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連星星都沒有的晚上,穆清的躁鬱症發作,向來是見不得慕深夏在跟前的,偏偏她那天不知道吹了什麽邪風,非得往穆清身邊湊,最後還是家裏的保姆通知了外公,才把渾身是傷的她從穆清手下救了出來。

她那時候還是個倔的,趁著外公安撫穆清去了,她偷跑了出來,不想碰上了學校裏麵一直都跟她過不去的女生,被人拖進了小巷子。

女人毫無遮攔的咒罵聲,和拳頭落在身上的聲音,她隻能護著頭,絕望的躺在黑暗裏。

要不是何柳恰好出現的話,慕深夏覺得,自己大概隻能出現在第二天的社會新聞上吧。

那時候的何柳個子很小,明明比她還大一兩歲,卻還沒有她高,可是那麽瘦弱的人,卻拚命的護住了她,才能讓她苟延殘喘的活到了現在。

關於穆清的事情,慕深夏自然是不會輕易的說出口的,所以隻小聲的說了一下何柳救她的事情,事情過去了那麽久了,可她說起來的時候,還是不停的顫抖。

像曾經病入膏肓的人,哪怕是痊愈了,也總是活的戰戰兢兢,生怕會有病情複發的一天。

陸忍冬一直沉默著,隻是眼底的戾色逐漸褪去,一隻手輕輕的在慕深夏的後背撫摸著,特別的溫柔。

慕深夏小心翼翼的望了眼陸忍冬,輕聲開口:“忍冬,放過他,好嗎?”

陸忍冬沉吟許久,最終還是拉著她做到自己身邊,低沉的聲音開口;“剛剛傷到哪裏了?”

慕深夏膝蓋微縮,笑容裏也恢複了自信,撩了撩額前的發絲:“沒有,剛剛我撲過去,人就停手了。”

瞪了她一眼,見她乖巧的不得了的樣子,心裏麵又有些心軟。

兩個人的互動落入到別人眼裏,一時之間,竟然覺得他們親密的讓人插不進去。

傅廷和低頭,沉默的喝著酒,倒是孟君禕饒有興致的打量著他們。

“怎麽著啊,忍冬,這倆就這麽杵在這?要不還是我處理了?”孟君禕點了根煙,說的痞氣十足。

就算是因為夭夭,慕深夏對孟君禕心裏麵毫無好感,但也得承認,他這長相真有點霍亂蒼生的意味。

一邊的崔曲靜眼神裏麵露出祈求的意味,慕深夏對她搖了搖頭,讓她別著急。

陸忍冬轉頭看著她,問道:“夏夏想讓我怎麽處理?”

慕深夏沒說話,隻是靠攏他,笑意盈盈的望著他,眼裏帶著軟軟的祈求。

陸忍冬輕笑,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淺吻,而後語氣無奈的同孟君禕說道:“既然是夏夏的朋友,那就賣我個麵子,人我等會帶走了。”

“那今晚談的事情?”孟君禕笑意不達眼底。

“那是你和廷和的事情,我不會摻和,我們風海集團暫時還不想攪房地產那攤子渾水。”陸忍冬當著慕深夏的麵,說的十分的直接,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

孟君禕還記掛著熊夭夭的下落,深深的看了眼慕深夏。

他的眼神直接而冰冷,讓慕深夏有種被毒蛇盯上了的感覺,慕深夏無聲的往陸忍冬懷裏縮去,孟君禕的眼神陡然變厲。

陸忍冬伸手,手臂環住慕深夏,一隻手把玩著她柔弱無骨的手指,笑的漫不經心:“君禕,我知道你有要找的人,但千萬別把注意打到我的人身上,你知道的,我這個人,護短。”

全身攏在黑暗裏的傅廷和眼角跳了幾跳,孟君禕臉上笑容未變,隻是笑著的眼睛驟然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