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對戈之戰 阮藝篇

怎麽突然問這個?

溫裴生沒過多時發來另一個疑問。

湯媛正站在‘門’店路口的位置,她的臉‘色’我看得不太清楚,隻見她拿過男生手上的盒子,一把就給扔進了垃圾桶,他跟在她的身後,隱約表情有些委屈,帥是很帥,隻是怎麽看都似乎有些——沒有絲毫的深沉內斂。

我一咬‘唇’,指尖快速的打下一行字:

沒事,隨便問問,你在幹嘛?

蔡文黎將目光從湯媛轉到我身上時,我正對著手機輕輕一笑,她眼神一撇,口氣酸酸的問道,“阮藝,你臉上都長‘花’兒了!”

我聞言下意識的‘摸’了幾把臉,後知後覺發現蔡文黎的笑意時我去敲了她一把,“很閑嗎?”我指了指‘門’口的人群。

BA們正在使出渾身解數的提高成‘交’單,人群停不了的吵雜,店裏的小妹不停領著顧客前來買單,我暫代了湯媛收銀的工作,手間從放下手機開始就沒停過,顧筱糖‘交’單時拉著一個顧客在櫃台前,蔡文黎納納的看著她招待,送走顧客顧筱糖接著迎到‘門’口賣力,我抬頭看了她一眼,

“你是想在她身上看出兩個窟窿嗎?”我不免調侃了一句。

蔡文黎卻轉而看著我一臉嚴肅,“你知道蔡文遠為什麽要開攝影社嗎?”

我莫名巧妙的一悚,假裝無意的問道,“為什麽?”

顧筱糖穿著淺黃的襯衫,‘褲’子是亮黃的七分‘褲’,站在人群堆裏,她出挑的衣服顏‘色’總讓人一眼就看見,此刻她正領著一個‘女’人在看彩妝產品,蔡文黎食指對著她,“因為她!”

攝影社的開辦金額不少,蔡文黎一直都願意成全蔡文遠的興趣,我心底低低一想,也許這一次她能一如往常的成全。

於是我一臉很好的表情,甚至有些曖昧,“如果他想認真一次,也未嚐不可!”

聞言,蔡文黎卻蹙起眉頭,不再回答我的話。

溫裴生打我的電話時,正值‘門’店下班的時間,幾個‘女’生嘰嘰喳喳的在一堆收拾擺放在‘門’口的商品,我提著電話避開了人群,走在了‘門’店側邊的馬路上。

“喂?”

“現在下班了?”溫裴生的聲音溫潤如‘玉’,我一直是個聲音控,對美好的嗓音一直無法抗拒。

“嗯,正在收拾呢!”我轉過身看了看她們正收拾得差不多,恰巧湯媛拿著一個箱子抬頭,與我目光‘交’匯,她朝我擠眉‘弄’眼,我回一個切頭的姿勢,她吐了下舌頭便走回店裏。

“今天忙嗎?”溫裴生似乎正在整理著什麽東西,一陣沙沙的正並入話筒傳來。

“有點!”我低低說道,正巧看見湯媛準備鎖‘門’,想起手包忘記拿趕緊跑回,取出包包時,湯媛對著我舉了舉鑰匙表示確定,我點了點頭,她鎖上了‘門’。

回來的一路上,我始終保持在湯媛身後一米處,我聊著電話她不甚無聊的玩了一路手機,到了家裏片刻我才與溫裴生掛了電話。

我還在嗡嗡的回想著他的聲音,湯媛卻拿著手機嚇了一跳的彈開,整個人窩在了沙發角落,被丟在茶幾上的手機則不停傳出森冷而驚悚的鬼叫聲。

“誰大半夜這麽無聊?”我走近她。

拿上手機我瞥了一眼屏幕,一個鮮血淋漓的骷髏頭,正麵目猙獰的對著鏡頭狂笑,顯然是一個合成照。

可一向膽小的湯媛早被嚇得三魂丟了七魄。

“看我明天不去打死他!”湯媛說得咬牙切齒。

“又是那個溫先生?”我倒是詫異,看起來不像是一個惡趣味的人。可湯媛接下來一秒的話卻讓我不由得想到五個字:人不可貌相。

“他就是一個低級惡趣味的人!”湯媛幹脆的閉眼將手機關機,黑‘色’的屏幕似乎讓她心有餘悸。

“看來你是他生活的樂趣之一!”我有些失笑,想不出溫初夏是這樣一個‘性’格的人。

“上次你說讓你倒黴的人就是他?”我突然想到湯媛抱怨過的話。

湯媛說到他似乎都有些無語凝噎,可眼神透著某種熠熠生輝,她不明白,我低低一搖頭輕笑,“好了,那你也讓他倒黴,把他當做趣味也不錯!”

兩個人都能把對方當成自己生活的趣味這本身也是人生趣味之一,人生何處有趣味呢?

杜承明又一次在上班期間把我叫了出去,這回似乎眼帶著慌張,在我認識他以來,他一直是一個施然的人。

“確定下來了!”他一坐下來,就對我說著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確定什麽?”我蹙眉疑‘惑’道。

“CCBO入駐深港市,而且有五家!”杜承明一臉的失算,似乎在喃喃自語,“我原本想如果入駐,充其量最多一家,這三線小城市有什麽值得他們這麽大手筆的投資?”

“你是聽誰說的?”我知道我這問題有些多餘,可這樣規模的‘門’店一下子五家談何容易,何況在這麽短的時間內。

“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杜承明有些頭疼,他在深港市有十幾家的水語妝點,分布不均,但大都分布在深港市比較集中繁華的商圈,以CCBO的入駐實力不可能在一般街區,所以首當其衝的勢必是本土幾家的商場以及‘門’店專櫃。

“最棘手的事,我們家幾個品牌似乎被CCBO洽談走了!”

水語妝點以多元化終端護膚品牌模式,與商場專櫃聚集是一個道理,隻是把幾個品牌同時在一家‘門’店經營,而在行業競爭裏,最害怕的就是品牌的流失,一家‘門’店的經營多少是需要依靠一定知名度的品牌。

“不是簽了合作的供應合同!”我記得好幾個品牌的訂貨會我都跟同了杜承明前去,短期的是一年,長期的是十年。

“我們隻是代理,人家現在是直接幹擾品牌公司,你覺得那些公司會和我們合作,還是和CCBO合作?”杜承明問了我一個問題,我沉默,與全國‘性’的實力企業連鎖經營模式比,杜承明小規模的城市商貿公司就是一條小魚。

“我們不是有自主品牌嗎?”我想到那個一直被當成副主打的水之心語,品牌原生的魅力不單靠一個營銷渠道,重要是一個品牌能自主強大,可水之心語一直是我們幾個店員暗裏命名扶不上牆的爛泥,跟進活動N個,品牌推廣N次,它總缺乏一種怦然而進的名氣‘激’發。

所以一直占不到熱‘門’營銷榜的位置,這一點我很無奈,杜承明顯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在聽到我的話時,他低低一歎。

“想要用水之心語和幾個大品牌抗衡?”杜承明一笑,那笑裏藏著許多的無奈,“那無疑是以卵擊石!”

水之心語是卵,還是未成型的卵。

最後我與杜承明一致討論的結果是在CCBO未入駐之前可以再洽談幾個品牌的合作,並且將水之心語帶走成熟的位置,可一個毫無根基可言的品牌除了價格低廉的優勢,還有什麽可以讓它的品牌更具印象?

我頭疼得想了好久,始終寫不完一份方案,關於水語妝點未來的經營模式方案。

既需要保持傳統的‘門’店,還要能抵抗得住CCBO的衝擊,是轉型還是更多品牌的合作還是自主品牌的開發獨立?

電腦桌上放著一盆仙人掌,在暗沉台燈下尤為顯眼,我低著頭細細撥著它的刺,忍不住將腦袋沉放在桌麵。

這半個月來杜承明不斷的在整頓各種‘門’店,而為了能夠更好的麵對CCBO的入駐,時間越趨於漸進,杜承明反而突然釋懷般不再想盡一切辦法,而從原本對水語的一個承諾開始,我卻莫名的想繼續堅持。

湯媛第二次起夜上衛生間時,可能是看到我房間的燈影,她走進來時我正翻著杜承明這半個月來做好的方案,列舉的十幾項似乎沒有能夠完美無缺,顯然逃不過最終的倒閉局麵,我逐漸掙紮的想法衍生出杜承明決定放棄那時刻的絕望。

“你怎麽還不睡?”湯媛打了個哈欠。

杜承明原來的妻子是深港市副市長,即便現在離婚了,杜家也是深港市的大戶家,杜承明能知道的消息並不少。

CCBO的入駐暫且還在籌備狀態,水語除了我之外,杜承明並不打算就此公開說明,一旦公開等於是提前裁員。

誰都不知道真正的對戈之戰誰輸誰贏,即便水語真的隻剩下千分之一的機會。

“你快去睡吧!”我淡淡說道,也順著打了個哈欠,字符現在在我腦中就像穿了一樣服飾的人群,我完全分不清楚誰是誰。

“你也快睡了!”湯媛接著又打了個哈欠,湊著腦袋看了電腦下方的時間,“都淩晨兩點了阮藝!”

說完,轉而走回自己的房間。我恍惚之間看著電腦屏幕,上麵有個人影正閃著,他笑得有些淡漠,可卻有我最熟悉的嘴角。

“小藝,你喜歡將來自己做什麽?”少年笑得燦爛。

“開個小店,生個小孩,有個小老公,然後過個一輩子!”我甜蜜一笑,美好的感覺席卷而來。

“好,那好像我們第一步應該去開個小店哦!”少年點了一下我的鼻尖。

“什麽店呢?”我歪著頭。

“你那麽愛美,讓我媽媽水語妝點轉讓給我們一家吧?”少年一拍我腦袋,我生疼的‘揉’了‘揉’。

“好吧!”

雲層未退,月光漸影,日光消亡,陽光燦爛的少年隱沒在黑暗裏。

“阮藝,他走了!”突然似如他聲音的人對著我大喊一句,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帶著不可置信,帶著陌生,看著我。

渾然一悚,還沒抬頭指尖便傳來一陣刺疼,陽光在窗台上透著微暖,桌上淩‘亂’著一堆紙頁,杜承明提案的第七條頁麵沾滿了我深眠時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