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靈教?”聽了颺羽的介紹,蒼禾深感茫然,通過對他倆的察言觀色,他終於不得不承認,或許他們真的不是預言中的王者。但是他們出現的方式和時機,卻和預言中說的一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微微搖了搖頭,他不再糾結此事,隨後看向颺羽和冰怡說道:“颺羽公子,冰怡姑娘,這裏是我們木彝族的祭壇,歡迎你們來到這裏。”

“木彝族?”颺羽和冰怡相視愕然,他們雖然也涉獵廣泛,對中原大陸上的情況也頗了解,但卻沒有聽說過木彝族這個族群。

這時,下方的數百木彝族人,也紛紛議論起來,看著祭壇上的颺羽和冰怡,驚奇不已。一個老者緩步走上祭壇,正是木彝族族長古林,蒼禾把情況給他說了,又介紹了颺羽和冰怡。古林聽後,麵容和藹地笑道:“歡迎颺羽公子和冰怡姑娘來到我們木彝族。”

颺羽和冰怡恭敬地回了禮。

雖然颺羽和冰怡似乎並不是他們木彝族聖典中所說的預言中的王者,但是他們的出場方式是那樣不凡,而且他們似乎是來自於另一個世界,這使得木彝族的所有人對他們充滿好奇的同時,也帶著隱隱的敬畏。

對於這樣兩個不尋常的客人,他們當然要好好招待一番。古林領著颺羽和冰怡到自己家,多數族人都一直跟著他們,充滿了好奇。

在族長家古樸的客堂中,颺羽和冰怡坐下了,陪著的,除了族長本人,還有大祭司。雖然客堂裏就他們四人,但客堂外卻擠滿了更多人,紛紛看著颺羽和冰怡,好奇不已,議論紛紛。這其中不乏木彝族的少年少女,少年們的目光自然更多集中在漂亮的冰怡身上,而少女們的目光則集中在颺羽身上,被這麽多人看著議論著,雖然颺羽和冰怡各自修為不凡,但也微微有些不自在。

“颺羽公子,你是說你們來自於一個叫中原大陸的地方?”族長古林驚歎一聲,忍不住和大祭司蒼禾麵麵相覷。因為,據他們木彝族的傳說,噬塚王也是同樣來自於中原大陸。

見他們這副表情,颺羽明白了,他們一定是通過傳送陣來到了一個異境,因為這裏沒有中原大陸。聽到古林的問話,颺羽回答道:“不錯,族長,請問你們這裏該如何稱呼?”

古林答道:“我們生活的這片地方,我們木彝族稱為洪淵之地,因為有一條大河叫洪淵。我們木彝族世代生活在這片山域,從來沒有去過山外,也不知道山那邊是什麽地方,也從來沒有看到有其他人從山外進來。所以對於我們木彝族人來說,這個世界,完全是屬於我們木彝族人的。”

颺羽和冰怡心裏暗自震驚,沒想到在幽冥淵下,竟然會有這樣一個異境出現。不過,颺羽心中的震驚卻更甚,因為先前他感受到的那種召喚感,在這個地方,顯得格外清晰。那是一種心靈的隱隱召喚,一種仿佛穿越了時光似曾相識的異樣之感。到底是什麽東西呢?

蒼禾接著道:“你們知道嗎?我們木彝族有一個傳說,千年之前,在百頭蛇怪給我們帶來災難的時候,是從天而降的噬塚王救了我們木彝族,據聖典中記載,噬塚王,就來自於一個叫做中原大陸的地方,並且有預言,千年之後,又會有王者降臨此處。所以,當你們降臨聖壇時,我們便以為你們就是預言中的王者。”

聽了這話,颺羽和冰怡總算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不過對於冰怡來說,卻更有一種震驚,冰怡乃是鬼道中人,對鬼道的曆史和典故,自然比颺羽知道得多。聽了大祭司的話,她心裏忍不住暗自驚道,大祭司口中的百頭蛇怪,不就是幽冥淵上的那個百首蛇皇麽?而那個噬塚王,豈不正是千年之前的第一鬼帥噬塚老魔?把這些事情聯係起來,冰怡完全可以推斷出千年前發生的那些事:千年之前,噬塚老魔在噬心魔窟中心的幽冥淵中,無意間發現了通往洪淵之地的入口,並且進入其中,收服了百首蛇皇,被其中的木彝族人奉為神聖無比的噬塚王。隨後,他還將百首蛇皇帶出了洪淵之地,並用某種隱秘神通,將洪淵之地的入口轉移到了百首蛇皇的中心,設下一個奇特的傳送陣。後來,噬塚老魔在正邪大戰中受了重傷,逃回了噬心魔窟,從幽冥淵重回洪淵之地,並且死在了洪淵之地,然後被木彝族人埋葬在聖墓中。至於百首蛇皇,則被他留在了幽冥淵裏。

不過,冰怡心中卻有一個問題想不通,從大祭司的話來看,似乎噬塚老魔千年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千年後的事,所以留下了千年後王者會再度降臨的預言?這是怎麽回事?是他在某個隱秘之處預先看到了什麽,還是這一切隻是一個巧合?不然,他決然不可能能預知千年後的事。看來這個千年前的第一鬼帥身上實在有太多的秘密。既然鬼帥墓在這裏,那九幽鈴也該在此處。想到這裏,冰怡心裏忽然忍不住苦笑,想來外麵那許多人,大多恐怕隻知道鬼族八大聖器之一的九幽鈴在噬心魔窟的幽冥淵中,但如何能想到九幽鈴竟是在洪淵之地這個異境裏?冰怡心想,既然現在自己來到這裏,那九幽鈴就非自己莫屬了,這大概也是天意。

想著想著,忽然又意識到一件讓她更震驚的事,這件事是關於颺羽的?在幽冥淵上,颺羽口口聲聲以正道弟子自居,然後百首蛇皇出現,他們到了中心處,她為救颺羽,跟著進了傳送陣。這一切,怎麽好像是專門為颺羽這個正道弟子準備的?要知道噬塚老魔將洪淵之地的入口轉移到百首蛇皇身上,肯定不是什麽人都能夠進來的,偏偏這個颺羽卻能進入,難道他竟然和噬塚老魔有某種淵源?想到這裏,冰怡忍不住看向颺羽,此刻她才驀然發現,這個颺羽顯得很神秘。

先前她還以為颺羽不過是一個愛和自己鬥嘴的愣小子,現在看來,他可不是那麽簡單。

見冰怡不怎麽說話,臉色卻不時變幻的樣子,颺羽忍不住問:“冰怡,你沒事吧。”

冰怡醒悟過來,笑了笑道:“我沒事。”隨即意識到了什麽,忍不住附到他耳邊,得意地問:“你為什麽這麽關心我?”

颺羽微微一怔,隨即了然想到,她難道是懷疑我對她有什麽企圖?這真是那個……颺羽差點就忍不住直說道:“你未免也太自我感覺良好了吧。”隻是這句話滑到嘴邊,卻被他生生吞了回去,因為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在幽冥淵裏百首蛇皇的中心處,但他陷入那個秘陣時,是冰怡奮不顧身地上前想要救他。她會來到這個洪淵之地,根本是受自己連累。對這一點,颺羽心裏其實很感激。所以,就讓她高興一下得了,自己何必非要和她爭鋒相對地鬥嘴。

見他欲言又止地樣子,冰怡倒是忍不住奇怪道:“你這是怎麽了?”

颺羽臉色微燙,略顯尷尬,支吾道:“沒事沒什麽事。”

他這副樣子,卻讓冰怡大為起疑,心裏暗想他剛才是不是偷偷在心裏說自己的壞話,肯定是的。想到這裏,冰怡便有些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隻是因為現在場合不對,她才沒有發作。

而一旁的族長和大祭司見他們兩人的樣子,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麽,隻是笑而不語。

冰怡自然明白他們這種表情的含義,忍不住臉色微紅,為打破這尷尬的局麵,她便順便向他們多問了一些關於噬塚王的事,讓她更加確信了剛才心中的猜想。族長古林讓家人準備了豐盛的飯菜款待了颺羽和冰怡,然後還帶著他們四處參觀。當然他們身後總跟著不少人。還有大膽的木彝族少年上前來和冰怡搭訕,讓颺羽感到有些無語的是,麵對著這些俊朗不凡的木彝族少年,冰怡表現得溫婉嫻靜,簡直完美淑女的樣子,與她麵對自己時的蠻橫任性大相徑庭。

不過隨即,當大膽漂亮的木彝族少女上來和他說話時,他意識到自己也會刻意溫言暖語,笑容滿麵,罵人的髒字是一個也不會說,表現得就像一個青澀懵懂,什麽也不懂的老實少年。這才對冰怡多了幾分理解,看來在這一點上,他倆還是很相似的。

很快來到木彝族聖墓之下,這座座巨型聖墓,成金子塔狀,乃是用黑玉石壘砌而成,在陽光下黝亮閃光,看起來恢宏又肅穆。看著聖墓,遙想千年前的那些事,冰怡心中微微有些傷感,縱癡情如噬塚老魔,生前為情所苦,死後卻也沒能和深愛的人在一起,當真天意無常,造化弄人麽?

颺羽對噬塚老魔的事知道得不多,原本不會像她那樣多愁善感,但是此刻站在聖墓下,他心中也出現了莫名的異樣,他可以感覺到,那份心靈的隱隱召喚,就是來自於這座巨墓中,不僅如此,因為那個東西和心靈貼合,那其中似乎隱隱帶著的一種遺憾之意和相思之苦,便也沁入他心中,使得他也莫名地感到一絲悵惘。

微風吹過,帶來了聖殿簷下幽幽的鈴鐺聲音,仿佛時光裏多情而悵惘的絮語。曆經千年的時光,這些小小的鈴鐺,仿佛還癡癡地訴說著什麽,不過是那一份還未完全消散的孤獨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