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浴 血 定 龍

三十、浴血定龍

淩晨兩點十分,醜時。

莫炎再次打開手機,WAP瀏覽器上顯示出一排新聞標題,當頭的一條格外引人注目。

“玉龍再發大規模地震,居民遷徙中井然有序”

莫炎眉尖一挑,立刻將手機遞給了我。

“暉兒五天前做的手腳,弄到現在才出新聞。”我無奈地搖搖頭。

雪山一戰的後果誰都無法預料,為了不至牽連影響附近的人們,暉兒依計潛入當地地震預測中心的網絡,給麗江玉龍區域製造了一場並不存在的地震。

“大家隻要撐到今天的午時,龍脈就會永遠的留在玉龍雪山。”老田的身體不容樂觀,連說話都有些費勁了。

“您真要一個人去扇子陡?”我心中閃過一陣不安,“還是挑個人陪您去吧。”

“人多了反而壞事。”老田抓起包袱背在了肩上,“午時一過我保證下來。”

“這是我調好的中藥。”林嶽破天荒地言簡意賅起來,“您老帶在身邊,提神強精的。”

老田看了看他手中的藥丸,和藹的笑了笑:“這是好東西,對我卻是毒藥。”

林嶽臉色一變,眼中閃過一片陰鬱,但很快便恢複了以往那玩世不恭的笑容。

“您要的舜帝銅錐。”我遞過少昊之子的那把銅錐。

“這裏就交給你們了……”接過銅錐,老田的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都掠了一遍,“再見。”

沉沉的一句道別,老田邁動步伐向著山上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走去,那是玉龍雪山的主峰扇子陡,也是定固龍脈的關鍵所在。

“老田的身體已經快到極限了。”林嶽的聲音帶著一絲痛楚,“連藥性最溫和的補神丹都成了毒藥……”

…………

淩晨三點二十五分,寅時。

山坡上,陳子浩和韓笑正站在一棵巨大的雲杉樹下,莫曹倚在樹邊的大石上,自斟自飲著。韓笑一直很注意莫曹手裏的茶壺,因為那裏麵始終能倒出熱氣騰騰的茶水。

“一嘯山河動,神威撼九州。”莫曹放下手中的茶具,緩緩起身道,“是時候上山遊曆一下了。”

寅時,據說此刻的老虎是最凶猛的時候,緩步上山的莫曹此刻正悠然地欣賞著周圍的景色,那樣子像極了一隻正在巡視自己領地的猛虎。

陳子浩緊跟其後,鷹鉤鼻子間歇地**著,一雙眼睛精光四射,遠遠看去像似一條正在搜尋獵物的豺狗。

韓笑肩頭一晃,雙腳飄然離地,身子飄忽了起來。正在他準備遁形縱向山巔的時候,一隻手掌卻按在了他的肩頭,強大但卻並不霸道的力量迫使他自空中落了下來。

“知道我和三爺為什麽不用遁術嗎?”莫曹背著手,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說道,“五行遁術最容易成為風水十二煞的煞引。”

韓笑愕然點頭,自己剛才的行為的確過於魯莽了,但卻是出於下意識的舉動,似乎有什麽人暗中在對他指示著什麽。

對於風水十二煞的厲害他隻是一知半解,其實他並不知道,當時能從困衝煞中以遁術化形逃走,其實是因為老田暗中放了他一馬。

三人眼前是一個陡峭的山坡,坡前兩排大樹分列左右,中間留出一道十米左右的空隙,乍一看去像是一座大門豎立麵前。

隱約中,一股焦躁之氣襲來,令人心潮翻湧,躍躍欲試。

“刺麵煞,老人家的兵法造詣的確高深。”莫曹一臉歎服道,“用兵者,切忌貿進險地。未經交鋒而先攻其心,這招實在是妙啊。”

刺麵煞,門窗前突見陡峭山坡即犯刺麵煞,煞氣主犯過激衝動之忌,易急躁,多犯險。

“可惜,他錯估了時間。”陳子浩陰笑著將雙掌擊入地下,“寅時屬木,克了土形地勢。”

茂盛的樹木無風自動了起來,山坡上的土地悄然變動地麵上出現了幾排不規則的崎嶇凹道,整個山坡不再陡峭,整齊的樹木因急劇生長而變得參差不齊。

“土養木而木克土,淺顯的道理反而容易忽略啊。”三人舉步前行中,陳子浩自得道,“看來這些人也不過爾爾,若是用巨石擺煞的話,倒是要費上一番手腳了。”

莫曹笑了笑,沒有作答,腳步忽地慢了下來。韓笑動了動鼻子,翻手拿出一張白紙,幾下疊成一隻鱷魚的樣子,拋在了地上。

兩隻被腳步驚動的山鼠躥出草叢,慌亂地向山上逃去,一陣微微的波浪聲響傳來,地麵上浮動起一股陰寒的氣息,那兩隻山鼠腳下打滑了起來,明明正向上奔跑,可身子卻飛快地向山下移去,不一會便消失在了山坡邊緣。

韓笑點起一支煙,抖手將火柴彈了出去,火柴巧妙地落入了那隻紙疊的鱷魚口中,一片火光之後渾身火紅的巨鱷出現在麵前。

巨鱷張了張大嘴,倒吸了一口,滿地的陰寒氣息盡數湧入它的嘴中。呼地一聲,巨鱷自燃了起來,火焰中發出一片水霧蒸發的聲響,伴著火光,莫曹等人從容地走過了這片地域,一旁的山崖邊金沙江水正發出洶湧的拍岸聲。

割腳煞,《在山龍語類論》曰:“割腳水,水貼穴前,扣腳行也。”煞氣主犯滯留停運之忌,勞無功,行不利。

“我隻在戰略上輕敵,你們卻是在戰術上輕敵,不要和我比。”

…………

清晨四點三十分,寅時。

玉龍雪山第二峰上。

莫炎穩穩地將最後一團靈火拍入岩石中,林嶽搖了搖頭,衝著我直撇嘴。

“這麽改我看不是個事兒,老田交代過這裏是關鍵的一煞。”林嶽捏著下巴道,“說是自行參詳,但沒交待你們可以亂改。”

“十二煞的五行配合被很多因素製約著,這裏是關鍵,所以才要細致考慮。”我望了望山下道,“他們已經破了刺麵、割腳、孤峰和困衝四煞,卻隻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再捏你的下巴就該掉了!”S衝著林嶽叫道,“過來幫把手,這塊石頭真礙事。”

“噯,你那隻小貓不是挺能幹的嗎?讓它幫著頂啊。”林嶽翻了個白眼,“再不就打個電話給110,叫警察叔叔幫忙,我這會正忙著驗收呢。”

林嶽的話裏透著一絲醋意,其實這小子那晚聽到了我和老田的對話,韓笑和S的接觸大大地刺激了他。

“你小子驗的哪門子收啊?!去幫S搬石頭,別在邊上瞎摻和。”我對著林嶽笑罵道,這小子的性格我再了解不過了,他嘴上雖然這麽說,眼睛卻一直瞟著賭氣搬石頭的S。

“你那點男性的自尊趁早丟到金沙江裏去。”我推了一把正在發呆的林嶽,低聲說道。

林嶽搖搖頭,看了看滿頭大汗的S,立刻涎著臉跑去幫忙,S自然是賭氣不理,但不知他貧了些什麽,沒多久後兩人又有說有笑了起來。

狴犴臥在一塊岩石上,嚴肅地看著他倆,伸了個懶腰跳下地慢慢走開,從身邊經過時衝我地搖了搖頭,那張貓臉上充滿了無可奈何的表情。

…………

清晨五點四十五分,卯時。

林間有一排為遊客特設的公廁,山上條件不便,因此這裏的公廁並不怎麽考究,山風飄拂中隱隱帶著濃重的異味。

“呃……”挺著鷹鉤鼻四處嗅探的陳子浩猛地吸入一口惡氣,險些嘔吐出來。

“廁所化糞池不會這麽大味道。”韓笑忍著惡心道,“師父,會不會是有人故意設置的?”

“這味道裏混合了數十種惡臭植物的味道。”莫曹搖頭笑道,“布蔭的林嶽最喜歡搞怪作弄,應該是出自他的傑作。”

一片幽然的火焰自莫曹腳下蔓延開來,飛速地湧向公廁背後,騰然間火光一盛,轉而又恢複了原狀。那些惡臭的氣味全然消失,晨風中飄動著一股淡淡的花香。

味煞,世間惡臭汙穢之氣所成,煞氣主犯身虛體疲之忌,食無味,人無力。

驅除味煞的最好辦法是用桃花香味,而莫曹放出的靈火正是用桃花煉製的――“桃火”。

“這小子專撿我們敏感的東西折騰。”陳子浩掏出一支鼻煙狠狠地吸了兩下。

韓笑掐滅了幾乎燃盡的煙頭,點上一支紙煙,但沒幾口便吸得隻剩煙蒂了,他再次點燃一支紙煙,卻依舊吸得很猛。

陳子浩不住地往鼻內吸著鼻煙,臉色漸漸有些蒼白,身體開始顫抖了起來,口角落下一條晶亮的涎液。

“啪……啪……”紙煙和鼻煙相繼落地,莫曹的身形隻是微微地晃動了一下,依舊站在原地。

“汙穢中宮?看來天才並不止我一個。”莫曹丟給他倆一種黑色的藥丸,“小小一個公廁也能擺出獨陰煞來。”

獨陰煞,凡麵對開闊的汙穢場所(如公廁、垃圾場、廢物堆等)且汙穢大量集中於中心部位即犯獨陰煞,煞氣主犯精氣低迷之忌,嗜癮癖,傷肝腎。

韓笑和陳子浩在服下藥丸後精神好了許多,這時才感到一股陰毒綿綿的煞氣撲麵湧來。

“原來如此,居然是用我的靈火作為獨陰煞的煞引,事情變得越來越有趣了。”莫曹撫掌笑道。

說罷他轉身道:“韓笑,獨陰煞懼神光,今天我就考考你的長進。”

“獨陰煞懼神光?”韓笑臉上泛起了調皮的笑容,隻見他雙手快速翻動了幾下,突地將那東西彈向了空中。

那是一個紙折的人形,韓笑的頂門竄起一道火光直射人形,空中頓時閃現出一派溫和祥瑞的光彩來,那人形竟幻化作一尊巨大的孔雀明王像。

“唵!”韓笑口中沉聲喝道。

“唵……”空中的孔雀明王像在喝聲中緩緩張開大口,發出一聲洪鍾般的頌聲。

“嘛!”韓笑繼續喝道。

“嘛……”孔雀明王像的頌聲比之前又高了一度。

“呢…叭…咪…哞…”一人一像的聲音漸漸同步,那頌聲赫然竟是……

“六字大明咒!”陳子浩不由得瞠目結舌,要知道風水堪輿與道家結緣甚廣,卻因禁忌太多的緣故很少與佛家有所牽涉,韓笑竟然突出奇招,也難怪陳子浩會如此反應。

“頂門遁化三味真火,以虛靈和元神之氣冒充大明王神格。”莫曹的臉上露出一種別有意味的笑容,“韓笑,你的確沒讓我失望。”

光華大亮之後,孔雀明王像倏然消失,麵前公廁中不斷湧來的陰毒煞氣也銷聲匿跡了。

“小莫,你是讓他故意做給我看的!”陳子浩突然暴跳如雷地吼道,“暗地裏教這小子一些獨門秘技,然後指點破煞方法,擺顯出來讓我難堪!”

“三爺,您這話說重了吧?”莫曹臉色微變,眼中閃過一股殺意,臉上依舊親切地笑著。

“重?重你奶奶個熊!”陳子浩咆哮著揮動雙手,雙掌不斷變幻著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光芒。

地麵的泥土一陣翻滾中,魑魅魍魎、饕餮、九嬰、夔獸,陳子浩瘋狂地用五行幻獸術招出了九隻怪物,將莫曹師徒圍在了當中。

“你們師徒倆總在風爺麵前搶我的功勞,屢屢受到重用賞識!”陳子浩的麵容在狂怒中扭曲了起來,“從不把我這個長輩放在眼裏,別忘了,當年茶馬古道……”

“三爺,您老人家是不是想念家父了?”莫曹攔住了陳子浩的話頭,威懾地說道,“人老了的確比較容易懷舊。”

韓笑此刻正調皮地笑著,笑容極為璨爛,兩頰因激動而有些微微泛紅,雙手急揮間數十支紙煙飆射向圍在身邊的怪物。

蓬然間一條火龍衝天而起,火光照射在莫曹的臉上,將他那溫和的麵容映得無比詭異。

“我這就送您去和家父敘敘舊。”莫曹恭敬地欠身道。

…………

上午七點五十分,辰時。

我走出洞口望了望山下,此刻的山間一片平靜,除了山風帶來的聲響外,甚至聽不到一聲鳥叫。

一個多小時前,山下的某處映出了強大的靈火光芒,當時莫炎全神貫注地看著那裏,眼神中透著恐懼和怨毒。我不用猜都知道那強大的力量是來自莫曹,那股深入骨髓的壓迫感令我緊張得想要嘔吐。

“我等得都快長毛了。”林嶽猴急到,“下麵那三個家夥還沒翹辮子?”

“沒死,但廢了一個。”莫炎蹲在地上說道,“是陳子浩。”

他起身時,地麵上一個小腦袋閃了一下便消失了,看來是派了虛獸探聽。

“就這麽守著最後一煞嗎?”暉兒擔憂地問道,“孤注一擲會讓成功的概率縮小。”

“老田再三關照,我們必須守在最後一煞。”我肯定地說道,“包括這隻狴犴。”

狴犴抬頭望了望我,跳出S的懷抱,四處上躥下跳了起來,行動中竟奇跡般地在堅硬的石壁間鑽進鑽出。

“這小貓抽風呢?”林嶽莫名地看著狴犴道。

“它在吸收地氣。”莫炎冷冷道,“狴犴化身需要大量的地氣。”

…………

上午九點整,辰時。

莫曹悠然地望著主峰扇子陡,腳下的步伐變得不緊不慢起來。

“師父……”韓笑似乎想問什麽,卻被莫曹抬手製止了。

“別擔心陳子浩,他隻是被我折斷了四肢骨骼封了氣脈,不會那麽容易死的。”莫曹微笑著說道,“公廁邊上的變電房居然放了孤陽煞,我承認自己有些輕敵了。”

孤陽煞,純陽的物件及格局(如變電站、加油站)所造成的煞氣,主犯狂怒凶殺之忌,易暴虐,多殺戮。

陳子浩和韓笑的異狀便是被孤陽煞的煞氣影響所致,連莫曹也不禁受到了影響。如果不是他及時查覺,隻怕不但陳子浩老命不保,甚至韓笑也早已一命嗚呼了。

莫曹回頭望了望來路:“加上孤陽煞之後的槍煞、鐮刀煞、天斬煞,風水十二煞我們已破了十煞,剩下兩煞應該是他們壓箱底的東西了。”

“二十分鍾後就是巳時。”韓笑看著手表道,“我們隻怕要來不及了。”

“不急,馬上就能省去一煞了。”莫曹微笑著仰望天邊,一片烏雲湧動著撲向一處山峰。

…………

上午九點三十分,巳時。

一場突如其來的烏雲夾雜著冰雹襲擊了第三峰,我們精心布設的第十一煞毀於一旦。

與此同時,莫曹帶著韓笑行進飛速地直逼第二峰,這裏便是我們死守的最後一煞。

白虎煞,居位右方出現刨挖動土而帶來的煞氣,主犯血光大凶之忌,現刀兵,多橫死。

第二峰唯一的山道上,右邊的山壁被刨出了一個虎口般的大洞。

早已幻化成巨虎大小的狴犴正虎視眈眈地注視著遠處,那是兩個黑色的人影,正漸漸地接近這裏。

“待會兒老凡一吼,你倆就隻管往外挖土。”林嶽關照著洞內的暉兒和S,“自己個兒小心點,有啥不對勁的就騎上狴犴先走。”

我撫了下暉兒的臉頰,嘴唇嚅動了兩下,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她笑了笑,輕輕地推了我一把,示意我出洞,轉身和S在洞內做好了準備。

莫炎的眼神比滿山的白雪還要冰冷,雙手燃起的靈火淡得出奇,透明的顏色幾乎讓我忽略了它的存在。

…………

上午十點十分,巳時。

莫曹師徒在距離洞口二十米處停下了腳步,我和林嶽、莫炎三人並排站立,恰好阻住了並不寬敞的山道。

“感謝各位準備的節目,這一路上很有趣。”莫曹微笑地欠了欠身。

“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丫就別扯淡了。”林嶽笑罵道,“省點兒力氣開打吧。”

莫曹笑著搖了搖頭,舉步走來,完全沒有將我們三人放在眼裏,

林嶽見狀把嘴一咧,跺了跺腳,往地下啐了一口吐沫。

韓笑調皮地笑了笑,也跺了跺腳,往地下丟了個煙頭。

一股大震傳來,地下衝出一道火光,無數刺球般的植物燃燒著自火光中迸出,化作一片飛灰飄散在莫曹師徒麵前。

莫炎冷冷地抬起雙手,一蓬火焰猛地撲向莫曹,火焰是透明的,隻能憑空氣扭曲折光才能分辨。

莫曹臉上掠過一片驚異的神情,背在身後的雙手快速揮出,一片怪色火焰在麵前交織了起來,一股無形的力量使得兩種火焰僵持在一段距離之內。

食人花、吸血藤、絞人樹、針球草,多得誇張的植物瘋狂地攻向韓笑。林嶽唬著臉不斷製造著這些攻擊性植物,嘴裏念念叨叨地像似在咒罵,麵對韓笑,這小子似乎有點分外眼紅的意味。

四十九個小土台悄然地出現在山道上,土台上各有一道金屬製成的弱水印,七個小北鬥匯聚而成的大北鬥正好將莫曹師徒圍在了正中。

“悠悠長流我自歸!”我高喝著從腰間取下一個銅製水壺,將壺內的水倒在了地上。

“滔滔白浪幾人回!”地麵的流水四散分布開去,漸漸流入了天罡弱水印陣

“三千弱水憑君去,莫教閻羅急急催!”喝聲高起間,林嶽和莫炎返身跳出戰團,莫曹師徒身周的天罡弱水印陣中泛起滾滾洪流,水波洶湧滔天將兩人完全圍困了起來。

“開挖!”我怒吼一聲,洞中的狴犴仰頭咆哮,暉兒和S對準指定的煞位舉鍬就挖,大股淩厲的煞氣來勢洶洶地湧進天罡弱水印陣,波濤立刻化作鋒利的水刀瘋狂地交錯切割著。

一聲高亢的鳴叫自水陣中傳出,巨大的朱雀馱著韓笑衝天而起,雙翅揮舞間驟起的火焰從天而降,一時間狂暴的水火在白雪皚皚的山峰上激戰相搏,驚動天地的奇觀令人歎為觀止。

久戰不下,朱雀突地怒嘯一聲,雙翅一擺,碩長的火尾暴漲數倍,急劇甩動中有如一個巨大無比的火把直衝地下。

弱水印陣的部分土台印符在火尾的狂掃中崩潰散落,滔天的水勢立刻消減了下來,朱雀趁勢張口噴出大蓬火焰,整個弱水印陣頃刻瓦解在熊熊的烈火之中。

“風緊,扯呼~”林嶽怪叫一聲,衝進洞中,我和莫炎緊跟其後。

朱雀得意地擺動雙翅,俯衝而來,眼見就要掠進洞中。

轟地一聲,洞旁的山壁猛然裂開,一條巨大的長藤猛然衝出,長藤的頂端赫然長著一個寬闊的大口,像是一隻變異的老虎。

一股勝過方才百倍的煞氣直衝而來,朱雀猝不及防被憑空擊出數十米,空中翻滾多時後一身的火羽散落殆盡,立刻現出了莫曹的人形。

這才是真正的白虎煞,之前莫炎用靈火逼出了狴犴的肅殺之氣,加上林嶽的怪虎藤種,在弱水印陣消耗了朱雀的精力之後,突襲終於取得了結果。

韓笑!他怎麽不見了?!

…………

上午十一點十五分,午時前的幾分鍾。

主峰扇子陡,老田正艱難地舉起舜帝銅錐,他望著天空中的太陽,口中低低地說著什麽。

韓笑的身影鬼魅似地出現在他身後。

“對不起,您必須死。”韓笑歉意地笑道。

…………

上午十一點二十三分,午時。

晴朗的天空中傳來一陣隆隆的雷聲,浮在空中的莫曹再度化作朱雀,展開雙翅飛掠撲來。

老田,我們盡力了……

朱雀即將接近的瞬間,整座山峰突地陡升起來,朱雀急急返身避開,險些撞在了山峰上。遠處的主峰扇子陡猛地下沉,這……這裏才是真正的主峰嗎?!

一聲巨獸的低吼響起,巨大無比的龜蛇之相籠罩著整座山峰。

…………

上午十一點二十五分,午時。

韓笑呆呆地看著躺在地上的人,先前的偽裝掉落在地上,一個年輕的女孩正艱難地喘息著,那雙眼睛比常人多了一層白色膜瓣,韓笑知道,那是一種患有先天性眼疾的特征。

女孩的嘴唇嚅動著,微弱地重複著兩個字,漸漸地欣慰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

韓笑聽出那是一個人們常用的稱呼。

“爸爸”

…………

上午十一點三十分,午時。

老田顫抖著出現在我們麵前,麵容暗淡失神。

“龍脈已定固在了這裏。”他衝著空中的朱雀道,“如果你不死心,我可以陪你同歸於盡。”

說著他挺直了腰板,眼中猛地神光暴射,隱約間空中傳來驚濤駭浪之聲。

朱雀並沒有進攻,隻是在空中停留了片刻,便轉身揮翅而去。

我知道老田一定是利用玄武神獸幻化改變了我們視覺中的主峰和第二峰。

但我不知道,為了保證父親能安全定固龍脈,老田的女兒喬裝後死在了韓笑手下。

…………

“看來這次我是難逃風爺的責罰了。”莫曹在山腳下仰望著雪山,心中不又歎道。

“田然死了女兒,定固龍脈時又毀了玄武神獸,自己隻怕也命不久矣,我們隻是損失了南龍氣脈,這絕對不虧。”

這聲音是在莫曹的耳中響起的,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風爺說的是。”莫曹恭敬地回道。

第二篇藏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