配到山東話劇院工作。1983年被定為國家二級演員。

《祁連山的回聲》中,倪萍成功塑造了在典型環境中的典型人物。影片中的人物團長吳姐,是一位生長在大別山區的農家婦女,從小備嚐艱苦,18歲時冒死逃離家鄉尋夫投軍,20多歲就成為一名久經考驗的紅軍團長。這一藝術形象是建立在數不清的革命婦女為革命英勇鬥爭的生活基礎上的,她是無產階級革命隊伍中國千千萬萬婦女戰士中普通的一員,又是我們中華民族中出類拔萃的典型人物。倪萍成功演繹了這個角色,使觀眾看到了革命隊伍中婦女戰士的真實形象。她扮演的吳團長受到領導、專家和群眾的一致好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