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灑落,這裏是那麽的莊嚴,軒道祖師留下來的大殿便是不凡。

夜晚,月光透過門窗之口照射進來,靖龍執著靖靈教的禮數看著掌教。

靖雲緩緩的道:“靖龍師弟,颺羽的事情,你知道麽?”

靖靈教等級森嚴,掌教有至高無上的尊位,然後便是祭酒道士就是四大殿主。

四大殿主,東殿殿主:靖傑, 西殿殿主:靖焸,南殿殿主:靖龍,北殿殿主:靖武。

四人和掌教靖雲同屬一個師父。靖雲比四人天賦修為更高,大事觀更強。故被師父選為接班人。這一點,四人心服口服。

四人各自收徒,發展各殿的勢力,分為靖靈教四個分支。

颺羽便是靖龍徒弟颺字輩中最出類拔萃的一個。靖龍聽到掌教的話,內心一陣激**,他明白掌教師兄所說的颺羽是怎麽回事,一個正道中人戾氣非凡,這不是一個好的兆頭,隨時都可能化身為魔。

靖龍很清楚的記得一百二十年前的一個夜晚,他和掌教共同的師父為了一個弟子在絞殺魔道之人中表現出來的過度的殺氣。後被證實已經感染了魔道的暴戾之精,師父在不得已之下,隻好清理門戶。那時候,全體靖靈教人全部為那個弟子求情,得到的卻是師父執意的悲劇。事後,師父才告訴他們,這名弟子所感染的暴戾之精,如果不能先下手的話,那麽他可能會危害到平日裏跟他最親近的師兄弟們,甚至會淪為魔道。

現在颺羽的表現,不正印證了師父的話麽。靖龍心中不是滋味,難道,難道颺羽要走當年那個弟子的老路嗎?靖雲注視著靖龍,臉色越來越凝重,手掌在檀木紅椅上輕輕的拍了一掌。口中哼了一聲。靖龍頓時嚇了一跳。這幾乎是靖雲師兄發怒的邊緣了。

“掌教”靖龍拱手道:“颺羽的事情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都是我這個師父管教無方,還請掌教師兄責罰!”靖雲臉色慢慢平複下來,歎了口氣道:“師弟別太自責,隻因為颺羽天賦極高,修道之人天賦極為重要,按照他現在的成就,以後能否超越軒道祖師未嚐可知。以後光大靖靈教,很有可能隻有他才能做到。師弟,你知道麽?”

靖龍心中一凜,想不到掌教師兄如此看重颺羽,這麽說來,以後的掌教之位說不定。靖龍不敢多想,忙道:“多謝掌教師兄,隻是颺羽年紀尚小,又沒有離開過靖靈教,也沒有經曆過魔道之爭,尚猜不透他怎麽會有如此的暴戾之氣。”

靖雲沉吟半晌,道:“師弟,你難道忘記了麽?十六年前……”

靖龍吃了一驚,他的記憶已經被掌教的話拉入了那場莫名的浩劫,那是他做出的最艱難的決定,他怎麽會忘記呢?那場百年不遇的事件中,渡邊頂著巨大的壓力,做了一件他心中也沒有底的事情。靖龍怎麽會忘記呢,這個賭注到今天為止,他有些動搖了,失去信心了。

我有嗎?靖龍捫心自問。不,不會的,我對颺羽有信心。想著想著,靖龍已經冷汗直流,濕透衣背了,輕聲道:“難道這孩子的血液帶有先天的戾氣嗎?”

靖雲大手一揮,道:“師弟不必擔心,為兄隻是猜測而已,不是便好。目前無需對颺羽進行什麽管製,隻不過要稍加留心。我聽說你把他關到鬼洞去了?”

靖龍道:“不錯,掌教師兄有何高見?”

靖雲拈須道:“他既然是靖靈教的弟子,那麽就按照靖靈教的教規辦事,你做的對。”

靖龍點點頭,道:“我隻是想讓這孩子自己好好想想,他自己應該也覺察出來了,而且鬼洞不簡單。”

靖雲低頭沉思,在朦朧的燈光中,臉色顯得凝重,靖龍沉吟不語,心中卻忐忑不安。他不知道後續掌教師兄會怎麽處置颺羽。

靖雲一抬首,瞧見靖龍的神情,心中明了。當下站起身來,微微一笑道:“師弟切勿多慮了,這孩子甚是聰慧,可能不需要我們老人家的協助,自己能覺悟體會,這才不枉我等教導他一場。”

靖龍微微頷首,道:“掌教師兄說的極是。”夜晚的風從正門吹進來,似乎有一些涼意。靖雲重新端坐在檀木大椅上,緊閉雙目,對靖龍輕輕的揮一揮手。

靖龍躬身一禮,轉身走出正殿。

正殿之外,靖龍仰望著穹蒼,月光如水傾瀉,白銀般鑲滿了整個靖靈教。一切都顯得這麽祥和,這麽安靜,靖靈教在這柔和的月色下,靜靜的蟄伏著,仿似睡著了。

靖龍心附:掌教師兄看起來對颺羽並沒有太多的成見,難道是我多想了?可能就是我多想了吧。情願是自己想多了吧,但心中還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提醒著他,不,不,不會的,掌教師兄一向執法甚嚴,怎麽可能唯獨對颺羽這麽寬恕,而且颺羽的舉動又是正道弟子最為忌諱的。

他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信步走了幾下,突然伸出右手,臂膀強勁有力,肌肉上麵竟然繡著一把灰色的寶劍。靖龍默念一句:請劍!那原本繡在臂膀的寶劍,竟然瞬間破空而出,變成一把堅硬如鐵的真劍,而膚色上的紋身之劍,卻消失了。

靖龍注視著掌中劍,劍身暗灰無光,卻隱隱透出逼人的寒氣,他心中翻騰,暗暗附道:颺羽,如果你破壞了為師十六年的前的承諾,那這把劍,將會讓你進入墳墓。到時候,可別怪為師翻臉無情。靖龍抬首望月,眼中噙滿了淚水,喃喃的道:“要我殺了颺羽,會比讓我去死更難,我真的可以辦到嗎?”

無人應答,隻有風聲嗚嗚,訴說著這世間的悲歡離合。

南殿中,颺孤手按心房,止不住內心怦怦直跳,大師兄受了颺羽一掌,已經去休息了。小師弟颺羽罰去鬼洞麵壁,還有三師弟颺柱和四師弟颺彌。

這個時候,颺柱和颺彌正端坐在颺孤的對麵,聽著他滔滔不絕的講述颺羽禦劍的絕妙。 颺柱笑道:“二師兄,你這麽激動,該不會是因為看見小師弟禦劍吧,恐怕是遇到鬼了吧?”

颺彌鼓掌笑道:“不錯,不錯,二師兄,看見如此緊張,必定是遇到鬼嚇成這樣了吧,哇哈哈哈哈”颺孤慌忙伸手,掩住二人口角,輕聲道:“地獄九州,鬼怪不可說,否則,即便在地獄十八層,還是會到你身邊,取你魂魄。你們幹嘛如此的肆無忌憚?”

颺柱和颺彌同時打掉他的手,笑道:“我們師兄弟修道多年,妖怪倒是遇到不少,還沒有遇到什麽鬼,二師兄你道法修為也算不錯,何必怕那些從來沒見過的東西呢?”

颺孤四下瞅了瞅,仿似又像見鬼似得,輕聲道:“就是沒見過,才可怕,你們剛才說仙神?我們的軒道祖師不是成仙了麽?你們這也敢懷疑?要是被師父知道了,還不拍爛你們的狗頭?”

颺彌忙道:“我們可不是那個意思,軒道祖師成仙世人皆知,但是鬼魂之說世人隻是猜測,有誰親眼見過?”颺孤搖頭道:“非也非也,親眼所見,不足畏懼,我們是修道之人嘛,打不了可以跑,最多丟臉。但是鬼卻是無孔不入,聽說它們……哎呦,媽呀!”颺孤突然淒慘的叫了起來。

頓時,颺柱和颺彌同時嚇了一跳,“怎麽了?”二人問。

颺孤聲音顫抖,道:“有人摸了我一下。就在剛才。”

颺柱和颺彌舉目往他身後望去,看見師父靖龍滿臉怒氣的站在颺孤背後,二人慌忙向颺孤拱手道:“二師兄,天色不早了,我們先去休息了。告辭!”

說完,二人風一般的跑了,颺孤正惶恐間,見二人跟兔子似得跑了,心中驚懼更甚,卻不知背後又出現了什麽東西。頓時汗流了下來。

“颺孤!”靖龍嚴厲的聲音響了起來,“這麽晚了,不睡覺還在這裏談論什麽鬼怪,你想作甚?”

颺孤一聽師父的聲音,心頭的懼意鬆懈下來,怪不得剛才那兩個小子跑這麽快,原來是師父,師父還好,大不了臭罵一頓,不似鬼怪那麽可怕了,當下忙轉身鞠躬道:“師父!”一臉的輕鬆,好像卸下了沉重的包袱。

靖龍怒道:“這麽晚不去睡覺,準備幹什麽?”

颺孤大氣也不敢喘,抖抖索索的道:“弟子……剛才被鬼下了一跳。”

“胡鬧,”靖龍眉頭緊皺。颺孤怕鬼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隻是平時不表露出來。隻是怕到如此地步,還真不像一個修真之人。他接著道:“早點去睡覺,明天一早還要去做功課。”靖龍口中的功課,自然是修真打坐。修煉靖靈教鎮教之寶,淵龍決!

颺孤雖然是他第二個弟子,但是修為卻比颺羽差一大截,年紀有三十多歲,卻連聚神境沒有達到。

颺孤如釋重負,正聲道:“弟子這就退下。”言罷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