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炎陰姬是個妖女

其實,在釋憐星的眼裏一直有著一種擔憂。

那個叫做子舒的少年會不會安全無事?

釋憐星想起他那溫柔又英俊的臉龐,在她生病的幾天裏一直無微不至的照顧她,像嗬護一朵花。釋憐星從來沒有被這樣寵過,在大漠的聖教裏她被幽禁了四年,四年裏見得最多的就是她的師父。

釋憐星都不明白為什麽她有一個師父的時候,那個男人坐在她的身邊用手掩蓋住她的眼睛,告訴她:“我是你的師父,而你,是我的小星星。”

盡管說見得多,可是四年中前後加起來他們師徒見麵的次數也許都不夠十次。而除了他,釋憐星大漠聖教的教壇裏根本沒有見過其他人。

她不知道師父的名字。她隻知道她的師父很瘦,也很高,年紀輕輕大概三十多歲,麵容上輪廓分明,一雙劍目時而溫柔時而瘋狂得充滿殺氣。而人格上也是瘋瘋癲癲,時而清醒,時而癲狂。見麵的時候,她的師父會用各種名字喚她,亂七八糟什麽都有,弄得釋憐星自己也神魂顛倒,隻有一次釋憐星大著膽子問她的師父,我的名字到底是是什麽?那時候她師父像發了瘋,抽出了一條紅色的鞭子揮在她身上,她不敢躲,如果躲了那鞭子上的道力會用得更大。等她師父打完,她看見男人眼裏的瘋狂平息下來,她師父說:“你隻要記得你是星就夠了。”

但是,她師父在清醒時叫喚她最多的名字隻有“釋憐星”。然後她自己就為自己定名為那三個字了。

她的師父是一個魔鬼,釋憐星打從心裏下這樣認定。

即使見麵次數不多,可她還是由衷地害怕那個男人。她覺得他是要會毀了自己的一生,為什麽這樣想,釋憐星也不知道。

而她逃出了聖教之後,她隱約的覺得自己身上不僅有一個謎團,還有一個陰謀。但那些到底是什麽,她不知道也理不清。

她現在要做的是跟著炎陰姬,如果她的師父要來找她,那至少不能連累子舒。因為她從大漠一路來到中原殺了很多人也連累了很多人,盡管她心中不想,可是還是不得不那麽做。

釋憐星現在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地坐在一輛馬車裏。馬車搖搖晃晃地前進,她就像被牽連的一塊木頭一樣在車裏不得安生。她斜著眼睛上下打量坐在旁邊的炎陰姬,那個狐媚進了骨子裏的女人妖裏妖氣,像條蛇一般懶懶地依靠在馬車裏。

起初沒有靠近她,釋憐星不知道。那個女人身上會散發出一種妖嬈又奇異香味,那種味道吸進釋憐星的鼻子裏,惡心得讓少女作嘔,加上馬車晃晃****的震動,釋憐星都快暈了。

釋憐星憋著氣看她,炎陰姬身上除了抹胸,隻裹了件輕飄飄的輕紗,那輕紗輕得連女人身下的大腿都擋不住,便不必說身上白皙的肌膚了。她這一身女人看了是沒什麽感覺,但是男人看了估計要春心**漾。

釋憐星心裏惡心了一把,努力憋著氣,閉上眼睛,心裏想起兩個字:**!

“臭丫頭,你最好給我乖乖地別打什麽鬼主意。”閉目養神的女人緩緩地開口,“否則有你好受的。”

釋憐星睜開眼,嘴角輕輕一揚,露出一個傾國傾城的笑臉,說道:“嘿嘿,怎麽會呢?雖然也許我武功不如你,而且我又有傷在身不好動彈。盡管你術法水平上差我一大節,我還是跟來了。就算我懷著鬼主意,你還不是一樣會把我抓起來?”

炎陰姬看見她臉上開出了一朵花,仿佛春風拂過百花綻放。

釋憐星笑得更歡了:“很好看是不是?我可比你美多了。”

炎陰姬心裏有股嫉妒變成了恨意:“你現在可別得意!等我回去,先毀了你這張妖媚惑眾的臉!”

“妖媚惑眾?”少女咯咯地笑起來,心裏有一種泄恨的爽快:“別拿我來跟你比,我跟你可不是一路貨色。”

感覺身前有一股迅猛的掌風襲來,釋憐星被點了穴道無法躲避,隻看見一個黑色的手影一閃,掌力落在少女嬌嫩的臉上,頓時白皙的肌膚上印出五道紅色的掌印而且上麵還有尖利的指甲抓出的血痕。一滴血順著少女的臉頰緩緩流到她尖尖的下巴,滴在白色的衣襟上,上麵是觸目驚心的紅。

“好狠。”釋憐星嘶地抽了口氣,她被打得偏過了頭去,轉回頭來,能看見她嘴角上留出的血。但是她臉上依舊是笑著的,仿佛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然而那笑容沒心沒肺卻擋不住她臉上煥發出的榮光,“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女人嫉妒是犯了三出。”

炎陰姬被她氣極了,扭過頭想要無視她。

2、模糊夢境中的人影

釋憐星朝旁邊吐了口血,笑容依舊,卻笑得陰陽怪氣:“不過你最好記住,我這個人很記仇。你打的這一巴掌,我以後會讓你生不如死。”

“是嗎?”炎陰姬回頭質疑,她掀起馬車簾子的一角,起身鑽出去。

釋憐星看見車外駕車人的背影,忽然有一種陌生的熟悉感,仿佛久遠又悠長的記憶模模糊糊、恍恍惚惚,駕車的人發覺身後的動靜側過頭,那是一個陌生的尖瘦側臉,然而那一瞬間的側臉讓釋憐星心裏像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刺得她猛地一縮。然後,她看見車簾子被飛速的放下,炎陰姬的聲音從車外傳來:“我倒要看看是誰生不如死!”

炎陰姬很快的驗證了她所謂的生不如死——就是不給釋憐星吃飯喝水,餓了她三天,又因為路途的顛簸勞累,另外加上少女重傷在身,她很快的生病了。然而她生了病神情依然是生龍活虎的,隻是少女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白的像一隻鬼。她不像幾天前又叫又鬧的,每天閉著眼睛保持著原來被點穴的姿勢在養神。可是少女安靜得像是死了一樣,靠近她才能感覺她鼻息上沉重的呼吸聲,她呼出來的氣體滾燙得可怕,若是有人碰了碰那嬌弱的身體,都會驚愕那異常滾燙的體溫。

釋憐星病著,但是她並不開口。少女知道,炎陰姬在等她開口求饒,可是她偏不,她寧肯病死,也絕不向**低頭!

而炎陰姬日日坐在馬車外,也不向馬車裏望一眼。

馬車一路疾馳,顛得她裏外翻滾,少女感覺胸口一陣血氣翻湧,提起一口氣上來,她竟然嘔出一口血水,然後昏死過去。

她又做了一個夢。

她奇怪,她的夢最近總是很多,反反複複,從不停止。

她夢見自己在荒然無際的雪原上,白色荒蕪的世界裏仿佛時間停止,那裏看不見世間的盡頭,有的隻是無盡的永恒。

大雪一直在下,天空與雪原渾然一色,讓她分不清楚天和地。

但是,她知道有一個人站在那裏,站在雪原裏與白色永恒的世界融為一體。她看不見,也找不到。

“巒風——”她大叫,叫著那個人的名字。

但是,大雪依然是永不停止地下著,窸窸窣窣,一團一簇。

“巒風——”她又叫,然而靜止的空間很快吞沒了她的叫聲,那荒蕪的天地像是吞沒了那些有生命的事物,吞沒了一切。

她開始不停地在雪原上奔跑,她的腳印一深一淺地出現在雪地裏。

然後,那個細長的身影就出現在那裏,與白雪渾然一體,讓她看得模糊,看得不真切。

看見那個背影,一瞬間淚流滿麵。她不知道她為什麽哭,隻是淚水像珠串一樣不停下落,她想靠近那個背影,可是那個身影卻仿佛遙不可及,她越是靠近距離越拉得越遠。

她向前忽然伸出手:“巒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