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和知道慕深夏所謂的溫和的外表下,隱藏著利爪。

從前她的利爪從來隻會伸向別人,對他的時候,隻有無限的溫柔,可他那時候滿不在乎。現在當她的利爪朝他伸過來,把他劃拉的鮮血淋漓。

他才知道,曾經有多麽的美好,現在的痛就有多麽的深刻。

“深夏,你一定要用這樣的語氣態度說話嗎?”傅廷和皺眉,臉色素冷一片。

慕深夏聞言,迅速的收起了自己臉上扭曲的神色,笑容如沐春風,跟陸忍冬在一起這段時間,她總該不是什麽都沒有學會的。

“不好意思,傅公子,我覺得你現在這樣拉著我,恐怕更不妥吧?這要是被我那個姐姐看到了,你猜她會怎麽想?你到時候又打算怎麽哄她呢?再次把我踩入地獄嗎?”

她的聲音一點也不尖利,卻讓傅廷和製住她的手緩緩的失了力氣。

他鬆開手,雙手垂在身側,看著慕深夏,她正在慢條斯理的整理自己的衣服,剛剛被傅廷和扒開的領口,重新被她整理好,再也看不到之前的痕跡了。

她望著他笑,笑的從容淡定,淡漠疏離,好像他們自始至終,都不過是陌生人。

“深夏,最近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傅廷和沉聲說道,臉上帶著悵然的表情。

慕深夏笑的越發的溫和從容:“傅公子說笑了。”

“我是認真的。”傅廷和說道。

慕深夏臉上的笑容忽然收了起來,她輕輕皺眉:“可是你現在說的這些話,在我聽來就是笑話,雖然我不知道你和林茵茵之間的事情,但是我想說,人生的選擇隻有一次,我曾經說過,祝你們白頭偕老,永傑同心,今天也是同樣的話。”

傅廷和沒說話,隻是垂下眸子。

慕深夏也不想跟他多做糾纏,畢竟這裏現在是公共場合,要是被人不小心拍到了,雖然陸忍冬不一定會在乎,但是她還是有底線的,和誰的緋聞都可以,唯獨傅廷和不行。

她可不想再把外公氣病一次。

回道大廳,裏頭衣香鬢影,林茵茵身上的白色禮服上鑲嵌著許多的碎鑽,在燈光下閃閃發光,許多女人眼神裏的豔羨擋都擋不住。

她笑的風光,可是慕深夏卻隻覺得她可憐。

男人這一秒能對著你深情款款,下一秒就能拉著別的女人情意綿綿,本性如此,再多的寵愛,也不過是很片麵的東西。

陸忍冬見她回來,朝她招手,她加快了腳步,走到他身邊時,他十分自然的伸出手,和她十指相扣,她自然而然的依偎在他身邊。

“夏夏,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林老,豐城的建材有一大半都是林老手下的。”陸忍冬給慕深夏介紹道。

慕深夏看了陸忍冬一眼,雖然他什麽都沒說,但她隱約的感覺到了一些。

“林老先生好,我是慕深夏,久仰林老先生大名,今天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慕深夏笑著伸手,淺淺的同他握手。

林老臉上的笑容睿智儒雅:“慕小姐,哦,不,應該叫陸太太了,最近聽說了不少陸太太的事情,百聞不如一見。”

“讓林老先生見笑了。”慕深夏聽不出他話裏麵的其他意味,但是跟著笑還是會的。

林老先生深深的看了慕深夏一眼,笑著說道;“其實最近,我同你外公也有些接觸,有時間的話,陸太太也可以多跟慕老來走動走動。”

“這是應該的,有時間一定同外公一起去拜訪。”慕深夏有些驚喜。

她的外公之前經營的是地產裝修這一塊,和建材行業息息相關,陸忍冬現在能給她牽橋搭線的,對她來說,肯定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推杯換盞間,彼此都有了一些了解,加上陸忍冬在一邊保駕護航,慕深夏就算是對商場上的事情一知半解,好歹也知道避重就輕,所以相談甚歡。

等到告別了林老,慕深夏才覺得驚喜,轉身望著陸忍冬的眼神裏帶著笑意:“這是在幹嘛?”

“多認識一些人,總歸是有些好處的。”陸忍冬說道。

“謝謝你。”

“跟我還這麽客氣,剛剛怎麽去了那麽長時間?”陸忍冬問的很隨意,慕深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麽。

不過他這麽問起來,她就想起了剛剛的事情,臉上笑容淡了一些:“沒什麽,碰到了一個熟人,聊了幾句。”

“熟人?”陸忍冬把玩著這兩個字,不過卻是最終什麽也沒問出口。

很快,他們的視線就被舞台上給吸引過去,訂婚的司儀已經到場了,是豐城很有名的一個名嘴,據說身價不菲,當然了傅廷和這樣的身份,多麽身價不菲的場景,也該是當的起的。

主持人舌燦生花,很快就把現場的氣氛炒熱了起來,連慕深夏這種神色懨懨的都不得不承認他的厲害。

很快林茵茵挽著傅廷和出現在了台上。

她身上的禮服又換了一件,也許是為了在台上看上去更加的耀眼,現在這件比剛才的裙擺要長一些,拖曳在地上,步步生輝。

司儀又打趣了幾句,開始進入了主題,問道。

“傅公子和林小姐之間的愛情故事,想必大家現在都是充滿了好奇的吧,不知道兩位能不能跟大家講講這其中的故事?”司儀笑著遞上話筒。

傅廷和之前一直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林茵茵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這樣的場合,她總不能當場發作來打自己的臉,所以臉上掛著笑,笑意盈盈的說道。

“廷和他這人平時不大愛說話,還是我先說吧,第一次見到廷和,是在一次朋友聚會上,不過第一次的印象好像並不是特別好,因為那天我喝的有點多了,散場的時候,沒看見門口的台階,大庭廣眾的摔倒了,當時廷和明明就在我身後的,可是卻眼睜睜的看我摔了下去,我當時就想,這男人怎麽這樣啊,就算是長的好看,也不行,太不懂憐香惜玉了。後來和廷和在一起了還說起這件事來著。”林茵茵笑著,這責怪的話,聽上去更像是撒嬌。

“哦?當時傅先生要是知道林小姐會是您以後共伴一生的人,還會袖手旁觀嗎?”司儀問道。

傅廷和已經壓下了自己心裏麵的情緒,餘光掃到慕深夏,她正轉頭跟陸忍冬說些什麽,眼角眉梢都是飛舞的笑意,壓根沒注意到台上的情景。

心裏麵情緒翻滾湧動的厲害,但還是被他強行壓下了,傅廷和從來都是一個十分懂得隱忍的人。

他目光挪到林茵茵身上,眼神也溫和下來:“當然還是會的。”

“傅先生這麽說,就不怕林小姐生氣?”司儀說道。

“她懂我的,自然不會生氣的。”傅廷和說的很簡單。

林茵茵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接過話:“雖然當時我確實挺生氣的,畢竟我還沒在人前這麽丟人過呢,但是和他在一起之後,我覺得這件事他做的挺好的,那天他沒有扶住我,以後他也不會去扶別的陌生的女人,所以怎麽會生氣呢?開心還來不及。”

“原來是這樣,你們之間的默契聽起來真讓人羨慕,那傅公子呢?第一次見到林小姐的時候,是什麽感覺?”司儀笑著問道。

傅廷和接過話筒,他想了想,低沉性感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到大廳的每個角落:“其實我第一次見到茵茵不是在朋友聚會上,是在加州,那時候茵茵還很小,那段時間正好傅家出了事,我記得茵茵穿著一條粉色的紗裙,像是天使一樣的出現在我麵前。”

他臉上帶著無限的懷念,可是他的話一說話,台上的林茵茵臉色有些奇怪,甚至她看了陸忍冬一眼,陸忍冬沒看她,她心裏始終覺得有些不安心。

倒是慕深夏聽到傅廷和的話之後,隱隱約約的想起了一些事情,她臉上先是錯愕,而後覺得好笑,又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笑容逐漸加深,漸漸的眼眶有些溫熱。

先前傅廷和說她隻不過是個替身,她就真的以為她是,可是現在聽傅廷和這麽說,慕深夏忽然想起了一些前塵往事。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年正好是穆清跟周霖去了加州,那時候她還不能接受這個現實,所以追到加州去找她,那天她打扮的可漂亮了,穿著穆清給她買的粉色的紗裙,像是一個精致的洋娃娃。

可是最終她還是沒能見到穆清。

她記得穆清猶如仇人般的眼神,像利刃一樣,朝她射過來,她年紀小,可是那一雙眼睛卻是過了許多許多年之後,依舊是她揮不去的夢魘,所以她對加州的事情記得很清楚。

她記得從周家離開之後,她跑了出去,因為哭花了眼睛,所以摔了好幾跤,身上漂亮的粉色紗裙早就已經破爛不堪了,上頭沾著泥土,根本就不是傅廷和口中的天使的樣子。

她也記得,她是在一個很偏僻的公園看見傅廷和的,那時候他還是個少年的樣子,還沒有現在這麽的冷漠鋒利,他好像在哭,那一瞬間,慕深夏覺得好像感同身受似的,那天他們互相陪伴到很晚很晚。

說了些什麽,慕深夏早就記不清了,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跟她說過名字。

大概是沒有說過的吧,不然的話,傅廷和記得那一天她穿了什麽,怎麽就不記得她叫什麽了呢?

雖然她和林茵茵的長相確有相似的地方,但是真的有心的話,以傅廷和的能力,不至於會什麽都查不出來吧。

慕深夏陷入了自己的回憶裏麵,沒有注意到她身邊的陸忍冬正奇怪的看著她。

台上的氣氛依舊熱烈,慕深夏意興闌珊,心裏麵最後的執念放下,她覺得現在的自己輕鬆無比,好像是背負了一件心事太久,現在忽然鬆快了,自然是輕鬆了不少的。

隻是慕深夏完全沒有想到,這個訂婚的**,從現在才剛剛開始。

司儀臉上帶著神秘的微笑:“聽傅公子和林小姐的話,真的能感覺到他們之間的感情,太讓人感動了,尤其是這次的訂婚儀式,傅公子知道林小姐一直以來的一個願望,這些日子,一直在瞞著林小姐,就是希望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裏,能夠給林小姐一個驚喜。”

林茵茵覺得奇怪了,奇怪的看了傅廷和一眼,臉上卻是帶著驚喜的表情。

司儀也沒有讓林茵茵等很久,他快速的開口說道:“下麵讓我們有請神秘嘉賓,大家歡迎。”

掌聲響了起來,所有人的視線都看著追光燈的方向,舞台的側邊,緩緩的走出來一個人。

慕深夏隻是看了一眼,那一瞬間,她像是被雷劈過了,一下子楞在了原地。

緩緩的朝舞台中央走過去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拋棄自己和穆清的林荊河,慕深夏完全沒有想到這件事,她第一時間竟然是看向陸忍冬。

“你是知道的吧?”慕深夏覺得她真的是厲害極了,這樣子的情況下,她竟然還能保持冷靜和淡定。

“什麽?”陸忍冬的視線從舞台上,挪到慕深夏身上。

慕深夏覺得她現在真的是要炸掉了,腦子裏麵亂哄哄的,不斷的翻攪,疼的厲害:“你知道今晚林荊河要來,對不對?”

陸忍冬皺眉,他看著慕深夏隱約要崩潰的樣子,垂眸說道:“你這是在懷疑我?”

“我不是在懷疑,是在肯定,你和傅廷和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這件事情,你敢說你真的不知道嗎?”慕深夏聲音裏麵帶著濃重的失望。

陸忍冬被她這樣的語氣說的有些煩躁:“夏夏,先別在外麵鬧,誰都不好看。”

“是嗎?”慕深夏小聲的說完這句話。

她也知道如果她這時候暴走的話,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林荊河已經走到了林茵茵身邊,那些不知道內情的人還好,豐城稍微上了些年紀的人,都清楚慕家的這些事情,對於林荊河也是有印象的。

他們的視線帶著探尋和看好戲,若有似無的掃過慕深夏。

慕深夏覺得她真的要受不了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快要一分鍾都待不下去了,空氣像是凝成了厚重濃稠的固體,逐漸的壓縮著她的呼吸空間。

腦子裏麵不斷的有聲音在咆哮,在憤怒的嘶吼。

可她的臉上依舊保持著平靜。

慕深夏覺得自己真的是棒呆了,不然怎麽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竟然還能保持微笑的看著台上的人呢?

甚至給她一個鏡子,她肯定能看到她現在這個笑容是完美無瑕的。

林茵茵看到林荊河的第一眼,下意識的看了眼慕深夏的方向,沒有看到她的慌張失措,說實話,那瞬間,她竟然覺得有些失望。

不過能給她發呆的時間很少,很快林茵茵就收起了所有的心思,眼角甚至有了些淚花,看著林荊河。

“爸……”她這一聲叫的十分嬌俏,和平時的溫柔不同,一看就是很小女兒的樣子。

林荊河比慕深夏記憶中的老了很多,兩鬢霜白,額頭上有深深的溝壑,即使是現在這一身的錦衣華服,也抵擋不住他身上被歲月侵蝕的痕跡。

慕深夏記憶中,林荊河是個很溫柔的男人,溫柔和順,像是春風,對她很好,對穆清也很好,那時候他總是衣著得體,風度翩翩。

其實他的長相算是很出色的,不然穆清這麽心高氣傲的千金大小姐當年也不會一門心思的要嫁給他,為了他要死要活的,非得跟外公抗衡。

可是現在在林荊河身上,已經找不到當年的驚為天人的感覺了,他就和平常的老去的男人一樣,甚至看上去更加的蒼老了幾分,背慪了起來,人很瘦削,隔的這麽遠,慕深夏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蒼老的氣息。

“茵茵。”林荊河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看著林茵茵的眼神裏麵小心翼翼的,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

林茵茵素來和他並不是十分的親密,但是在這樣的場合,她不想第二天流出什麽不好的新聞出去,加上慕深夏就在台下,她也不介意讓慕深夏看一場好戲,所以她不等林荊河走到身邊,就主動上前去挽著林荊河:“爸爸,你之前不是說沒時間嗎?怎麽突然又過來了?”

其實林茵茵根本事先就沒有通知林荊河。

她其實心裏麵是恨著林荊河的,恨林荊河當年為了權勢拋棄了她和她的母親,讓她童年缺失了所有的父愛,其他的孩子被欺負了,都可以回家找爸爸撒嬌,隻有她必須隱忍著。

所有人都罵她是沒有爹的孩子,用這個借口欺負她,甚至媽媽還在她很小的時候,帶著她悄悄去看過自己的爸爸。

開著豪車,身邊跟著一個趾高氣昂的女人,手裏還抱著一個穿的十分光線的,年紀比她稍微小一些的小女孩,那時候她多麽羨慕慕深夏。

母親跟她說,她永遠都不會原諒林荊河。

她也永遠都不會原諒林荊河的。

林荊河愣了一下,他也是經曆過很長一段時間鮮花著錦的日子的,對於這樣子的應酬,雖然沒有之前那麽的得心應手了,但也不至於太過生疏。

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拍拍林茵茵的手說道:“這麽說還不是為了給你一個驚喜?你是爸爸的女兒,你的訂婚典禮,爸爸怎麽可能會不來?還有什麽會比你的幸福更加重要的事情?”

林茵茵眼中的淚花更甚:“爸,謝謝你。”

傅廷和也適當的走到林茵茵身邊,他臉上的冷漠化開,沉穩謙遜的開口:“林叔叔,謝謝你配合我給茵茵一個驚喜。”

“說什麽感謝的話,你能這麽看重茵茵,我很開心,隻要你們倆好,比什麽都好。”

這樣子父慈女孝,男人還深情款款的畫麵,刺激了不少未婚的女性。

人群裏不時有討論的聲音四麵八方的灌入到慕深夏的耳朵裏。

慕深夏握成拳頭的掌心,越發的收緊了,指甲深深的陷進肉裏麵,疼痛讓慕深夏保持清醒。

她臉上的笑容越發的冷淡,終於不打算繼續忍下去了。

毫不猶豫的轉身,小聲的說道:“我有點累,出去透透氣。”

陸忍冬看了她一眼,伸手拉住她的手。

慕深夏和他僵持了一會,他們的動作幅度不大,都是私底下暗自較量。

慕深夏有些看不懂陸忍冬要做什麽了,她抬頭看向陸忍冬的時候,還沒來得及掩蓋掉眼睛裏的痛恨和厭惡:“放開我,你到底要做什麽?”

“為什麽要離開?”陸忍冬嘴角噙著漫不經心的笑意,問道。

“為什麽要留在這裏?繼續看他們表演這樣的情深嗎?”慕深夏壓低了聲音,像是一直受傷了的小獸。

“這麽點就不能忍受了,夏夏,難道你的本事就隻是這些了?”陸忍冬把她扯會自己懷裏,用著巧勁,限製住了她的行動。

慕深夏掙紮了一下,沒什麽用,漸漸的安靜了下來,低垂著腦袋。

陸忍冬注意到了她一直攥緊的拳頭,眼神掃過,略帶不滿,伸手捏著她的手腕,強迫她鬆開握緊的掌心,上頭已經是帶著猩紅的血跡了。

陸忍冬的不悅越發的明顯,他抬起慕深夏的手掌,放到唇邊,有少部分的人視線注意了過來,但陸忍冬仿若未覺,他的鼻尖能嗅到隱隱的血腥味,很淡,混著少女天然的香氣。

慕深夏忽然怔住了,掌心發麻,瞪大了眼睛,臉色漲的通紅,不可置信的看著陸忍冬。

他輕輕的伸出舌頭,在她的手掌上留下一個濕漉漉的吻,掌心的血跡被他掃幹淨,他的動作徐徐緩緩,優雅動人,偏偏魅惑的厲害。

慕深夏這一刻,把關於林荊河的所有的事情都忘到了腦後,隻能專心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的眉眼溫潤,像是浸濕了的豐城的春天。

“以後不要再隨意的傷害自己,我不喜歡我的女人身上留下傷口。”陸忍冬的話低沉而霸道。

慕深夏好幾次張嘴,都沒能發出聲音來,陸忍冬的舌頭已經離開了她的手掌,可是手掌上依舊好像留著那份觸感。

濕潤的,溫熱的,軟綿綿的。

所有的焦躁和不安,隨著他的舉動褪下去,她隻能聽到自己身體裏湧起的,熱烈澎湃的感情。

慕深夏想,要是這樣的陸忍冬給她建一座圍城的話,大概是能讓她心甘情願的走進去,坐困其中的。

林茵茵在台上,居高臨下的視角讓他自然沒有錯過這些內容。

她挽著林荊河的手收緊,臉上的笑容也發的溫柔優雅:“今天是我和廷和訂婚的日子,爸爸能來,我真的是開心的不得了,其實除了爸爸,在場的還有一個我的親人也在。”

她的聲音在話筒中被拉長,慕深夏回過神來,覺得見了鬼了,林茵茵感情是不怕事大了?

果然,接下來,她聽到林茵茵說道:“深夏,我知道你一直不認我,但是今天看到你來的時候,我真的是很開心的,畢竟不管怎麽說,咱們倆身上也留著一半共同的血。”

慕深夏望著台上的林茵茵,她的眼神裏麵帶著挑釁和炫耀,很快,一閃即逝。

還有林荊河越過人群,終於落到了她的身上的視線。

慕深夏清楚的看到了林荊河臉上,萬花筒似的變化莫測的表情。

所有人的視線都順著林荊河的視線看了過來,陸忍冬的眼神暗了幾分,隨意輕慢的笑了起來。

慕深夏莫名的,覺得這樣的場景好笑極了,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隻有眼底的冰涼,鋪開一片。