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龍問道:“而且什麽?”

靖雲神情肅容道:“從我近些日子觀察到的星象來看,西方大澤中,或許並不單單是有異寶出現那麽簡單。”

靖龍心裏微驚,問:“那是什麽?”

靖雲卻微微搖頭,輕歎道:“說來具體是什麽我也不確定,不過我知道等它出現時,定然會天下轟動。據我估計,它會在接下來的一月內出現,我們且拭目以待。”

聽著這話,靖龍心裏暗自震驚,默然半晌,他心裏更是出現了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隱隱然覺得,似乎在接下來的一兩個月之內,將會有他所料不及的事情,在自己身邊發生。那會是什麽?他心裏忽然微微苦澀地想。

極北之地,是廣闊的荒漠和雪原。

自從千年之前妖族王者統領邪道大軍進攻正道聯盟失敗後,妖族就被逼到這片苦寒之地,千年來妖族雖然屢有抗爭,但最後都無功而返。天下正道的強橫,妖族王者的缺失,使得妖族在麵對正道聯盟時根本無能為力,以至於長期被困在這片環境惡劣的地方。不僅如此,近來鬼道重現,古老秘術化妖陣重放光芒,讓整個妖族都陷入滅頂之災的威脅。而化妖陣之神秘強橫,唯有消失已久的獸神才有可能破解。尋找獸神的重擔落在了妖族第一天才炫月的肩上,整個妖族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不過,近來從中原傳來的消息,卻讓妖族大祭司連莫愁眉不展,心裏擔憂。

妖族王者的魂魄被困在靖靈教驚神陣中,以致千年來妖族王者不出,難以重新崛起。妖族沒有王者,大祭司便成為妖族部落的最高領袖。

此刻已是午夜,大祭司卻難以入睡,在**輾轉反側一番後,終於還是起床來,坐到桌前。

午夜的寒風,嗚嗚地在石頭壘砌的屋子外吹響。

大祭司所在的王者部落位於更靠近中原的荒漠上,雖然不像北邊其他一些妖族部落位處終年飄雪的雪原,但是在這午夜時分,寒意也很重。不過對於大祭司這樣的修為來說,寒冷倒是無關緊要的。他靜靜在坐著,整個身子淹沒在屋子的黑暗中。

自從中原的消息傳來後,大祭司已派遣一個屬下趕往雪狼部落傳信。此刻他心裏暗想,此處距離雪狼部落大約一天多的路程,他們明天也該到了。到時,該怎麽對他們說呢?他心裏忽然有一些遲疑,默思良久後,忽然輕歎口氣,想一切就順其自然吧,該來的終究要來。況且,妖族第一天才,也未必真的凶多吉少了。

想著想著,他心裏又忍不住暗歎口氣,看著窗外如霜雪般的星光,隻想這個夜趕快過去,黎明早早到來。

荒漠之北的雪原上,凜冽的寒風一陣陣刮過,雪花片片飛舞,瑩然閃光。

此時天剛明亮,雪地上出現三個人影。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強壯的中年漢子,臉容硬朗,神情堅定,凜冽的風雪撲打在他身上,也絲毫不見他有退縮之狀。走在他後麵的,是一個嬌俏可愛的少女,麵對風雪,她也像爹爹一樣凜然不懼。走在最後麵的,是一個高瘦的老者,麵容蒼老,眉宇間帶著擔憂之色。

“欣兒,你冷不冷?”走在最前麵的中年漢子,忽然開口問。雖然他知道他們這個種族早已習慣了風雪,但他還是忍不住關心地問了出來。

“爹爹,我才不怕冷呢,我擔心爺爺會受不了這風雪。”少女好聽的聲音回答道。

聽到少女的話,走在最後麵的老者微微一怔,隨即欣慰地笑了笑,忽然神色一振道:“欣兒,我們雪狼一族向來就是與風雪為伴,爺爺活了這麽大把年紀,早已把風雪當成了朋友,你小丫頭,可不要太小看爺爺。”

少女聞言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咯咯笑道:“欣兒可不敢小看爺爺,爺爺的修為高強,那是欣兒跑掉了鞋子也追不上的。”

她的語聲嬌俏活潑,逗得中年漢子和老者都笑了起來。

“我們也快要到王者部落了吧。”老者看向前方不遠處出現的荒漠,說道。

若論時節,現在的中原大陸正處盛夏,就連荒漠上,也出現了一些青翠茸茸的綠色,與雪原上的冰天雪地,大有不同。

“嗯哪,前方就是荒漠了,王者部落不遠了。”少女清圓動聽的聲音回答道。少女曾好幾次來過妖族王者部落,所以對王者部落的所處的位置還是比較熟悉的。

想到王者部落已不遠,中年漢子和少女臉上都露出喜色,但唯獨老者臉上的笑,卻多少有些言不由衷,他的笑裏,暗藏著一種隱隱的擔憂。此次大祭司突然遣屬下傳信給他們,他們都知道是和炫月有關。不過與父女倆感覺到的樂觀不同,老者心裏感覺到的卻是一種擔憂,他擔心炫月出事了,隻是他並沒有把這擔心說出來而已。這老者,正是炫月的爺爺洪山禾,前方的少女是炫月的妹妹洪欣,中年漢子正是炫月平時喚作的洪大叔。

穿過雪原,走進荒漠,翻過一道翠綠低矮的山崗後,前方不遠處,便出現了一片石頭壘砌的屋子,看起來比雪狼部落大了許多,那便是妖族王者部落了,也是整個妖族的核心所在。王者部落中央處,有一尊紅色的雕像,那是一個身形玲瓏的少女模樣,正是千年之前在天下呼風喚雨的妖族王者。她靜靜地佇立在這荒漠的妖族部落中,千年來,仿佛從未改變。

洪山禾、洪欣、洪戰走進王者部落,直奔大祭司所在的中央祭壇而去。

很快,他們便與大祭司連莫見麵了。

“欣兒,你們終於來了。”大祭司看到洪欣,蒼老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先前他曾指點過洪欣的修煉,十分喜歡看重這個小姑娘,算是她的師父。

“師父,你還好嗎?”洪欣乖巧地問道。

“看到欣兒來了,為師還能不好麽。”大祭司打趣地說。

洪欣嘻嘻一笑,對這個師父,她向來敬重,不過更準確地來說,他們之間更是亦師亦友,旁的妖族年輕一輩,見到大祭司,無不是畢恭畢敬的,但洪欣卻隨意了許多,在她看來,大祭司就像爺爺一般慈愛親切。

“洪族長,我們又見麵了。”大祭司轉而看向洪山禾說道。

洪山禾淡淡點頭,問:“不知道大祭司此次召我們前來,所為何事?”

大祭司臉上的笑意不由得微微一凝,道:“我們進屋去說吧。”

見此,洪欣和洪戰都微微吃了一驚,臉色變了變,父女倆相視,疑惑地麵麵相覷,隨後,他們心裏都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對勁,看著大祭司,欲言又止。相比他們,洪山禾因為心中早有所料,倒是顯得平靜許多。不過,他想到事情似乎正如自己擔憂的那樣,心裏不由得暗歎口氣。

隨後,他們走進大祭司的屋子,坐下。

剛一坐下,洪欣便忍不住問:“師父,你找我們來,到底是什麽事?是不是和炫月哥哥有關?”

聽到洪欣這問話,洪山禾和洪戰也一齊看向大祭司,目光中帶著詢問之意。

大祭司神色微微有些不忍地看了他們一眼,輕歎口氣,卻沒有立即回答。

洪戰看著他,有些著急地問:“大祭司,是不是炫月出什麽事了?”

大祭司輕歎道:“不錯。”

聞言,洪山禾、洪欣、洪戰頓時愣住了。

不過,僅僅是短短一瞬之後,洪欣便立即緊張地問:“師父,炫月哥哥怎麽了?”擔憂之下,聲音也忍不住微微發顫。

大祭司神色不忍地看了她一眼,道:“我也是兩天前得到的消息,據消息說,不久前,在中原千嶺大山的黑風山中,鬼道聖宗舉行了一個結盟大會,炫月出現在了結盟大會上,並且與聖宗發生了衝突,被聖宗之人用九幽鈴擊敗,生死不明。”

聽到大祭司的話,三人又是一怔,但霎時間,臉色已是一片慘白。

“炫月哥哥現在在哪裏?”洪欣的聲音已然微微帶著哭音問。

“欣兒,”大祭司眼色柔和地看著她,安慰道,“你不要太擔心,這隻是一個消息,還不知道是真是假呢。”

“不,”洪欣微微搖頭,澀聲道,“炫月哥哥一定出事了……”

話未說完,她的聲音便已輕輕哽咽。

“好欣兒,不要這麽想,我相信炫月會沒事的。”洪戰心裏雖然也感到震驚和擔憂,但是看到女兒這副樣子,他不得不溫言安慰她。

大祭司也道:“你爹爹說的沒錯,炫月乃是我們妖族第一天才,不會那麽輕易出事的。就算這消息所說是真的,我相信他一定也可以逢凶化吉的。”

聽到他們的話,洪欣心裏稍稍安定了些,不過還是眼中微閃淚光,遲疑不定。

“九幽鈴?”洪山禾臉色鐵青,“九幽鈴不是已經消失千年了麽?怎麽會又出現了?”

大祭司輕歎口氣,道:“不錯,九幽鈴乃鬼族聖器,的確已消失了千載,但是現在重現於世,卻不假。九幽鈴重現於世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天下,引起正邪兩道轟動。至於聖宗之人是在何處找到九幽鈴的,卻沒人知道。九幽鈴出,鬼道聖宗的崛起就會更快了。對於我們妖族來說,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鬼道之人仗著化妖陣秘術,對我妖族有滅族的威脅,大祭司,我們為何不一鼓作氣,與鬼道決一死戰!”想到死在鬼道化妖陣下的那些同胞,洪戰憤恨之下,不由得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