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茵茵剛睡下不久,接到電話的那一刻,聽到那頭陸忍冬冷峻的聲音,在心裏打了個冷戰,但還是強裝鎮定:“忍冬,這麽晚了,我以為你應該陪著深夏在。”

“本來該是這樣的,可現在事情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難道你心裏不清楚嗎?”陸忍冬聲音裏淬著寒冰。

隔著手機屏幕,林茵茵都能感覺到他的不爽。

不過剛才的慌亂也隻是很短的一個瞬間,她笑的溫柔如水:“我知道你在怪我,覺得當初不該答應我那個條件,你們怪我也是應該的,這麽多天,我也一直都在怪自己。”

她沒有委屈,語氣淡淡的,反倒讓人覺得心疼。

可惜現在陸忍冬絲毫沒有這樣的想法:“我打電話給你,不是想聽你說這些話的。”

“那你給我打電話,要聽我說什麽?”林茵茵強撐著情緒問道。

“你今天早上,跟她說了些什麽?”陸忍冬問道。

林茵茵那邊安靜了一下,她的情緒越發的平和,甚至低低的笑了起來,有幾分的心酸:“你給我打電話就是想問我這個?”

“嗯。”

“忍冬,咱們之間什麽時候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從前就算是做不成戀人,但至少咱們是無話不談的朋友的吧?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種爭鋒相對的樣子?”林茵茵忽然啞著嗓子開口問道,她的語氣很輕,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陸忍冬倒是真的被她問的無語,安靜了一下,才說道:“對不起,茵茵。”

“為什麽要跟我道歉?”林茵茵先前還在笑著,卻被他這句對不起,說的眼淚無聲的掉了下來。

“我說對不起是因為,明明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個什麽性格的人,可是我作為朋友,甚至曾經作為愛人的時候,沒能好好勸你,讓你把不好的地方改過來,一直都在縱容著你,為虎作倀,所以才會讓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陸忍冬回道,他的聲音很平靜,帶著風雨欲來的感覺。

林茵茵沒成想會聽到陸忍冬這麽說,她心裏的疑問不小心問出了口:“你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茵茵,一個人要走錯路真的太簡單了,但是我至少現在還願意相信你,相信你是我記憶裏那個善良單純,體貼溫柔的那個人,所以請你好好地保存好這份天真,不要讓記憶裏那個人,就這麽消失了,好嘛?”陸忍冬說道。

林茵茵聽到他這麽說,用這麽溫柔的語調,記憶忽然像潮水一般的湧來,從前的那些美好,摧城破月,讓她潰不成軍。

眼淚無聲的洶湧,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哭得張不開嘴巴,隻好用力的捂著,生怕電話那頭的陸忍冬聽到她哭的聲音,會覺得不耐煩。

“人都是會變的,忍冬,你和我都不可能永遠都是從前那個樣子了。”林茵茵一句話說的七零八落的。

沒有人知道她現在有多麽的難過。

如果可以的話,誰都希望自己活的是一個小公主的樣子,幸福美滿,每天吃吃喝喝旅旅行,自己深愛的人,也深愛著自己,然後活成一個沒心沒肺的老太太。

可是她做不到,即便是和傅廷和在一起了,她也沒辦法忘記,當初陸老太太是怎麽趾高氣昂的將支票甩在她臉上的。

她也忘不了她當時看自己的那個眼神,是那麽的輕蔑和嫌惡,仿佛她是蒼蠅似的。

從那時候,林茵茵就發誓,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她再也不會放過,所以這幾年,她小心翼翼,能走到現在這一步,付出了比別人多十倍,百倍的努力。

可是在很多人眼裏看來,她還是那個靠著男人上位,身世寒酸的林茵茵。所有人表麵上和和氣氣的,背地裏說的不知道多麽的難聽。

這些她都忍了。

可同樣是姐妹,憑什麽慕深夏就能前半生被慕老爺子穩穩當當的護著,後半輩子又被陸忍冬好好的疼著?

憑什麽就她一個人要背負著不堪的身世,被人戳一輩子的脊梁骨?

當初,慕清不也是一個小三嗎?

陸忍冬那頭沉默了下來:“茵茵,至少不要讓你覺得你特別可怕,麵目可憎,好嘛?”

林茵茵聞言,哭的越發難過了,眼淚根本就收拾不了,也就懶得再去遮掩了,幾乎是有些自暴自棄的哭出了聲音:“忍冬,你不要對我失望,不要對我失望。”

“那你就乖點,告訴我,今天上午,你跟她說了些什麽?”陸忍冬放輕放緩了聲音。

“沒有,我隻是讓她別太難過了,真的沒說什麽。”即便是到了這樣的時候,林茵茵也不是完全的沒有腦子。

陸忍冬也失去了周旋的耐心:“既然如此的話,那麽你就期待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天衣無縫,不要讓我抓到任何的把柄,否則,茵茵,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陸忍冬說完,掛了電話。

他在車上安安靜靜的坐了一會,慕深夏房間的燈還沒有亮起,不知道她現在正在做些什麽。

陸忍冬其實心裏麵是有小小的矛盾的,他一邊希望林茵茵真的什麽都沒有做,一邊又不相信林茵茵。

那畢竟是他曾經喜歡過,甚至護在羽翼下那麽久的女人。

甚至,還是他虧欠了她的,他虧欠了她一條命啊。

這也是為什麽這幾年,他對林茵茵予取予求,毫無怨言的原因。

陸忍冬陷進自己的思緒裏麵。

林茵茵掛了電話之後,哭的更厲害了。

陸忍冬說,希望她適可而止,可是心裏麵的那些恨要怎麽辦?那些不甘,又該被安放在何處呢?

即便是這樣,林茵茵也不得不承認,她對陸忍冬的話,還是遲疑了,猶豫了,隨即看著暗淡的屏幕,又變得堅定起來。

和外公的葬禮那天的好天氣不同,林荊河的葬禮那天,天陰沉沉的,一大早上,就飄起了雨。

秋天是真的要來了,一場秋雨一場涼,慕深夏走到陽台上,秋風夾著碎雨刮過,竟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慕深夏穿起了長袖長褲,一身的黑,看上去更加清瘦了幾分。

出門前,慕清送她到門口,望著外頭的天幕,有些擔憂的說道:“今兒天氣不好,要不就別出門了,有什麽事情不能往後緩緩?”

“沒事。”慕深夏這段時間跟慕清的關係好了許多。

至少,如果她們之間不是母女關係的話,其實相處起來,並不是特別的難。

“我這兩天總覺得心驚肉跳的,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尤其是今早,跳的更厲害了。”慕清撫摸著自己的胸口,望著慕深夏的目光裏滿是擔憂。

慕深夏換好了鞋:“是不是沒休息好?身體不舒服?回頭我跟周叔叔說說,最好是帶你去做個身體檢查。”

兩個人平常的很的聊了幾句,最後慕深夏從慕清手裏接過傘,摸了摸跟在後頭的周嵐的頭:“我先出門了,等我回來給你講故事。”

周嵐最近迷戀上了中國古老的神話故事,每天都纏著慕深夏給她講故事,慕深夏拒絕不了,這麽長時間下來,竟然有些習慣了。

她不是很喜歡雨天,加上這幾天,熊夭夭不知道有什麽事情,比她更加的早出晚歸的,她根本抓不到人,也沒個說心裏話的,心情一直都不大好。

深深地吸了一口外頭帶著水汽的冷空氣。

到林荊河的靈堂的時候,已經不算早了,下大雨,路上堵車的厲害,慕深夏到的時候,稀稀拉拉的賓客已經到的差不多了。

本來林荊河在豐城就沒有人脈擠出,他這次就算是死了,頂多算是一個落葉歸根,根本激不起多大的浪花,來的人多半是因為林茵茵和傅廷和的頭銜。

林茵茵跪在靈堂前,慕深夏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孝衣,慕深夏記得有一句話怎麽說來著?

俏不俏,一身孝,林茵茵裹在寬鬆的孝衣裏,看上去越發的薄弱,似乎來陣風都能把她吹跑了似的,加上臉上的淡妝,越發的楚楚可憐。

不過抬頭的時候,慕深夏看到了她眼底的冷漠。

對於林荊河,慕深夏隱約的覺得林茵茵並沒有她表現出來的那麽的在意他,想想也真是可悲,他一輩子風流,辜負了兩個女人,自以為是,到頭來,遭到了報應,死的這麽慘,卻連個真心為他送終的人都沒有。

林茵茵也看到了慕深夏,她跪著,慕深夏站著,不需要多餘的姿勢,慕深夏自然而然的有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

林茵茵恰巧不喜歡這種自己落在下風的感覺,扶著一邊的把手站了起來,她身上寬大的衣服,襯的她似柳般嬌弱。

她臉上的笑是擠出來的,表情看上去特別的難過的樣子:“我就知道你會來的,深夏。”

慕深夏對她這樣子著實是有些厭煩了,也不想跟她這樣演戲,隻是怪模怪樣的笑:“你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我不來豈不是恨不孝順?”

她其實不是沒有過猶豫,但她最後還是出現了,不為別的,隻因為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能夠得知外公那件事的真相,她都不想錯過。

“既然你已經來了,不如給咱爸上柱香吧。”林茵茵從一邊抽了三支香,遞給她。

慕深夏站直了身體,沒有接過來,望著林茵茵的眼神裏帶著嘲弄:“咱爸?林小姐真會說笑,我爸十幾年前就死了。”

“深夏,畢竟血濃於水,你何必做到這個地步?”林茵茵臉色越發的慘白。

“別說的好像我欺負了你似的,你這樣的套路我見得多了,不就是想要用我來體現你自己到底多麽的純潔善良孝順?你這幅樣子,大半夜的照鏡子,會不會把自己給嚇吐了?”慕深夏素來的標準就是,對真正的朋友掏心掏肺的,但是對於敵人,就必須如冬天般寒冷。

何況誰都知道她跟林茵茵從來不對盤的,何必要勉強自己去假裝呢?

林茵茵的臉色變了好幾次,最終還是忍不住,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慕深夏看:“深夏不想上香就不上了。”

慕深夏最煩就是她的這幅嘴臉,一副我知道我了解你,所以我特別的容忍你的樣子。

懶得跟她廢話,慕深夏直接壓低了聲音開口問道:“那天你答應我的事情呢?”

“那麽好奇做什麽?你沒看見我現在這裏還有很多客人嗎?現在走不開,等過一會,我忙好了,再說也不遲。”林茵茵一句話給慕深夏堵了回去,她知道慕深夏聽到這句話一定會很不開心,但她開心她樂意啊,看到慕深夏吃癟,她發自內心的感覺開心。

慕深夏張嘴,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林茵茵心裏麵這才覺得真的輸出一口氣來,氣勢上也強了幾分:“既然深夏你不願意上香的話,那麽還是去椅子上坐著先,我這邊好了就去找你。”

說完,林茵茵又壓低了聲音,故作神秘的說道:“你放心吧,你想知道的答案,我都會告訴你的。”

慕深夏覺得她這樣真的很無聊。

椅子上坐下來的時候,慕深夏身邊的人恰好是認識的,是曼曼。

對於這個人,慕深夏覺得她還是一個挺性格的人,在這個圈子裏麵,有自己的圓滑在,但是有時候又覺得特別的直爽。

見到慕深夏之後,曼曼跟她打了個招呼。

“之前陸總不是說拍電影的時候,能看到你,怎麽都沒見你來過?”曼曼主動開口道。

“最近有些忙,之前那些照片都拖了一段時間。”慕深夏對她沒有太不好的感官,所以還能保持禮貌。

“原來如此,不過以後如果有機會,我還是希望可以跟你再合作一次。”曼曼說道。

“嗯?”

“你給我拍的那套定妝照,得到了一致的好評,我算是知道為什麽當初陸總要請你來拍定妝照了。”曼曼說道。

“你過譽了,我的水平還差得很。”慕深夏說道,不過跟曼曼聊起來了,慕深夏才想起最近無意中看到的一條新聞來,“我聽說你現在工作室獨立出去了?”

“你也看到了?以前雖然大家看上去好像覺得我掙得多似的,但都不是給自己掙的,現在自己出去做了,才知道多麽艱辛,我現在算是徹底的從頭開始了,之後也許還有不少的合作機會,也希望慕小姐能替我在陸總麵前多美言幾句了,提攜提攜我這個商場新人。”曼曼語氣輕鬆的說道。

這樣子的話,說出來也沒有什麽諂媚的感覺,反而覺得她的語氣恰到好處。

慕深夏不想到處跟人宣揚她和陸忍冬之間的事情,就算是真的要離婚,她也不會在背後說的沸沸揚揚的。

“努力的人自然會有好的回報的,我相信曼曼小姐也一定會成功的。”慕深夏點頭說道。

“那就借您吉言了。”

在她和曼曼相談甚歡的時候,早上所有的流程都已經結束的差不多了。

林茵茵為了形象,實打實的跪了幾乎一早上,膝蓋早就已經在打顫了,傅廷和溫柔的把她扶了起來,要找人來給她揉了揉膝蓋。

卻被林茵茵拒絕了,等靈堂裏麵大家都轉到吃飯的地方去了,慕深夏依舊端坐在椅子上,等著林茵茵給她一個答案。

傅廷和自然注意到了慕深夏,她瘦了很多,臉頰都深陷下去了,那雙眼睛黑亮透淨,整個人安靜沉穩。

傅廷和站在林茵茵身邊,沒做聲。

反倒是林茵茵,笑著跟他說道:“你先過去吧,替我好好招待大家,我跟深夏說幾句話,馬上就來。”

“好。”傅廷和看了眼慕深夏,她看到了自己,可是並沒有跟自己打招呼,他索性也識趣的沒有打擾她的意思。

等到靈堂的人都走空了,林茵茵才看了眼慕深夏,而後轉身,自己抽出三支香,點燃,認真的拜了拜,然後把香插進香爐內。

整個靈堂內都是嫋嫋的煙火的氣息,慕深夏不是特別喜歡這樣的味道。

“深夏,你真的不來拜一下咱爸嗎?”林茵茵這句話聲音大了許多。

慕深夏也站了起來,走到林茵茵身邊,她看了眼靈堂上擺放的林荊河的照片,被放大了掛在最中間,黑白照片,還是年輕俊逸的樣子。

和後來看到的林荊河截然不同,反倒和她記憶裏的樣子有些重疊了,年輕的,風流的,不負責任的,林荊河。

慕深夏忽然笑了起來,竟然有心思和林茵茵聊天:“這是從哪翻出來的照片?”

“我媽媽一直保存著的,反正也沒有其他的照片,就隻能把這一張洗出來放大了。”林茵茵回道,“說起來,林荊河以前長的真的好看,難怪把你媽和我媽都迷的七葷八素的,就是咱倆也是沾了他的光的,要不是他的話,咱們也不能長的這麽好看。”

這樣的一幕,不管誰來看,都會顯得有些詭異,兩個人在靈堂裏麵,談笑風生的議論著一張遺照,態度還都十分的輕慢。

“也許吧。”慕深夏說道。

“深夏,你知道這次林荊河為什麽會回來嗎?”林茵茵忽然轉口問道。

慕深夏挑眉,搖頭:“不知道。”

“他說他要死了,他死之前覺得當年真的特別的對不住我媽媽,他發自內心的覺得我媽媽才是他在這個世界上他最愛的人,所以他很想補償我,你說說這件事,是不是很好笑?當年拋棄我媽媽跟你媽在一起的是他,現在後悔的也是他,現在的男人怎麽都這麽異想天開,自以為是?真的認為女人就是他們的附屬,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嗎?”林茵茵依舊望著遺照上的林荊河,笑嘻嘻的批判。

“大人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慕清不是個小三,她跟林荊河在一起的時候,根本就不知道你媽媽的存在,不然慕清那麽驕傲的人,你以為她會要別人用過的二手貨?”慕深夏個子不高,但是身上有一股與生俱來的居高臨下的氣勢。

林茵茵被她說的一愣,隨即笑了起來:“是啊,二手貨,你們這些有錢人永遠都這麽的盛氣淩人,永遠都覺得自己是沒有錯的,就算是錯了也一定是別人的錯。這件事情你媽媽是無辜的,那我媽媽呢?她到死都在恨著,她又做錯了什麽?”

“我不是來跟你討論這件事情的。”慕深夏皺眉說道。

“好,既然不是來跟我討論這件事情的,那麽我們就來說說你關心的那件事。”林茵茵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十分的詭異,她的表情有些滲人。

慕深夏心裏麵特別的不舒服,但她不覺得心虛,沉默的看著林茵茵。

林茵茵笑的陰沉,她臉上再也找不到之前的溫柔和煦,像是懶得再掛著這麽大的一張麵具了:“深夏,有時候我是羨慕你的,但是有時候,我又真的同情你。你不是特別招人喜歡,不管是誰,跟你接觸了之後,都特別喜歡你嗎?我告訴你,訂婚之後,我約林荊河見麵,他提出要補償我,說是做什麽都可以。”

“後來呢?”

“後來,我說他可以補償我,我也可以原諒他,但是需要他替我做一件事。”林茵茵說道。

“所以外公的死,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人為?”慕深夏隱忍著心裏麵翻湧的怒氣,她的眼睛都被這份怒氣給燒的火紅起來。

林茵茵對她這憤怒的樣子很是受用:“意外?這個世界上哪來的那麽多意外?隻要有心去做,這種意外真的太簡單了,其實我不知道林荊河和慕老在包廂裏麵到底說了些什麽,但是我猜也不會是什麽好話吧?”

“你到底跟林荊河說了什麽?”慕深夏咬牙問道,她的聲音沉冷,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似的。

“我隻是跟她小小的說了一下我現在的情況,再暗示了一下,慕老現在就是我最大的絆腳石,我也沒想到,林荊河竟然能為我同歸於盡,深夏,你說這好不好笑?當初拋棄妻女的人,現在卻做的這麽深情,要不是我早就看透了他了,我還真的差點要被他感動了呢!”林茵茵低低的笑,很快這樣的笑意就蔓延開來。

慕深夏雙手從林茵茵開始說話起,就一直緊緊的在身側握緊。

林茵茵似乎還覺得自己說的話不夠,她往前逼近了一步:“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恨我?恨不得我去死?可是你恨我也沒有用,即便是你恨我,你也不得不聽我的話來參加林荊河的葬禮,怎麽著,你的親生父親,殺了你的外公,現在你的心情如何?”

“你閉嘴!”慕深夏這句低吼,幾乎是從嗓子裏麵擠出來的,她的眼睛被憤怒給燒著了。

“你讓我閉嘴?我偏不!你現在不想聽了?那我偏偏要說給你聽!”林茵茵表情十分的瘋狂,“你知道我早就看不慣你了嗎?憑什麽我要什麽,就得付出十倍二十倍的努力,憑什麽你就能輕而易舉的得到?我告訴你,害死了你外公的人,除了我之外,還是因為你自己,因為忍冬!”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話,你的外公,根本就不會死!”林茵茵惡毒的在慕深夏耳邊說道。

“你別說了!林茵茵,你現在跟我說這些,難道就不怕我告你嗎?”慕深夏質問道。

林茵茵瘋狂的笑了起來:“告我?你有證據嗎?就算查出你外公的死不是意外,那也跟我完全沒關係,何況我還是這件事的受害人,你以為誰會信你?怎麽,現在是不是特別的恨我?是不是恨得我要死?”

慕深夏沉默著,林茵茵卻對她步步緊逼。

她醜惡的嘴臉在慕深夏眼裏被不斷的放大,終於,讓慕深夏氣上了頭,徹底的失去了理智,隨手抄過一邊的裁紙刀,用力的往林茵茵身上捅去,一邊憤怒的喊道:“林茵茵,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